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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哪個我 第一章

作者︰彤琤

鋇男人俱樂部,不是鴨店,不是牛郎窟雖然有個牛郎味十足的店名,又雖然里頭的店員是一個俊餅一個,但它不是,真的不是。瞧見牆上掛的營利事業登記證沒?不要懷疑,那是真的!

身為壞男人俱樂部里的王牌酒保兼實質管事者,谷崴自然相當確定那張營利事業登記證是再真實也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懂──為什麼執法單位會三不五時的派人來晃晃?

這真的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最近店里常有警察上門臨檢,次數之多,都快讓他這個管事的產生認知上的混淆,懷疑起他工作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風月場所。

「喂,小崴,你那是什麼臉?」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大約二十五歲上下。他是谷揚,壞男人俱樂部的股東之一。雖跟谷崴同姓谷─——又有著相近的白淨爽朗的健康形象,但這純屬巧合,兩人在血緣上是一點關系也沒有;相反的,他與另外兩位不同姓的雙胞胎股東才有親戚關系,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弟。

「什麼「什麼臉」?」谷崴下意識的模模自己的臉。

「崴崴是在懷疑我們這家店的合法性。」帶著一抹慵懶的笑,壞男人俱樂部的股東之一張震宇品著酒說了。

張震宇,一個表里如一的壞男人。先別提那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標準模特兒衣架子的好體格,光是那張臉……嘖嘖,真的是生來就是要讓女人哭泣的。尤其他那一張嘴,活的都可以說成死的,甜死人不償命,哄得他身邊所有的人──尤其是女人──沒人不買他的帳。

比崴常覺得,如果真要開牛郎店的話,那這個老板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牛郎人材。

真的,他常覺得再也找不著一個像張震宇這般適合當牛郎的人了。他從沒見過一個比張震宇更八面玲瓏、更會安撫女人的人,而且他說身材是身材、說人材是人材,無一不符合當牛郎的條件;再加上他那一頭整理得乾乾淨淨的及腰長發,真個是飄逸動人哪,光是這一點就可以將他推向王牌牛郎的寶座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谷揚失笑,朝警察的方向看了看!「放心,我們真的是合法經營。至于那些警察,有我們的王牌大律師出馬親自交涉!相信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比揚口中的王牌大律師是這家俱樂部的第三個股東,也就是張震宇相差不到三分鐘的孿生弟弟──張撼天。

說起來,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因為除了那一張臉外,這一對孿生兄弟的性子真的是南轅北轍,不一樣的徹底。不過兄弟畢竟是兄弟,雖然張撼天的個性和身為女性殺手的哥哥完全不一樣,但基本上,他也不是什麼好男人。

就谷崴所知,與熱愛女性同胞、多情且處處留情的張震宇相反,這個張撼天是個視女人如糞土、很瞧不起女人的男人,個性又臭又硬,完全是個鐵漢作風的大男人。

這樣的人很惹人厭是不是?

錯!而且是大錯特錯!

說起來真的很氣人,這種硬脾氣照理說該很讓人討厭的,但這討人厭的德行並沒有讓張撼天失去女性的注目焦點,相反的,就有很多女人是沖著他那副不太搭理人的酷勁來的……試想,同樣的體格、同樣的長相,頂著不同的爽颯短發、又有著最流行的酷酷性格,這會讓他不受女性歡迎嗎?

這世界真是沒天理啊!

不過,現在不是感嘆有沒有天理的時候,這些煩人的警察到底是查夠了沒?

「這個月他們已經來五次了。」擦拭著杯子,谷崴說了。

「五次?」張震宇揚眉,他有好一陣子沒來了。

「有沒有搞錯?這些人民的公僕是沒事做了是不是?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騷擾我們這些奉公守法的小老百姓?」谷揚附和。他也不是天逃詡來俱樂部晃的人。

看來,血緣這玩意兒還真是多少有點道理在身為兩個孿生子的表弟,谷揚多得是與兩兄弟同聲一氣的時候。

「你說呢?」谷崴有些沒好氣,瞄瞄一屋子的男服務生跟幾乎是清一色的女客。

比揚看了看,然後點點頭。

「沒錯,你說的對,我們這里實在是很像牛郎店。」說話的同時,他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始作俑者之一的張震宇。

不用細想,谷揚也知道上里頭有一半的女人是為了他這個萬中選一的種馬表哥來的,至于那另外的一半,多半則是為了撼天表哥堅持聘請的那票男服務生而來。也就是他們兩兄弟聯手,這整間店的氣氛才會被弄得像牛郎店似的……

唉,當初入股前他實在該多想想,他怎麼會忘了這兩個表哥都是不太正常的呢?

張震宇微笑,對于谷揚大不敬的說法,他知道這件事還不用他出頭。

「什麼牛郎店?」將警察打發走的張撼天回來。

每每看見張撼天嚴峻帶著犀利的氣勢,都讓人不由自主的會去比對一下張震宇那怡然自得的優雅模樣,然後,對造物者之神奇的感嘆也就會不小心的冒了出來。

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面孔,感覺起來卻是兩樣的人,而這都是因為多出了「氣質」這玩意兒……想來就是有這說來虛無的玩意兒,才會讓上帝在造人的時候偷懶,因為就算沒有「新造形」可用,即使是一個樣子,只要放進不同的氣質,再長得怎麼一模一樣的人也馬上變得不一樣了。

就像這一對孿生兄弟,說不像的話,他們倒也真的長得同一個模樣;可如果說像的話,那感覺差異之大的,讓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他們的不同。言而總之,上帝在造他們兩人的時候偷懶了,用這一張臉來愚弄世人。

「沒什麼。你好了沒?我肚子好餓。」沒有自尋死路的習慣,谷揚一語帶過,然後將話題帶回原本要解決的民生問題。

「先吃飯吧,邊談邊聊。」張震天體貼的為大家做了安排。如同鳥會飛翔,魚會游水,這是他的天性,體貼身旁的人,不管男人或是女人。但也有例外的時候──「讓阿揚好好的訴訴苦。」

就像現在。

「訴什麼苦?」對于不良哥哥的說法,張撼天揚眉。

「不就──」

「沒有,我什麼苦都沒有。」谷揚急急的打斷張震宇的話。

要死了,他還想活著迎接西元兩千年的到來.沒事別這樣害他嘛。

「是嗎?可是我剛剛……」張震宇佯裝沉思。

他個性的確是很博愛,也習慣體貼待人,但這並不表示他是個讓人撿著吃的軟柿子。只要他想,他可是使借刀殺人之計的高手,具有殺人于無形的能力。

「你听錯了,我剛剛什麼都沒說,真的什麼都沒說。」深知這大表哥的性格與能耐,谷揚自動投降。

這無關折損自己的男子氣概或尊嚴,他只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畢竟他認識這兩兄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要是當大表哥開始想借刀殺人,而借的那把刀又是二表哥的話,他要是不及早自動投降,那他就是呆瓜了。

「是嗎?你不是要向撼天抱怨?」優雅迷人的笑容化為小小的困惑表情,張震宇玩這小表弟玩得很開心。

「是嗎?阿揚,你要跟我說什麼?」張撼天看著小表弟。

「是這樣的,你不覺得阿宇帶壞了我們這家店的風氣,很容易讓人誤會我們開的是牛郎店?」對著張撼天,谷揚也不羅唆,很順口的就將答案說出口,還送上一副對大夥兒的未來擔憂的表情他那一張帶著點稚氣的女圭女圭臉最會的就是裝無辜了。

他谷揚雖然長得一副人善可欺的和氣樣子,但這並不代表他真是個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的老好人。要過招,那大家就來玩玩,看誰先死。

張撼天因為小表弟的話而看向早他三分鐘出生的大哥。

「唉,你都不知道,最近我多怕介紹朋友來我們的PUB,尤其是女性的工作夥伴。就是因為阿宇啦,之前來過的女孩子們幫他取了個外號,那外號之難听的,讓我都不好意思再介紹人來。」谷揚長吁短嘆。

「什麼外號?」問的人是當事人張震宇,看得出他讓谷揚的說法逗得很樂。

「移動式精子制造機。」谷揚不屑的瞄了他一眼。

移動式精子制造機?

一直隔山觀虎斗的谷崴愣了一下,然後一不小心就笑出了聲;不光是他,就連張撼天那八方吹不動的酷冰臉也露出些許的笑意。

「很高興敝人的小外號能娛樂你們。」張震宇舉杯,自我解嘲的笑笑,而後別有深意的看谷揚一眼。

「我們快吃飯吧。」知道不能讓事情再發展下去,谷揚急急的說。

「我還以為,你會有興趣說說阿撼的堅持哩。」張震宇不急不緩的輕笑道。

「什麼堅持?」名字被提及,張撼天問。

「咱們的小表弟,除了見不得我的異性緣之外,也不太諒解你為什麼堅持請那麼多的男服務生,這讓他覺得我們這家店是越來越像鴨店了。」張震宇好整以暇的解釋。

「我哪有這樣說?」谷揚不肯承認。

「是嗎?你敢說心里沒這樣想過?」張震宇斜睨著他。

想他張震宇縱橫情海、笑拈群花,憑的是什麼?靠的是什麼?能像他做到這麼博愛的地步,比常人更懂得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要項。

「阿揚,我相信阿宇。」張撼天面無表情的表示。

完,被定罪了!比揚心中慘叫連天。

「我會堅持大量采用男服務生的原因,我相信之前我已經說過了。」像是沒看到谷揚那一臉的苦相,張撼天平板直訴,「這是因為女人太會制造麻煩了。我為大家避開麻煩,你覺得我做得不對嗎?」

「對什麼對?一票的男服務生再加上阿宇和這一屋子的女客人,怎麼看就怎麼像牛郎店。」谷揚小小聲的嘀咕。

「阿撼,你看,這小子不滿意。」張震宇火上加油。

「嗯?」張撼天看向小表弟。

「我……我怎麼敢呢?」谷揚不情不願的說道。

雖然這套兄弟對決的戲碼已看過了不下三百次,但看到這兒,谷崴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吃飯吧,還玩?」真是的,這三個人每次踫頭就玩一遍,玩不膩啊?

「沒意思。」谷揚輕啐一聲。

「崴崴每次都識破。」張震宇輕笑。

張撼天但笑不語。

「玩來玩去就是這一套,不識破行嗎?」這不是他行,是他們太無聊了。谷崴受不了的斜睨三兄弟一眼。

「吃飯吧。」張撼天覺得無趣。要不是為了配合這兩個人,他才懶得參與這種低層次的戲碼。

「崴崴一起過來。」勾住離開吧台、想去貯藏室拿東西的谷崴,張震宇對手臂中的他說道。

「不行,等一下客人會很多,我得把東西準備好。」谷崴習慣了這樣突如其來的被勾住,因為張震宇有事沒事就來上這麼一手,他不習慣也得習慣。

「管什麼客人,吃飯皇帝大。」谷揚跟著張撼天的腳步往他們的專用桌走去。

「阿揚說了句人話,吃飯去吧。」張震宇不由分說的架著他走。

「不行……」

「你吃過沒?」張震宇沒理會他的試圖反駁,逕自問了句。

「可是……」

「沒吃對不對?」張震宇百分百肯定店里的台柱一定沒吃。

「這還用猜?小崴要不就沒吃,要不每次也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吃,不然那排骨的體型是怎麼來的?」已經坐在老位子上的谷揚趁菜上桌前取笑。

四個人中,谷崴是最矮的,一七六公分。其實這在一般人來說已經算可以的了,但在這三個表兄弟中──一對孿生子都有一百九十公分,谷揚也有一百八十三公分──谷崴硬是矮了一截;加上人瘦,骨架又較一般男人來得縴細,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單薄。

「小崴實在是太瘦了。」張撼天也表示。

四個人中,孿生兄弟二十八歲,谷揚二十五,因此才二十二歲的谷崴讓他們三個表兄弟當成自家小弟一樣看待。

「這只是體質的關系,吃不胖我有什麼辦法?」知道推不掉,谷崴只好乖乖的跟著坐下,而且就坐在挾持他的張震宇旁邊。

「是吃不胖嗎?你要再這樣有一餐忘一餐的,我看你遲早會營養不良,成為台灣史上能在營養過剩年代餓死的傳奇人物。」張震宇輕笑。

「如果是吃這種東西的話,他不餓死我會先餓死。」菜上來了,迫不及待吃了一口的谷揚將嘴里的食物又吐了出來。

「最近的伙食都是這樣?」跟著吃了一口的張撼天也皺眉。

「怎麼了?」張震宇不解,跟進的吃了一口,然後面有難色的吞咽下去。「我的媽啊,店里吃的就賣這些?還沒倒那還真是奇跡。」

聰明的不動筷的谷崴壞心的笑了。

「你是故意的!」谷揚指控。這說明了為什麼今天他們三兄弟一到時,他會幾近鼓勵性的問他們要不要吃飯的奇怪行為。平常的谷崴哪管他們吃飽了沒。

「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們該換廚子了。」谷崴倒沒有一點愧疚感。

「原來的那兩個呢?」張撼天問。

「不做啦,現在只能讓店里現有的人頂替著做。」三兩句,谷崴將店里的情況做了交代。

「找人的事你處理就好,用不著知會我們吧?」張震宇敏感的察覺他話中有話。

「你們也知道男廚子難找,尤其我們不是什麼五星級大飯店──」

「阿撼,原來是你的問題。」打斷谷崴的話,谷揚抱著看戲的心情看向堅持請男性員工的張撼天。

沒想到自己的堅持是問題的根源,張撼天皺眉。

「我想,有時候做個小退讓應該沒什麼關系的。」谷崴對他笑笑。「畢竟我們只是一間小小的PUB,想請到夠水準的男廚師是有點困難。先前是運氣好,能找到一個煮得還不錯的料理人,現在的話……」

對著谷崴抱歉的笑容,張撼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女人很難管理。」而且麻煩得要死。張撼天在心中補了一句,還沒好氣的瞄了下周圍投射來的視線;他就是對女人沒好感。

「我會找兩個好管理、不會礙著你的女人。」谷崴保證。

「兩個?」這數字讓張撼天的一張酷臉差點糾結起來。

「反正都要找了,一個跟兩個也沒多大的差別。反正我會找听話懂事的人來做事,絕不會讓你感到有任何不便之處。」谷崴再保證。

唉,踫上出錢的老大,就算是管事的又怎麼樣?天威難測,還是小心一點說話為妙?

「阿撼,崴崴都這麼保證了,你還拿什麼喬?」張震宇看不慣有人這麼歧視他心愛的女性同胞。

「就是嘛,你還真以為所有的女人就愛你那一套啊?說不定人家纏上的不是你,畢竟店里請了這麼多長得體面的男服務生,一個個就像牛郎似的;再說如果女人真要纏的話,也會先纏上其中的牛郎王阿宇。」谷揚也幫著說話。

「阿揚,你說什麼?」張震宇關愛的眼神看向表弟。

「沒,我什麼都沒說。」自知失言,谷揚傻笑以對。

沒理會快貢上的兩人,谷崴徵詢的看著龜毛……不,是注重原則的張撼天。

「那就這樣說定了?」如果他不答應,那這家店就等著關門大吉好了。谷崴心想。

有志一同的,兩個本要貢上的人也一起看著他。

「算了,你們怎麼說就怎麼算,反正兩個女人也只能待在廚房。」聳聳肩,張撼天讓步。

「好啦,阿撼答應了,可以讓人送一點人吃的菜色上來了吧?」谷揚已經坑邛翻了。身為音樂工作者的他常是飲食不定,從中午後他就沒吃東西了,一收工又直接從工作室來,到現在什麼都還沒吃。

比崴為難的看著他。

「不會吧,里面端不出一點像樣的食物?」谷揚慘叫一聲。

「如果要的話,還有面類……」

「該不會是泡面吧?」以推理名家的敏銳,張震宇幸災樂禍的猜。

不愧是享譽國際的推理大師!

比崴袍歉的對谷揚點頭,證實了張震宇的猜測。

「你就拿這些賣給客人啊?」谷揚不敢置信。

「有什麼辦法?」谷崴看了張撼天一眼。

「呵,這家店到現在還沒倒真是奇跡。」張震宇愉快的笑了。

「別管什麼奇不奇跡了,我好餓。」谷揚宣布。

「只有泡面。」其他三人極有默契的一致對他說。

將臉皺成一團,谷揚只有認命了──

「泡面就泡面羅。」

池炖?池炖?

看著發型設計師訓練有素的將編成辮子的及腰長發由根部剪下,想到這長發伴了她這麼久的時間,楚掬兒一雙美麗的大眼楮中蒙上一層水霧。

直至設計師將兩頭都緊緊扎起的辮子交到她手上,看著幾秒前還是她身上一部分的發,水霧凝結成淚,承載不住的順著秀美的頰直直滑落。

「啊!你怎麼了?」無辜的設計師差點嚇死。

怎麼了,他是剪壞了嗎?不會吧,他還沒開始剪哎,只是順應客人的意思將要留做紀念的辮子剪下而已,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你剪吧。」不能哭的,她要堅強,怎能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掉眼淚呢?擦去眼淚,楚掬兒堅強的笑笑。

可憐哪,一定是受了感情的創傷,為了忘卻過去的傷心事、展開新生活,這才想把這一頭美麗的頭發給剪了。看著她故做堅強的笑,執刀的剪發人員如是想著。

「放心,我會幫你剪個好看又有型的發型,讓你有個新開始。」

「謝謝你。」看著信心十足的設計師,楚掬兒感激的道謝。

為了這個笑,拚了!只聞喀嚓喀嚓聲不絕于耳,刀起發落,一陣眼花撩亂後,一個嶄新俏麗的楚掬兒出現了。

「可以嗎?」設計師拿出鏡子由後方反射到正面讓她看。

對著全新的自己,其實楚掬兒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畢竟同樣的一張臉她看了這麼久,現在只是發型不一樣了,這讓她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更何況這輩子到現在,由她自己做主的事情少之又少,使得她沒什麼自主的能力,哪分辨得出自己現在的樣子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這是睡醒頭。你可能會覺得有些亂,但這種發型就是這個特點,凌亂中襯托出一種清新可人的美。而且你不用擔心,這很好整理的。」設計師很專業的介紹著。

是嗎?

沒習慣去懷疑,楚掬兒看了看自己,很快的就相信了設計師所說的。但當她正要開口道謝的時候……「掬兒?」出去繞了一圈回來,紀涵茜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表姊︰」楚掬兒像看到救星一樣的連忙問,「我這樣可不可以?」

「拜托,你剪的這個是什麼頭?」紀涵茜找回自己的聲音,受不了的看著她。

「我……」楚掬兒無助的看著表姊,「不好看嗎?」

「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你說要剪個看起來俐落、干練的發型我才會贊成你把那一頭長頭發剪掉,但你現在這樣子……」紀涵茜指著她,一下子找不出適合的形容詞。

「她這樣子很好啊,清新可人,將她五官的特點都突顯出來了。」專業素養被質疑,設計師忍不住開口。

「好什麼好?我們就是不要清新可人,我們要精明俐落!精明俐落你懂不懂?就是要讓人覺得強悍一點、有個性一點的發型,可現在你不但沒讓她變得精明強悍,相反的還把她的特質突顯出來了……就是那種我們不需要的我見猶憐、要人保護的特質,那她那一頭漂亮的長發不就白剪了?」不是破口大罵,但紀涵茜教訓人的話就是很順暢的直直從她的嘴里冒出來,像是不用換氣一樣。

無辜的設計師被罵得啞口無言。

「表姊……」听到那一頭留了好久的長發白剪了,楚掬兒的靈眸中已儲備大量的水氣,若不及時妤解,短時間內必有泄洪的疑慮。

「你別哭嘛,掬兒,我又不是在罵你。」紀涵茜搔搔頭。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了,但她這表妹就是愛哭,讓她這個做表姊的真是傷透了腦筋。

其實半個月前她還不用這麼傷腦筋的,因為這個溫室小報般的小表妹讓姨丈一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她們表姊妹最多也只有逢年過節能在外公家聚會時踫上一面;就算兩姊妹再怎麼投緣,在姨丈一家子幾近變態的環繞下,她們的接觸還是有限,一直就維持著一年僅見幾次面的情誼。

可就在半個月前,這小表妹拎著行李就來投靠她了,說是受不了家人的過度保護要離家出走…………!離家出走哎!她能不收留嗎?她們的親戚大都在中南部,就她一個人自求學起就留在台北.如果她不收留這小表妹,要掬兒這小辦帽到哪兒去找人投靠?

再說,她也實在是看不下去啦,掬兒他們一家子的保護欲委實嚇人,剛好趁這機會嚇嚇他們……呃,不是,是讓掬兒證明她有照顧自己的能力,看看那變態的一家子能不能收斂一下他們那過多的保護欲。

說是這樣說啦,但問題是收留掬兒的問題還真不小──這樣說好像有點嚴重,其實說起來問題只有一個啦,就是愛哭!掬兒的好哭是最怕人哭的她最受不了的問題。

就像現在……「別這樣,你如果再哭下去的話,我就不告訴你我剛剛發現的好消息了。」紀涵茜突然想到制哭的好辦法。

「什麼好消息?」擦去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楚掬兒睜著紅通通的大眼楮問。

「你不是在找你的救命恩人嗎?」吁,幸好有效。紀涵茜在心中小喘一口氣。

「我請我的朋友幫忙,現在有消息了。」

「真的?」楚掬兒激動的只能說出這兩個字,而因為太高興的關系,剛剛擦拭掉的水氣有再出現的跡象。

「拜托,你千萬別哭了,不然我不帶你去找了。」紀涵茜受不了的看著她。

「嗯。」楚掬兒連忙點點頭,听話的再擦去泛濫出來的水液。「我們走吧。」

她動手解去身上防止落發黏身的圍布。

「等等,你不打算重剪啊?」紀涵茜制止她。

「我們先去找救命恩人,頭發等一下再說。」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快點再見到那一日救她的人。

「喂,如果等一下我們來補剪,要不要算兩次的錢?」對著被她們兩姊妹晾在一邊的設計師,比較實際的紀涵茜先問問清楚。

「不用。」覺得這個睡醒頭剪得很好的設計師很不情願的說了。

「那好,我們等一下再來補剪。那這要多少錢?」雖然知道要去櫃台結帳,但紀涵茜還是隨口問了一下。

「兩千。」

「什麼?你說多少?」紀涵茜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些。

「兩千啊。這還已經打過折了,要不然我Johnny王剪一個頭就是兩千五,這是公道價,童叟無欺。」設計師Johnny瞄了紀涵茜一眼。

「你搶錢啊,兩千五?還童叟無欺哩,算我兩千我也不給。」紀涵茜明白的表示。

「你……」沒見過這種客人,Johnny有些傻住。

「我什麼我?我沒要你賠你就要偷笑了,畢竟你把我表妹的頭發剪壞了是事實。不然你把她的頭發接回去,我們不剪了。」紀涵茜老實不客氣的對上他。

「哪有這樣……」

「對,就是哪有這樣,你明明就剪壞了,怎麼能收兩千塊?搶錢也不是這樣的搶法。」紀涵茜搶過他的話,說完後還不屑的撇撇嘴。

「話不能這麼說,因為你們等一下來我還是會補剪,剪到你們滿意為止……」

「問題是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們不相信你的技術,不想再讓你剪不行啊?」紀涵茜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花這兩千元。

兩千塊剪一個頭發,這會不會太離譜啦?他們只是想剪個頭發的平民百姓,沒必要跟她們開這種凱子頭才會花的天價吧?

「那你說,你要給多少?」和氣生財,和氣生財……知道她的最終目的是殺價,JOhnny忍著氣問了。

「兩百。」紀涵茜爽快的說出一個數字。

「兩百?這不可能,憑我Johnny王的名氣──」

「我管你是誰,兩百就兩百,看你要不要。」紀涵茜打斷他正欲發表的演說。

「表姊……」楚掬兒扯扯紀涵茜的衣擺,除了心急等不下去的原因外,還為了這壓得太低的價錢──不是不幫自己人,實在是覺得殺到兩百塊有些離譜。

「好啦,我表妹就是善良。」紀涵茜沒好氣的做了讓步,「五百。」

「五百?」身為王牌設計師的Johnny王還是不能接受這價錢。

「最多就五百,不然我不給了,你把我表妹的頭發還原。」紀涵茜瞪他。

這……遇到這吐魯番來的番婆,他認了!

帶著被同行恥笑的可能,業界高手Johnny王面有菜色的接受這五百塊的交易。繳了五百塊,領著不敢多說話的楚掬兒,紀涵茜大方的拍拍走人。

斑,想跟她斗?

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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