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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愛個夠 第二章

作者︰拓拔月亮

擺夜里。

蜷縮在牆角,殷蘿樺眼神空洞的呆望房內的一片漆黑。

她一直以為他死了,每回她想他的時候,總習慣把屋內的燈全熄了,希望他能順利的來到她面前。

但他從未出現過。

她只能在夜里,一遍一遍的回憶和他相識、相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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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下午。

斑一的暑假,她應學姊的邀請,到鄉下度假,好不容易依照地址找到學姊的家,前腳才跨進庭院的大門,一個烤熟的地瓜,便朝她站的方向飛來。

「接昊天!」

學姊看到地瓜砸中了客人的額頭同時,大聲喝斥著幫忙烤地瓜還不忘丟地瓜玩著的堂弟。

那是她知道他名字的主因。

為了賠罪,昊天每天當起義務的導游,帶著她四處亂逛。

他黝黑的皮膚、健壯的體格、陽光般的笑容、率直的個性……各方面都和她認識的城市男孩不同,她喜歡他,喜歡他的笑容、喜歡他的率直。

那時候,他帶著她采土番石榴、帶著她到別人的田里去偷西瓜……

她也見識到他用手劈西瓜的功夫──紅紅的西瓜劈成兩半,他拿了一半,一半給了她。

笑眼相對的啃著西瓜,她相信,上天已注定他們之緣分,就如同手中的紅西瓜──他的心一半有她;她的心剖了一半,給了他。

七夕的晚上,他約了她去看星星,當她仰首凝望天空,尋找傳說中的銀河時,猝不及防地,他低頭吻了她,那微顫的唇在她唇辦上加溫著。

她調皮的瞪大圓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害得他慌措的退了一步,尷尬的不知道該看著她、還是看月亮、看一閃一閃的星星,抑或是遠方微弱的燈火……

「傻瓜!」

她站到他身邊,主動拉起他的大手,低垂著的目光中,有著濃濃的笑意。

懂了她的心意,他的心不再慌措,將她輕輕的擁在懷中,他們在星光燦爛的仲夏夜晚,互相許下相戀一生的承諾。

心疼她孤獨啜泣的相思,盡避已經面臨高三聯考的壓力,不顧父母反對,他毅然的決定轉學到北部來,只為了能和她天天見面。

盡避他們的約會,泰半都是在圖書館中度過,她也甘之如飴。

斑二的她,雖然不比高三的他課業來的沉重,但在互相激勵下,他們始終是全年級的第一名,也成了道地的金童玉女配。

那一天,圖書館的冷氣壞了,他怕她熱、怕她渴,獨自騎著單車,到隔了兩條街的便利商店,幫她買可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仍是不見他回來。

「搞什麼嘛!怎麼去了那麼久?」

當她在圖書館內,枯等不到他,聲聲埋怨時,卻不知道,他的單車被輾壞了,他孤獨的躺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手中緊緊握著的,是為她買的可樂。

憶及傷心往事,悲愴的淚水又模糊了她的視線。

站起身,她趴倒在床上痛哭著。

他的父母恨她,若不是她,昊天不會到台北來、不會到圖書館去、不會被車撞死!

老爹和阿姨陪著她南下,接家的人沒一個諒解她,連昊天的堂姊也默默無言,一句話也沒對她說。

為了讓她能見到已經讓醫生宣布腦死的昊天一面,阿姨甚至不惜跪著對昊天的父母懇求,但昊天的父母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說什麼也不肯原諒她,連她老爹要拿五百萬賠償,他們也一毛不收。

之後,她不敢再去接家,老爹只告訴她,昊天已經火化了。

「昊天、昊天……」趴在床上,蘿樺痛哭失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阿姨告訴她,當年有個韓國人帶走了昊天,她不敢再想。

當年已經腦死的他,復活的機會微乎其微,就算再怎麼高明的醫生,也無法讓他再度活過來。

拔況,五年了,如果他真活了過來,怎麼可能沒來找她?

她相信他絕不會忘記,他們在七夕夜,許下相戀一生的誓言。

「昊天、昊天……」

傷心的黑暗夜里,她又再度一個人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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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床上,赤果的兩具胴體交纏,鬧鐘的長針繞了一大圈後,床上的波動靜止,男人翻身,利落的穿上衣褲。

赤果的女人跪在床上,眷戀的抱住令她迷戀不已的雄壯男軀。

「沓恩……」金可美的手隔著襯衫布料,在他挺直的背脊上游移。

扣好襯衫的最後一顆扣子,他不費力氣的掙月兌身後火辣欲女的環抱,筆直的往前走,拎起西裝外套輕松套上,踩著大步離開休息室。

金可美赤果著身軀,挫敗的愣坐在床上。前一秒鐘,床上的熱度,霎時變成冰冷的地窖。

認命的下了床,她穿上衣眼,離開小房間。

踏出房門,她偏頭一看,他依舊如往日一樣,專注的審閱桌上的文件,好像方才的事,只是她作了一場春夢!

真不敢相信這男人會冷血無情到這種地步,連看她一眼也嫌多余!

怨怨地離開他的辦公室,他不叫住她,她是連說一句的資格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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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拎著YSL放射狀半月形鹿角包,殷蘿樺進入餐廳內,在侍者引領下,來到一間包廂內。

「蘿樺,妳來了,快坐下。」右美雲看到蘿樺戴著她送的項鏈,笑呵呵地。

包廂內,只有殷震和右美雲夫婦。

一坐下,蘿樺盯著父親看了半晌,直接問道︰「老爹,告訴我昊天的事。」

殷震的笑容僵在嘴邊,和右美雲互看了一眼。

「昨晚妳阿姨不是告訴妳了?」輕嘆了一聲,殷震斂起笑容。「老爹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老爹,您一定還知道其它的吧?」殷蘿樺不死心的追問︰「後來呢?後來昊天被帶到韓國去了嗎?那個韓國人有救活他嗎?」

奇跡,她要听的,只是一個奇跡。

殷震沉著老臉,搖搖頭。「蘿樺,老爹真的不知道。妳不用抱太大希望,我猜那個韓國人,也許只是想把昊天當成他的實驗品……或許他正在研究能夠醫治腦死的醫療技術。」除了這個原因,沒道理會有人千里迢迢,把一個幾乎已經是瀕臨死亡狀態的大孩子帶走。

「當初我派人去打听到這個消息,沒告訴妳,是不希望妳抱著一個不會實現的希望過日子。」殷震語重心長。「都過五年了,如果那個韓國醫生救活了他,他早就回來找妳了,不是嗎?」

右美雲拉著蘿樺的手。「妳爸不告訴妳,都是為了妳好。」

點點頭。「我知道。」她沒有怪老爹的意思。「我們……吃飯吧!」

撐起笑容,她不想年紀已大的老爹,還要為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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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外送走了老爹和阿姨,蘿樺也開著車,準備回去。

坐在駕駛座上,她攏了攏及腰長發,紅燈亮起,她的紅色跑車塞在車陣之中。

靶覺有人在盯著她看──雖然早習慣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但是,頭一回,她感覺有一雙灼熱的目光,如火球般朝她襲來。

焙緩偏過頭,停在她跑車旁的那輛車,駕駛座旁的車窗,正緩緩關上。

心口一震,她看呆了,那男人的側面……

是昊天!

直到車窗緊緊關上,她的視線仍一瞬也不瞬地呆望著。

車陣緩緩栘動,不顧一切要沖下車去確認的念頭,被後頭一陣陣的喇叭聲給打斷。

看到那輛車子啟動往前駛去,她著了魔似地開車尾隨。

她加速想要超越那輛車,攔住它,但它的速度明顯愈來愈快,似乎急于想擺月兌她。

她猛按著喇叭,示意他停車,但他的車速愈來愈快,一路狂飆。

「昊天……昊天……」

明知道他听不到,但情急的她,依舊跟著他的車速狂飆,不時地大喊著他的名字。

那輛車飆出市區,朝山路駛去,她不死心,油門踩到底,一路尾隨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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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恩坐在駕駛座上,單手操控著方向盤,行上山路後,他的車速有緩下的跡象,為的是讓後頭的紅色跑車能跟上他。

罷毅的嘴角上揚,在黑夜中扯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這女人,就別怪他了!

今晚,他只是去確定一下他要下手的目標,沒料到,她迫不及待地想送上性命。

山上,是最佳的意外制造點。

車速過快,連人帶車墜崖身亡──完美的ENDING。

今晚,他穿著一身黑,黑色襯衫的領口敞開──這裝扮不適讓當他下手殺人,但,無妨,一個女子,他有自信,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結束她的生命!

從後視鏡中望去,後頭跟著的跑車,忽遠忽近。

一個女人能跟在他車後近半個鐘頭,而沒跟丟,這女人開車的技術稱得上是一流。

可惜,就算她開車的技術再怎麼高超,終究難逃墜崖的命運。

油門重重一踩,他甩開她的追逐,停在遠遠的前方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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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車輛陡地拉開了和她車子的距離,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看不到那輛車了。

「不,昊天……」

蘿樺不死心,依舊往前追逐。

一定是老天爺在幫她,她沒跟丟,那輛車就停在路旁。

刺耳的煞車聲,拉出了兩條長長的煞車痕,停下車,她連熄火都覺得浪費時間,跳下車,她往回跑,跑向停在路邊的車。

在拉開車門的同時,她喊著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名字︰「昊天……」

愕然的站在車外,車內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正當她的視線慌急的四處搜尋時,樹底下的一個人影,吸引住她的視線。

她看不清楚他的臉,但那人的身高和昊天相差無幾,體形比昊天壯碩一些。

「昊天,是你嗎?」她懷著又喜又驚怯的心情,緩緩走向樹底下。

那人沒有出聲,但她愈走愈近,她看到了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鼻……

急急往前再走兩步,她看清楚了他的眼、他的整張臉。

「昊……昊天……」

賓燙的淚水,在她確認之後,緩緩滑落臉頰。

那張熟悉的臉孔,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再定楮一看──沒錯,是他,他是昊天沒錯!

「昊天……」

張開雙臂,蘿樺帶著滿眶的喜悅淚水,撲向他。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讓她看不到沓恩眼中的銳利光芒,也看不到他唇邊那一抹嗜血笑容。

就在她緊緊的抱住他的那一刻,一把利刃,正中了她的月復部。

疼痛的感覺,慢慢掩過了漲滿心間的驚喜。

兩道彎月眉緩緩攏起……她不懂,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為什麼在分隔多年重逢之時,竟狠心的要殺她?

「昊天……」顫抖的柔荑撫著他的臉,眼前的他,真實的令她忘卻疼痛,嘴角揚起了笑容。「你沒死……你又活過來了,對不對?」

沓恩心口一揪,兩道濃眉眾攏著。

眼前的女子,教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淚,催軟了他向來冷血無情的心。

殺過了數百人的他,頭一回﹐心軟的想罷手。

「昊天……昊天……」喃喃低喚著,眼前一黑,她順勢倒在他懷中。

沒來由的心口一陣劇痛,摟著已暈厭的她,他銳利的眸光緊緊盯著她的臉。

他未曾見過她,但為什麼卻有一種對她熟識的感覺?

冷風襲來,在空谷中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咆,銳利的眸光一偏,眼前他該做的,是把她送入她的紅色跑車中,再將車子啟動,朝崖邊墜入。

她是唯一一個,看清楚他扮演殺手身分的人,絕不能留她活口。

抱起她,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紅色跑車,把她放在駕駛座旁,他把跑車駛到崖邊,打開車門,下了車,他站在車旁,注視著她。

她的月復部染了一片鮮血,再度刺傷了他的眼、他的心……

只要油門輕輕一壓,這件超級任務,就能完美利落的解決,並且毫無後患之憂。

「昊天……」

辮迷之中,她依舊喊著同樣的名字。

瞇起銳眼,沓恩心中浮動……難道他真的和她口中那個昊天有關連?

彬許,這個美艷女子,能為他解開他失去的那片空白記憶。

坐進車內,紅色跑車向後退,一陣狂旋打轉後,沓恩開著跑車,直駛向山下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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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醫院的急診室門口,忙翻了值班的醫生和護士。

沒有任何目擊者,看見是誰駕駛跑車前來的。

經過急救包扎後,受傷者已無大礙。

翌日。

殷蘿樺在一陣冷汗涔涔中醒來。

「昊天!」

骯部的傷口,令她痛得皺眉,哀痛的申吟著,她無力的躺在床上。

床邊,照顧她一整晚的右美雲,听到她的哀痛聲,連忙驚醒。

「蘿樺,妳醒了,很痛嗎?我……我去請醫生過來。」右美雲披上外套,焦急的要去找醫生。

「不,阿姨……不要……」氣若游絲的蘿樺喊住了她,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是否嚴重,只關心傷她的人。「昊……昊天呢?」

如果她沒有死,還被送來了醫院,那昊天是不是被捉了?是不是被送進警察局里審問了?

不,她不要讓昊天去坐牢,就算他真的是刻意要殺她的,她也不要讓昊天進監獄去!

「昊天!?」右美雲愣了半晌。「蘿樺,昊天早就死了,妳……」

「不,昊天沒死,我看到他了……」蒼白的臉上有著激動的神情。「阿……阿姨,不……不要報警……」

「傻孩子!有人要殺妳,怎麼可以不報警呢?昨晚醫院在幫妳急救的時候,早就報警了,還是警察通知我們來的。」右美雲幫她蓋好棉被。「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會受傷呢?妳認識殺妳的人嗎?」

右美雲擔心的追問,反倒讓蘿樺噤了口。

听阿姨這麼說,那就代表警方還未查到殺害她的人。

昊天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蘿樺,妳說妳看到昊天?妳在哪里看到?」

「沒……沒有,我只是作了一場夢。」微微的輕嘆,她半闔著眼。「阿……阿姨,我想再睡一下。」

「好,妳多休息。我不吵妳,我到外面去打電話,告訴妳爸妳沒事,免得他擔心。」

拿著手機,右美雲走出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蘿樺滿心不解。

為什麼昊天要殺她?他真的是昊天嗎?或許只是一個和昊天長相相似的人?還是他也和他死去的父母一樣,認定他的那場致命的意外,是她造成的,所以他恨她?

滿心的疑問,無解;月復部的傷,讓她下不了床。

她是多麼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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