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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一個老公 第十章

作者︰岳盈

棒天上午,郭冀投帖拜訪武威親王,領著玉笙、行雲和飛白進人親王府,趙珞則留在郭府。

朱麒在大廳接待他們,一看見形容憔悴的玉笙,他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我來的目的王爺都知道了吧。」郭冀開門見山地道,省略掉官場的應酬話。

「郭冀,你少管閑事。」朱麒不悅地說。

「王爺此言差矣。」郭冀的表情一本正經,「你知道我最不愛管閑事,所以該知道我管的根本不是閑事。」

「郭冀,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再明白不過,請王爺放郁小姐離去。」

「杜玉笙跟你非親非故,你何苦為了他得罪本王?」朱麒斜睨了一眼玉笙,高傲地說。

「王爺又錯了,非但杜玉笙跟我關系匪淺,就連新晴也是郭某至親之人。」

「什麼?我怎麼從沒听你講起?」朱麒狐疑道。

「王爺難道在擄人之前,沒先將對方的來歷家世打探得一清二楚嗎?」郭冀似笑非笑地說。「郁小姐的二姊是內人的大嫂,同時也是內人的閨閣好友。玉笙更不用說了,杜家和楚家至少有三代的交情,而且他還是郭某的好友。王爺認為郭某能不管嗎?」

朱麒心情一沉,這才發現他當初的作為太過莽撞了。

「王爺,強擄民女這項罪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王爺放新晴自由離去,她的至親皆願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否則這事鬧到皇上跟前,王爺在面子上也不好看。」

「郭冀,你是在威脅我嗎?」朱麒冷峻地瞪他。

「郭某沒這個意思。」郭冀表情嚴肅地回答,「我只想提醒王爺,強搞的瓜不甜。新晴既然對王爺無意,王爺何苦相逼,拆散一對有情人?」

朱麒不是不明白這層道理,只是情關難過,總舍不下新晴的花容月貌、蘭心蕙質。

「王爺,佛家說舍得,有舍才有得。我想你也不忍心傷害新晴,逼她走上絕路吧。」飛白看出朱麒心中的猶豫,連忙開口勸道。

「你是誰?」朱麒不快地問。

「我是新晴的大姊夫。」飛白溫和地說。

朱麒眯起眼打量眼前蒲灑俊朗的男子,又將眼光轉向他身旁豐神俊逸的楚行雲,再不情願地移到雖然稍顯清瘦、卻難掩其儒雅風采的杜玉笙。

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郁家三妹妹挑中的伴侶,全是千萬人中選一的奇男子。

但這又如何?他可是個親王,皇帝的堂弟啊!

「王爺,你怎麼說?」郭冀耐心地等待。

朱麒抿緊嘴,眼光瞿亮地瞪著郭冀。

「郭冀,你自個兒娶到了個千嬌百媚的江南閨秀,便不許別人也有這份幸運嗎?」朱麒嫉妒道。他當初便是見識到郭冀的新娘的雅態妍姿,這才動起到江南一游的念頭,沒想到會遇上個比青黛更加動人的美女。

「你這話未免太幼稚了。」郭冀不客氣地反駁,「內人可是心甘情願的嫁我,不是我強娶而來。今天若是新晴愛上你,我二話不說,立刻帶著玉笙離開,再也不會來打擾。但是新晴對你有意嗎?朱麒,你最好不要再執迷不悟。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不要再……」

「別說了!!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朱麒懊惱地道,「這世間沒人及得上新晴,我不能失去她!」

「即使她待在你身邊不快樂,你也不肯放過她?」玉笙氣得全身發抖。「你根本就不是愛她!」

「你胡說!」朱麒狂吼道,恨恨的瞪著玉笙。「新晴是我的,我的!」

「她從來就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玉笙冷冷地道,突然對眼前神色狂亂的情敵感到同情起來。他搖搖頭,真誠地說︰「你根本不懂得愛,只知道用你的方法對待她,全沒體諒到她的心情。你知道晴姊心里在想什麼嗎?她待在你身邊快樂嗎?你以為可以用權勢收買她嗎?她若是那樣的人,也就不是我所愛、所尊敬的晴姊了。你明知道強留住她只是增添她心靈上的痛苦,卻一意孤行,絲毫不肯為她著想,難道這就是你愛她的方法?」

「別說了!」朱麒再也受不了,連忙呼喝管家,「送客!」說完後,他便狂奔進內堂。

冰冀等人無奈,只好先行離去。回到郭府後,青黛立刻在夫婿的陪伴下,前往皇宮請謁皇後。

被宣進坤寧宮時,最好管閑事的天香公主也伴在皇後身邊,礙于事態緊急,青黛和郭冀交換了個苦笑,便向皇後陳明來由。

「你們說武威親王強搶民女,又在苦主上門時,毫不理睬?」天香公主義憤填膺地道,小臉漲得通紅。「太過分了!筆嫂,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筆後被她的表情逗得莞爾一笑,眼光深思地投向郭冀和青黛。

「能讓武威親王愛慕如此深的女子,必是個絕色美女吧?」

「啟稟皇後,新晴素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稱,放眼當今天下,除了她的孿生姊姊外,難有女子比得上她的絕色。」青黛恭謹地回答。

「什麼?這世間真有這樣的美女?」天香公主天真爛漫地贊嘆道︰「我還以為青黛已是江南最美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對姊妹花。」

「郁家三姊妹,全是難得一見的美女。」育黛微笑地向公主解說。

「三姊妹!」天香公主尖聲叫道,搖著芙蓉般柔美的螓首,表情是不敢置信。「一家出了三名美女?奇哉怪哉,這麼大的消息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咦,那她的兩個姊姊怎麼從來沒惹過什麼麻煩?」

對于天香公主的一席話,青黛只有苦笑,「新晴的兩名姊姊較早成親。本來新晴也即將嫁給玉笙,誰知道會遏上武威親王,將她搶擄而去。」

「那她的未婚夫一定比武威親王好,所以她才不想嫁朱麒對不對?」天香公主自以為是地道。

「感情的事不能這樣衡量。」郭冀斜睨了公主一眼說,「不過,你說得沒錯,武威親王除了權勢外,沒有一項及得上杜玉笙。更何況新晴和玉笙有十七年的感情,朱麒待她再好,新晴也不可能移情別戀。」

「想必她是位相當堅貞的姑娘。」皇後對貞烈的女子素有好感,言下之意已有允諾幫忙的意思。

「皇後所言甚是。」青黛立刻將新晴和玉笙的一番苦戀娓娓道出。「皇後應該能體會到‘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汝’的那種情感。青黛便是了解到兩人的深情,才情願退讓,成全他們。」

「青黛,你真是了不起。」天香公主听完這段愛情故事,眼眶濕潤,深受感動。「如果我是你,未必能做到這般大方呢。不過,好在你這麼做了,否則郭冀便沒妻子了。」

天香公主的這番童言稚語,听得郭冀又好氣又好笑,白了她一眼,抿緊嘴唇。

「青黛,你希望我怎麼做呢?」皇後對新晴和玉笙的遭遇雖然十分同情,但她更佩服的是青黛的襟懷,和郭冀尊重妻子的心意。

她打心底羨慕著這對夫妻,他們是她見過最幸福美滿的一對佳侶了。

「青黛希望皇後能命令武威親王放棄新晴,並成全玉笙和新晴的婚事。」

「那個郁新晴跟著武威親王有一陣子了吧?」皇後沉思道。

「皇後放心,新晴尚是冰清玉潔之軀,未遭武威親王侵犯。」

「你怎麼知道啊?青黛。」天香公主好奇地問。

「我們在昨日已有人潛進王府確認此事。」青黛鎮靜地迎視皇後和公主眼中的詫異,微微一笑,「新晴身負絕學,武藝在青黛之上。朱麒雖有無禮冒犯之心,卻沒有親近佳人的機會。若不是擔憂會連累家人,新晴早就離開王府了。」

「哇,又是名俠女!」天香公主贊嘆著大叫,羨慕地望著青黛。「等救她出來後,你們一定要把她帶來讓我瞧瞧喔。」

「一定的,公主。」

事到如今,皇後再無遲疑,立刻下了懿旨,要朱麒帶著新晴進宮。

接到皇後懿旨的朱麒,非但沒有不快,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冰冀一行人走後,他一直在思考杜玉笙講的話。

眼看新晴日漸消瘦,整日郁郁寡歡,他的心同樣疼痛。他知道自己便是造成她這麼不快樂的元凶,他一直在傷害新晴,毀棄她原有的幸福。

朱麒悲哀地領悟到這點,很快就從個人私欲的迷宮中,理出了通向真愛的道路。如果他是真心愛著新晴,便該放任她離去,而不是苦苦糾纏。

但,他真的舍不得她。

這番單相思、不能得到回應的苦戀,像春蠶絲般緊緊縛住他。朱麒知道,他若不趕緊橫下心斬斷情絲,他毀的將不只是新晴和玉笙,還有他自己。

他陷人舍棄他此生中最完美的追求,以獲得重生的哲理思考中,皇後的懿旨在這時候來到,當頭棒喝地打通他的心結。

是時候了。朱麒苦澀地走進清蓮居,新晴正坐在亭子里望著池中的殘荷發呆。

他不期然地想起李商隱的一首詩——

吧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如蓮般清雅的女子。

「皇後要見你。」他遣退在涼亭內伺候的丫鬟,溫柔的對那娉婷婀娜的背影道。

新晴困惑地轉身面對他。

「你可以回去了。」他漾出一抹苦笑。

新晴臉上的冰雪之色,被仿佛春陽般暖洋洋的消息拂去。

「可惜我連做你的朋友的資格都沒有。」朱麒羞慚的說道。

「王爺……」新晴的聲音輕輕響起。朱麒抬頭望向新晴,被那最溫柔、最慈悲的心靈中升華出的柔和眼光給震住。

那兩道似溫暖、幽柔的綠水般純淨的眼光,徐徐流過他被名利遮住的心,拂去了眼中的雲翳,令他精神一振,有若重生般的自得。

「我早把王爺當成朋友了。」她嫣然一笑道。

朱麒全身震動,眼中的濕氣終于凝結成淚水滴了下來。

「謝謝你。」他以最虔誠的心情在她身前單膝下跪,掬起她的裙據,在繡著一朵盈盈開放的紅蓮的白色月華裙擺印下一吻。

皇後在召見武威親王朱麒和郁新晴的同時,命令新晴的兩個姊夫和未婚夫杜玉笙進宮。

所以當朱麒鎮著新晴進謁皇後時,便在坤寧宮的大殿里見到了他們。

「新晴,你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瞧瞧。」皇後溫和地道。

新晴福了一禮後,緩緩抬起頭來。

筆後微張著嘴,失神地看著一臉平靜地等待她鑒賞的絕美嬌容。她發覺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少女的絕色。

從新晴跟著朱麒進官所展現出來的端靜妍麗體態,便已令她耳目一新,直想一窺嬌容,到現在終于抬起頭,呈現在她眼前,她發現郁新晴遠比她想像中還要美麗。

略顯清瘦的嬌軀,襯得那張柔美清絕的小臉更加楚楚動人、惹人憐愛!末施脂粉的天然絕色,彰顯出她膚色的晶瑩細致、粉光脂艷。但無論是國色天香的容貌,或是亭亭玉立的體態,都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郁新晴之所以為郁新晴,是她從心靈深處涌現出來的洵美氣質,使她像塊美玉般益發晶瑩。

人會變老,美色會褪去,只有高潔的品格會隨著歲月流逝而散發出芳郁的芬香。

筆後的心里忍不住興起一絲妒意。

「好一朵清水芙蓉,怪不得會讓武威親王痴狂。」

「民女不敢當。」新晴柔柔的回道,眼光像道溫郁的春風般拂向皇後,令她全身舒暢。

筆後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她發現她很喜歡郁新晴,除了青黛外,新晴是另一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得到她好感的女子。莫非是江南水秀的氣質,令人如此難以抗拒!

她輕嘆了口氣,眼光轉向朱麒。

「武威親王,依哀家看,你是配不上這位姑娘的。」

「皇嫂明鑒。」未麒苦笑道︰「阿麒早已知錯,任憑皇嫂處置。」

「難得你這麼明理。」皇後淡淡的一笑,她沒料到事情這麼容易便解決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就讓新晴回到杜玉笙身邊。」

「謝皇後。」新晴盈盈下拜,濕潤的眸光里充滿感激。這是她在進宮後頭一次顯露出心中澎湃的情緒。

「平身。」皇後莞爾,示意她可以跟親人會晤了。

新晴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情潮,轉回身和她朝夕想念的心上人玉笙淚眼相對。數日來的相思苦楚都在兩人眸光交會的一剎那傳遞進彼此的心坎里。

「晴姊……」玉笙顫抖著歷,上前一步擁住她。

新晴視線模糊的梭巡著那張清瘦的俊容,熱淚潸潸落下。「你受苦了。」她愛憐地模索著他的臉,分別以來的千言萬語全都藉著這句充滿深情的言語表露出來。

玉笙留戀地以頰摩掌著她白女敕如羊脂般的玉手,有著苦盡笆來的適意。「為了你,再苦也值得。」他溫柔地道,兩人相視而笑,同具靈秀氣質的兩顆頭顱像對交頸鴛鴦般靠在一起。

朱麒直到這一刻才願意承認杜玉笙和新晴是相配的一對。他們連氣質都這般相近,有若一雙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侶。他自慚地垂下頭,心中悵然。

飛白和行雲等兩人相聚片刻後,才上前打擾。

「新晴,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行雲激動地道。

「姊夫。」新晴含淚微笑,「謝謝你們陪在玉笙身邊。」

「別謝了,最該謝的是青黛和她的夫婿。」飛白朝站在殿上的定遠公夫婦努努嘴。

「青黛,郭大哥,謝謝你們。」新晴在玉笙的扶持下,向兩人福了一禮,青黛趕緊扶住她。

「新晴,我們之間的情誼還用說這個謝字嗎?」青黛拭乾眼角的淚水道。

「青黛,你對我和玉笙的思義,我們倆、永遠不會忘的。」新晴的心里滿漲著對青黛的感恩。若不是青黛寬大的襟懷,她和玉笙也不可能如願地在一起。對她來說,青黛簡直是她和玉笙的救世主。

「又說傻話了。」青黨親愛地摟了她一下,「只要你和玉笙能夠幸福,我便會好開心。」她微笑地注視這對歷經磨難的佳侶,將眼光轉向身旁的夫婿,深情地一笑。

冰冀立刻領會到她笑容中的愛意,溫柔地攬住她的肩。

看到這兩對相愛的有情人,不禁讓在場的其他人感嘆有情的世界是這般美好。飛白和行雲更是深深地想念著家中的嬌妻,她們若知道新晴無恙,必然也是欣喜若狂。

就在這般溫馨感人的時刻,坤寧宮外的太監忽然通報道︰「聖上駕到。」

眾人錯愕的連忙以禮相迎,皇後心中升出一股憂慮,眼光看向新晴。

天香公主開心地伴著大明天子進來。

她先前回寢宮休息時,一直擔憂桀驚不馴的武威親王會不給皇後面子,所以才去御書房找她皇兄,一邊撒嬌一邊將朱麒的惡行加油添醋,鼓動皇帝來這里當靠山,讓朱麒不得不放了新晴。

她天真爛漫的以為走能成全一對有情人,同時也想見見被青黛形容成人間少有的美人兒是何模樣。

「平身。」皇帝淡淡地說,在皇後陳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眼光轉向垂立在殿下的一行人。

「阿麒,你既已認錯,朕就不責備你了。不過你貴為親王,應該要謹言慎行,不然若被御史台那些老家伙彈劾,朕也保不住你。」

「是,臣弟明白。」朱麒恭敬地道。

天香公主見皇兄羅哩羅唆地擺著威儀,有些不耐煩,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忙著向殿下那群低垂著頭的人打量,眼光停在青黛身邊的少女上。

可惜對方螓首低垂,除了見到那頭鳥溜溜的秀發,和一身素雅的打扮外,難窺其絕美風采。

「哎呀,倒是把頭抬起來讓人家瞧瞧嘛!」她低聲咕噥道,皇帝听見了不覺莞爾。

「既然天香公主想看,眾愛卿這就抬起頭來讓公主看個分明。」

「是。」眾人領命。

筆後偷瞪了公主一眼,心中著惱。

丙然如皇後所憂慮的,新晴一抬起頭來,立刻看得皇帝目瞪口呆,目不轉楮地直盯著那張比芙蓉更加清艷、賽過玫瑰嬌美的麗容,半逃詡說不出話來。

「哇!」天香公主贊嘆一聲,輕移蓮步走到新晴身邊。「青黛沒有騙我,這世間真有這樣的美人。」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新晴身邊的杜玉笙,驚艷地走住眼看他,再難移開目光。

豐神俊朗、美秀端正、風流儒雅、貌比潘安……總之,出現在她腦中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這個漂亮的美少年,倒是詩經中用來稱贊男人的美無度、美如英、美如玉勉強可以,因為他的確是漂亮無比得像朵最美麗的花、像塊白玉般無瑕。

這世間竟有這樣的男子。

玉笙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起來,偏過頭瞧著新晴,新晴對他微微一笑,令他心境開朗。

「啊,這……」皇帝的腦子里仍是一片昏亂,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臣妾剛才已經作主讓新晴跟著玉笙返家,盡快完婚。」皇後快刀斬亂麻地稟告。

「什麼?」皇帝蹙緊眉,心頭郁悶了起來,而站在玉笙身前的天香公主,臉色也變得蒼白。

筆帝的眼光不舍地流連新晴清雅月兌俗的臉蛋,心中一動。「照皇後剛才所言,若不是武威親王擄走了新晴姑娘,她早就和杜玉笙成婚了。所以朕覺得是皇室對不住他們,希望能有個彌補的機會。」

「皇上……」皇後勉強一笑,「臣妾認為他們不敢嗔怪皇上的。」

「話雖這麼說,但朕還是覺得有必要予以彌補。」皇帝微微一笑,不知怎的,皇後竟覺得不寒而栗。「再說新晴姑娘的容貌端秀無雙,將來極有可能再惹人覬覦,不如由朕親自主婚,以絕後患。你們看怎麼樣?」

「皇上聖明。」郭冀興高采烈地道。

「嗯。」皇帝滿意地點著頭,眼光仍盯在新晴臉上。「新晴,你就留在宮里,待朕選懊吉日,再替你完婚。」

罩人听了皆面面相覷。

「皇上美意,我們都很感激。」育黛恭謹地說。「不過皇上既已允諾主婚,這份恩澤便已大如滔天,不敢再拿瑣事煩擾皇上。新晴可以住在寒舍,不勞皇上費心。」

筆帝不悅地瞪了青黛一眼,陰沉地說︰「朕認為新晴和天香公主頗為投契,想留她在宮中多住幾天,對這一點,定遠公夫人有異議嗎?」

「臣妾不敢。」青黛心情沉重地退下。

「既然如此,事情就這麼決走了。新晴就住在天香樓旁的養華軒吧。」

筆後還想說什麼,但想到養華軒就在太後住處附近,轉了個心思,決定暫時不違逆皇帝的心意。

「晴姊……」倒是好不容易才和新晴重逢的玉笙有些心慌。

新晴握住他的手安撫,盈滿柔情的眼光堅定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的心意。」她還是這麼一句勝過千言萬語的表白,玉笙听後不再驚慌,只用那雙靜靜燃燒著熾熱情火的眼眸凝視著新晴。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樣海般深厚的真情,山般執著的摯愛,堅定地在兩人眼眸中交會。他們知道不管未來的情形有多麼不確定,兩人之間的感情永遠不會改變。

回府後,青黛的心情始終開朗不起來。

「青黛,你為什麼如此憂心仲件呢?」郭冀托住她的香腮困惑地道。

青黛看了夫婿一眼,輕嘆一口氣。「我擔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黛,你太杞人憂天了。」郭冀莞爾。「皇上已答應替玉笙和新晴主婚,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擔心的就是皇上。」青黛憂慮地說︰「我覺得他看新晴的眼光別有用心,我怕他對新晴不懷好意。」

冰冀听了皺攏著眉,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嘆了口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青黛,這是玉笙和新晴的命。如果老天要他們在一起,他們就會在一起;否則,他們終有一天會分開的。」

「我不贊成你的話。」青黛搖著頭,微帶慍怒的看進他眼里。「如果一切都要靠天的話,我們也不必費盡心力地藉由皇後讓武威親王低頭。不能因為禁錮新晴的人換成皇帝,我便屈服不管,那不是我的作風。」

「你能怎麼管?」郭冀對于她固執要插手杜玉笙和新晴的事感到惱怒。

「至少我不能眼睜睜看新晴羊人虎口。」

「我也不願意啊。」郭冀煩躁地道,「青黛,事情不見得這麼糟,皇上未必如你所想的那樣對新晴有什麼野心。再說,就算是這樣,我們又能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只是……」青黛心亂如麻,彷佛已預料到事情的發展。她合上眼瞼,許久之後,才抬起頭堅定地望進郭冀眼里。

「冀,如果今天換成是我被皇上強擄進宮,你會怎麼做?」

「這……」郭冀臉色大變,攢居深思後回道︰「我會拋棄一切,帶你遠走高飛。」

青黛喜悅地摟住他的頸子,顫抖地說︰「冀,謝謝你這麼待我。」

冰冀抱緊她,湊在她耳邊開玩笑地說︰「你該不會是打算拿自己代替新晴,將她換回來吧?」

青黛嗤笑一聲,捶了他一下。

「就算我願意犧牲,你認為皇上肯嗎?」她嘲弄地道,隨即表情嚴肅起來。「冀,我只是在想,萬一皇上不遵守對我們的承諾,真對新晴有什麼野心的話,你願意跟我一起救她嗎?」

「你該不會是要我公然與皇上為敵吧?」他不可思議地道。

「公然為敵是最不智的做法。」青黛苦笑道︰「這次不能硬踫硬。萬一皇上真有納新晴為妃的打算,唯一能令皇上打消主意的人,只有新晴自己。不過,我們也不能讓新晴只身奮斗,必須結合一切後援才行。」

「什麼意思?」郭冀嚴肅地問。

「一方面,我們必須掌握宮中的所有訊息,隨時和新晴保持聯絡,這就需要你的影響力了。另一方面,遢得暗中尋求可能的奧援,這方面我建議你先去探探朱麒的口風。依我所見,朱麒是真心愛上新晴,不會坐視她被羈留宮中。」

「好,我明白。不過你說要憑藉我的影響力掌握宮中消息,我倒認為你的影響力會比我大。皇後和公主都對你有好感,你們女人家比較好講話。」

「這點我來辦,不過皇上身邊的太監說不定比皇後和天香公主作用更大,這一方面就需要你多下功夫了。」青黛沉吟道,眼光投向屋外銀白的月光。「但願這一切都是我的多慮,只盼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再飽嘗相思之苦。」

「青黛……」郭冀嘆著氣,將嬌妻摟人懷中安慰,「別顧著擔心他們的事,也想想我們。」

「我們有什麼好想的?」她頑皮地笑道,惹得郭冀不悅地攢起眉。「我的好夫君,」她甜甜地說︰「我是說咱們已經這麼幸福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嗎?」郭冀故做懊惱地悶哼,「娘子真覺得十分幸福嗎?為夫的已達到娘子對夫婿要求的標準了嗎?比起令兄和杜玉笙如何?」

青黛噗哧一笑,知道郭冀還對她婚前以兄長為例演繹的理想夫婿論點耿耿于懷。

她揚起粉女敕的唇,以挑剔的眼光朝郭冀上下打量。「嗯……我的親親夫君,雖比不上哥哥和玉笙的俊美相貌,但我這人最實際了,好看又不能當飯吃,重要的是實用。夫君身強體壯,一個人抵十個人用……」

「你是指哪方面?」他邪惡地問。

青黛抿緊唇,嬌羞地捶了他一記,睨著他道︰「你到底要不要听?」

「要听,要听。」郭冀忙陪笑臉。

「最重要的是我的夫君……」粉女敕的未唇嬌媚地湊到他唇邊,吐氣如蘭,眼光像兩汪酒池般醉人。「他對我一心一意,寵愛非常。我叫他往東,他不會往西……」

「喂,該是夫唱婦隨才是……」郭冀還待發表高見,立刻被青黛一記甜膩的親吻給堵住,忘了要說什麼。

「……他會信任我,全力支持我,對不對?」她愛嬌地抵著他的唇道,郭冀的嘴正忙著親她,沒空回答。

「我的親親夫君是最棒的,而且是屬于我的。」她做了結語,任熱情的丈夫將她抱到床上,展開他們又一個充滿柔情蜜意的夜晚。

秋夜里涼風習習,卻冰涼不了有情人火熱的心。在溫柔的繼蜷之後,青黛枕著夫婿寬闊的胸膛,傾听他規律有力的心跳聲,困倦而滿足的微微一笑。

這就是婚姻,這就是幸福。

她充滿愛意地撫著依然平坦的月復部,無法置信肚內已有她與郭冀的孩子。她輕嘆一聲,無限欣悅地凝視夫婿滿足的睡容。

那個在春天里為失去愛情而悲傷的女孩,已蛻變成在秋季里收獲戀情甜美果實的少婦。于是,青黛知道,當她決定舍的時候,也正是她獲得的開始。

她願天下所有為情所苦的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也盼所有有情人——尤其是玉笙和新晴,都能有個最美滿的結局。

秋天,是谷物豐收的季節;也是戀情成熟的季節。

她虔誠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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