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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上撒旦 第九章

作者︰拓拔月亮

「你說什麼?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听完了杰尼斯所說的真相,雲萱不敢置信,怔仲的愣望著他許久。

「我是騙了你,但不是這件事。」杰尼斯淡然的道。「除了我說的這件事,其他的,我全都是騙你的。」

「包括你說我是你唯一所愛過的人,也是騙我的?」她冷靜的令人看不出她是憤怒、傷心,抑或……

杰尼斯的眉頭皺了下,但沒回答她這個問題。

雲萱緩緩的站起身。「你之所以對我那麼好,其實就是想把我騙回魔界,給那個撒旦當新娘子,對不對?」

「對!」他不否認,這原是他最初的想法。

「對!?」

她的心口處,仿佛被利刃狠狠的戳刺著,她每看他一眼,心就痛一下。

她不要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不要!

「你就把我當傻子看,對不對?」

「我沒……」

他才吐出兩個字,他瞼頰就印上一個火熱的巴掌。

她崩潰了!

她兩手朝他臉上拼命打著,可每打一下,她的心就抽痛一點,但她停下了。

除了狠狠的摑他巴掌,她還能做什麼?

「你騙我、你居然騙我!」她一掌接著一掌,狠狠的打著。

他緊咬著牙,坐著不動,挨了她近四、五十個巴掌,直到她打累了,沒力氣再打下去。

雲萱渾身無力的愣坐在床沿,看著他紅腫的雙頰。

他明明是那麼可恨,但她為什麼還要為他感到心痛?

「萱——」

他想拉她的手,卻教她給撥開。

「你別踫我!我不會如你意的,就算死,我也不會和你回去那鬼地方,當那惡魔的新娘!」

她起身想跑,但渾身力氣早在打他巴掌時用盡,她才走了一步,整個人就癱軟的倒下。

「萱——」杰尼斯及時將她的嬌軀接入懷里。

「不要踫我……我不要當撒旦的新娘子,不要……」她氣若游絲的說完後,便昏了過去。

杰尼斯緊緊的摟著她,喃喃地低語︰「不會,我不會把你送給撒旦,不會的!」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是真的愛她,不是最初的偽愛,而是真愛!

********

「不要……我不要當撒旦的新娘子,不要……為什麼騙我?為什麼……我不會如你意的,絕不會……決不……」

雲萱躺在床上,頻頻囈語。

「這孩子,老念著那些騙呀什麼的,究竟是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

襄妃娘娘滿臉擔憂的看著愛女,頻頻擦拭女兒額上的冷汗。

扣扣一臉愧疚的站在床邊。對于娘娘先前要她說出這陣子她和格格去哪兒,她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也沒人听懂。

「額娘,您去休息吧,雲萱由我來照顧就行了。」赫連降月端了茶來。「這參茶您趁熱喝。都三天了,您也不能不睡呀!」

「我是想睡呀,可雲萱這模樣,我看了心疼,睡也不睡著。」

「額娘,御醫不都說了,雲萱會沒事的,她只是身體虛了點。」或桁暗暗的嘆氣,也暗自責怪自己,若是先前在酒樓,他能把雲萱帶回,也許雲萱就不會成了現在這模樣。

「對了,你有沒有交代御醫,雲萱昏迷的事,千萬別張揚出去?」襄妃緊張的問道。

「額娘,您放心,我全吩咐了。雲萱的事,絕不會讓皇阿瑪知道。」

「那就好!你皇阿瑪這陣子已夠心煩了。

再說,雲萱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襄妃嘆了聲,「一切等雲萱醒來再說。」

「還有,那個會魔法的珠寶商找到了嗎?」

彬桁搖搖頭。「這兩日,我派武館的弟兄在北京城內仔細的盤查,仍沒發現他。連扣扣說的那個宅院,也找不到。」

「我沒有說謊!那兒確實有個宅院,好大、好大的宅院!」扣扣紅著雙眼。這兩日,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淚。「我在那兒也進出了幾回。」

「那只是一處廢墟,什麼都沒有!」或桁抿著嘴。「我想,既然他會法術,那宅院一定也是法術幻化而成的。」

「雲萱,你醒醒呀!」襄妃輕撫著女兒。

扣扣是欲哭無淚了。「格格明明很高興的同我說,她要隨杰尼斯大爺回他的世界去,可是,怎麼杰尼斯大爺進房去和格格說個話後,格格就變成這個樣子……」扣扣哽咽著跪下。「娘娘,是扣扣的措,是扣扣沒把格格照顧好,扣扣該死!」

「好了,我也沒怪罪你。你們全出去,別再惹我心煩。」

婢女們全出去後,雲萱渾身發抖,嘴里更是不停的喊︰「不要……我不要……不要騙我,我不要你騙我,不要……」

她是被嚇醒了!

她夢見他硬生生的將她推入別人懷中。

絕情的轉身離去前,還說了一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騙她的話語。

「雲萱,你醒了?」

襄妃喜極而泣,伸手想拉地,都教她給撥開。

「不要踫我!我不要……」雲萱被嚇得蟋縮著身子。

「雲萱,你看清楚,我是額娘呀!」

雲萱的視線,循著那親情的呼喚聲望去「額娘?」

在眼前的人,真的是她額娘!

她的視線,緩緩的掃視四周。

她是睡在她的房里,不是在那大宅院的廂房里……

在她房內的人,除了她頒娘,還有她十五哥和降月嫂子。

「額娘、額娘……」

雲萱撤除心防,同她至親的額娘緊緊相擁,她心中的恐懼,在親情相擁那一刻,漸濺消退。

「雲萱,別怕,額娘會保護你的!」

「額娘、額娘……」

雲萱是醒了,可她比扣扣還糟糕,扣扣是一問三不知,而她則是全然不知……

「降月,你說,那個什麼杰尼斯,他是不是對雲萱施了魔法?要不,雲萱怎麼連她自個兒發生過什麼事,都不知道?」

襄妃憂心仲仲的,兩眼盯著在園子里調戲丫頭的雲萱。

「額娘——」降月欲言又止。

她和雲萱的年紀相仿,她也體會過愛戀的滋味。

雲萱雖說她不記得這些日子發生過什麼事,但她不相信,從雲萱的眼中,她可以窺探出,雲萱是怕再觸及那段傷痛。

「如何?你倒說說看!」

「我……」降月蹙眉想想,雲萱都這麼刻意要忘了,她又怎忍心再將雲萱推回傷痛的深淵?

「怎不說話呢?」襄妃焦急著。

降月微微一笑。「額娘,您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樣不是更好,雲萱若不記得就不痛苦了。」

襄妃嘆了聲,「唉,你瞧瞧她,又是那男人的舉止……唉,真不知道她哪日才能回復真正的女兒身。」

「額娘,雲萱她剛回來,您別逼她逼得太緊。」

「我知道。以往我是太心急了些,才會讓她想逃出宮。如果我不逼她,她就不會逃,也不會遇到一些傷她的事了……」

「額娘,雲萱平安回來就好了,您別太自責。」降月扶著皇妃。「額娘,我陪您四處走走,散散心。

「我陪你才是真的!」襄妃露了笑顏,慈善的眼神望向降月微凸的小圓。「你這幾日,還想吐嗎?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謝額娘的關心,或桁他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我一切都好……」

兩人的身形,漸行漸遠,而原本在園子里大鬧丫頭的雲萱,轉瞬間悶不吭聲,一旋身便走回房里,留下一堆丫頭面面相覷,錯愕不已。

********

「十九爺,您捏得人家的臉好痛!」

「紅蓮,來,把這壺酒一口氣喝光,這堆銀子就是你的!」

「十……九爺,再喝下去,紅蓮會醉的。」紅蓮瞪大了眼。她又不是酒桶!一口氣喝掉一壺酒?她才不干!

「喝!傍我喝下去!」雲萱發怒的吼著。

辦蓮面有難色,但又不敢得罪這些皇子爺,縱使有百般不願意,那壺酒,最後還是灌入了肚里。

「嗯,這才是乖寶貝!」雲萱用力的掐著紅蓮的下顎。「來,再喝一壺!」

「還要喝?」紅蓮哭喪著一張臉,她朝另一個歌妓使著眼色。「翠兒,你喝!」

「我……」翠兒是新進的歌妓,紅蓮的話,她可不敢不听。「好吧,我喝就是。」

翠兒伸手想拿酒壺,雲萱陡然大喝︰「你們兩個好大膽!我的命令,容得了你們這樣更來改去的嗎?」

雲萱怒地把酒壺擲在地上,酒壺砰的一聲碎裂,紅蓮和翠兒應聲跪下地,紛紛求饒。

「十九爺,您別生氣,紅蓮再去拿酒來,陪十九爺您喝個夠!」

「翠兒也是……」

「全給我滾出去!我不要再看見你們兩個了!」雲萱又摔破了一只酒杯。

兩名歌妓嚇得狼狽逃離。

「扣扣,你來陪我喝!」

「格格,你別喝了,你每天喝得醉燻燻的、每逃詡到大宅院那邊去等——這事,很快就會傳到皇上耳里的。」扣扣憂心的蹙眉。「到時候,皇上不只會罵你,連襄妃娘娘都會受罪的!」

雲萱霎時安靜了下來,扣扣以為主子想通了,但不一台兒,雲萱又拿著酒猛灌。

「格格,你別喝了。你要去等,扣扣陪你,可你千萬別再喝了!’扣扣心疼主子。「格格,你別喝了,好不好?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扣扣,你說……你說我昏倒後,杰尼斯就叫你來看我,然後就把我們變回宮里去了?」

雲萱兩眼痴望著杯中的液體,喃喃的又問。

扣扣輕嘆了聲。主子連續十日上酒樓喝酒,十日來,這個問題,每天她都要問一遍。

「嗯。我一听到你昏倒了,連忙去看你,等我一站到你床邊,再口頭時,我們就已經回到宮里了。」

雲萱兩眼茫然,心頭更加茫然。

他不是要騙她回魔界嗎?怎麼如此輕易的就放她回宮了?

他是不是又另外找人代替了?還是自那日起。他已經消失在這世上了?

雲萱沒有掉淚,可她的心頭好苦、好酸澀。

她丟下酒杯,身子搖搖蔽晃的,連站都站不穩。

「格格,我扶你,慢點走,別摔著了。」

「我要找他、我要去找他……」雲萱直嚷著。

扣扣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扶你去。」

兩人走出包廂,杰尼斯陡地現形——

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沒離開過……他早該回魔界去了,但他舍不下她。

他當然也知道她要找他,他刻意躲避,不是因為怕她再出手打他,只是怕兩個人再相見,情愛還會再度糾纏他們的心……

但是,他能躲避多久?

他心中清楚的明白,只要他不回魔界,他早晚會不舍她的痴等,而現身與她見面……

不同于前十日的大吼大喊,今日雲萱來到廢墟處,靜靜的挨著一片殘舊的牆壁而坐,她低著頭,默默的思忖。

她佯裝失憶,到酒樓尋樂,只是想忘掉杰尼斯。

她要回復到從前的模樣,才不要自己身上殘留著他的影子!

她為他改變自己,成為嬌柔的女子,但她不要再這樣,只要自己做出秀氣的舉動,她就會想到,那是因為他而做的改變。

她原本就大刺刺的學男人,可那更令她想他!

她愈想裝模作樣,她的心就愈痛……

額娘一定也早就識破了她的偽裝失億,她不問她,是因為心疼她;不阻止她上酒樓,是希望她能夠忘掉傷痛。

但,她能嗎?

「我要見你,你出來!」雲萱站起身,發瘋似的大喊。「我知道你沒走,你出來呀!」

在一旁打噸的扣扣,聞聲驚醒。

「格格,別喊、別喊呀!」扣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地方雖然位處偏僻,但仍有人在外走過,要是引來人群,認出她主子的身分,那就完了!

雲萱是氣瘋了!

今兒個,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他,哪怕是喊到聲嘶力竭、喊到無聲,她都一定要見到他!

「杰,不要再折磨我!出來,只要你出來見我,我答應你回魔界去,只要你出來!」

「魔界?那是什麼鬼地方?」扣扣搔著頭。主子的口風可緊了,沒人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出來呀,出來!」雲萱聲嘶力竭的喊著。

「格格,再喊下去,你會失聲的!」

雲萱全然不理會扣扣,她聲淚俱下。

「杰,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血濺這片廢墟,我的魂魄會永遠守在這兒,直到你來。」

「格格,你千萬不要!」扣扣嚇哭了。

「杰尼斯大爺說不定早就走了,要不,你這麼喊著,他不可能不出來見你。」

「不,他沒走。」雲萱篤定的說道。

她確定他沒回魔界去。昨晚,他也一定到過她房間,因為她感覺到那雙大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這也是她決心要在這兒等的原因。

雲萱的視線望向角落邊的那塊破瓦,她急步上前,俯身抬起破瓦,不加思索的便將瓦片利端朝手腕劃下——

一道鮮紅的血痕從她手腕緩緩流下。

「格格,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扣扣和她搶著瓦片,但雲萱是練武之人,僅一揮手,便把扣扣推開了。

雲萱將瓦片換過手,在另一邊的手腕,又劃上一條又長又深的傷痕……

她雙手垂下,鮮紅的血液迅疾地染紅了她的雙手。

「格格,求求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扣扣上前拉了三次,三次都被推開。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主子,只有跪在地上,頻頻磕頭。

「格格,你不要這樣,扣扣跪著求你。

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求求你……」

雲萱兩眼罩著淚霧,緩緩將手中的瓦片移至頸項。

她全豁出去了!唇角浮現一抹淒淡的笑容。「我會等你,一直在這兒等你,千年、萬年,我總會有等到你的一天!」

扣扣還顧著磕頭,不知主子鐵了心要尋死。

雲萱咬緊牙,瓦片在她粉頸刺下,第一滴血迸出來時,她的手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住,絲毫動彈不得。

同時間,大宅院在她眼前顯現了——

手中的瓦片緩緩掉落,她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扣扣詫異的抬頭時,雲萱陡地淚如泉涌,哽咽的哭訴︰「你就非要我這麼做,你才肯現身?」

望著眼前那等了十天才出現的大宅院,雲萱沒有一絲喜悅,反倒哭得肝腸寸斷。

「格格,你流了好多血,我們回去好不好?」扣扣不懂主子在說什麼。

四周除了斷垣殘壁和一大堆雜草之外她什麼都看不到,而杰尼斯大爺也不見蹤影呀!

「格格、格格,你要去哪里?」扣扣回頭想喚主子,卻見主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扣扣上前想拉住主子,卻撲了個空。

雲萱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眼前。扣扣忽地明了,主子一定是進入大宅院了!

她看不到,表示杰尼斯大爺不讓她進去。

扣扣回身就跑,她要趕快回宮稟告娘娘這件事!

******

雲萱進了大宅院,手腕上的割痕已完全復原,她手上干淨得不見一滴血。

她不在意她的傷,不在意她流了多少血。

偌大的宅院,空蕩蕩的,她一步一步,在直覺的引領下,走向西廂房。

宅院內的景物依舊,一景一物,都深深的觸痛她的心。

楊柳樹下,蓮花池旁……全都留有他和她相依偎的情景。

她在西廂房走了一圈,並未發現他的蹤影。

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繞回楊柳樹下,她頹然的坐在大石頭。

曾經,他在這兒擁著她,告訴她,她是他唯一的愛——

她要坐在這兒等他來。

她累了,哭累了、心也累了。

輕闔上眼、她靠在樹旁,緩緩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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