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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範夫 第八章

作者︰芳妮

有了小虎之後,家里陸陸續續又多了好幾只曾經流浪或受虐的狗狗,在冀家的大庭園中過著愉悅的生活。

冀家兩老原本對此頗有微詞,認為若要顧家,就應該購買血統純正的狼犬或杜賓之類的看門犬,怎麼會收容一些「老弱殘兵」?

不過在經過一些時日的相處後,兩老的心也被這一雙雙熱情的眼神給融化了,甚至還允許狗狗可以進屋,待它們就像自己的孫子一般,疼愛有加。

原本寂寞的冀家因為這些可愛小生命而注入了活力,歡笑聲在各個角落揚起,連佣人都感到放松的忍不住彎起了唇瓣,暗暗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下去。

「小虎,不要跟花花搶玩具。」安汶芝輕笑著替白色米克斯搶回已經被咬掉一只腳的布女圭女圭,心情愉悅的加入了狗兒的戰局。

霎時之間幾只狗狗同時奔向了她,爭先恐後的討模討抱,惹得她銀鈴般的笑聲成串自唇瓣逸出。

若是她在面對他時,也可以笑得這樣開懷,那該有多好?

範可書站在庭園的一隅,凝視著安汶芝的眼神充滿了溫柔憐愛,仿佛永遠都看不夠她似的,追尋著她的一聾一笑。

「啊——別咬我的衣服,臭小子。」沒發現一旁的視線,她專注的在跟心愛的狗兄們嬉笑玩耍,咯咯笑著搶回被小虎扯落的背心肩帶。

該死,他突然很希望自己也是一條狗,這樣就可以跟小虎一樣毫無顧忌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親吻她滑女敕的肌膚……

光想象那個畫面,範可書體內即涌起了股不安分的熱流,恣意的在他每一個細胞間竄動。

「汪汪!」

突然,狗兒敏銳的發現到他的存在,又一窩蜂的朝他奔了過來,熱情的對他搖尾磨蹭。

「乖狗狗。」他笑著回應狗兒的熱情歡迎。

「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回來?」安汶芝站直身子,不自覺的趕緊用手整理自己凌亂的發絲。

「剛開完會,有些空檔,想回家看看你。」他說得直接。

她听得臉紅心跳,急忙撇開臉不讓他看見自己無法壓抑的喜悅表情,佯裝毫不在意的又蹲去逗弄著小狗。

「對了,後天我們兩家人一起吃個晚飯吧,我已經訂好餐廳位子。」不管她有沒有回答,範可書繼續道。

「為什麼?」她抬起頭望向他,心頭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俊朗的集笑就跟陽光一樣絢爛,讓安汶芝不禁在心中贊嘆了聲。

他真的好帥,難怪那麼多女人爭先恐後的想要跟他發展一段情,也不管會不會吃上官司……

想到這點,她的心情又咻地蕩了下來,臉色明顯陰暗不少。

「怎麼了?」發現她神情的變化,範可書關心的問。

「我沒空。」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打翻了一大桶醋,又酸又澀。

該死,她很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醋,但胸口那種久違的窒悶感分明就顯示她吃醋吃很大。

「可是,後天是媽生日。」範可書無辜的說。他听出她在生氣,卻不知道為什麼。

「媽生日?!」安汶芝楞了楞,這才恍然道︰「對啊,是媽生日。」天吶,雙方長輩的慶生會都是她在規劃的,今年她竟然忘記了!而這個總沒出席的兒子,今年倒反常的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你有空嗎?」她微啟雙唇的錯愕表情可愛極了,他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她板起臉掩飾自己的尷尬,不回答他,朝狗兒們吆喝一聲,領著它們跑開。

看著她縴細的背影,範可書輕笑出聲。

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瞥扭?不過,就連她瞥扭的模樣,他也覺得超級無敵可愛。

由此可見,他還真是愛她啊。

舍棄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飯店,範可書挑選了一間位于半山腰,幽靜典雅的小餐廳。

這里是他很喜歡的一間餐廳,餐廳老板曾經是大飯店的主廚,因為想讓自己的手藝被更多人品嘗而非只有那些頂級客戶,他毅然決然辭去了飯店主廚的職位,找了這間位于市郊,不受市區吵雜的獨立木屋,自行出來開業,而老板高超的手藝與平易近人的價位,很快就吸引了不少饕客造訪,並且一試成主顧。

當安汶芝跨出車外時,心情其實有點訝異、有點感慨。

這間餐廳她曾經跟範可書一起造訪過,那時她還夸贊他挺會找的,竟然找得到這樣一間物美價廉的餐廳。

只是景色依舊,人事已非,她已成為別人的妻子,而他還躺在病床上跟死神搏斗著……

「汶芝?」範可書站在餐廳門口,低喚著一下車就怔楞發呆的她。

「喔,來了。」她回神,朝他走去。

安汶芝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感慨的人事全非,其實並非事實,範可書正安穩的生存在冀唯宸的軀殼內。

眾人走進餐廳,只見內部裝潢全是木制,隱隱約約飄著木頭的香氣,走廊邊一長排點燃的小燭杯則增添了股寧靜與浪漫的氣氛。

範可書預訂的是位于最內部的小包廂,可以容納十人以內的賓客。

冀家兩老在服務生的帶頡下邊走邊忍不住點頭贊嘆。

拉開包廂木門,安家夫婦及兒子安學富已經在座位上等候了。

大伙兒互相寒喧于幾句,紛紛就座,氣氛是前所未有的溫馨熱絡,連安汶芝都無法一直板著臉,融入了談笑聲中。

「唯宸,你上哪找到這間餐廳,感覺真的很不錯。」安鴻茂贊賞的看著女婿,對他最近的表現十分滿意。

「這是我以前就很喜歡的一問店,才想說趁著辦慶生會的機會,帶大家來嘗嘗看。」範可書微笑回答。

「姊夫,你追我姊時,是不是也帶她來這間店啊?」安學富打趣的虧他。

「從來沒有。」安汶芝搶先回答,這個問題讓她的臉色倏地冷了下來,「誰知道他都帶誰來?」胸口又充滿一股酸澀的滋味。

一瞬間,原本熱鬧的氣氛冰凍了起來。

「汶芝。」李怡平尷尬的低聲輕斥女兒。

「沒關系,我這兒子以前真的是很荒唐,該罵。」冀寶仁站在媳婦這邊幫腔。

「不過自從車禍之後,唯宸真的變了很多,變得相當勤奮工作,公司也在他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每天下班就乖乖回家。而且,你們瞧,今天這個慶生會也是他瞞著我偷偷規劃的,我真的很感謝老天爺,給我一個這麼孝順的乖兒子。」廖淑敏則趕緊替兒子說好話平衡一下。

「是啊是啊,唯宸的改變我們都看在眼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難得、難得呀。」安鴻茂點點頭道。

「沒錯,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前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計較了啦,姊。」安學富也替姊夫說話。

「大家說的也沒錯,媳婦,就當看在爸爸這張老臉的分上,你就再給唯宸一次機會吧。」最後,連原本斥罵兒子的冀寶仁,也順著話幫兒子求情。

「你們——」

安汶芝看著一道道懇求的眼神,再瞄了眼丈夫臉上那副得意的笑容,沒好氣的偷偷在桌下用力踢了他一腳,範可書低呼了聲,英俊的臉龐扭曲了下。

「怎麼了?」廖淑敏關心的悶。

「沒什麼,被小野貓抓了一下。」他轍了安汶芝一眼,唇角上揚。

「貓?!這餐廳有養貓嗎?」大家紛紛低頭往桌下望去,但沒人看見貓的蹤影。

李怡平原本也困惑的張望著,看到女兒尷趣的神色後,恍然大悟的忍不住輕笑出聲。

其他人看見李怡平的神色,也跟著豁然開朗,紛紛笑了出來。

只有安汶芝白女敕的臉龐染上了一片緋紅,懊惱的瞪了跟著大笑的丈夫一眼。

「我去洗手間。」糗死了。她起身想逃離現場。

「我陪你去。」範可書跟著站起來。

「我去廁所你跟來干麼?」安汶芝一張臉漲得更紅了。

「因為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開。」他旁若無人的說出愛語。

「你——肉麻死了。」嘴上在嬌嗔時罵,心頭卻是一陣溫暖。

安汶芝羞澀的低垂著頭,在眾人的笑聲中轉身走了出去。

「汶芝。」範可書跨步追上前。

「干麼?難不成你真的要跟我到女廁去?」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著,下意識伸手輕撫胸口,真怕那紊亂的心跳聲連他都听得見。

「有何不可?」他彎起了唇,綻出一抹性感的笑容。

「你瘋啦?」她瞪他。

「我是說真的。」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認真的瞅著她。

「你敢進去,那就走啊。」她垂下眼睫轉身就走,不敢望,向他熾熱的眼神,就怕被看出自己的悸動。

「我說的是……」範可書將她掛回了懷中,低頭覆住了她的唇,吻得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癱軟在他懷中,才不舍的放開她,柔聲道︰「我這輩子都不想跟你分開。」

他剛剛說了什麼?她的腦袋還因為方才那一個深吻而無法運轉,只記得他溫暖霸道的觸感。

「哇靠,姊夫、姊,你們兩個人也太火熱了吧,真讓人羨慕耶。」走出包廂,也打算上廁所的安學富,剛好撞見方才火辣的一幕,忍不住驚呼調侃,「原來姊只是嘴巴不饒人,身體倒是挺誠實的。」

「安學富!」安汶芝羞紅的臉宛如火爐似的燒燙著,急忙自丈夫的懷里掙月兌出來。

「好好好,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喔。」他促狹的做了個請的手勢之後便想閃人,免得被姊姊的眼刀給殺死。

「謝謝小舅子。」範可書朝他眨了眨眼,悠哉的道謝。

安學富握拳敲了敲胸膛,表示挺他,隨即腳底抹油,溜了。

「冀唯宸,你不要以為大家都站在你那邊,我就會改變心意。」明明心里動搖得厲害,但就像她弟說的一樣,她在嘴上就是不肯松口。

範可書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模樣,又將她拉回懷中,深深凝望著她道︰「那我只好繼續努力了。」

他溫暖的氣息輕撫過她的臉龐,搔得她癢癢的,就像她的心一樣,癢癢的。

回視著他,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堅持離婚是為了什麼?當初的背叛跟曾受過的傷害,竟然在她的記憶中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愛上他的悸動,而這讓她慌亂了起來。

「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推開他,安汶之依舊在嘴巴上逞強著,這樣才不會讓她太瞧不起自己。

範可書輕輕的扯了扯唇,迅雷不及掩耳的又在她唇畔輕啄了下,低語著,「我一點都不這麼認為。」

教他偷了個吻,她的雙頰瞬間燙紅,懊惱自己總因為他的吻而心跳失速。她羞惱的推開他,踩踩腳,轉身走進洗手間。

安汶芝瞪著鏡中的自己罵——

笨女人,笨安汶芝,你到底要把自己害得多慘才甘願?難道不知道他骨子里根本就是個不負責任的花花大少嗎?難道你忘記他背叛了這樁婚姻,在外頭招惹了多少女人嗎?不只如此,還有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在等他回心轉意吶。

可是……可是他又好像真的改了耶。

想起他為了討她歡心不怕髒、不怕苦的到狗園幫忙,還大方捐助了可觀的經費給狗園,甚至為了她,甘願忍受狗兒的吵鬧,認養了小虎、花花、皮皮、球球、還有嘟嘟。

還有還有,他這自視甚高的公子哥兒,竟然為了她,甘願向她父母下跪請求原諒;更別提他突然發奮工作,不僅每天準時回家,行蹤交代得一清二楚,還對她溫柔體貼、熱情如火……

老天,安汶芝,你到底在干麼?根本就是說他的好話嘛。

懊惱的槌槌腦袋,站在洗手台前,她捧起水朝臉上潑了潑,讓自己清醒點,然後抽了張面紙擦干水珠,深吸口氣,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往包廂走去。

還未走近包廂,遠遠就听到從那個方向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呿,看來他又博得大家不少好戲了,真會裝。

安汶芝雖然心底暗罵著,唇角卻不自覺的輕揚了起來,她快步走向包廂,想要加入那一團熱鬧的氣氛中。

範可書回到包廂里,笑看大家歡欣融洽的相處景象,滿懷期待的等著安汶芝回來,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沖擊著他的腦袋,痛得讓他整個人縮了起來抱頭申吟。驚呼詢問聲在耳邊雜亂響起,他卻無力開口,然後眼前一黑,意識逐漸模糊……

「唯宸!唯宸!」

「兒子你怎麼了?!」

「姊夫,天,我去叫姊姊。」

「救護車,先叫救護車!」

才將木門拉開了一半,里頭驚惶的呼喊聲清晰的傳入耳中,讓她不寒而栗。

「姊?!你回來了,快,姊夫突然昏迷倒下了。」安學富正要往外沖,在看到她時止住了腳步。

安汶芝僵著身子,兩眼直宜的瞪著倒臥在地上的高大身軀,無法動彈。

「姊!」他伸手搖晃著她,「就算你不原諒他,也不該這樣無動于衷啊。」

她沒有行動是因為她對冀唯宸依然深惡痛絕?

不,學富錯了,是因為她恐懼、她驚慌、她害怕會失去冀唯宸才動不了——老天爺,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重新接納了他,再度將心交了出去,甚至比以前愛得更深更濃。

所以她好怕好怕,她無法面對或許會失去他的可能。

「姊!」安學富又重重的搖了她一下。

安汶芝這才找回力氣,飛快的奔到了昏迷不醒的男人旁,將他的頭捧放在自己的腿上,淚流滿面,終于肯承認自己心意的急切喚著,「老公,我不許你有事,听到了嗎?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老公、老公——我——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求求你快醒醒——」

範可書走在一片迷霧中,看不清前方,也找不到出路。

白色的雲霧將他層層包圍籠罩著,伸手幾乎不見五指,讓他舉步維艱,只能緩慢的前進。

「你這個小偷,把我的身體還來!」忽然,耳邊傳來一道低喝,一個黑影自霧中竄出,怒氣沖沖的沖著他罵道。

「你是誰?」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想看清楚對方,但對方容貌卻被彌漫的霧氣給遮住大半。

「你少裝傻,你會不知道我是誰?」那聲音嘲諷的揚起。

「你到底是誰?」他困惑極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在跟誰對話。

「你這個低賤的家伙,難道以為偷了我的身體,就可以成為我嗎?」那聲音冷笑著。

「我從來沒有想偷誰的身體。」他駁斥。

「你有,你不但偷了我的身體,還想偷走我的老婆、我的家庭、我的一切!你听好,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對方惱怒的宣誓。

「你胡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範可書突然不安了起來,隱約有股罪惡感充斥胸臆。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遮住黑影的白霧此時緩緩散去,漸漸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英俊臉孔,「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冀唯宸?!」

「沒錯,我是冀唯宸。你呢?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他嘲諷的笑著,一如他往常的瞧不起人。

「我?我是範可書。」他的問題太可笑。

「不,你不是範可書,你是個小偷!」冀唯宸猛地用手將他的頭往下壓,地面突然變成一大片鏡子,將兩個人的容貌映照出來。

兩個冀唯宸?!

範可書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鏡子里,其中一個「冀唯宸」也同樣瞪圓了眼。

「我……我的樣子……」他舉起手模著臉龐,鏡子中的「冀唯宸」也舉起手模著臉。

「哈哈哈,你是偷了我人生的小偷,你永遠都是假的,只是個冒牌貨。」冀唯展仰頭大笑,陰側側的笑聲震動著範可書的耳膜,讓他痛苦的掩住了耳朵。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他犬聲的吼著,猛地睜開了眼楮——

「唯宸?你醒了。」欣喜的嗓音取代了尖銳的嘲諷,在他耳邊響起。

「我——我在哪里?」範可書困惑的瞪著天花板,有瞬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對了,車禍!總裁沒事吧?!」

安汶芝蹙蹙眉,眉間染上擔憂,「唯宸,你睡糊涂了嗎?」

唯宸?她叫他唯宸?範可書頓了半晌,這些日子的記憶倏地涌回腦海。

是啊,他現在是冀唯宸,是披著冀唯宸外皮的範可書。

「呃——我是睡糊涂了。」他自嘲的扯扯唇,被老天爺搞糊涂了。

「沒事了。」安汶芝拿著濕毛巾替他擦去了額邊的冷汗,輕聲道︰「醫生替你再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他說只是腦袋里有個小血塊,等它被自行吸收掉就不礙事了。」

「小血塊?!」她雖講得輕描淡寫,怎麼他感覺事情不太妙。

「你別緊張,不會有事的,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她頻頻說著,像是在安撫他,更像在說服著自己。

「汶芝。」發現她的異狀,範可書握住了她的手,深深的睇著她道︰「你說的沒錯,我會好好的。」

安汶芝搖搖頭,忍不住道出自己的憂心,「可是,醫生說若血塊一直存在,那就要動手術取出,否則會壓迫到神經,造成嚴重後果……天啊,做開腦手術?!要拿鑽子鑽腦袋,鋸子鋸——」

「停!」他本來不怕的,听到她形容得這麼血淋淋,都忍不住要顫抖起來了。

「你就行行好,暫時不要欺負我了。」他苦笑道。

「誰在欺負你了。」安汶芝甩開他的手,低垂下頭,哽咽的說︰「我有多擔心害怕你知道嗎?」

听到她低啞的嗓音,範可書的心猛地一揪,將她一把攬入懷中,打趣道︰「我以為你討厭死我了。」

「曾經是。」她吸吸鼻子,不想再遑強了。畢竟,他腦中等于有了顆炸彈不知何時會爆發,她現在只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時光。

「曾經?」他的心跳倏地加快,期待的凝望著她。

「你以前真的對我很壞很壞,讓我傷透了心。」她先抱怨。

「對不起。」他代替冀唯宸向她道歉。

「不過看在你最近表現良好的分上,我就……」

「就怎樣?」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等待著她的審判。

「留校察看。」故意保留了些自己的感情,不想讓他認為得來容易。

「所以不離婚了?」他不在乎她的保留,欣喜的問。

她輕輕搖頭,眸底眉梢盡是嬌羞。

「萬歲!謝謝你,我愛你。」他捧起她的臉蛋,喜悅的歡呼。

「噓,這里是醫院。」安汶芝害臊的提醒,但臉上也盡是喜色。

「不管是哪里,我都要吻你,老婆。」他聲音粗嘎的說。感謝老天爺讓他有機會擁有她。

安汶芝唇角微彎,主動湊上去,讓彼此的唇緊緊貼合。

範可書在心中輕喟了聲,加深了這一吻。

濃情密意彌漫了一室,連窗外的鳥兒也仿佛同慶似的啼鳴著。

擁著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但腦海中卻突地回響起那迷霧中,冀唯宸帶著嘲弄與憤怒的指控——你是小偷,是冒牌貨。

一抹不安就像是滴上白紙的黑墨,逐漸的渲染、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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