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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佳偶 第十章

作者︰唐瑄

「這條斷橋只修復了一半,誰能在預定的時間內抵達最接近斷橋邊緣的地方,誰就是勝利者。」青狼站在尚未竣工的斷橋處往下看,差點軟了腳。「你確定真要在這里比嗎?」掉到石頭比水多的溪床可不好玩,沒有摔得頭破血流,大概也少不了腦震蕩。

「只有這里最安靜,最不會影響到別人。」汪水薰若無其事地勘查地形。

「至少山明水秀。」黑豹踢著橋面冷不防地插進話。

「你的意思是說風水好羅!」青狼怪叫,他簡直冷血得過了頭。「還听得到蟬鳴。」

「從橋頭騎到這里,三十秒絕對綽綽有余。」紅狐蹲在斷橋處往下看,「橋面鋪的是高級瀝青,還沒有被破壞過,正是賽車的好場所。」只要橋一修建好,這里又會是飆車的好地方,只怕那些可憐的條子又要忙壞了。

「天啊!我們到底是來干什麼的?勘查風水,還是討論橋的建材?」青狼撫著額頭靠著橋欄,被他們打敗了。

汪水薰忍俊不住,咯咯地笑了。「五色組」的成員各具特色。除了她最愛的藍虎外,其余的人似乎也是好夥伴。不論是爽朗的青狼、冷酷的黑豹,或者美艷的紅狐都好,全都閑中見狠、狠中見冷,率直而不做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她有些了解「五色組」所以名揚台灣的道理了。可惜未能見到最斯文的頭頭白浩庭,據說他帶著他視之如命的老婆和兒子環游世界度蜜月去了,好像有些「蜜不思台」了。

「頭一次看你在我們面前笑這麼開心。」青狼興味濃厚地朝她眨眨眼,「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太拘束。」

被他這麼一說,汪水薰馬上收回笑容,別扭又不自在地走回橋頭。

「我沒說錯話吧?」青狼無辜地詢問紅狐。

辦狐看著汪水薰的背影輕笑,「她得一段時間才能自在地和我們混在一起,離群索居這麼久,水薰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

辦狐和黑豹一樣冷冷酷酷,凡事能少理就少理,她現在居然變成心理專家了,乖乖!

「喂!擺豹,你有沒有發現紅狐的人緣居然比我們這些超級帥哥好耶!」青狼想起她和汪水薰無話不談的融洽情形,不覺驚疑。「人家不是說陰陽協調、異性相吸嗎?她怎麼跟每個女人都合得來……」

擺豹根本沒留意他在說些什麼,站在斷橋過緣專心地打量溪谷四周,「這里很危險。」

辦狐冷冷地接話,「再怎麼防範,水薰都會有危險。」

「三十秒的時間,如果控制不好,一沖出橋面就死定了。」青狼確定汪水薰走得夠遠了,才正色地站在紅狐身邊說道︰「賀狂是存心想害死汪水薰。」若論騎車技巧或速度,賀狂雖強,汪水薰卻也不弱,雙方很難看得出高下。論及膽量,賀狂絕對比汪水薰強得多,只怕現今如瘋狗的他早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這聲比賽取勝的關鍵不在速度而在膽量,賭的是性命。」黑豹頎長的身子在強風中穩健地挺立著,森冷的氣息和山風融為一體。「我必須試一次。」

「也好。」紅狐贊同,「你先測試看看,我順便想想看怎麼設計程式,安排怎樣在水薰的機車上加裝微電腦心控制安全。」

「你不會沖下去吧!」青狼開玩笑地比著下方。「保重了。」他必須想想看怎樣將危險性減至最低,這里要怎樣加裝安全設施。政府絕對不會同意他在橋中間加上一面水泥牆的,只怕他這麼一做,還沒能來得及欣賞這場賽車盛會,就鋃鐺入獄吃公家飯了。

四線道的橋面顯示了她和賀狂的競賽空間並不狹隘,看到底下那深又寬的溪谷,她听到的不是淙淙的流水聲,而是她心髒急速跳動的砰砰聲,站在橋頭探勘的汪水薰莫名其妙地害怕了。以前她也曾經和別人飆過車,從來也不曾怕過,為什麼她現在卻抖得這麼厲害?

「車鑰匙給我。」無聲無息地接近她的黑豹,冷漠地望著她發顫的雙手。接過鑰匙後,他不發一言地坐上汪水薰的機車,試了試性能後直望著正前方的橋面,淡淡地說道︰「別把機車當作是一堆金屬。就沒什麼好怕了。」說完,他催動引擎,像枚發射的火箭直線射出,火和光瞬間引燃。

汪水薰呆了?他是在安慰她嗎?這些天他雖然不定時指導自己控車技巧,卻甚少開口說話,比冰還冷,有時候她練車還會忘了他的存在呢!擺豹以超高速沖上橋,她預計不到三十秒,老天!他操駕的技巧直比職業賽車手。汪水薰震驚極了。

紫色的光芒停止于斷橋邊緣,黑豹雖然穩當地煞住車,車輪卻還是滑出了橋面。

「二十六秒。」青狼按下碼表,皺緊眉頭擋著車體,以免它繼續滑出橋面。「好家伙,你差點‘香消玉殞’了。」

「這輛車煞車不行,重心不穩,連動力和扭力都有問題。」陰柔的黑豹,面不改色地下了車。

「听你這麼說,這輛車似乎該報廢了。」青狼好笑的拍拍引擎蓋,這車看起來還真是破舊。

「如果連你都控制不了,我想我們最好讓藍虎知道會比較好。」紅狐擰起秀眉,若有所思。黑豹居然差點失手,這下可麻煩了。

看他們臉色嚴肅,青狼也陷入沉思。「什麼時候比賽?」

「後天。」

「這截斷橋和另外一截距離多長?」青狼問著紅狐。

「約十公尺吧!」這家伙該不是想……

「只好偷偷架設防護網了。」青狼攤攤手,「汪水薰不讓藍虎知道,我們又不能害死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他們白天比賽嗎?」黑豹蹲下來檢查機車。有打滑跡象,輪胎要換掉。

「清晨。」這麼說活命的勝算好像更小了,那個時間這里會起霧吧!辦狐有些擔心,「我能在今天完成微電腦安裝,卻沒時間試驗。」

「看來真的要賭運氣了。」青狼嘆息。汪水薰哪里不選,偏偏挑在這里,唉!幽冥之路就在前方了。

「人定勝天。」黑豹否定了他的話。

「哦?」紅狐要笑不笑地舒展緊鎖的眉心,「黑豹既然胸有成竹,我們也不必太擔心了。」

「他是冷血。」青狼如是批評道。

***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藍虎靜靜地看著汪水薰,仔仔細細地端睨她。他那雙精明的黑眸看得汪水薰心兒砰然,有些心虛。

「沒有。」她攙扶他到陽台曬太陽,並且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過了明晚她就可以和他永遠長相廝守了。為了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總覺得你有事在瞞我。」他慢慢地坐上雕工精美的白色吊椅里。

「天氣很好。」汪水薰將他安置好後,不敢再看他了然于心的眼眸,藉機坐上矮欄桿,背對著他整理不安的心緒。

「看著我。」他溫柔的話聲含著些許命令。她最近常很晚才回來,有時還帶著一身傷,那些傷他只消一看就知道是摔傷了。

「不要。」汪水薰氣他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她或許是想用怒氣來掩飾一切吧!她總是如此,她發現自己善于用怒氣逃避一切。

「要我提醒你你說過的話嗎?」他不要她發生事情,此刻她給他的感覺就是有事要發生了,而他的預感一向很準。

她憤怒地扭過頭瞪他,「別老是把我的話拿出來訓我好不好?」

「水薰!」藍虎大吼,臉色沉然,溫柔不再。

她被他嚇呆了。藍虎生氣了,他看起來好生氣。

「我……」她像個做錯事而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不安地低下頭,不敢再任性。

「過來。」藍虎克制了部分怒氣,點頭要她移坐到他身邊。汪水薰提著心,不敢不照做,他生氣的樣子令人害怕。

「對不起。」她坐進他身邊後,小聲地道歉。

「不要老是逃避問題,看著我,我要知道一切。」她以為他看不出來她的手臂全是擦傷嗎?在他把心交給她之後,她怎麼會呆得以為他不會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沒事。」他的傷還沒完全好,如果讓他知道賽車的事,他一定會阻止到底。她不能讓他這麼做,一定要徹底讓賀狂死了心,這筆私人恩怨早該了斷,她才能真正重生。「我只是報名參加越野賽,每天練習才會這樣的。」她比比手臂上的淤青。

「你的眼楮告訴我有事。」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她越是輕描淡寫他越擔心。

他臉上的傷已好了大半,汪水薰溫柔地撫著他的臉微笑,「你越來越英俊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再……不,別胡思亂想,她一定會贏的。

「扶我起來。」藍虎突然說。

「你想去哪里?」汪水薰扶起他,「想到庭院走走嗎?」

「我們去法院。」他急急地往外走。

「干嘛?」她居然是追著他跑。

「結婚。」

「結婚?」汪水薰驚惶失措,「別……別開玩笑了,我們沒預約哪可能……」

「這點青狼會打理,你別擔心。」他堅決地摟住她。

「可是我爸和我媽……」

藍虎發現事態嚴重了,她居然會抬出她爸媽推托。「你今天就得成為姜太太。」這點已是不容置疑。「至于岳父和岳母那邊,我自會負荊請罪。」

「姜太太?」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會忘了我叫姜磊吧!」他邊拖她邊驚訝地問道。

她是真的忘了。去他的,他突然這麼做,她一下子慌了手腳,哪還記得了那麼多。

兩個小時後,當藍虎以光速的魄力為她戴上戒指,她也依他的要求為他戴上戒指時,汪水薰仍無法相信她就這麼成為他的新娘了。

「我可以吻新娘嗎?」青狼愁眉苦臉,很難稱得上喜悅。完了,藍虎這個重傳統的人居然公證結婚,而且還挑在這個節骨眼,不擺明著他精明的腦子又開始運作了嗎?

「不管這是哪一國的規定,對我都不適用。」剛出爐的新郎倌喜上眉梢地拍開他的臉,「喜酒我會補請,謝謝你和紅狐了。」

「恭喜。」紅狐冷冷地迎視他的端詳,看來藍虎發現不對勁了。

「你們沒有別的話要告訴我嗎?」藍虎話中有話,他狀似輕松地摟緊無法相信自己已經死會的汪水薰。

「有,她看起來比你還累,你們相互扶持回去休息吧!」新娘子明天還得賽車呢!希望今晚的新婚之夜可別累垮她才好。青狼再次不由自主地輕嘆了口氣,他得加緊腳步部署安全設施了,這個賀狂干脆拿把槍把他斃掉算了,何必對他如此客氣。偏偏死腦筋的汪水薰宣稱她是清白的老百姓,不屑做這種勾當。

她清白,他們就污穢嗎?說話藝術一點都不懂,和藍虎簡直是天生一對。

「別發呆了,我們有得忙了。」紅狐推推青狼,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踏進她的紅色跑車。「汪水薰可不能出事。」

「不然藍虎會創下全台灣婚姻壽命最短的新紀錄。」

「我是擔心我們得陪葬。」

「反正受害者一定是‘五色組’無疑。」青狼坐進車子里,慵懶地伸長腿咒罵︰「該死,他媽的賀狂!」這些穢言可是向汪水薰借來的,偶爾有紓解情緒之效。

***

這間套房才這麼點大,她一下子忙進、一下子忙出,到底在緊張什麼?

「水薰……」藍虎躺在床上,淡然地笑著。

「你要不要吃飯?」他居然帶她回套房。汪水薰萬分不安地躲在廚房時。

「兩個小時以前才吃過晚餐而已,我的食量沒那麼大。」他快大笑了。

「那……那你要不要洗澡?」她遲疑了會兒。

「一個小時以前我才洗過的,你又忘了?」她是不是以為他會吃了她?

「我……我忘了。」他不是想……想……那個吧!

「過來。」他輕柔地喚道。

汪水薰腳步沉重地移進房里。「有……有事嗎?我還……還不困。」她可以感覺背後有一把火在燒著她。

「我沒說我想睡覺啊!」藍虎訝異著。

「那……那……我……」她比了比廚房,又要躲進去。

「過來,姜太太,我必須吻吻你。」她害羞、靦腆的樣子只會讓他更加渴望她,渴望和她結為一體。「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不可能虛度,快過來。」

「藍虎……」他干嘛說得這麼露骨?汪水薰轉身面對牆壁,顯得扭捏不安。

「你是不是要我過去抱你?」藍虎下了床,話才說完汪水薰已落入他懷里。

「藍虎!」他的身體狀況能負荷得了她的重量嗎?他居然真的想過來抱她。

藍虎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狀似體力不支地壓上她。「你是不是氣我們的婚事辦得如此草率?」他輕輕的吻著的她的額頭,慢慢地蜿蜓至她柔軟的臉頰,在她耳朵旁邊緩緩地吹著氣,擾亂了她的心。

「不是。」她急切地環著他的脖子,怕他多心。

「穿白紗禮服在教堂結婚,不是每個女孩子的夢想嗎?」他是不是過于霸道了?水薰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他應該不是那麼放不開的人啊!藍虎自問。

「那是死腦筋的人才會這麼想。」她沒好氣地輕啄他不再挺直卻更有個性的鼻梁。

藍虎含住她的嘴,很高興她慢慢進入狀況了。「這麼說,我就是那個死腦筋的家伙羅?」他盡量不著痕跡地解開她的扣子。

「你是古板啊!」汪水薰答得自然。

「好,我這位古板先生可不可以愛你?」他正經八百地請求道。

「藍虎……」好不容易才降溫的,他怎麼又……汪水薰害羞得不敢看他。

「老公愛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慢慢拉下她被解開的衣服,眼中閃爍著炙熱的,嚇著了汪水薰。「夫妻本是生命共同體。」

「我……我……」她放不開啊!

「是不是賀狂……」藍虎驀然停手。

「不是。」汪水薰火熱地吻上他多疑的唇,「他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愛,我只是……只是不好意思。」還有擔心你的身子。她懷疑明天早上她臉上的嫣紅消不消得掉。

「那好。」藍虎丟開她的衣服,狂熱地吞沒了她。

***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青狼望著濃濃大霧,十足哀傷,一點也不樂觀地安慰夥伴,「我看我可得到橋柱那過看緊一點了。」他哀聲嘆氣,一副听天由命的認命樣。

「我很高興那人不是我。」紅狐比手勢,要黑豹騎上汪水薰改裝過後的遙控車測試功效如何。「前方能見度很低,你自己小心點了。」她望著濃霧皺眉。清晨五點半賀狂和汪水薰就要展開比賽了,還剩下一個半小時,賀狂那種自大狂,果真被她料中,沒有到這里勘查過一次,他若不是對自己太有信心,就是心里有鬼。

擺豹催了催油門,似乎對自己改裝過後的機車性能十分滿意。他加熱了一分鐘,及揚起手向紅狐表示他已經準備就緒。

辦狐坐下來看著手提電腦上顯示的圖樣。除了橋的基本構造外,汪水薰的機車只要一發動,裝置在車上的微電腦就會跟著啟動,她可以藉此控制汪水薰的安全,再加上和布署在橋四周的感應器相結合,她想汪水薰應該是安全無虞。只是想歸想,沒有測試誰也不知道這個臨時加裝的微電腦有沒有問題。

「黑豹,你可以開始了。」她看到橋面有一個紅點在移動,它代表的正是汪水薰,它只要一沖過距離橋一公尺處的感應器,紅色光點就會轉換成藍色,就像現在。紅狐敲下指令後,即沖上橋查看成果。

擺豹停車的地方,剛好和斷橋切齊。

「可以嗎?」她喘吁吁地跑了上來。

「應該沒問題。」黑豹點頭,「不過突然間煞車,若沖力過大,人會飛出去。」

「你是覺得應該告訴汪水薰這個裝備嗎?」紅狐也覺得有告訴她的必要。汪水薰已經和藍虎結婚了,應該會更加珍惜自己吧!

「我是覺得你們有告訴我的必要。」藍虎低沉的聲音掃開濃霧直直殺來。

「紅狐大姊,黑豹大哥。」緊跟著藍虎出現的是頭綁長布條,打扮得像神風特攻隊的阿川和齊丹茹。「今天早上我特地把‘五色組’的標志送去給藍虎大哥,阿川為了這次比賽做了好多面旗幟喔!」嬌憨的齊丹茹快樂地揮動手中不下五十面的三角旗幟。「順便作為藍虎大哥和水薰的新婚賀禮。」

她不必問藍虎如何得知的了。紅狐好笑地看著齊丹茹,「水薰呢?」

「在下面。藍虎大哥很生氣,不準她上來。」齊丹茹比著濃霧的另一邊。

「哦?」她冷漠地望向藍虎,發現他怒火狂熾。「青狼的憂慮看來是對的。」

「我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聯合起來騙我!」他大吼大叫,完全失去了冷靜。「水薰是我太太,我有權知道她的一切,難道你們要等到她出事了,才來告訴我,好讓我傷心、悔恨一輩子嗎?」

「我想我們最好忍受了,黑豹。」紅瞥著同為天涯落難人的他。

「你慢慢忍吧!」黑豹將機車掉頭,很快地騎走了。

這些夥伴到底是好還是差勁?紅狐自憐著。

「你們到底想怎麼做?」藍虎很快地恢復自制力,這種非常時期,他不能因為個人情緒壞了他們的計劃。他雖相信他們會拼了全力保護水薰,可是她畢竟是和他關系最為密切的老婆,他總不能在得知他們聯播欺騙他後,還像聖人一樣笑著感激他們。

「你的氣這麼快就消了?」她有些訝異,藍虎的氣量果然好。

「水薰也有份,這筆帳我會慢慢算,現在比賽要緊。」

「你不會阻止水薰吧!」她有些不安。

「不會,我會和她一起參加這場比賽。」他不容否決地說道。「賀狂一日不除,水薰的心就永遠難安,我不想她一輩子擔心受怕。」

「你是想守著她吧!」她對藍虎用情之深頗為感動。

「我不得不守著她,因為她握有我的心。」

***

令人意外的,賀狂獨自依約前來,沒有帶任何人。

「你不是命喪黃泉了嗎?」他對著藍虎笑道,一點也不意外會有這麼多不速之客。

「閻王嫌我太正直,他比較喜歡邪惡的人。」藍虎笑道。

「譬如?」賀狂輕笑著。

「他不會把我的諷刺當恭維了吧?」藍虎偏過頭問著身邊親愛的老婆。

汪水薰繃著臉,氣還沒消。他居然要陪她一起賽車,他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她有多擔心他?

「看來我的蝴蝶似乎不太高興。」賀狂甜蜜地獰笑。

「閉嘴!我已經是藍虎的太太了。」汪水薰頭一次在眾人面前,沒有心跳加速地坦承她的驕傲。「你可以叫我姜太太。」

「姜太太?」賀狂臉色發青,不相信她所言。

「或者藍虎太太。」藍虎溫柔地彎腰親了親她可愛、秀美的鼻頭,夫妻倆鶼鰈情深的模樣羨煞旁人。「我們現在是一體,你要和她比賽,我不能不參加。」他揚著幸福的笑容對賀狂說道,眼神的堅定不容置疑。

「可是……」他的傷還沒完全好,汪水薰還是擔心。

「別再可是了,你只管騎你的車,我坐在後面陪賽。我相信你的能耐,多我一個人絕對不會輸了這場比賽的。」他旁若無人、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不要她擔心。「大風大浪我看多了,這種小場面嚇不倒我的。」

「水薰,別再勸他了。」紅狐淡淡地說著,「他的固執不是你所能想像的,而且你的擔心正如他的擔心,你何妨將心比心想想藍虎的感受。」

「住口!你們有完沒完,這是我和蝴蝶的比賽,絕不能扯上第三者。」賀狂瘋狂地大喊。

「你夠了沒?別一副輸不起的樣子,當初你並沒有說我不能載人,機車一樣由我騎,我多載了一個人,你的勝算才大,不是嗎?」汪水薰火大地吼回去。紅狐的話如當頭棒喝狠狠地敲醒了她,她只擔心藍虎會受傷,卻沒想過他的感受。「除非有藍虎參與,否則我不會比賽,大不了我派人宰了你。」她陰狠的威脅道。

「哇──好棒!水薰好有魄力。」齊丹茹和阿川瘋狂地揮動旗幟。

「記得最後那句話,永遠記得。」藍虎溫柔地摟緊她。「往後你生命中的每件事,我都會執意參與。」

「我知道。」她美麗的容顏綻放著絕美的笑靨,輕許了她的諾言。濃霧在烏雲密布的天氣消散得格外起勁,從來不曉得陰天也可以充滿希望。汪水薰瞥了瞥天空後,知道她必須說出她的領悟。也許這一賽她和藍虎會沒有存活的希望,她要告訴他,必須讓他知道她要他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你知道我再也少不了你的。」

「你像在訣別。」藍虎笑著將她擁進懷里,笑得十分開心。他那璀璨似天真孩童般的笑容,洗滌了汪水薰沉重的心靈,她知道自己會贏,他的笑容正是這麼告訴她的。

「你們說完了沒有?」賀狂陰沉地坐在車上,眼底閃著殺意。「既然有人要陪你死,我絕不反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嫁給他了,那些都不重要,他下了戰帖就會遵循,多一個人送死,他樂見其成。

汪水薰拉著藍虎坐上機車,「好了,你再說一次你的承諾。」

「你怕我不遵守我的諾言嗎?」賀狂催動油門,惱火地瞪著她。

「你看起來的確像小人。」藍虎摟住老婆的縴腰,放聲大笑。

「水薰,你只管放心比賽,如果他敢不遵守承諾,我會料理他。」紅狐冷酷的氣勢不容小覷,賀狂簡直被她殘酷的眼神凍住了。

她是在告訴他別小看她嗎?賀狂騎到紅狐身邊想教訓她,不料紅狐出手比他更快,轉眼間,紅狐已經拿出槍抵住他的眼楮。她冷漠無情的眼神,明白地告訴賀狂她不是虛張聲勢,也不喜歡禮讓似的搏斗,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拖拖拉拉只會造成痛苦。

「把槍拿開,只要我輸,我會走人。」賀狂一言九鼎。

「威脅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次。」紅狐將槍丟給黑豹,逕自提著手提電腦坐上路旁的大石塊。藍虎既然想正大光明贏這場比賽,她只有將她的高科技束之高閣了,反正青狼會保障他們的安全。

擺豹森冷地瞪著賀狂,直到他和汪水薰並騎在起點上,蓄勢待發。

三十秒可以決定一切。汪水薰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沒有不安與惶恐,她知道藍虎會陪伴她。

槍聲響起之際,她催緊油門快速沖上被白霧繚繞的斷橋,不敢遲疑。她拼了!風在跑、霧在飛,水流潺潺,她的心隨著沉穩地呼吸居然能清楚地听到、感受到大自然免費提供給人類享用的一切。她的生命正在改變……

「慢慢煞車。」藍虎說道。

汪水薰依言而行,不曾猶豫。

「好,煞車。」猛然停在斷橋邊緣,汪水薰發現再慢一步,他們就得投入溪谷的懷抱了。她直覺的瞥著左右,卻沒發現賀狂的蹤影。

「他沒跟來。」藍虎在中途就發現他沒跟來,沒想到賀狂居然是個孬種。

「什麼?!」汪水薰在藍虎的扶持下跳下機車,怒火中燒地走回橋頭。一回到出發處,她發現所有人都笑歪了嘴,就連最冷酷的黑豹也笑了。

「他呢?」青狼接獲指示後,跑了回來。賀狂居然棄戰而逃,可恥的男人!「真的成為天下第一號大孬種了?」青狼等紅狐點頭確定後,不禁捧月復大笑。

「他只想逼死水薰而已,根本不打算涉險。」藍虎圈著怒火沸騰的老婆,笑得十分愉快,「你可以高枕無憂了。」從這件烏龍事件,他可以確定賀狂沒臉再下台中,也不敢再打水薰的主意了。他一定是從水薰的表情發現她嫁他這件事並非虛構,才棄戰而逃吧!完美主義者是不容許他的生命出現一絲絲瑕疵的,既然水薰已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神,為了爭奪一件無意義的瑕疵品而陪上性命,賀狂可能覺得不值得了。

「他……他媽的!」汪水薰雙手握拳,氣不過地大罵。藍虎卻如釋重負的擁著她,快活地大笑,夫妻倆截然不同的反應看傻了一群人。

屬于他們的光輝歲月就此要瀟灑、恣意地展開了,他怎能不開心?只怕他幸福滿溢的笑容早已羨煞在場的單身漢了。一發現他是在場眾人中唯一有家室的人後,藍虎本已大張的嘴巴更是從淡水河咧到愛河,怎麼也靠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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