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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之煮 第七章

作者︰彤琤

湯以白的「男朋友」宣言並沒有為羅一家的生活帶來任何的困擾。

懊吧,在初听見他那麼說的時候,她跟她表妹一樣,是真的被嚇到了,不過在她表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種她從未有過的「勝利的快感」讓她很快地就回過神,因為她適時地想起出門前湯以白對她說過的話──你那個表妹那麼愛跟你炫耀,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炫耀回去?你有我啊,我可以幫你!

頓時,她懂了,懂得湯以白那份要替她報復回去的苦心︰因為在她表妹邰嘉薇的眼中,湯以白可是一塊超級大肥肉,跟鄭明偉比起來,他簡直就是一張瓖了鑽石的長期飯票,不心動那真是有鬼。

而湯以白就是利用這一點,先是讓她在坐的車、吃的食物士都比她表妹高上一級,然後還會有意無意地對她裝出溫柔的樣子,等時機成熟了,再暴露出他瓖鑽一般的身分,還要緊接著補上一句,他是她的男朋友,這麼一來,她表妹所受到的打擊將是前所未有的一擊重擊,那她自然是扳回了一城……理解出這些後,她很愉快地看著湯以白為他的那些員工簽名,在一種揚眉吐氣的高昂心情下,配著她表妹邰嘉薇明顯言不由衷的祝福話語,她吃著接下來送上的餐點。

那種感覺真的是很美妙,她從來不知道勝利與炫耀的感覺是這麼甜美,尤其是在最後的甜點、香橙酒舒夫里的陪伴下,那橘子口味、淡淡酒香配合牛女乃香,讓她這難得品嘗到的勝利果實更加地有真實感。

嘻!真是太過癮了,即使都過了好幾天,回想起邰嘉薇在離去前的「帶屎」表情,她的心情還是好得不得了。

「你干麼?笑得像撿到錢一樣?」湯以白懷疑地看著她。

其實並非特別注意到的,事實上,他們兩個人雖然一起窩在他家的客廳里,但卻是各自對著自己的電腦做自己的事,好比她寫她的稿,而他想著他的新菜色,把新構想出來的菜色建檔,準備以後來實驗──不知為何,他這陣子靈感如涌泉一樣,對料理的熱情跟感覺都回來了,所以他也忙得很,努力地在記載那些新點子。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會這樣各做各的事直到他去煮晚餐,但他真的是太習慣有她打字的聲音陪伴他,雖然他在做自己的事,可久久沒听見她KEY-IN的打字聲,他很自動的就會抬起頭來看看她在做什麼,就像現在,然後他就看到她對著她的手提電腦竊笑不已的表情。

「沒,沒有啦,我只是在想,認識你這個朋友真是我這不幸的人生中,最最幸運的一件事。」她露齒一笑,看起來很是快樂。

「咦?你笑起來還滿不錯的,平常的時候干麼不常笑?」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她,一臉的新奇。

「你別開玩笑了。」她面有郝色,完全不習慣听到贊美。

「我沒開玩笑,真的,你笑起來的樣子讓你整個人都亮了起來,比原來小老鼠的樣子好看許多,你實在應該多笑的。」湯以白就事論事。

她的表情古怪,在听見他以老鼠比喻她之後,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才好。

「我是說真的,其實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你長得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不堪入目。」他難得認真地說道。「事實上,你的眼楮很漂亮,而且水亮水亮的,很有神。」

羅一家沒辦法反應,除了不好意思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她從沒被這樣贊美過,但說真的,它的心里是高興的,畢竟女孩子,總是喜歡听好听話。

只可惜,湯以白的話還有下文「唔……除了眼楮外,你的皮膚也很好,軟女敕軟女敕的,很好捏,其他的,雖然鼻子不夠挺,嘴巴長得很普通,然後個子又矮小,但你整個人圓滾滾的,真的就像個肉包子一樣,很可愛,所以你實在不用對自己的外貌感到自卑。」湯以白說著他的總結論。

這要羅一家怎麼反應?

「你到底是想夸我還是損我?」她用盡意志力才忍住不讓臉頰抽搐。

「我當然是在夸你。」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好像他從不夸獎人,能說出這番話來,她該跪下來跟他感恩一樣。可事實上也真的是這樣,除了她,他這輩子還沒注意過人──注意喔,是所有的人,不只局限在女人──而他不但注意到了她,還夸她呢!

只是,羅一家哪知道他原來是什麼樣的人?她只覺得沒好氣。「是喔,這就是夸我,還真謝謝你的贊美,我「真的」覺得好過多了。」

「嗯,那就好,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他還真接受了她的感覺,然後低頭繼續他的工作。

「好啦,總之還是謝謝你了。」她再次道謝,為他幫地出一口氣的事。「你知道的,要不是你的幫忙,我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贏過我表妹一次,像這次這樣地給他炫耀回去。」

「沒什麼。」他想了一下才反應出她是在說幾天前的事。打字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聳聳肩,淡淡說道︰「反正我們是男女朋友嘛,不幫你,難道要幫你表妹嗎?」

在他繼續打字的同時,她因為他的話而一愣,然後啞然失笑,以為他在延續那一日的假扮身分說笑,是以沒多想,也埋首回到她的筆電世界中,繼續那永無止境的稿子。

同一時間,他也埋首于他的筆電中,只是不識相的門鈴在這時候響起,讓他們兩人的注意力再次從電腦中被拉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同時有個疑問──在這個時候,會是誰擺?

「SURPISE!」

完全沒有驚喜的感覺,在看清大門處熱烈呼喊的人之後,湯以白直接低咒出聲,一臉不爽地大步走向大門處那洋女圭女圭一樣精致可愛的女孩。

「你來做什麼?」大門一開,他惡狠狠地對著面前的人問,完全不敢相信,這個纏人的富家女真的找上門來了。

「威廉,你在問什麼傻話,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啊!」漾著甜甜的笑,法國女孩愛蜜麗理所當然地回答,然後很是自動地避過高大的他,以優雅的步伐走過他的庭院,進入他的屋里。至于行李,她就這樣把它留在原地,彷佛湯以白鐵定會幫她拿進來似的。

「我不記得我有請你進來。」湯以白才不甩她的行李,大步地追上她,攔在她的面前,一點也沒有請她進屋里坐的意願。

「威廉,你這樣不行喔,這是你對待未婚妻的態度嗎?」愛蜜麗一臉縱容地搖搖頭,然後笑了。「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隨性又率直,跟那些做作的男人都不一樣。」

「見鬼了!我何時多了你這個未婚妻我怎麼不知道?我警告你,別再纏著我了,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湯以白一點也不拐彎抹角,一如往常地把心里的話說到最淺白。

「沒關系,爹地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咦?這位是?」看見門邊探頭探腦的羅一家,受蜜麗改以怪聲怪調的中文問道,正好向湯以白表現,讓他知道她為了他,可是下過一番苦心的。

在整串的法語對話中,羅一家只听懂最後一句,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但至少,她還看得出這兩個人像是有事要談,而且氣氛不太對勁,所以她直接想閃人。「呃……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家好了。」

可惜湯以白不讓她如願,在她經過他身邊時,像拎小雞一樣地揪住她的衣領,不讓她離開一步。

「愛蜜麗,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可能跟你培養什麼見鬼的感情!」湯以白前一秒的不客氣很神奇地在下一秒壓抑了下來,就看他介紹著說道︰「至于這一位,請容我介紹──羅一家小姐,而她,剛好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介紹讓愛蜜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羅一家也嚇了一跳,急急地就想解釋。「不……我不是……」

「不是什麼啊?」湯以白以甜得嚇人的語氣中斷她的解釋,然後再以同樣的語調叫著她。「我心愛的小一家,你說啊,你不是什麼啊?」

羅一家直覺打了個寒顫,適應不來他那柔和得嚇人的語氣,也知道他那種語意下的威脅,很是乖覺地自動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見她合作地閉上嘴,湯以白轉向法國女孩,一臉冷漠地說道︰「愛蜜麗,如果你的中文學得夠好,應該知道「女朋友」的意思,我已經找到我的對象,有了情人了,所以請你以後別再纏著我不放。」

「不!不可能!她這麼肥、這麼丑,怎麼可能是你的女朋友?你一定是在騙我。」愛蜜麗不願相信,怪聲怪調地指控。

「我騙你干麼?」湯以白給她一個「你少無聊」的表情,然後不客氣地再道︰「再說,一家她不肥,我就是喜歡她肉肉的樣子,再說,她也不丑,對我來說,她很可愛,比起你這塊變質的酸女乃酪,她比你可愛一百倍!」

「你亂說!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才是比她可愛一百倍!」愛蜜麗氣憤地駁斥他。她對自身的容貌一向有信心。

「哼!那是你自己說的,或許你能找來一百個人跟你有同樣的看法,不覺得一家的條件有你來得好,但那里頭絕不包括我,對我來說,我就是喜歡一家,就是覺得一家比你可愛一百倍,怎樣?」湯以白一副土匪的口氣。

「你……你……」愛蜜麗氣得說不出話來,後來抓狂了,只能用著破中文喊出她的不平。「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雖然你做事總是與眾不同,但這件事不一樣,你怎麼可能不要我這個漂亮的未婚妻,然後喜歡這個肥肥的女人?」

未婚妻?!他有未婚妻了?

听著他們的對話,听得心虛又始終插不上話的羅一家呆住,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

她自己也不懂為何,但就是有種被重擊的感覺,心口悶悶的,是一種她難以理解的難受感。

「我、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趁著湯以白不注意,羅一家身子一縮,閃掉了他的箝制,飛一樣地跑回自己的住處。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如此倉皇失措,活像背後有鬼在追一樣,砰地一聲關上門後,背靠著門,她的一顆心咚咚咚擂鼓似地急速跳動著。羅一家試著弄清那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的感覺,可惜她什麼都還來不及想……砰!砰!砰──有人奮力地敲著門,結結實實地把她給嚇了一跳。

「羅一家,你給我開門︰」湯以白怒火奔騰地咆哮著。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沒有道義地丟下他!?

「開門干麼?你……你不是有話要跟你的未婚妻說嗎?」她失序的心因為他語氣之凶惡而跳得更加急促了。

「我發誓,我數到三,要是你不開門的話,只要讓我逮到你,你一定無法想像,我會用什麼可怕的手段來對付你!」他持續低咆著,用最可怕的語氣跟言語威脅著她。

如果她能有志氣一點,就會發揮死守四行倉庫的精神,死鎖著門跟他來個八年抗戰,但她沒有,不只是沒有志氣,而且還孬得要命。

沒錯,在過去的這段日子里,經由他的訓練下,她那怯懦的個性已經好一些了,但現在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盛怒中的他,而且他的聲音听起來很生氣、很生氣,她不敢用自己的壞運氣來跟他賭,一點兒也不敢,只得听話地開門。

「你……你有事嗎?」不敢看他的臉,她低著頭看著地板問。

「看著地板干麼!我會吃人啊?」他火大地吼道,就差沒有噴出火來。「我有事嗎?虧你問得出口,我會有事嗎?是你有事吧!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這麼不講道義地丟下我?」

「我……我不是不講道義。」她試著解釋,想說服他,也說服她自己。「沒錯,幾天前你才幫過我的忙,看在這分上,如果你想利用我來打發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我確實是該幫你,但、但事情不是這樣的啊!」

「不然事情是怎麼樣?」他的口氣仍是壞得不得了。「你記不記得,你表妹來的時候,就算覺得惡心,為了幫你,我還會忍住,而且還知道要故意溫柔一些,裝出深情款款的樣子給他們看,結果你呢?等到要你幫忙了,你就用逃跑來回報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種情況完全是兩碼子事耶,剛剛那個像洋女圭女圭一樣的女人又不是別人,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要我怎麼幫?」她一臉的委屈,只是他沒看見,因為她一直是低著頭說話。「如果……如果可以,你有難我也想幫忙啊,但我真的沒辦法讓自己變成一個負心漢的工具,即使這個負心漢曾經幫過我也一樣。」

她一直有個信念︰女人不該為難女人!當然,以她外在的條件,她知道那些婚外情或是第三者的角色,她是不可能有機會嘗試,甚至正常的戀情或婚姻也一樣,所以她早早就為老年的生活做了打算,知道她這一生的最後結果,大概就只能與兩個有同樣信念的好友在養老院度完余生。

但就算明知道,以她的性格跟外在條件,她的這一生,也沒什麼機會能親自體會那些情啊、愛啊的感覺,可「女人不該為難女人」的道理一直就根深柢固地存在她的心中,讓她寫在書上。

而這會兒,上天離奇地安排讓她有機會踫上了這種事,雖然不像一般印象中婚外情或第三者的事件,但她還是覺得同為女人,她不該為難另一個女人,阻礙了人家本來的戀情或姻緣,所以她不想幫著湯以白騙那個法國美女,那會讓她良心不安。

湯以白並非不講理的人,而且他大概听得懂她的意思,但就是因為講理,也就因為听懂她的話,他才會更加地火大!

「你有沒有腦子啊?」他咆哮,在她自覺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之後。

她被他吼得脖子一縮,不知道他那麼生氣干麼?

看她那無辜的樣子,他更生氣,繼續發飆。「我看你頭那麼大,像個大肉包一樣,怎麼里面是空殼的,一點腦汁都沒裝嗎?隨便個阿貓阿狗說是我未婚妻就一定是我未婚妻嗎?如果她說她是我老媽,那她就是我媽啊?」

呃……也對喔……光是看她心虛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口惡氣再次噴向她。「我當然是對的,你還懷疑啊?」

「但是……但是還是不一樣,上一回誆我表妹,說你是我男朋友其實很離譜,只是因為你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所以就算離譜也是過了關,但現在的立場完全相反耶,你想用我來當擋箭牌,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就算我學你,再怎麼樣配合地裝出溫柔或是深情款款的樣子,但這誰會信?人家頂多會覺得我發花疑,是個因為愛慕而倒追你的小報疑。」她囁嚅,還是覺得不妥。

「那又怎樣?再由我這邊裝深情款款,不就一樣有效果了。」他的口氣還是很生氣。「怎麼會一樣?你要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比較」耶,人家是金發洋妞,活生生的就像是我寫言情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大美人,你要我怎麼跟她比?跟她站在一塊兒,有眼楮的人都會選擇她。你以為你選上我,人家會信嗎?」她以常理來說。

「我管他們信不信。」他不懂她在想什麼。因為不關心、不理會、沒感覺,他的「二不一沒」政策讓他向來不在意別人的話。

「話不能這麼說,既然裝了、那人家又不肯信,我們何必浪費力氣再假冒是男女朋友?」她以邏輯來分析其中的道理。

「我看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耶,別人信不信是他們的事,但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我們自己表現出來的態度。」他火大的是她一個勁兒想逃的態度。「裝深情款款,那只是加速人們相信的手段。如果沒用,別人還是不信的話,那是他們的問題,但我們自己不能因為別人不信,就否定了我們的關系。好比你剛剛那樣,你自己表示出來的就是否定,這樣要別人怎麼相信?」

「什麼?」她一臉茫然,只覺得兩人的對話沒有交集,像是在說兩件不同的事湯以白想掐她,但知道于事無補,只得忍下那陣沖動,配合起她能理解的話,耐性地回答她。「結論就是你不用管別人想什麼,或是信不信,因為我們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不管他們信不信,這關系是不變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看她越來越困惑,沒耐性的他開始咆哮。「別管那些了︰重點就是,你別給我心虛,就算裝出深情款款的樣子還不能取信于旁的人,但最終的事實並不會因此而改變,我們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你認清這事實就好,對愛蜜麗那種人心虛個什麼勁兒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東西事實又不變的?」她真是越來越困惑,也越來越肯定他們兩個在講不一樣的事。「我覺得你要好好弄清楚我的問題,還有,我是不可能不感到心虛的,因為我們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湯以白因為她這一句而徹底被惹毛。

「你有種就再說一次!」他的表情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你的耳朵是聾了嗎?我剛剛才說得那麼清楚,你竟然還以為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呃……男女朋友?」看他點頭,她換個說法。「你是說情侶關系?」

「不然還會是什麼?」他真覺得自己要讓他氣死了,明明他都點頭說是了,還多事地換個說法,她真以為這樣答案就會不一樣了嗎?

「你是不是哪里搞錯了?」她並沒有因為他確認而弄懂,事實上,她的表情越來越呆滯了。「那個……那個男女朋友的身分,不是用來騙我表妹的嗎?」

「騙人?這有什麼好騙人的?你看我像是會無聊到用這個去騙人的人嗎?」他抓狂,一副「你有膽說是,我就讓你死」的表情。

「不像,當然不像。」就算像,她也不敢說,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清。「那你能告訴我……我們怎麼是男女朋友了?」

「你竟然敢問我這個蠢問題?」他開始摩拳擦掌,開始考慮掐死她了事。

「這問題很蠢嗎?」她覺得無辜,但也不能說什麼,為了理出這一團亂,只能繼續用虛心受教的態度再接著問︰「那好吧,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而這又是誰決定的?」

「不知道?你竟敢說你不知道?!那天在餐廳的時候,我不是當著你表妹跟你那個過期的暗戀對象的面說了嗎?我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沒意見,那就是同意了,而你現在竟然說你不知道,還追問我誰決定的?」他越說越火大,覺得被她的態度給愚弄了。

在湯以白惡狠狠地瞪著她,考慮該怎麼教訓她的同時,羅一家張大了嘴,已然講不出話,只能以一種稍嫌呆滯又有點丑的表情對著他,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怎麼事情會讓他解釋成這樣?

刺耳的電話鈴聲終結了這一瞬問的僵持,還沒能反應過整件事的羅一家反射性地跑去接電話,免去兩人再繼續對瞪下去。

「喂?媽?怎麼打電話來?有事嗎?」羅一家在心中感謝起母親這適時的一通電話,可以讓她暫時忘掉那一團的亂。

真可以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從母親那兒,羅一家只得到一個更糟的壞消息。「什麼?嘉薇跟銀行請了長假,說要來跟我住一陣子?」她大叫,不敢相信命運之神這樣惡整她,竟然想要亂上加亂,派她表妹來凌遲她已然很脆弱的神經!

羅一家的母親在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只見這頭的羅一家表情定越來越無奈。

「沒有,你不要听嘉薇亂講,我哪有交男朋友,那只是鄰居,一個鄰居而已,只是剛好這個鄰居很照顧我……啊!」羅一家慘叫出聲,原因是湯以白竟然抓起她的手像咬薯條一樣地咬下去。

湯以白齜牙咧嘴地做出凶惡的狠表情,要讓她知道,對于她「只是鄰居」的說法,他很不滿,而且是大大地不滿。

沒空跟他攪和,羅一家抽回了手,索性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沒有,剛剛不小心……不小心哎到舌頭了。」羅一家靈機一動,找到適才慘叫聲的解釋,這才繼續說道︰「媽,你听我說,你別听嘉薇亂講,你也知道的,嘉薇她很愛欺負我,那我的那個鄰居平常很照顧我,听我說了她的事之後,就想幫我出一口氣,所以才會故意說他是我男朋友。」

不容她漠視,湯以白抓起她整只手臂,像在玩炒蘿卜、炒蘿卜、切切切一樣的,只是怕改成「咬咬咬」,一路從她的手背開始,然後順著她軟呼呼,看起來很可口的肉,就這樣一路哎上去。

其實他並沒有很用力,但他這樣壞心地想干擾她的行為讓羅一家火大,要不是顧及母親就在電話線上,她還有很多事要解釋清楚,她真氣得想對他破口大罵。

強逼自己忘記他的存在,羅一家定住心神,專心于電話上,假裝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對,那鄰居的條件很好,比鄭明偉還好……沒錯,嘉薇她就是這樣,什麼都愛跟我比,雖然我是出了一口氣,但她看我這個鄰居條件很好,就想來跟我住,以為這樣就能橫刀奪愛,搶走這個假的男朋友,但就像我剛剛說的,那個鄰居只是好心,他只是好心想幫我,所以您一定要勸住她,別讓她來啦……」

見她沒反應,湯以白更惱了,這一回不只是咬手臂而已,他由背後一把抱住她肉呼呼的柔軟身子︰埋首在她頸窩處又咬又啃的,不信她這樣還能不理他,當他不存在一樣。

羅一家懷疑自己會氣到腦中風,但她的聲音沒變,在听完母親最後的幾句交代話語後回答︰「嗯,我知道……媽,那就拜托您了,一定要想辦法攔下嘉薇……好,好,我知道,BYE.BYE……」

直到羅一家終于掛上母親的電話時,她面無表情,而這時候的湯以白呢?

他咬著她的臉!

沒錯,他就是咬著她的臉,一點也不夸張,就在她面無表情的同時,已然放棄咬脖子的他準準地一口咬住她頰邊上的肉,讓兩人這時的畫面變得搞笑無比,而他還一臉得意洋洋地等著她反應。

「我說……你夠了吧?」她自己也很懷疑,她怎麼能夠在他這麼欠扁的時候,還這麼冷靜地跟他說話,而不是一拳揮出先打爆他的腦袋再說。

「唔……」湯以白松口,還真的認真地想了一下。「說真的,我發現你的肉很好咬,如果真要問我的意思,其實還有幾個地方是我很想咬看看的。」

他是認真的,在咬了她幾日後,他真的發現她咬起來的口感很好,是一種很愉快的感覺,就算沒真的用力咬也一樣。

而為了做最後的確認,確認她是不是所有的地方咬起來都像這樣,給人的感覺都是這麼好,所以他是認真的。只是,這種神經病才有的想法,別說是羅一家,這世上根本沒人能理稈?

「是嗎?」當他在耍寶,羅一家隨口應著,腦子里則是飛快地繞著,如果她這時沖進廚房拿菜刀跟他拚命,贏的機率有多少?

就在羅一家心里正惋惜著,她現在住的這邊,因為當初三人都沒打算開伙,而根本就沒有菜刀的時候,把她的回應當成認同的湯以白身體力行地做了,他咬住他最後一個想咬住的地方她的嘴!

他真的咬住了她的嘴,讓兩個人嘴按著嘴的晝面活像喜劇片里的搞笑畫面。只是羅一家完全沒有想笑的心情,她已經驚呆了,沒想到他真的少根筋地咬她,而且還咬住了她的嘴??

「你的嘴也軟軟的,很好咬。」輕咬了兩下後,他松了口,打分數似地評論。

驚嚇過度的她總算反應過來,氣得一把推開他,大罵︰「你在干麼?」

媽啊!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她從來沒有想過,以她的條件,她這輩子會有機會體會這種事,但哪想得到,她守了二十八年,還以為能繼續守下去,直到她孤獨老死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而且……而且有沒有搞錯啊?不只是她自己,連同她看同行的書里寫的,哪一個初吻發生的場景不浪漫、不唯美的?結果呢?她的初吻,這是她的初吻耶!竟然燈光不美、氣氛也不佳的,然後被這樣粗魯兼搞笑地「咬」掉了?!

天啊──地啊──她的人生已經不幸到這個地步了嗎?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人家的……人家的初吻耶!」她抗議,真想咬他一口。

「初吻?」她的話啟動他一個新的想法,帥氣無比的臉上露出一個不該屬于他的賊笑。「我記得……你剛剛講電話的時候,說你咬到舌頭了?」

他裝出一臉興趣的樣子,向她逼近,而她也省悟到他要做什麼,完全不敢相信,他真的低級兼下流到那個地步。

「走開,你變態啊!」她尖叫,在他的逼近下只能繞著屋子跑。

原本湯以白只是想嚇嚇她,算是給她的一點警告,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樣漠視他,還跟人說他只是個鄰居,不過在繞著屋子追了她幾圈之後,除了賭一口氣之外,他還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承認,跟正常的人比起來,他確實是怪了一點,不只是味覺、嗅覺比一般人敏銳,就是想法跟做事情的方法──按他親哥哥的說法──他是個怪胎。

但他就是這樣,在認識她之前,他對于料理之外的事真的就是一點興趣也沒,包括這種東西。事實上還不只如此,就連接吻這種事他也沒辦法接受,因為不管怎麼想,那種感覺就是惡心,就是不衛生,他弄不懂,為什麼其他男人這麼熱中于這些?

但現在……說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因為現在的對象是她,所以那種想試試看的情緒很是激昂,迫不及待地就想要體會一下,那種傳聞中相濡以沫的感覺,看看是不是如人們所說的那麼玄妙,還是真如他所想像的那麼不衛生兼惡心?

當然結果很可能是後者,但因為對象是她,他也不在乎,就是想要試驗,那種越來越迫切的感覺讓他追著她滿屋子跑,直到她體力不濟,自動投降。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走開啦,我不喜歡你這個低級的玩笑。」自從她開始寫稿、進入言情小說創作這一行後就鮮少運動,這會兒跑沒幾下就完蛋,只能癱在沙發上「皮配串」(直喘氣)。

「低不低級,你總要讓我試試才知道。」他撲了上去。

「啊!」她慘叫,在他撲到她身上,而且又緊緊抓住她的雙手並加以箝制後,但念頭一轉,想想又覺不對……他都要強吻她了,她嘴巴開開的,不就讓他獸行得逞了嗎?這一想,連忙又緊閉上嘴。

只是良久,一點動靜也沒有……悄悄地,她張開一只眼,卻發現壓在她身上的他正對著她笑。

她狐疑地看著他,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笑容帶著婬念……呸呸呸!什麼婬念,是不懷好意,不懷好意啦!她不管怎麼看,他就是一副不安好心眼的模樣。

「你別這樣,一點情調都沒有,好像我強迫你以的。」把玩著她雙手上軟肉肉的絕佳觸感,他講理地說她。

「你本來就在強迫我。」她指控。

「亂講,真正的強迫是這樣……」

尾音在她的唇邊隱去,他不給她反應的機會,開始身體力行地示範,什麼叫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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