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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與小麻煩 第八章

作者︰辛悌

喬泓和晶晶再赴飛鷹集團的總部,一路上,喬泓不斷的告誡她一些注意事項。

「-不要太冒險,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盡量不要和對方硬踫硬。」他像一個爸爸一樣的喋喋不休。

「不會的,我就像一顆小雞蛋一樣,怎麼會找石頭敲自己呢?」晶晶順從的點點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懂就好。還有,一旦有不利的狀況,-一定要等我到了之後再一起去探究。」喬泓繼續「諄諄教誨」。

「你放心,我不會放你一個人的。」她開始在心中嘆息,等他說完,一天恐怕也已經過了。

「萬一我們深陷敵方的陷阱中,-要想辦法逃走,千萬不要回頭,我會負責斷後的。」他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喔!這一點我可沒有辦法。」晶晶不贊同的搖搖頭否決他的這句話,也阻止他的發言權,「我們是朋友,我可不能沒有義氣的單獨「落跑」,你別想引誘我做壞事。」

「我只是說「萬一」。」

「就算我真的想這樣做,恐怕「某人」也會不同意,甚至將我碎尸萬段,只為了讓我到地府中向你賠罪,你忍心嗎?」晶晶故意湊近他的臉頰,壞壞的說。

「小阿子不要胡言亂語,別忘了-答應要听話的。」喬泓擺出架子。

「那就走著瞧!」她可是一點都不在乎。

在接下來的路上,兩人各具心思,也就不再說話了。

奉行到離飛鷹集團總部的辦公大樓尚有段距離時,喬泓停下車子,認真的說︰「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將車子停在這個地方,-一個人要小心,我會暗中保護-

的。」

晶晶看了他那一張明顯是混血兒的俊臉以及挺拔的身高,不禁有些莞爾,他想不引人注意也難。

「知道了,你不要擔心,我可是超高智商的天才。」她邊說邊打開車門,一蹦一跳的下車。

經過特意裝扮的晶晶,把長發全梳進一頂棒球帽中,她把帽沿壓低,身上一件松垮垮的T恤包裹住她原奉就不甚突出的身材,再加上一件吊帶及膝的短褲,足踏一雙高筒球鞋,配上一臉無邪的笑容,她的模樣完全像是游玩的天真少女。

雖然晶晶表面掩飾得很好,但心中卻有股難以言喻的緊張,第一次出這種任務、第一次靠罪犯如此近、第一次感覺到有股重擔壓在心頭,她到底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郎,怎麼會不心生畏懼。

她的不在乎與無所謂完全是為了在喬泓面前逞強、為了在克萊的心中洗去富家千金的形象,天知道她的手心已經被汗浸濕,身體也是一片冰涼;但事到如今,不冒險也無計可施了。

晶晶佯裝優閑的漫步在飛鷹的辦公大樓前,不停的探頭張望,那種奇怪的神情,很容易吸引警戒者的注意,就見大樓的四周少說也有十個彪形大漢,個個身材魁梧,他們那種凶殘的外貌與猙獰的表情,一臉「我不是善類」的標志,總讓人退避三舍。

一個身高超過兩百公分的大漢往她面前一站,完完全全擋住她的去向,遮蔽了她半個天空。

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眼前,晶晶結結實實的撞上一堵肉牆,她仰起頭,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哥哥,真對不起,你的肉好硬,我的頭都撞出一個包了。」

「小表,你在這里探頭探腦做什麼?」大漢不甚友善的問道。

晶晶听到他像雷一般的聲響,嘴馬上一扁,「你那麼大聲做什麼?我是女生,才不是小表。」

根據她多年研究分析心理學的結果,像這一類外表粗獷的男人,雖然表面看起來是凶神惡煞,老愛秀自己的拳頭,其實他們最怕小女生的淚水,尤其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因為那看起來實在很像他們仗著自己的蠻力欺侮人,是一種相當令人不齒的行為,因此任由小女生指揮的成分比起動手打人的機率高得多,而晶晶賭的就是這一個時機。

果然大漢見到她的淚水有一觸即發的預兆,立刻慌了手腳,「-不要哭,我韓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女圭女圭哭。」

晶晶霧蒙蒙的眼珠後藏著一抹詭計得逞的賊笑,「你不要對我那麼凶,我就不哭。」她和韓克討價還價。

「好!懊!只要-不哭,我就不凶。」

「你說的。」像變魔術似的,晶晶的小臉馬上展現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看得韓克都有些傻了,「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她得寸進尺的說。

為她的笑容所炫惑的韓克呆呆的點點頭,「-說吧!」

「我要找一個陶叔叔,他住在這附近,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到他?」她進一步逼近問題的核心。

韓克有些為難的看著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算了,我就知道大人都不可靠,我自己去找好了。」說完晶晶就想走進飛鷹集團所在的大樓。

韓克忙將她攔下,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小妹妹,-千萬不要進去,里面不是-該去的地方。」

「為什麼?」她一臉的期待,「喔,一定是陶叔叔在里面,對不對?」

韓克急得猛搔頭,要他和一個小女孩講理,就如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不是的,小妹妹,這里面沒有什麼「陶叔叔」。」

「沒有?不會吧!他明明告訴我在這里。」晶晶天真無邪的說。

「真的沒有,騙人的是小狽。」

「不然就是這幢大樓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怕別人知道,所以才不讓我進去,對不對?」晶晶故意表現出小阿子特有的好奇心與不講理,「不管,我也要進去玩一玩,你讓我進去,我保證不會跟別人說。」

「只怕-有命進去,沒命出來,到時候當然不能跟別人說了。」韓克小聲的自語。

「你說什麼?我沒有听到。」

韓克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終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只不過「美化」了一點點。

「其實里面只有一個陶小姐,我們……就是來保護她的。」

「陶小姐?」晶晶有些失望的搔搔頭,姓陶的小姐?難不成他們弄錯了或是韓克騙她?不行,她還是應該親自去探探,但現在當然不是好時機,「或許我看錯地方了,這里的高樓大廈長得很像,我可能找錯幢了,謝謝你。」

「對,-一定是看錯,快去找正確的地點吧!」韓克吁了一口氣,終于可以送走這個小麻煩,丹森就快來了,讓他看到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可不會像自己這麼友善。

晶晶向韓克擺擺手,正想離開的同時,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丹森,他一臉漠然的朝著這幢大樓走來,全然異于平日的熱情,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晶晶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問號,若是一般的觀光客,不可能跑到人家辦公大樓集中的商業區觀光才對,更何況沒有美女在。

原想和他打個招呼,但直覺告訴她此刻似乎不是敘舊的好時機,于是她將低得不能再低的帽沿再往下拉,正大光明的與丹森擦肩而過;在錯身之際,丹森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特殊的想法,但終究沒有叫住她。

呼!晶晶在心中直呼「好加在」,一陣熟悉的味道也在此時傳入她的鼻子中,她為了確定就用力的再吸了一口氣,蒼白倏地刷上她的臉,沒錯,正是實驗室遭人侵入後所殘留的紫羅蘭香味。

刻意放緩自己的步伐,晶晶隱約的听到大漢們對丹森極為恭敬的稱呼,至于內容……

唉!距離太遠是故無法听清楚,她又不能冒著被拆穿的危險回過頭,只好徒呼負負,看樣子,陶清泉一定和這幢大樓有關,難不成,「他」真的是個女的?

只是丹森會是協會的背叛者嗎?不,丹森一向對她極為友善,也幫了她不少忙,這一切一定是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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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森緩緩的步下地下室,心中卻突然想到方才的那個小男孩,不知怎麼搞的,他居然為那個擦肩而過的小男孩有些心神不寧,可能是最近太疲憊,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振作精神,他以欣賞的眼光看著這位氣焰不復之前高漲的陶清泉,此刻她正倚牆而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教人猜不透她心中想些什麼。

「-考慮的結果如何?」丹森開門見山的問。

「何必問。」陶清泉用空洞的聲音回答。

「-看-,一身髒兮兮的,怎麼出去見人。只要-點頭,我馬上放-出去洗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睡個三天三夜,還有享用不盡的美酒佳肴,更不用說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丹森繼續利誘,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之後,這些天他刻意不讓陶清泉有好日子過。

但這絲毫沒挫敗陶清泉的意志,她目光炯炯有神,可惜無力出聲,因此,任憑丹森口沫橫飛,她也懶得開口。

丹森像是對牛彈琴一樣沒有得到響應後,心中不禁勃然大怒,尤其昨晚原想殺害克萊,借機削減喬泓勢力的計劃被雷文破壞後,他更急著行動。DON有解藥的消息已經開始在國際間傳開,除非他得到唐晶晶和她的解藥方程式,否則DON是不可能賣到好價格的。

「好的,既然-倔強成性,我也不勉強。」丹森假意嘆了一口氣,「但是我已經查出唐晶晶的落腳處,即使沒有-的加入,我也能輕易的除去她。」他的眼中流露出殺機,「其實我是很欣賞她的,才二十一歲的小小年紀,唉!若是她能長命百歲,只怕在不久的將來,諾貝爾獎非她莫屬。」

「你想怎麼樣?」陶清泉第一次露出緊張的神色。

「哈!炳!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一旦我解決她之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事實上我已經派出人手進行此事,陶小姐,-何不仔細考慮我的提議?」

「你敢與席爾集團為敵,就算你有十條命都不夠活。」為了救晶晶一條命,她不惜撂下狠話。

「我和唐晶晶一向私交很好,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所以我說女人還是應該好好的待在家中,不要出來和男人爭強斗狠,哈!炳!」丹森和著大笑聲走出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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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晶晶攫住矮克注意力的同時,喬泓也侵入大廈的內部,整幢大樓內是一片死寂,沒有上班時間該有的生氣與熱鬧,在這應屬于忙碌的時刻,這片靜默顯得有點突兀,就見定時巡邏的警衛人人手持重裝武器,這里的守備真可以媲美總統府或前線。

幾個輕巧的閃躲後,喬泓順利的來到地下室,一個密閉的空間,想逃離是一件比較棘手的事,他仔細的查看每一個可能的逃生方向,第六感告訴他,這些觀察在日後會有幫助的。

如果飛鷹集團是政府私下運作的對外機構,那這幢大樓中必有不為人知的密道,他必須盡快找到。

喬泓的行動在听到丹森與一名女子的對話後有了短暫的停頓,他耐心的听完全部的內容,忍耐著不要出聲打斷這個該死的混蛋,直到丹森離開,喬泓才出現在陶清泉的眼前,他高大的身軀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倒讓一時陷入沉思的陶清泉受到驚嚇。

「你……你是誰?」

「噓!我是喬泓,負責保護唐晶晶的人,-真的是陶清泉嗎?」喬泓懷疑的-起眼楮。

「如假包換。」

「凱文為什麼沒有說-是個女的?」喬泓的話中有一絲控訴的意味。

「我也很遺憾我不是個男的,OK?你快去救晶晶,她有危險了。」陶清泉一臉的焦急。

「不用,晶晶跟我在一起,方才-和丹森說的話我都听見了。」

聞言陶清泉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緊張的說︰「你在這里做什麼?太危險了。」

「我是來救-的,不過暫時還要委屈-幾天,畢竟我沒有想到運氣這麼好,一下子就發現-被關在地下室。對了,這地下室應該有密道,-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就在前方那片牆壁中,有一個小小的按鈕。現在先別管我,請你轉告唐晶晶,讓她先把東西帶到陽明山上的一所赫森醫院,找一位潘迪生,他是我的助手,一旦把東西交給他之後,你們就沒事了。」她說得又快又急。

「好,我們會先去找潘迪生,請-再忍耐幾天,我會再回來救-的。」喬泓保證道。

「絕對不要讓丹森得逞,這里的守衛很嚴密,你還是快走吧!」陶清泉緊張的望著樓梯口,深怕有人在此刻進入。

「潘迪生是個男的吧?」臨走前,喬泓冷不防的回頭一問。

陶清泉一愣,隨即失笑,「當然,他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

「我走了,-自己多保重。」

「放心,我很想念外頭的太陽,我會等你們來的。」

遠處響起守衛的腳步聲,回蕩在地下室中,更是清晰可聞,聲音由遠而近,陶清泉忙趕人。

「快走吧!」

喬泓再回頭看她一眼,按下牆上的按鈕,從容的逃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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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晶晶已等待多時,她正雙眼骨碌碌的向四周流轉,想要下車再去瞧瞧,不意,腳才跨出車門,立刻教人由吊帶褲的帶子上拎起。

「-想到哪里去?」一個威嚴十足的聲音響起。

早不回晚不回,等她要溜走的時候才出現,真是掃興!她在心中嘀咕。

「我不是要-好好的待在車上,-又想偷偷出去了。」

「誰教你失蹤那麼久。咦,你偷偷模模上何處去了?」晶晶好奇的問。

「我見到陶清泉了,她被關在地下室中。」

「你見到他?韓克居然騙我,告訴我里面是一位小姐,可惡,我要去找韓克算帳。」卷起衣袖,晶晶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樣子。

「別急,」喬泓忙拉住她,「他沒有騙-,陶清泉確實是一位小姐。」

「真的!哇,我好佩服她……等等,你怎麼進去的?」晶晶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一點還沒問。

「-說呢?當然是利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時乘機而入,-不知道-天真活潑的神情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嗎?」

「當然,這是我最足以自豪的一點,每一次……慢著,你賴皮,利用我聲東擊西,自己去冒險。」她的表情變化萬千,立時由原先的自傲一轉而為控訴,令他嘆為觀止。

「如果有一天-不想研究細菌時,-可以改行當演員,保證-一定會成為第一個拿到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中國人。」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回去研擬救人的方案?我可先警告你,再晃點我,我就跟你沒完沒了。」晶晶用手戳戳喬泓的胸膛。

「是,我的大小姐。不過我們暫時不去救人……」

「不去?為什麼?你不知道人命關天嗎?你怎麼忍心讓一個弱女子被囚禁在那麼危險的地方,未免太沒有良心了。」喬泓的話聲未歇就被晶晶連珠炮似的聲音打斷。

「停止,-好吵喔!」

「你嫌我吵?我還嫌你沒良心呢!」

「我只是說「暫時」要先進行別的事情,並沒有說不救她。」喬泓終于把話說出來。

「早說嘛!我還以為你這麼沒有良心。」晶晶不悅的嘟著嘴。

「誰教-不肯好好听我把話說完。」

「是你自己說話不快一點的,而且,如果你不把我一個人丟在車上而願意帶我一起去,那我也就不用問柬問西了。」

「總之,我們現在先按照陶清泉所說的,將TG1送到赫森醫院,讓丹森無法再利用DON來害人。」

「丹森?!真的是他?」晶晶听到這個名字後,原先的好心情已經一掃而空,換上無限的惆悵。

喬泓搭上她的肩,安慰道︰「-不要太難過,很多事情總無法盡如人意,否則就不會有「希望」這種字眼。」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的人?」晶晶仰起頭,眼中有一絲的希望。

「我很想告訴-那個人不是他,但-自己也看到了。上天賜給他一個勝過許多人的金頭腦,他卻為了一己之私走人歧途,這才該是最令人痛心的,因為有很多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需要一個向上的機會尚不可得,所以-不需要為他太惋惜。」喬泓冷冷的敘述,說著說著,他眸子中一股縹緲的神情讓晶晶看著有些不舍。

經過這次的事件後,她對研究工作的熱忱已然降低,或許再回到美國後她會辭去協會的工作,找一所學校,好好作育英才,讓他們不會步入丹森的後塵,也不要成為喬泓的例子。

「你們向FBI要求什麼條件?」不願再談論丹森,晶晶移轉話題。

「就知道-是一個好奇寶寶。不過,我們這次的要求確實比較大,我們希望能漂白火星幫,讓弟兄們可以重新做人,不再鎮日以打殺度日。事實上,火星幫目前經營的事業中,沒有一項是非法行業。

「這些都是瑞克的遣志,他是個好人,不管他曾經做過多少壞事,至少在我的心目中,他絕對是個好人。」提到柯瑞克的名字讓喬泓有些黯然,「在我心目中他比我的親生父親還要偉大,他收留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混血兒,讓我們不再流浪街頭。」

喬泓陷入回憶的漩渦,那是他許久以來,一直不願再去想也不想再去揭發的往事。

「當一個混血兒要遭受別人多少的輕蔑,尤其是父母親沒有社會地位時,我們要面臨的難題也就更多了。這些是-永遠不會知道的事情,我也希望-這一生都沒有機會知道。

「我出生在紐約的貧民窟,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是單獨一個人,我的生母成天不見人影,說好听點,她是為了撫養我才去賺錢,天知道她是因為我已經長得太大了,無法墮胎而必須生下我。終于有一天,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她找到一個願意供養她的男人,兩個人遠走高飛,留下我一個人在紐約。

「起先我以為她不會放棄我,一定會良心發現的回來找我,但我左等右盼了許久,她都沒有回來。然後我很憤怒,心想如果有一天她回來找我,我一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算一算已經有十幾二十年了,她還是沒有回來。

「不要以為美國是個民族大熔爐,應該有世界大同的胸襟,其實骨子里仍是白人主義在作祟,對有色人種歧視有加。當時我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什麼都不懂,卻必須靠自己的雙手過活,很自然的,我就被幫派分子所吸收。

「我的苦難一直到我遇到瑞克才停止,雖然他是黑社會的老大,但卻十分的愛護我,他讓我有機會可以念書,了解世界的偉大,不再是一個井底之蛙,也能正視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一定要設法讓這些混血的孩子們都能坦然面對自己,我希望他們都和-一樣,可以體會到世界的美好與希望,這也是瑞克所懷抱的夢想。」

關于他的理想,喬泓原不輕易對別人透露,但是在晶晶的面前,卻很自然的不隱瞞任何事,包括他的心事;尤其當他看到她聆听之際,眼中的光彩是虔誠的信任,而不是訕笑或同情時,似乎讓他對未來的夢想更有信心。

晶晶那張稚女敕的臉龐,猶如陽光般燦爛的笑靨、聰明伶俐的頭腦,總教人心頭所有的憂郁一掃而光;當她慧黠的雙眼圓睜睜的望著你,只會讓人願意傾吐所有的心事,將所有的晦氣一並出清。

「你一定可以做得到,我相信,如果我可以幫忙的話,你千萬不要客氣。」晶晶誠心的說。

不意喬泓竟對她扮個鬼瞼,「是啊!可以讓他們明白混血兒如我者,長相英俊瀟灑;而純種兒如-者,卻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嗯!真是好主意,沒有人會因此而自卑,-設想得可真周到。」

「我……我長得人見人愛,你卻說我發育不良!喬泓,你的眼楮需要擦干淨點。」晶晶啼笑皆非,雙手-腰的斜睨他。

「好凶喔!」

「你還說……」她掄起小拳頭,捶在他肩上。

「好了,我跟-開玩笑的,快坐好。」

望著喬泓專注開車的模樣,晶晶突然感到心酸,心想,她有父母、有兄嫂的家居生活一向都是那麼美好,現在乍听喬泓的苦楚,她不免感嘆自己是否太幸福了,她想到一個小男孩無辜的遭受旁人的奚落嘲諷,她想到小男孩的倔強不屈,也想到小男孩無處可訴苦……

一股突如其來的沖動,讓她主動摟著喬泓,「你好可憐。」

「傻瓜,那些都過去了,現在反而是我可以威嚇別人。」她的心意溫暖了他。

「才沒有,你一點都不可怕。」

「-不會想認識那個被稱為「冷面銀狐」的我。」喬泓的臉上有股寒霜,「-忘了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我不同情你,一點也不,我只知道喬泓這個人以及他對我的好。」晶晶伸手撫平他的心痛。

「我沒有那麼脆弱,不然我又如何能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中生存呢?」

「真的過去了?你沒有一個人在半夜里偷哭?」她不好意思的放開他,白女敕的臉頰因自己一時的街動而泛著紅潮。

「我又不是小阿子。」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見見你的父母?」晶晶小心翼翼的問。

喬泓沉吟了半晌,「現在是無所謂了,不管我的血液中流著誰的血,我就是我,一點也不會改變;也許我永遠無法對我的雙親產生孺慕之情,但是怨恨也不會存在我的心中。」喬泓笑道。

看著喬泓的微笑,晶晶在心中虔誠的為他祈禱,他遭遇的苦難也夠多了,應該有一個平順快樂的未來,她希望天上的神-都能給他一個公平的待遇,彌補他小時候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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