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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辣翻天 第八章

作者︰淘淘

她頓時陷入掙扎,怎麼辦?

他說得合情合理,她也無法駁斥,但她戴面具戴了十幾年,如今要她以真面目示人還真是別扭,像沒穿衣服似的。

她心煩地關上門,扯下頭巾,看來她的霉運還沒結束,先是被踢出厲家莊,隨後又被發現易了容。

她煩躁地扯著頭巾,在房中來來回回地走著,分析各種利弊,把自己的頭都想疼了,最後,她決定豁出去,危機便是轉機,不冒點險怎會得到收獲?

雖然是自我安慰,可不再糾結後,心情整個放松下來,頭才沾枕,很快便睡著了。

翌日,伍藍起了個大早,在房內來回踱步了一刻鐘後,戴上面罩,悄悄地潛入樊沐雲的房間。

進房後,看著單調的房間,她不覺有些失望。

「怎麼捕頭的房間也這麼小,堂堂一個捕頭就不能要間大點的房嗎?」雖然房內用屏風隔出了內室與一小廳,可並不寬敞。

她腳步輕挪,忽地抽刀往床上的人幾砍去,卻見棉被飛撲而來,她大喝一聲,在棉被上砍了兩刀,只見棉絮飛散,樊沐雲穿著單衣,一臉怒容。

「你做什麼?」

「樊捕頭果然厲害,蒙著面都知道是我。」她先是一句贊揚,「是這樣的……」她輕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捕頭的話惠我良多。」她誠懇地說。

「然後呢?你是這樣謝我的?」他迅速套上一襲青衣,臉上怒色未減。「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你一個姑娘闖入一個男人的房間--」

「我知道我知道。」她趕緊打斷他的訓話。「實在不妥,大大不妥,可是我有急事。」

「你可以敲門。」他咬牙切齒地說。「有急事就不能敲門嗎?」

她一時語塞,好吧,她是有點故意。「這是以牙還牙,誰教你昨晚騙我說大人要見我。」

「我何時騙你?」他揮開棉絮,走出內室倒了杯水。「大人的確是要見你。」

「哼,可你故意誤導我,讓我以為他立刻要見我。」她將刀收回鞘中。「我現在就是來跟你把話說清楚。」

他瞥她一眼。「樊某洗耳恭听。」

「第一,我心胸非常狹窄,有仇報仇,有恩我看情況回報!」

他差點被水噎到,「你……咳……好個看情況回報。」

她理直氣壯道︰「沒听過量力而為?我只是要告訴你,以後別惹我,否則我加倍奉還,第二,你害我丟了工作,所以要力保我當上捕快……」

「無法力保,只能量力而為。」他拿她的話堵她。

伍藍生氣拍桌。「你--果然是無恥小人,與我不遑多讓!」

他差點又被水噎到。

「叫你喝水小心點。」她幸災樂禍地說。「小心老天收了你。」

「要收也先收你。」他冷冷回了一句。

她怒目而視。「果然是官字兩個口。」

「你一大早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

「當然不是,而且我說的都不是廢話。」她突然輕咳兩聲,正經地在一旁的長凳上落坐。「嗯……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應當化干戈為玉帛。」

「你剛剛把我的棉被砍成兩半。」他真是佩服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

「我是看那棉被舊了才砍的,放心,一條棉被小妹還付得起。」她誠懇地望著他。

他實在很想繼續說,但看她一直戴著面罩,忍不住問道︰「為何蒙著臉?」

「我听了你的話,決定不戴面具去見大人,可臉上空空的不習慣……所以先蒙個布巾。」

「你很少用真面目示人嗎?」他輕蹙眉心。

「很少。」她不好說幾乎沒有,免得他疑心義起。「就算拿下來也不會去見外人。」人皮面具不能總戴著不卸,皮膚會起疹子,沒戴面具時,他們通常就在自己的屋里練功,若有事要出去,也會戴著面罩。

「我是來問你,大人品行如何?不--」

「又胡說八道!」他怒斥一聲。

對于他三不五時的訓話與怒氣,她已經學會不予理會,「那就是不。我就別弄得太妖艷,那他喜歡口若懸河、機巧善變的人,還是老實誠懇、木訥害羞?」

明白了,原來是來探問長官的喜好。樊沐雲瞥她一眼,「你心跟怎地這麼多?老實做你自己就成了。」

她翻白眼,「听听誰在說話?敢問公子沒吃過苦,沒見過世面吧?」

「你--」他瞪她一眼。

「我問你,你若是大人,你用不用我?」她反問。「我的真性情你可是了解的。」雖然她覺得自己機智聰明、善于變通,可在別人眼中卻是奸詐狡猾、沒有風骨的牆頭草。

他一時無言,臉上表情錯綜復雜。

「看吧!」她冷哼一聲。

他嘆氣,「大人用人的標準不是我等能揣測的,再說我已把你的個性大略說了。」

她霍地起身,緊張道︰「你說了我什麼?」

「你不用如此緊張,大人似乎挺感興趣的。」他擰眉,他的本意是想讓大人知道她的奸巧油滑,進而生起壞印象,誰曉得卻提起了大人的好奇。

伍藍喜道︰「真的?你快把大人跟你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你又想干麼?」他蹙眉。

「所謂知己知彼,我得先知道大人對我的觀感,說了我什麼,大人的脾性喜好等等……」

「不用了。」他搖頭。

「為何?」她不高興地說︰「揣摩上意是必備功課,還要逢迎巴結。」

「你還懂得不少為官之道。」他挑眉。

「那是當然,你別小看我。」她得意道。

他原想糾正她的觀念,但最後決定還是讓她自己去吃苦頭。「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我是不會幫你的,大人的喜好與脾性,你得自己捉模。」

伍藍瞟他一眼,退而求其次。「就知道你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你不幫我就算了,不過可別扯我後腿。」

他頷首,還敢說他心胸狹窄,明明就是她自己吧!

「好,那我有希望了。」她開心地說。「打鐵趁熱,我們現在就去見大人。」

「大人沒那麼早起。」他瞪她一眼。「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天才剛亮就來擾人清夢。

「也是。」她倒是得意忘形了。「你一說我肚子倒餓了,衙門有早膳嗎?」

她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得自己去買,不過你最好把面罩拿下來,你這樣只會引人注目。」

「我知道。」她嘆氣。「我這人一向討厭受到注意。」

他不以為然地瞥她一眼。「是你的一言一行惹人注意,與你的臉不相干。」

她驚訝地瞠大眼,听見他又加上一句。「你太張揚了。」

「我?」她愕然地指著自己,「我張揚?你說錯人了吧,你才張揚,頂著一張欺世盜名的臉……」

「什麼叫欺世盜名的臉?」他怒視。「相貌乃父母所生--」

「你發什麼火,我又沒怪你父母。」她不悅地插嘴,「說相貌,你比我張揚多了,風流瀟灑說的就是你這種,至于言行……你吃飽太閑,遇不平事就要管,我還沒進洛南城就听過你樊捕頭的名號,而江湖上的人可不知有我伍藍,我們兩個比起來誰張狂?」

她故意伸出十根指頭指著他。「看到沒有?就是你,你是誰?樊沐雲,桌子底下我的腳也是指著你的。」

他噗笑出聲,肩膀顫動。「你實在……讓人哭笑不得,好了,我不跟你耍嘴皮,面罩拿下來,別拖拖拉拉的。」

雖然這丫頭有很多言行他看不慣,可也不得不承認,她有趣得讓人無法討厭,每每被氣得想一掌劈下去,隨即又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真沒見過如她這般古靈精怪的姑娘。

不過她的廬山真面目他是一定要看的,此事不能妥協,讓她蒙混過關,萬一她日後犯了法,他才能認出來--並非他認定她一定會做出違法之事,不過是小心行事,免得追悔莫及。

「好吧。」雖然她這麼說,可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樊沐雲挑眉望向她,不明白她在拖延什麼。

對他或許不過是掀開面罩的簡單動作,但對她而言卻宛如千斤重,她已經十幾年沒以真面目示人,那就像……一種保護,不管做了什麼,沒有人能認出她來,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與偽裝。

「如果我跟你說師門規定,見了我的廬山真面目就得娶我,那你還看不看?」

她做最後的掙扎。

「看,而且不會娶。」他誠實回答,一听也知道她瞎扯的。

「去你的!」她氣得拍桌。「你--」

「婆婆媽媽的做什麼?」他斥喝著打斷她的話。「平時大刺刺的,現在才扭扭捏捏學小泵娘……」

「誰說我扭扭捏捏!」她大聲駁斥。「滾你爹的!氣死我了!」她霍地起身,耍流氓地一腳踏在凳子上,豁出去地吼道︰「要看就給你看!」

她憑著一股沖動與怒火,唰地一聲扯開面罩,將臉一股腦兒地湊到他面前。

樊沐雲見她氣勢澎湃地扯開面罩,正想好好看仔細,沒想她忽然湊到眼前來,把他嚇了一跳,正要斥責她,卻見她的頭發,因掀起面罩而亂翹一通,有些還交錯披散在臉龐上。

「你……」

听他話中有笑意,伍藍不悅地把蓋住眼楮的發絲往後撥。

「你笑什麼?」

她這一撥,總算讓他瞧清眼前的五官,一雙杏眼黑白分明,黛眉輕掃,臉頰豐潤,不是傾城傾國的美人,卻也稱得上清麗動人,尤其一雙眼眸特別靈動。

先前她易容時,雖然樣貌平常,可眼眸總是神采奕奕,為她增色不少,如今她以真面目示人,標致的五官加上顧盼生姿的雙眸,足以讓人為之迷惑驚艷,心律加快。

察覺自己受到影響,樊沐雲忽地惱怒起來。

「沒規矩。」他的手打上她的額頭將她推開,臉上升起不自然的潮紅。

「喲,你怎麼打人?」伍藍發疼地模著額頭,正想發火,卻發覺他的異狀。

「你怎麼臉紅了?」她怪叫一聲。

樊沐雲莫名心虛,佯怒道︰「讓你氣得腦充血。」

她眼珠一轉,發現他連耳朵也紅了,不由竊笑。「是不是我長得好看,你不好意思了?」

發現正經八百的樊沐雲受到自己影響,伍藍頓時虛榮起來。

她自小戴著面具,沒見過男人受自己吸引的神情,頓時心情大好。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這是不是表示她能用美貌迷惑樊沐雲?

在絕影門時,弟子學習各種暗殺方法,直接刺殺、使毒、暗器、設陷阱等等,美人計自然也包括在內,不過她沒有要殺樊沐雲的想法,只是自幼受絕影門燻陶,直覺地想到善用美貌達成目的。

見樊沐雲起身要出去,她趕忙拉住他,「你去哪兒?」

「沒規矩,放手。」他甩開她的手,隨即尷尬地輕咳道︰「我帶你去見大人。」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耳根還是紅的。

伍藍跟在他身後竊笑,心里極是高興。

王煥大人圓臉大耳,留著一大把胡子,見人總是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連身材也是圓滾滾的,伍藍一見他就心里歡喜,瞧他胖嘟嘟的,定是撈了不少油水。

「你是伍藍姑娘?」

「是,大人您叫我小五就行了,親切點。」伍藍討好地說。

「好、好。」王煥隨和地說。「我听沐雲說了不少你的事。」

她瞥了眼一臉尷尬的樊沐雲。「不會是說我壞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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