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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腦筋的情人 第三章

作者︰左晴雯

「步雲、擎海,快準備一下,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們去逛逛台北街頭。」

睡得飽飽的、精神奕奕的任盈盈梳洗打扮好後,便充當早安天使來喚醒打了一夜混戰的兩只珍奇貓熊。

明知道這個丫頭是個表里不一、內在辜負外表的「假」古典美人。但是她那一身清爽宜人的妝扮,對兩個徹夜未眠的男人來說,還真是有賞心悅目之效。

寬松舒適的綿質NET白色短袖T恤、水藍色的輕磅緊身Levis牛仔褲、範倫鐵諾(Valentino)的涼鞋、膨松的長發則高高束成一支馬尾,扎上和牛仔褲同色系的水藍色絲巾,不施半點脂粉和人造香水,全身散發著洗發精和沐浴精的香味,寫盡了花樣年華的少女所特有的青春氣息。

程步雲和孟擎海都很詫異,原以為像她那樣充滿古典氣息、溫雅嫻淑的外表,絕對不適合這樣現代活潑俏麗的打扮,沒想到恰恰相反,古典與現代之間融合出一番別具風情的神采,令人看了眼楮為之一亮。

程步雲和孟擎海的精神頓時振奮許多。

「你們到底去不去呀!」任盈盈滿臉期待的催促。

瞧他們兩個眼圈都黑成貓熊樣,八成是昨晚趁她睡著後「戰」得相當激烈之故。真是令人扼腕,都怪瞌睡蟲作怪,害她假戲真做的睡著,平白錯過目睹火辣香艷刺激的男同志「做的事」的機會。

沒關系,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她有的是機會,所以現在還是先出門去大玩特玩比較實在。

她早就想試試左擁右抱一對迷煞人的男同志戀人,在街上三人行,享受旁人艷羨目光的滋味了,呵呵!

不過她不會那麼自私沒道義,只顧自己享受令人欣羨的快感。她還會制造機會給他們兩個談情說愛。畢竟當今的社會風氣還沒開放到,可以完全以平常心來看待同性戀人大搖大擺的走在陽光下,以致于大部分的同志們都被迫躲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處暗通款曲,真的好可憐哦!

現在有她當擋箭牌替步雲和擎海掩飾,他們兩個就能光明正大的在眾目睽睽之下約會,一舉數得,多好!

沖著任盈盈一片盡地主之誼的心意,程步雲和孟擎海在盛情難卻之下,便協議暫時停戰,陪任盈盈好好的玩一天。因此,三個人這會兒便氣氛和樂的並肩走在台北街頭了。

左抱孟擎海、右挽程步雲的任盈盈,心情好得就算有人無端摑她一掌也會照笑不誤。尤其看到周遭那些妒忌羨煞的目光時,更是快樂得不得了。

畢竟,這兩位男同志實在太魅力四射了!

陰柔型的程步雲,穿著一件和她同款但無袖的NET白色T恤、同款的Levis海藍色輕磅牛仔褲、範倫鐵諾的最新款休閑鞋,簡直就像月神下凡,做了現代版的打扮般,別有一股俊美醉人的中性魅力。

孟擎海的打扮和程步雲的全是同一款的,只是牛仔褲的?色換成湛藍色的,比較配他那優雅中帶著侵略性的海神氣質!

最重要的是同款的裝束,讓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刻意做「情人裝」的裝扮,這才是任盈盈一出門便極力游說他們先去買衣購鞋的原因。

而程步雲和孟擎海之所以會順從她,一方面是不想太掃她的興,另一個原因則是如此的「生活化」打扮較能掩人耳目。

「你們兩個一個是「紅門」的「長老」,一個是「唐邦」

的「海神」對不對?」任盈盈沒頭沒腦的閑話家常,一點也不知道這話帶給身邊兩位騎士的沖擊性有多麼強。

程步雲和孟擎海眼神交會間取得了默契,決定按兵不動的探查來龍去脈。

「你听誰說的?」問話的是和任盈盈有親戚關系的程步雲。

「縴縴!」任盈盈心無城府的回答。

「原來是縴縴啊!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程步雲示意孟擎海不必反應過度,是董縴縴說的話就不必太緊張了,那個娃兒的理解力和智商與眼前這個娃兒都在五十步與百步之間而已。

「縴縴說你們「紅門」和「唐邦」是兩個很有名、很了不起的「國際幫會體系」,還說她住在夫家時,有一個很照顧她的「長老」,是我妹夫展雲的表弟叫程步雲。我剛听到時好驚訝哦,因為我一直以為稱?「長老」的人,應該都是一些老老的、須白發禿,一腳已跨進棺材的老爺爺級的老頭兒,也就是「長得很老」的人,沒想到步雲居然比展雲還年輕,而且還這麼漂亮。」任盈盈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孟擎海听得頻頻低笑,尤其看到程步雲明明很氣任盈盈理所當然的說他「漂亮」,卻假裝充耳不聞氣在心里的滑稽表情時,他唇角的笑意便更?濃郁。

程步雲強迫自己盡量別去計較任盈盈的童言無忌,和孟擎海的失禮,全心全力的探問他想要的答案。

「那縴縴有沒有告訴你,她怎麼知道擎海是「海神」的事?」這點程步雲就比較匪夷所思,孟擎海也十分好奇。

「那是有一回,展雲有客人到訪,縴縴端茶出去招待客人時,無意間听到展雲和客人的談話才知道的。」

「展雲他們說了什麼?」

「好象是說到「唐邦」有一群很有名的人,叫什麼「蓋世太保」的,縴縴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記得那些「蓋世太保」中有一個叫孟擎海的「海神」,差人送給展雲一張婚宴請帖,好象是要邀請展雲去參加一個「唐邦」人的婚宴。我是今天早上刷牙時忽然想到,那個孟擎海應該就是你!」她拉拉孟擎海的手臂詢問。

「原來是這樣。」程步雲和孟擎海同時明白了所以然。

任盈盈口中那場「唐邦」的婚宴請帖,應該就是半年前,「唐邦」的上一任巴黎分舵舵主胥維平和「風谷」的「女代理人」朱海薇的閃電婚宴了。

「你又不老,為什麼要叫「長老」啊?而且我听縴縴說,你們「紅門」里叫長老的人還不只你一個,另外還有三個,而且都是一點也不老的年輕人,是不是真的呀?」任盈盈像個孜孜不倦的好奇寶寶。

「當然是真的,他們紅門一共有四個長老,合在一起叫「四方長老」,分開則各別叫︰東方長老、西方長老、南方長老和北方長老,步雲就是其中的東方長老。」孟擎海很雞婆的代答,反正事不關自己和「唐邦」,回答起來既輕松又毫無負擔。

「真的啊!」任盈盈兩眼閃閃發亮。

「你想不想知道「唐邦」的「蓋世太保」是什麼東西?」程步雲立即「答謝」孟擎海的古道熱腸。

「當然想,快告訴我吧?」本來任盈盈的下一個問題便是要問這個。

「所謂的「蓋世太保」有個英文縮寫名稱叫「G7」,是God-s7Generals的簡稱。」

「God-s7Generals?」

「對,神的七個愛將,很恬不知恥對不對?」程步雲順便損損宿敵。「而且這七個人都是用希臘羅馬神話中的神祇名字命名的,分別是︰戰神、海神、太陽神、月神、愛神、冥王和死神。而這家伙就是其中的「海神」。」

「原來是這樣啊!」任盈盈直覺「海神」這個頭餃配上優雅俊逸的孟擎海真是恰如其分、相得益彰。「不過我覺得很奇怪耶,只不過是區區兩個「國際幫會」罷了,干嘛搞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名堂啊?」雖然她覺得很新鮮也很喜歡。

程步雲和孟擎海聞言,不禁同時?眼互看對方,心中皆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盈盈,我可不可以問你,就你所知,所謂的「幫會」究竟是在做什麼的?」程步雲心中涌現一股不妙的預感。

任盈盈不屑的輕嘆一聲,好象問她這麼簡單的問題有辱她的智商似的,「這還不簡單,從字面上的意義就知道了,所謂的「幫會」說穿了就是「專門幫人家跟會」的嘛!至于「國際幫會」大概就是「會腳」遍及全球各地,是屬于跨國性的罷了,不是嗎?」

懊一番曠若發蒙的閎論哪!听得程步雲張口結舌、目瞪口

呆。

孟擎海則早在一邊笑彎了腰,嘴巴還不停的笑道︰「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唐邦」和「紅門」是兩個「專門幫人家跟會」的跨國「會頭」,太妙了,絕斃了,哈……」

老天爺!令世人聞風喪膽的「幕後世界」兩大龍頭的「紅門」和「唐邦」,這兩個「國際幫會體系」從這個丫頭口中說出來,居然成了「專門幫人家跟會」的「跨國會頭」?

這話若傳到其它「紅門」和「唐邦」的人耳里,真不知道他們會做何感想?程步雲是想都不敢多想,省得庸人自擾。

「我有說錯什麼嗎?」任盈盈嘟著一張嘴,氣鼓鼓的瞪著猛笑不止的孟擎海,一方面對一言不發、神色有點怪異的程步雲提出質疑。

「沒有,你說得都很對!」程步雲真佩服自己能配合她說出違心論。

孟擎海聞言笑得更過分。

「那擎海為什麼一直笑個不停?」任盈盈指住孟擎海興師問罪。

「他是覺得你太聰明,說得太好了,大感意外才會笑不可抑。」程步雲給她一個說服力十足的迷人艷笑。

任盈盈醉得七葷八素,全然信了程步雲的話。這個大美人沒道理騙她嘛!這麼一想,她就真的認為自己倍受贊美而心情大好,又眉開眼笑的問︰「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要取什麼「長老」、「蓋世太保」這些怪名字呀?還有你們這些長老、G7是在干什麼的?」

「所謂的長老和G7就是專門負責替「紅門」和「唐邦」的「會頭」到世界各地去向各個「會腳」收會錢的。」程步雲真驚訝自己居然有瞎掰的天分。

「我明白了,本來收會錢是「會頭」的工作,但是因為你們「紅門」和「唐邦」都是跨國型的,會腳太多又遍及世界各地,光靠會頭一個人會忙不過來,所以就雇用你們來替他們到世界各地去收會錢;就好比電台和自來水公司的董事長不可能自己跑去收電費和水費,而會雇用職員代收一樣,對不對?」

懊強的理解力哪!程步雲真是驚服得五體投地。「對!

對!就是這樣!」

「可是這還是無法說明為什麼你們要取那些怪代號啊!」任盈盈倏地明眸閃熠,茅塞頓開的彈指道︰「我知道了,那純粹是你們的會頭個人的奇怪嗜好罷了,就像武俠小說迷很可能替他們的小阿取些江湖味十足的名字是一樣的道理,對不對?」

「聰明,就是這樣!」程步雲發現自己好象是「放羊的小阿」的親戚。

「那當然,我可是政大中文系的才女呢!」任盈盈好不得意的揚揚月眉。

其實她是考運太好了!想當初,她和縴縴、楚楚及翩翩同年考大學,若不是真正的才女楚楚和翩翩猜題功夫了得;且為了達成四姊妹上同一所大學的心願,在高三那一整年,替她和縴縴抓重點、猜考題,並擔任她們兩個的家教,以斯巴達式的手法給她們兩個惡補了一整年,加上當年的考題重點,有八成以上都給楚楚和翩翩抓到了的話,憑她和縴縴兩個人的能耐,就算再多十個腦袋,恐怕也沒機會進政大的門。

程步雲怎麼看她都不像「大智若愚」型的女子,反而比較像「大愚若智」,但是她是政大的學生又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干脆別再想下去,徑以「奇?」解釋帶過。

任盈盈則興致勃勃的繼續她的疑問︰「你們「紅門」和「唐邦」說起來算同行,會不會因互相競爭或搶生意而交惡?」事關重大,非問不可。

「多少會。」這話倒不假。程步雲說得還算含蓄,事實上「紅門」和「唐邦」豈止只是小小的交惡?

「果然如此……」任盈盈滿眼同情的瞅住程步雲。

可憐的步雲,他和擎海的戀情果真是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真是情路坎坷,不過沒關系,她一定會幫他完成戀情,讓他和擎海順利的共效于飛的!

又是那種令人老大不舒服的變態眼神,八成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程步雲實在很受不了她,不過卻也無法真的對她生氣。

難道是她那句「她是孤兒」勾動了他的惻隱之心?

而孟擎海則因為一路笑翻天,笑得沒有閑暇加入他們的「絕妙精論」。

「孟擎海,你干嘛一直笑啊!」這個笨東西,笑成那副德行怎麼能給步雲好印象嘛!任盈盈真替他焦急,急切的走過去,打算提醒他。

行進間和擦肩而過的男人撞個正著──「哎呀!懊痛……」任盈盈的左肩被撞得好痛。

對方卻窮凶惡極的咧嘴咆哮︰「臭娘們,你沒長眼楮啊!」一只粗魯的手同時掃向任盈盈。

那只殺氣彌漫的手尚未觸及任盈盈,便被一只白皙縴細的手中途攔截,「欺負女孩子太難看了吧!拔況她又不是故意的。」

程步雲一面提防著,一面保護任盈盈,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的安全地帶。

那莽漢一見妍姿艷質的程步雲,便露出婬穢邪色,伸出另一只手探向程步雲完美無瑕的下巴,笑道︰「要是被你這個大美人撞到,我可就不會說半句粗話嘍!」

蠢男人!孟擎海真有點同情不知死活的可憐同胞。

丙然,下一秒鐘,那個沒管好自己舌頭,又識人不清的笨蛋已經被程步雲長腿一掃飛了出去,重重的撞上街牆。

任盈盈見狀,吃驚得小嘴一直固定在「O」字狀態。

「臭婊子!有膽別走,兄弟們,上!」

那個撞上牆、狼狽不堪的莽漢,惱羞成怒的怒聲吆喝,十幾個「歹看面」的男人便自四面八方沖向他們,將他們團團包圍住,一個個都殺氣騰騰。

程步雲和孟擎海都是行家中的行家,一看便知事有蹊蹺並不單純,但是他們很有默契的想把事情單純化,不讓任盈盈知道真相,而寧願讓她以為真的只是街頭混混找碴。

「盈盈,你乖乖待在擎海身邊別亂動,不會有事的。」程步雲漂亮的側臉沒有顯露絲毫懼意,相當溫柔的對身後的任盈盈說道。

接著便把她交給不知何時已移至任盈盈身後的孟擎海,自己便全力以赴的迎戰去也。

「步雲──」任盈盈才想說什麼,孟擎海卻從身後摀住她的小嘴。

「別說話,你會害那小子分神的。」

任盈盈一听,立刻乖乖的消音,改以「觀察法」應對。

敝怪!戰況大出任盈盈意料。她以為像程步雲那麼縴細的美人同志,應該像漫畫中畫的一樣,柔弱而需要受人保護。沒想到他身手了得,沒三兩下功夫就干掉了三個彪形大漢。

程步雲的確討厭和人有肌膚接觸,更討厭汗流浹背的肢體勞動,所以很討厭動武,搞得自己灰頭土臉、渾身汗臭。因此在能不動武的情況下,盡量不使身體勞動。但這並不表示他沒什麼本事,相反的,他是深藏不露的中國武術行家。

他練的是「四兩撥千斤」的「內家拳法」,而內家拳法的精髓便是「借力使力」、「以柔克剛」,所以他的一拳一腳看似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的感覺,實則不然,在那如桃花舞春風、彩蝶戲花叢的凌波移步間,內斂卻威力強大的攻擊已經透由縴手玉足襲向敵方。

然後,敵方便在毫無招架之力,或者搞不清楚狀況下,紛紛倒地不起。

在敵方十來個大漢,一個接一個倒地之後,程步雲的拳法依然循著特定的節奏進行,而烏亮細柔的發絲,幾乎沒有絲毫凌亂,沉魚落雁的麗容因熱氣微微酡紅,添增了幾分嫵媚,看起來更加明艷照人。

任盈盈既崇拜又驚嘆不已。

沒想到步雲和楚楚一樣,都是一等一的干架高手。只不過楚楚的拳法比較陽剛火爆,而步雲的拳法是屬于陰柔沉穩型的。

程步雲剛撂倒最後一個人,四周便又涌上來?數更多的打手。

任盈盈見苗頭不對,才想起現在不是驚嘆步雲身手了得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搬救兵,所以急切的對身後的孟擎海道︰「你快去幫步雲啊!現在正是你展現英雄救美的大好時機,你這個英雄怎麼可以在一旁納涼,讓美人一個人在那兒獨自面對豺狼虎豹呢!」

都怪她不好,居然看步雲的酷勁看呆了,沒能早一點提醒擎海上前去幫忙。見孟擎海文風不動,她更加焦急的催促︰「快去啊!難道你怕了?還是你只是中看不中用,怕打不過人家?」

「是是是,好好好,我這就去幫忙,你自己小心一點,抱住這根燈桿別亂動。」孟擎海本來還沒打算出手相助的,因為他挺了解程步雲的實力。像這樣的對手再多來幾個,恐怕都還不是這個大美人的對手。怎奈任盈盈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娃兒,難纏得緊,為了讓她安靜別再用穿腦魔音摧殘他可憐的雙耳,所以只好提前參戰也。

孟擎海的拳法又和程步雲截然不同了。

沒想到在他那海神波賽頓般優雅俊逸的外表下,襲向對手的攻擊竟是招招命中要害,既凶狠又殘酷,一點也不留情,給人一種十分恐怖的感覺。不過卻一樣酷呆了!

擎海果然是步雲的最佳愛人同志候選人!任盈盈看得大呼過癮。

然而,在她以為勝利在實時,對方又趕來更多助陣的人馬,而且那個撞了她的莽漢,還在那邊高唱︰「那兩個干掉無所謂,不過那個扎馬尾的娘們要生擒!」

什麼?他們的目標是盈盈!?

程步雲和孟擎海同感意外,但卻馬上達成協議,決定分兩路闖關逃逸。

于是程步雲抱住尚處于渾沌狀態的任盈盈,孟擎海則負責開路,並替他們斷後,掩護他們逃走。

「教授家見!」兩個男人取得共識後,便以追風逐電之勢展開逃亡行動。

「快追!別讓那個綁馬尾的娘們跑啦!」

程步雲在孟擎海的掩護下,拉著任盈盈逃向隱蔽的小巷。

「等等,別跑了,我有氣喘的毛病,跑太快會發作的……」可能的話,任盈盈並不想招出這件事,但又怕再飛奔下去,真個發病,反而會給步雲帶來更大的麻煩,所以不得不招。

程步雲一听旋即停下腳步,改弦易轍,左張右望了好一會兒,覓得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他便對任盈盈輕輕的道︰「過來這邊,別急,慢慢來就好。」

迎著程步雲那過分溫柔的神情,任盈盈芳心不禁枰然一悸。「嗯……」

他們躲的地方是一棟大門門鎖壞掉的老舊公寓一樓入口

里,台梯下方的斜狹空間。

「別出聲,不會有事的。」程步雲輕柔的將她摟抱在懷中,以催眠似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的呢喃。

任盈盈點點頭不敢說話,深怕一旦出聲,那微澀的抖音會泄露她的心事。

程步雲一直保持全面警戒,注意著外頭的動靜,沒有絲毫輕忽怠慢。

「四處找找,以那兩個娘們的腳程是跑不遠的。」

外頭傳來火藥味濃厚的狂嘯,程步雲听得眉頭微蹙,眼中有兩簇慍怒的火焰躍動著──居然當他是女人,該死!若非時機不對,他早沖出去向他們討「視障」該付的代價了。

任盈盈瞧他那副怒火暗潮洶涌的模樣,不禁會意的偷偷笑在心坎里。

看來步雲似乎很討厭被人家誤認為女人!她還以為「0號」男同志都很喜歡被當成女人呢!恐怕又是她錯誤的認知,立刻修正。

外面?多雜沓的腳步聲愈來愈接近,任盈盈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偎在程步雲的懷中令她十分安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心中就是有一股無以名狀的信心,深信步雲一定會誓死保護她。心隨意轉間,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身軀更往程步雲的懷里貼緊些。

嗯!懊香!不是脂粉味或香水花香,也不是古龍水的香味,而是一種她也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幽香,反正是一種很怡人的芬郁,任盈盈不禁深吸好幾口氣。

漂亮的男人果然和一般男人不同,別有一股誘人的魅力。

任盈盈被奇妙的幽香燻得有種淺醉的欣然。耳畔不經意的蕩進程步雲規律沉穩的心音鼓動,像催眠曲似的,听得她好舒服,好安心……「警報解除了!」確定追兵已遠離,程步雲才輕柔的對懷中的小麻煩宣布喜訊。

誰知懷中佳人卻絲毫沒有動靜,他不明所以的低凝──嘿!睡著了!大敵當前她居然還能酣然入睡,還睡得這麼沉香,真是敗給她了!是該說她大膽呢?還是該說她神經粗得沒有危機意識?

程步雲本想喚醒她,但在觸及她那天使般的無憂睡為之後,他心中不禁萌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動,令他打消了喚醒她的念頭,決定背她回家。

這刺青是──在動作間,他注意到她腕表附近,被表面和表帶遮去泰半的刺青圖騰。

當程步雲背著美夢正濃的任盈盈回到楊教授住所時,孟擎海已經毫發無傷、閑適悠然的坐在客廳恭候他們歸來。

程步雲決定先把任盈盈背回房間睡覺再回客廳談公事,走到任盈盈那間雅房門前時,他腦海中忽地浮現任盈盈昨夜說過的「我怕一個人睡」,以及那雙無依的眼眸,他心頭一軟,改變了決定,改將她背到主臥房去,安置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替她蓋好薄被,端詳她好一會兒,確定她睡得很香甜,才安心的輕輕帶上門回客廳談正經事去。

「我已經查出找碴的人身分了,是台灣地區北部第一大黑道幫派「天地盟」干的好事。」孟擎海行事效率向來令人喝彩,這便是「G7」──蓋世太保的真正實力的一部分。

「「天地盟」現任的老大不是在三個多月前,于台灣政府力行掃黑行動的時候,被掃進綠島去了嗎?」程步雲這個掌控「紅門」最高情報中心的「四方長老」之一的「東方長老」頭餃可不是當假的,或用來裝飾門面用的而已。

「難道那個男人已經逃獄偷跑回來了?」兩人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如果是這樣,台灣分舵的舵主和香主應該早就告訴我了。」程步雲愈想愈覺得事情大有古怪。

「我也沒听說我們的台灣分舵這邊最近有什麼重大的變動。」孟擎海也同樣感到狐疑。

「對了,「天地盟」老大的女人是不是還是「金蛇連」的大姊大?」程步雲不動聲色的問道。當此危急之時,不適合意氣用事,心平氣和的互相交換信息比較實在。

孟擎海也抱持相同的看法,因此很合作的提供自己所知的情報。「據我所知還是她沒錯,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程步雲定定的凝睇他數秒,才道︰「我剛才在盈盈的左腕上看到「金蛇連」大姊大特有的剌青標記,一只金色花蛇的刺青圖騰。」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盈盈那個丫頭很可能和「金蛇連」的大姊大,以及「天地盟」都有關系吧!」從孟擎海的表情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明白,他是打死都不信那個「大愚若智」

的呆丫頭會和黑道幫派扯上關系。

「不,我想說的是,盈盈手上那個刺青不是紋上去,而是用一種刺青貼紙貼上去的。」

「你是說現在台灣正在流行的那種,只要用貼的貼到皮膚上,就可以保持一個月不月兌落,幾可亂真的刺青貼紙?」孟擎海不確定的問。

這種刺青貼紙的流行是由日本當紅的偶像歌手安室奈美惠帶起來的風潮。至于刺青貼紙的圖案琳瑯滿目、種類繁多,有較受男生喜歡的骷髏頭、龍、獅、虎、豹、海豚之類的刺青,也有較受女生青睞的鳥狀花環、玫瑰花環、心心相印之類的刺青,還有其它種種,不勝枚舉,像安室奈美惠貼的條形碼刺青,以及一些幾何圖形也是頗受時下年輕人喜愛的圖案。反正刺青貼紙就是目前風靡台港東南亞地區,方興未艾的時髦玩意兒。

「對,而盈盈這丫頭八成是一時新鮮,跟人家學時髦、趕流行,偏不巧選中了和「金蛇連」大姊大的專用刺青圖案相似的貼紙,才會無端招來橫禍。」這是程步雲客觀分析的結論。

「最糟糕的是盈盈這丫頭卻渾然不知大難已經臨頭了!」

孟擎海完全同意程步雲的推斷。

兩個大男人不由得互視輕嘆!真是個會惹麻煩的丫頭,唉!

「天地盟」的總壇正在召開秘密聚會,驗收今天劫人的成果。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左腕上有金蛇刺青的娘們,被一對身手非凡,身分神秘的男女給救走了?」「天地盟」老二,也是目前的代理老大厲聲咆哮。

「是的,小的該死,但是那對狗男女實在太厲害了,所以──」

「飯桶!你怎麼不說是你們太蠢,才會打不過那對狗男女?」

「那兩個人的長相如何?」神秘客A阻止代理老大繼續亂吠,出聲問道。

那屬下如獲大赦般,連忙回答︰「男的大概有一百八十幾公分,女的也相當高,大概有一百七十八公分上下,那個男的長得很出色俊逸,從長相看來似乎是個混血兒,出手相當凶狠殘暴,至于那個女的長得非常艷麗漂亮,出手雖然軟綿綿的卻威力十足,一眨眼便把人給撂倒了,我說的全是真的!」

神秘客A大手一擋,阻止那個辦事不力的嘍再往下說。

另一名神秘客B也開口了,「難道是他們兩個?」「紅門」

的「東方長老」程步雲和「唐邦」的「海神」孟擎海?「他們什麼時候到台灣來了!?」

莫非他們已經發現他們干的好事,所以特地趕來的!?神秘客A和B面面相覷,心中想的是相同的事。

「既然如此,就趁他們還沒發現真相之前,干掉他們!」

「你們是說我腕上的刺青?」任盈盈一直睡到晚餐時間才被程步雲叫起來吃晚餐。「哈!你們終于注意到了,這是我兩個星期前逛街的時候被推銷買下的,當時覺得很新鮮又好玩,所以就挑了這個金色花蛇的圖案貼來玩玩,很漂亮吧!」順便洋洋得意的把手在兩個大男人眼前搖來晃去。

丙然真是這樣!程步雲和孟擎海又是一陣暗嘆。

倏地,一陣刺鼻的汽油味自大門入口處傳來,迅速的撲向在餐廳進餐的他們。

程步雲和孟擎海驚覺大事不妙,下一秒鐘,便自大門底部的縫隙掀起一片火海,嗆鼻的濃煙飛快的自大門口竄進室內來。

「失火了!」任盈盈手上的碗「叩咚」一聲掉到餐桌上去。

程步雲和孟擎海都知道,此刻大門外一定是火海一片,而且金屬制的大門鐵定已被燒得燙死人不償命,所以想要從大門口逃生是不可能了。

「步雲,怎麼辦?」

當任盈盈自覺時,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挨到程步雲身邊尋求安全感與呵護。

程步雲十分冷靜的將她輕摟進臂彎中,淺淺的笑著安撫充滿不安的她︰「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嗯!」好奇怪!步雲的話似乎有種不可思議的魔力,經他淺淺笑言,她慌亂的心真的平靜下來了,而且深信他們一定會平安逃出去了耶!

趁機到每個房間去查探房子結構的孟擎海巡弋結束回到客廳,一派沉著的道︰「唯一的出口大概是陽台了。」

「開玩笑的吧!這里可是十二樓,不是二樓耶──」任盈盈聞言,險些睜著眼楮昏過去。一陣刺鼻的濃煙乘機侵入她的口鼻,嗆得她猛咳個不停。

咳呀咳的,呼吸愈來愈困難急促,心律也開始紊亂不整。

「盈盈,你怎麼了?」程步雲一顆心被她咳得隱隱作痛。

任盈盈本來想強?歡笑,隱瞞病發,然而身體上的難捱痛楚卻令她身不由己,只能氣若游絲的從實招來,「……對不起……我的氣喘發作了──可能是被濃煙嗆到的關系……」

她話還沒說完,已經冷汗如注,幾乎呈半休克半昏迷狀態。

程步雲見狀心痛更劇,但還是維持冷靜的態度,溫柔的鼓舞懷中奄奄一息的可憐人兒,「振作一點,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就會逃出去的,一出去我就送你去醫院。」

任盈盈听得好生感動,眼眶一熱,不覺熱淚盈眶。「對不起……」

「別說傻話,來,閉上嘴巴,用濕毛巾摀住口鼻忍耐一下,別再說話,免得又被濃煙嗆到。相信我,我一定會毫發無傷的把你安全救出去的。」程步雲萬般愛憐的在她冰涼的額上輕吻一記,算是保證,亦是承諾。

程步雲意外的輕吻,對任盈盈無異是最具安定人心的特效藥,讓她霎時感到心中暖洋洋一片,窩心極了。

此時,孟擎海已經做好了逃生措施,朝他們示意︰「快過來,該走了!」

程步雲低首對任盈盈道︰「從現在開始閉上眼楮,直到我叫你睜開眼楮,你再睜開,絕對不可以半途偷看知道嗎?」

「嗯!」任盈盈像只最听話的小貓,當下就緊閉雙眸。

瞧她閉目閉得那麼用力的模樣,實在很逗人,程步雲心中那抹憐惜之情,無形中變得更?濃烈。

「好了,咱們走!」

任盈盈只覺得自己似乎搭乘著小風帆,身軀隨波蕩漾的搖啊搖的,還挺舒服的。接下來她便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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