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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緊箍咒 第一章

作者︰井上青

第一章

鳳陽城內今日熱鬧滾滾,大街上喜慶的鞭炮聲不斷,這鋪張的場面全是因為今日鳳陽城第一首富麼萬財的千金出閣,嫁的還是鳳陽城赫赫有名的鳳翔侯谷少川。

年前這兩家婚配的傳言早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和麼家熟識者更是斬釘截鐵的直言麼萬財之女非鳳翔侯不嫁,第一首富和號稱鳳陽城第一侯爺的谷家婚配,自是樁美事,可熟知內情的人卻不免冷嗤,這侯府早在半年前就住進了艷花樓的第一名妓柳鶯鶯,首富之女雖是元配,但侯府內有個手段高明的柳鶯鶯先一步入主,恐怕往後日子不會那麼好過。

不過,麼萬財可不在意這事,他要的是能撐得起台面的女婿,閨女嫁給第一侯爺,他麼家的面子可光彩的咧!

迎親隊伍一路從城南到城北,鼓樂喧天,沿路觀者如織,媒婆和丫鬟沿路撒著喜糖,圍觀者個個搶得樂呵呵之余不忘鼓掌歡呼,讓迎親隊伍更添喜氣,也讓麼家面子十足。

迎親隊伍回到城北鳳翔侯府,賓客盈庭,熱鬧非凡,拜過堂後,一身大紅喜服的新郎留下繼續和賓客宴飲,新娘子則被送入喜房。才坐穩,她身邊的丫鬟便上前傳話。

「小姐,老爺要我告訴你,別忘了他交代你的事。」丫鬟喜兒其實不知老爺指的是啥事,老爺要她再度提醒小姐,她只是依言照做。

「我知道。」紅蓋頭下傳來淡然細語,听不出高興喜悅,彷佛今日喜事主角不是她。

安靜端坐床沿,麼如意明白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麼家嬌寵的千金小姐,自己充其量不過是背負麼家榮辱的交易物。

自三個月前婚事談定的那刻起,她爹便明確的告訴她,她在麼家享盡十六年的寵愛,嫁人後自當得有所回報,他精心安排她嫁給鳳陽城第一侯爺,為的就是希望侯爺能幫她大哥安排個一官半職,小官小吏他爺兒倆是沒看在眼里的,沒個從七品也得是個正八品。

正八品?莫非爹想讓大哥當縣丞?麼如意輕喟,她大哥沒半點長才,充其量不過就是個紈褲子弟,別說正八品,就是沒有品級的驛丞,他也不見得做得來。

但她仍舊會為大哥說項,畢竟,這就是她嫁給鳳翔侯的唯一目的不是?這也是她麼如意在麼家受寵十六年的不二使命。

她無怨,有何可怨的?打從出生她便享盡爹娘寵愛,琴棋書畫師傅從來無缺,她愛歌舞,爹娘也不阻,任她學習,她愛吃的食物,不管如何稀有爹一定想辦法為她取來,她頭上的發飾,一年四季各添一批新貨……她雖不是公主卻也被爹娘捧在手心當公主一般寵著。

這樣的她,有何可怨?縱使知道爹和大哥都是勢利之人,但爹精心安排這樁婚姻,不只是為大哥,也是為了她著想,試想,鳳陽城內還有哪戶人家的財富比得過麼家?唯有鳳翔侯府!她嫁給谷少川,從麼家千金搖身一變成了侯爺夫人,一樣過著安逸無虞的日子,挺好不是?

爹是這麼跟她說的,可她一點喜悅都沒有,她不是無知到真以為當了侯爺夫人就會更加受盡寵愛。兩家聯姻之事,爹在年初就向谷少川提及,他卻在年中迎進艷花樓第一名妓柳鶯鶯,想必是提前給她一個下馬威,她尚未進門他便如此待她,她怎能相信爹所言的——過著一樣安逸無虞的日子?

透過紅蓋頭,她什麼都看不到,只隱約見到燭火灼灼地閃著,她麼如意的未來,也該是這般如火燒灼的吧!

送走了所有賓客,一身濃厚酒味的谷少川進到喜房,打發丫鬟離開,準備掀新娘子的蓋頭,忽地蓋頭下傳出一陣細聲柔語——

「侯爺,在你掀如意的蓋頭前,可否先答應如意一個請求?」

坐在床上思忖多時,麼如意想,爹和他提過拔擢大哥的事,他卻一直未給正面回應,代表這人若不是狡猾就是愛耍賴,她要知道自己的犧牲是否值得,倘若他說一個「不」字,她馬上走人,當今日這婚事從未發生過。

縱使喝得醉醺醺的,然而谷少川頭腦仍是十分清明,他頓了下,俊臉一沉,「如果我不答應,你就不讓我掀蓋頭?」

「如果侯爺不答應如意的請求,那我們這樁婚事,就此打住。」她的聲音輕柔,卻听得出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就此打住?這可是侯府,不是你麼家,進到侯府,一切,本侯爺說了算!」谷少川冷笑了聲,旋即不由分說,一個揮手便扯落阻隔新娘容顏的紅蓋頭。

一個富家的千金小姐,竟敢在他鳳翔侯的面前放肆,肯定是自小嬌生慣養、家教不嚴,要比寵愛、縱容,可沒人比得過他,正因如此,在他眼皮底下,豈能容許她嬌蠻的予取予求?!

冷眼睨向坐在床沿的新婚妻子,卻瞥見一張絕美的清麗容顏,眼一頓,他定楮細看,不禁微微失了神。

這樁婚事表面上是麼萬財來向他求親,他幾經考量後才點頭答應,但實際上,他是求之不得。

他爹是陪同先帝一同打下康石皇朝江山的大功臣,後來先帝駕崩,新帝上任,一些自恃開朝元老的功臣頗不安分,認為新帝年幼可欺,便心懷不軌企圖叛變,危急之刻,他爹領軍壓下叛軍,新帝表面封賞感激,可對握有兵權的爹卻多加猜疑,認為他終也會有叛變的一天,看多了殺雞儆猴的案例,他爹灰心之余交出兵權告老還鄉,不理朝廷之事,也告誡他娘,要想保有獨子,就讓他不成材,他越沒出息,皇帝才會越安心。

所以他爹娘萬般寵溺他,他也樂得每日逍遙自在,只是他娘因操心過度而病逝,他爹也在三年前死了。皇上追封他爹為安國公,他則繼承了鳳翔侯爵位。

皇上是個心思深沉又多疑之人,本以為爹死了,皇上便不會再派人監視他家的一舉一動,孰料這幾年仍是繼續有人監控著。

他爹死前再三叮嚀,要他遠離皇親國戚,不可與之交友更不可娶官家之女,娶個平民百姓的女兒,安安穩穩過日子便是。

可越是害怕之事越是會遇到,許是因長得太俊,一些王公大臣之女很是中意他,上門求親的不止一兩樁,他正愁推不掉這些郡主、縣主的求親,正巧麼萬財也上門,一樁抵百樁,他輕松打發掉那些麻煩的官宦千金。

在這樁「求之不得」的婚事中,他從未考量過她,他不管她是美是丑、是嬌是蠻,以她首富之女的身分來當他的夫人,雖不及郡主高貴,但勉強也行。

他當然听過「鳳陽城首富之女是鳳陽城第一美人」的傳言,但听歸听,他從未將之放在心上,畢竟那些百姓們只要給一些好處,丑八怪都能被他們捧上天說成是天仙美女。

可現在親眼見到她的絕世容顏,他倒是覺得有一些傳言或許……有幾分可信。

未料到他連听她的請求都不肯,便直接扯掉紅蓋頭,猝不及防的麼如意未顯怒色,只是露出些許驚愕。

「鳳陽城第一美人?」谷少川突地逼近,伸手捏著她的下顎,醉眼添笑,「是美!」

他的舉動和表情令她不舒服,麼如意反射性的撥掉他的手,此舉似乎惹惱了谷步川。他一個箭步踏了過來,坐至她身邊,迫得她身子不得不向後傾。

「我警告你,在這侯府我最大,沒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同樣的,我想做的事也沒人能阻擋。」

谷少川黑眸眯起,厲瞪著她,以他的性子本該大發雷霆將她轟出,但他沒忘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今晚是他的洞房之夜,她的美,令他驚艷,他喜歡讓他驚艷的女子,尤其她還是他的元配夫人。

麼如意心緒紊亂,從未有人——尤其是男人,敢對她如此不敬,他逼得這麼近,她有些害怕,但她沒忘記該先談定的事。

「侯爺,我爹跟你提過要你……」

她才開口,他的指月復便瞬間壓住她的唇,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見麼如意水眸瞠大看著他,他反瞪她,「你听不懂我的話?我說了,在這侯爺府我最大,沒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不想做的事?麼如意恍悟,原來自始至終他都是在誆騙她爹,他根本沒打算舉薦她大哥。

「如果侯爺不答應我爹的請求,那如意現在就走。」

她欲起身,他整個人卻擋在她身前。

「想走?」谷少川睨著她,似看穿她的心思,忽地笑起,「你真把這樁婚姻當買賣了?以為買賣不成,可以揮揮衣袖就走?」

盯著她稚女敕的臉蛋,料定麼如意再怎麼聰明伶俐,畢竟年紀輕,仍不免有天真的一面。

「你以為只要沒行夫妻之禮,那些迎親拜堂儀式便都不算數?」

她狠瞪他,但泛紅的臉頰泄露出羞意,氣勢當場弱了一半。

「你要走,我不會攔你,但你要想清楚後果。」他突然曖昧笑起,「若我放話說我們有夫妻之實,決計沒人敢再娶你,倘若我說我們沒行過夫妻之禮,那更會害慘你……」

麼如意蛾眉微蹙,他的俊臉逼在她眼前,令她無法思考他話中的含意。

他挑眉一笑,緩緩說道︰「我這個鳳翔侯花名在外,你這等絕世美女我若沒踫你,問題肯定不在我身上,一定是你……身子出了什麼問題。」她連蹙眉都美,侯爺夫人她當之無愧,也當定了。

此話一出,她又羞又怒,剛想張嘴辯駁,但他又不疾不徐地拋來一個震撼的難題——

「好吧,也許這輩子你再也不想嫁人,這些你都可以不在意,但,你確定你爹麼老爺子願意收留你這個被侯爺退婚,讓他顏面無光的女兒?」

麼如意心口一震,他的話狠狠刺中她的要害,在婚事談定那刻起,她便深知她爹愛面子的程度更勝過愛女兒,過去她本以為爹愛她更勝愛大哥,但事實證明,爹寧願犧牲他向來引以為傲、才貌兼備的女兒,也要讓游手好閑的大哥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她爹愛大哥、愛面子,但絕不會愛一個被侯爺退婚的女兒。

「想清楚了?」他直起身端坐,神態自若,好整以暇等著,「我在等你走。」

睞他一眼,麼如意坐在他身邊,低頭不發一語,未有起身離開的打算。

她想過了,她這一走,全盤皆輸,犧牲未得到回報不說,還會弄得名譽掃地,爹臉上過不去,更有可能會不認她這個被退親的女兒……

與其如此,不如將就……也許再過一段日子有了情分,要替大哥說項就不是難事,屆時,不管是她、爹,或是大哥,三方皆贏了里子和面子不是!

「不走了?」斜睨她一眼,他露出得意的笑,取下她頭上鳳冠,伸手欲扯下霞帔,她身子緊張得縮了下。

「侯、侯爺,我們……還未喝交杯酒呢!」

「你想喝?」

她怯怯點頭,閉月羞花的容貌令他眼底添歡,「依你!」

她暗暗欣喜,盤算著能拖一會是一會,畢竟接下來的事總不免令她心頭慌亂羞怯。

正欲起身步往桌旁,孰料,他已端著酒杯遞至她面前,麼如意錯愕地接過酒杯,他倏地與她勾臂,眼帶笑,徐徐飲盡杯中酒。

在他目不轉楮的笑眼直視下,她也跟著輕啜著酒,每沾一口,便防賊似的看他一眼,此舉令他失笑。

「你這麼喝,是打算喝到天亮?」

她心一驚,這點小伎倆果然是瞞不過他。

谷少川又笑了聲,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她以為他是要替自己喝光,孰料,他一低首,竟是吻上了她的唇,麼如意一愕,紅唇微啟,谷少川趁隙將含在嘴里的酒緩緩灌入她嘴里,不知是酒醉還是被吻醉,她只覺頭暈,只知道他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扶在她後腦,在他擺布下,她的身子徐徐往後躺,他的笑臉逼得好近好近,是一張好好看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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