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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小龜女 第二章

作者︰問晴

夏彥鈞從家中帶走婉菱丫鬟,直奔聚花館。

而那個驚嚇的美人兒在見到婉菱後,主僕二人居然抱頭痛哭,將他這個救命恩人放在一邊涼快。

「你怎麼逃出來的?」賀雨琳滿臉淚痕地看著婉菱身上的多處傷口,若不是這些傷都有妥善的包扎了,她相信自己一定又會昏倒了,她好怕血的。

「我被老鴇差人關在柴房里,但我在里頭找到一根鐵棒,磨斷了繩子,這才從後門偷跑出去,沒想到小姐你已被押上轎子,在陪葬的隊伍里了。」婉菱也是淚如泉涌。

這一次偕同小姐離開王府,簡直是個災難,兩人能再見面,恍若隔世。

夏彥鈞不耐煩地看著兩人抽抽搭搭的哭個沒停,雙手環胸,沒好氣地道︰「哭完了沒?別把少爺我都哭倒楣了。」

聞言,主僕二人這才想到他,婉菱「咚」地一聲,跪在地上,磕起了響頭,「婉菱替小姐給公子磕頭,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這還差不多,不過,他笑了起來,看著那個縮成一團的千金小姐,她可真是個嬌嬌弱弱的、我見猶憐的大美人。

「別磕了,婉菱,換你家小姐謝謝我了吧。」

「這——」她愣了愣,怔怔地看著面露邪笑的夏彥鈞。

而賀雨琳更是嚇得直往床角縮,整個人又是如秋風掃落葉般地顫抖個不停。

般什麼?那麼怕他嗎?夏彥鈞一手甩起衣袖,一腳踩上床沿,炯亮的雙眸直勾勾地凝睇著她,「你怎麼謝我?美人兒?」

「我……我……謝謝……謝謝……」她以瀕臨癱瘓的聲帶擠出幾個字兒。

他兩道劍眉揚了揚,「就這樣?」

「呃——公子,我家小姐的膽子很小,對陌生男子也很害怕。」

「我怎麼算陌生男子,我可救了她一命呢。」他不悅地瞟了在他身後說話的婉菱一眼。

「可是我家小姐從小就很少跟外人往來——」

「我在跟你家小姐說話,如果你不閉嘴,我馬上叫你滾出去。」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柏雨琳粉臉一白,狼狽不堪地從另一邊的床角翻滾落地後,驚惶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婉菱,「別——別出去,我好怕。」

婉菱連忙點點頭,但也不敢再吭一聲。

夏彥鈞撫著下顎,瞥了坐在地上的美人兒一眼,瞧她水靈明眸又聚滿了淚水,看來還真可憐呢。

他眸中露出一抹饒富興味的趣光,轉身走近她,大美人兒嚇得一翻身,爬到丫鬟身邊,緊緊窩在婉菱的懷中。

他一挑濃眉,「婉菱,出去!」

「這——」她無措地看看小姐,再哀求地看著他「公子——」

他撇撇嘴角。「出去!」

「不……不要……」賀雨琳又是淚汪汪地搖頭。

「出去!」他俊美的臉上可是布滿冷凝及傲然。

「公——公子,恕婉菱斗膽請問,公子意欲對我家小姐如何?」

他濃眉一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干什麼?」

柏雨琳當下一窒,全身頓陷冰窯之中,粉臉上不見血色,不!她不要,她不要,她就是怕洞房那檔子事,她才鼓起勇氣逃出家門的。

婉菱抱著全身發抖的小姐,蒼白著臉對夏彥鈞道︰「公子乃將軍之子,怎能做此不合禮儀之事?何況我家小姐——」

「看來你們來頭不小,連個小小丫鬟說起話來都有書卷味呢。」夏彥鈞雙手環胸地在椅子上坐下,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婉菱咬白了下唇,低頭看著哭得楚楚可憐的賀雨琳,「小姐,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搖搖頭,「不……不要……回去爹娘肯定很生氣……我會怕……」

「可是這世上有太多的壞人了,我們若是又踫到了,怎麼辦?」他們都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遇到危險只能任人宰割。

柏雨琳也知道啊,可是她沒有勇氣回去面對家人的怒火,再者,她也不要成親,要做洞房那等污穢事,她寧可在外流浪……

夏彥鈞一見自己又成了隱形人,撇撇嘴角,掃了兩人一記,「先報上名來吧,反正你們會在這兒住一段時間,有的是機會閑聊。」

「這什麼意思?公子?」婉菱清秀的面容滿是憂心。

他睨她一眼,突地起身,一個箭步地向前一把將她拉起,再將窩在她懷中的賀雨琳粗暴地給攬到自己的懷中,對著錯愕怔忡的婉菱道︰「我只想跟你的主子說話,你出去。」

「可是我家小姐她——」她看小姐嚇白了臉。

「別讓我後悔救她,要知道曹富豪的墓穴做了門,可以進出,你們若惹得我一個不開心我還是可以將你家小姐扔進去跟那個死人做伴。」

「可她——」

「出去!」

「我家小姐暈過去了!」

他濃眉一皺,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那個大美人居然已昏死在他懷中了,難怪,他還在想她怎麼連個掙扎都沒有?

「公子,我家小姐很膽小的。」

婉菱擔憂地看著被鎖在他懷中的小姐,其實夏公子美如冠玉,跟小姐的縴弱極為搭配,但他看來亦正亦邪,令人不安。

他定定地望著懷中的人兒好半晌,弱不勝衣的她嬌艷驚人,尤其這一身膚如凝脂的肌膚更是誘惑人……

「公子,我家小姐乃是金陵賀王爺的ど女賀雨琳,請你放尊重……呃——男女授受不親,而我家小姐可是金枝玉葉。」

情急之下,婉菱坦承了小姐的身份,自然是要他放了小姐,否則讓他毀了小姐的清白之身,事情將難以收拾。

柏王爺之ど女?他微抬眼瞼,睨她一眼,「賀承遠賀王爺?」

她點點頭,「是,正是賀王爺。」

他勾起嘴角一笑,來頭真是不小,這賀王爺可是皇上的親信之一,輔佐國政,是庶民大眾景仰的政壇翹秀,亦是皇親國戚推崇的一代文宗,而他懷中的美人兒是他的女兒?

有趣!這無聊日子看來是過完了。

「公子,可否請你聯絡賀王爺,派人過來接我們,或是請你拔轎送我們回府,王爺跟夫人一定會好好感激你的。」

靶激有什麼好玩的?瞧他懷中的美人兒動不動就嚇得發抖、動不動就暈倒,對他這張萬人迷的俊逸臉蛋視而不見,這麼有趣的美人可不是天逃詡踫得到的。

「公子?」她惴惴不安地看著他眸中對小姐益發著迷的燦光。

「這事我會好好考慮,你先下去。」

「這——」她錯愕地瞪著他,「那我家小姐呢?」

「她暫時歸我管。」

「這——不行,我家小姐冰清玉潔,公子你可否先放了她?」

「那由我決定,還有,我不習慣讓個丫鬟討價還價的,走!」他一張俊臉沉了下來。

婉菱一臉無措,她該怎麼辦?

「放心,對一個昏厥的女人,我不會做那種事,可是如果你不先下樓,激怒了我,那我可不知道我會做什麼了。」

聞言,婉菱知道自己不走是不行了,可小姐如果醒來又看到公子,大概又會嚇暈過去吧。

小姐好不容易躲過了一劫,怎麼不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夏彥鈞看著她憂心忡忡地轉身下了閣樓,這才將目光再放回懷中的美人兒身上,「賀雨琳嗎?很美的名字……」

他將她擁在懷中,轉身躺到床上,讓她枕靠在自己的胸膛,然後拉起絲被為她蓋上。

他在等,等她醒來,一看到兩人這曖昧姿勢後的反應如何?

應該是一尖叫、二發抖、三暈過去吧!

金陵柏王府

「還是沒有消息嗎?」

陳玉鳳一見丈夫回府,連忙迎上前去,雍容華貴的她自從ど女離家後便茶飯不思,人已瘦了一大圈。

一身紫袍的賀承遠搖搖頭,年近五旬的他近日臉上愁紋也增加了不少。

夫婦倆對視一眼,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兩人實在想不明白,那樣膽小柔弱的雨琳怎麼有勇氣離開家園?

縱然有自小伺候的婉菱隨行,但她怎麼舍得他們?

柏承遠嘆息一聲,「今日皇上下朝後,位居輔國公的朱王爺還問我何時讓他偕同愛子朱哲儒過來提親,我只能以琳兒身體欠安,再拖一段時間為由,婉拒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琳兒再不出現,他們也會起疑的。」

「那也沒法子,琳兒離家一事不宜張揚,若引起有心人士的覬覦,恐令她深陷危險。」他愁眉不展地搖頭。

陳玉鳳也明白,但這事能瞞多久呢?

琳兒雖然才十五歲,但因貌若天仙、豐肌弱骨,又有一股天生的楚楚動人之姿,見過之人莫不驚為天人,將其封為「金陵第一美人」,這名聲一傳十、十傳百,上門提親者不計其數,也為王府帶來不少的困擾。

再加上琳兒天生羞怯膽小,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擁擠而來的皇親國戚想一睹佳人風采的人潮絡繹不絕,嚇得她是天天哭泣,也多次言明不嫁之心,難道——

「王爺,琳兒是不是知道我們已幫她安排嫁入朱王府,所以才連夜逃走?」陳玉鳳柳眉一蹙,對著丈夫道

「不可能,這事我們在書房里密商的,她怎麼會知道?」

她思索一下,那天婉菱曾為他倆送茶……「婉菱!一定是婉菱听到了,告訴她的。」

「那就有可能了,只是女大不中留,她總不能一輩子留在家里。」

「可琳兒怕生人,除了你這個爹跟她哥哥誠佑外,她也怕極了男人。」

「但女孩終究是要嫁人的。」

「她還小。」

「是小了點,但不早點將她的婚事定下來,家里哪有平靜之日?」

說得也是,這段日子前來登門拜訪的皇親國戚就快將賀府的門檻給踩壞了。

柏承遠突地注意到家中的另兩個成員都不見了人影,「誠佑和愛琳呢?」

「最疼愛的妹妹離家了,他們擔心得不得了,雖然府里有派人到各地暗訪,但兩人還是不放心,正在書房里商量,是否要跟著出門去找。」

他濃眉一擰,「不成,三個孩子都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也是這麼說,可兩人——」她嘆息一聲,「我能理解他們的憂心,琳兒從小就在我們的呵護下長大,雖然羞怯,卻是人見人愛,萬一遇上壞人……」她哽咽一聲,眼眶也紅了。

他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別這樣,琳兒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失蹤快一個月了,她到底去了哪里?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會不會已是凶多吉少?」

「別自己嚇自己,我會再多派些人手到外地去查,一定會將我們的琳兒找回來的。」

柏承遠話不僅在安撫妻子也在安慰自己,如今雖然天下太平、人民安居樂業,但人心險惡,貪婪婬欲之事仍時有所聞,萬一琳兒運氣壞,她哪有能力逃月兌?

他老臉上難掩憂心,只能祈求上蒼保佑愛女了。

而在另一方面,位居金陵正德街上的二品文官秦盛的府邸內,則來了個從賀王爺府前來通風報信的小坤。

戴烏紗帽、穿圓領衫、腰部系著革帶的秦盛端坐在豪華的廳堂上,年過五旬的他滿頭華發,薄苛嚴肅的尖臉上,一雙犀利冷眸正直勾勾地睨著小坤,「說吧。」

「呃——賀雨琳小姐逃家了。」

「是嗎?」他語帶懷疑,「賀王爺府上的男僕不是禁止接近她居住的‘雨琳苑’,你如何知道這個消息?」

「這近一個月來府上的氣氛一直很怪,一直到昨兒我從另一個丫鬟口中听到這消息,我才知道雨琳小姐不在府內了。」

是嗎?若消息屬實,那看來是賀王府刻意隱瞞,不過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個好消息。

「我明白了,你下去領賞。」

「謝謝大人。」小頭銳面的小坤喜滋滋地退了下去。

而小坤一走,原本站在珠簾後的秦亞妤輕移蓮步地走了出來。

「女兒,你听到了吧?」

桃腮杏臉的秦亞妤開心一笑,在父親的身旁坐下。

「爹既然知道這個消息,應該不會沒有動作才是?「

「那是當然,我們正愁無法將那只弱不禁風的小鳥趕離那個完美的鳥籠,這會兒她自個兒飛出來了,就可以派幾個獵人將她打下來,看看做什麼料理。「秦盛一臉陰沉。

秦亞妤絕麗的臉上也襲上一抹冷霜,「這是她敢跟我搶朱哲儒的下場,誰也怨不得。」

「沒錯,真不知道朱哲儒看上她哪里?你明明比她嬌媚動人,他卻跟他爹老往賀家跑。」

「爹,沒眼光的人可多呢。」說到這兒秦亞妤可恨得牙癢癢的。

她自詡天仙一美人,但自從賀雨琳被封為「金陵第一美人」後,賀王府天天門庭若市只為詢其婚事,而她這兒卻門可羅雀,莫名其妙的成了次等佳人!

這事她已一肚子火,可沒想到與她交往已有年余的朱哲儒居然也琵琶別抱,欲前往賀家提親!

這口怨氣,她怎麼吞得下去?

秦盛對金陵的皇親國戚及富商名流頻往賀王府拜訪雖感不悅,但也只能暗暗布局,壯大自己的勢力。

要不,身為二品文官的他能有什麼大作為?

他已老邁,升官無名了,所以他鼓舞女兒與朱哲儒交往,原本想借雙方聯姻,提升自己在宮里的地位,畢竟朱哲儒日後將承繼父位,成為輔國公,這職位可與宰相不相上下,屆時他也能依權附勢,求得個人利益也能驟得一高官飛黃騰達……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中途卻跑出賀雨琳這個程咬金!

「爹,殺鳥兒的事,動作可得快一點,免得倦鳥知返,回到那個鐵牆銅壁般的籠子後,咱們可沒機會了。」秦亞妤提醒老父。

「放心,為父會馬上處理的。」

「父女倆對視一眼,眸中閃爍著誓在必得的奸佞眸光。

五月的風輕輕地拂過鄱陽湖面,在璀璨的陽光下,漾起了一波波的粼粼波光,湖面上有幾艘畫舫隨著緩緩地波浪起伏……

聚花館的閣樓里,賀雨琳倚在窗台,凝睇著這幅美麗的景致,傷感的淚水盈眶,靜靜地淌下了兩行清淚。

「小姐,你又哭了。「婉菱不舍的聲音響起,而一只繡帕也隨即為她輕拭淚水。

她擤了擤鼻子,眨眨淚眼,「我好想爹娘,還有哥哥、姐姐。」

「婉菱知道,可是——」她搖搖頭,一臉無奈。

「那個夏公子到底想怎麼樣呢?把我們軟禁在閣樓,哪里也不準去。」她真的好害怕。

「小姐,你何不問夏公子?」

「我——」她拚命搖頭,一張粉臉嚇得蒼白,「我不敢,他老是把我抱在懷中,我嚇死了,老是昏厥過去,根本開不了口。」

「可是他只肯跟你說話,不肯跟我這個丫鬟說。」

「但我好怕他啊,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楮。」

「小姐,他這一個多月來,最多也只有抱抱你,也沒有進一步的侵犯,也許他還算是個好人吧。」

「好人?」她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他是好人為什麼不放我們走,還將我們當成禁臠?」

「這——」

「而且他很可怕的,一會兒對我輕聲細語,一會兒又對我放聲大吼,陰陽怪氣地,嚇得我老是昏厥過去。」

「小姐,你要勇敢點,跟他表明一下你的立場。」

「我不敢,我好怕他又會吼我。」

婉菱凝視著粉臉蒼白的小姐,也有好重的無力感,她察覺得夏彥鈞根本是將小姐當玩具在逗玩,她的每一次尖叫,每一次昏厥,她都可以在他那雙炯亮有神的黑眸中看到濃濃的笑意。

這真的好過分,小姐既無辜又膽小,她實在好擔心小姐在被他多捉弄幾次後,哪天會暈厥過去,一覺不醒呢。

思緒間,樓梯傳來腳步聲,主僕二人對這聲音皆不陌生,這段日子,惟一能上樓的便是夏彥鈞跟一名名喚春喜的丫鬟,好負責送來三餐及幾桶梳洗的水……

不過春喜的腳步聲較重,不似夏彥鈞的輕而穩重。

「婉菱丫鬟,你可以先下樓去透透氣了。」夏彥鈞人未到,聲音先到。

「別去,婉菱。」賀雨琳將丫鬟抓得緊緊地,生怕她扔下她走開。

「小姐,不可能的,我如果不去,夏公子,更會大吼大叫的,到時候你又嚇得一身冷汗了。」

「可是我好怕。」

雖然他長得那麼俊美,也許是她這輩子看過最俊的男人,但他是個陌生人,而且是個難以捉模的陌生人。

婉菱握住她的手,鼓舞地道︰「小姐,好好跟他談,問他要軟禁我們到什麼時候——」

「別面授機宜了,在你家小姐能坦然與我相處之前,我是不會放她離開的。」夏彥鈞的笑聲響起。

主僕倆一回頭,一身錦絲紗羅寬袖紫袍的夏彥鈞已步上閣樓,俊逸非凡的他臉上滿是笑意。

「夏公子,請你放我們離開好嗎?」婉菱跪下來,磕頭請求。

「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能不能早點離開,全看你家小姐。」他打趣的眸光瞥向又開始發抖的賀雨琳。

一身粉紅長衣配上百合刺繡的對襟馬甲,她這個千金的確高貴嫻雅尤其那張楚楚動人的驚惶臉蛋,更是讓人想將她擁在懷中好好地撫慰一番。

柏雨琳知道他在打量著她,雖然她的目光沒有與他的對視,但那道灼熱的目光似乎帶著殺傷力,她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竄至背脊,她全身哆嗦個不停,似乎又要昏厥過去了。

「不準再昏倒了!」夏彥鈞臉上的笑意立即打住,冷峻的聲音隨即劈出。

柏雨琳倒抽了口涼氣,下意識地跑到婉菱的懷中尋求保護。

他一挑冷眉,「放開她。」

「夏公子。」婉菱面露哀求,「可是我家小姐她——」

「她也算被我訓練一個月了,你沒瞧到她剛剛本來要暈過去的,我一喝,她就嚇得不敢暈過去。」說到這兒,他可一臉自豪。

這可以得意嗎?她搖搖頭,「夏公子可否別嚇我家小姐了?」

「你的話又變多了。」

「呃——對不起——」

「下去吧,你也該讓我訓練到知道我一來,你就得下樓了吧?」他瞅她一眼。

「是!」她邊說邊拍拍小姐縴弱的肩膀,喃喃地道︰「你要勇敢點,小姐。」

「不要!」她哽聲回答,眼眶又紅了。

夏彥鈞濃眉一揚,「你們真的太廢話了!」語畢,他突地一把攫住柏雨琳粉藕般的手臂,略使力,將她拖入自己的懷中後,一手將她扣得緊緊後,施展輕功,擁著她越窗而去。

「小姐!小姐,夏公子,我家小姐怕高,你行行好,放過她吧!夏公子!」

婉菱難過的放聲哭叫,但早不見兩人身影了。

而近些日子被曹宗勵安排守在聚花館四周的幾名便衣衙役,在看到夏彥鈞擁著賀雨琳施展輕功往北方而行後,連忙差人回府衙告知曹宗勵。

柏雨琳全身僵硬,色如土灰,看著她腳下的一片翠綠樹梢,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她的雙手下意識抱緊夏彥鈞,原因無它,只怕自己會跌下去,一命嗚呼。

「告訴自己,別暈過去,不然——」夏彥鈞俊美臉上一閃而過一道惡作劇的眸光。

「不……不然怎……怎麼樣?」她哭喪著臉,啜泣地問。

「少爺我玩膩了你昏倒的游戲,所以要改一下,游戲規則,你暈一次,你丫鬟的手指頭就少一根。」

她涼氣猛抽,粉臉上蒼白如紙。

他邪笑地輕拍她的臉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別一張臉白得跟紙沒兩樣。」

她潸然落淚,默默無言。

夏彥鈞笑得有些狡黠,他擁著她故意做幾個縱身,懷中的人兒身子幾度僵硬,將他抱得更緊了。

他發出狂妄的得意笑聲,在越過一座翠林後,一個世外桃源驀然地映入眼簾,而他的目光早已定在懷中的美人臉上,因此他可沒錯過她臉上的驚嘆神情。

「這是我的秘密天地,只有我的女人能來,而你應該知道我的暗示了吧?」

他邊說邊將她帶到那座開滿了粉白、粉紅的桃花林前。

柏雨琳眼見這片璀璨繽紛的桃花林,滿眼的驚嘆,根本也沒將他的話听進耳里,只情不自禁地步入恍若飄雪的花瓣雨中。

他兩泓深潭似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在臨風吹拂的桃花林里,她看來就像純潔無暇的桃花仙子……

他眸中一閃而過一道之火,沒踫她是暴殄天物!

他大步地走向她,在她驚愕地注意到他的接近時,他強而有力的雙手緊緊箍制住她的縴腰,在猝不及防下,他溫熱的唇猛地堵住了她驚愕微張的櫻唇,她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臉色慘綠,全身僵硬,只能無助地任由他狂熱的唇舌在她的紅唇中蠻橫掠奪。

她好害怕,可是她不敢動,甚至也喊不出一聲救命,她全身冰冷,幾近癱軟。

「我就知道你的滋味肯定很好。」他貼著她的唇瓣喃喃低語。

「放……放……放開我。」她擠出低如蚊蚋地聲音。

「那怎麼成?游戲玩了一段時間,總得要點禮物獎賞。」

「我……我不是禮物。」

「對我而言,你就是上天給我的禮物。」

「不……不要,你不是將軍之子嗎?為何……」

「為何做這等侵犯你的事?」他莞爾一笑,對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麗顏道,「因為你太誘人了,引人犯罪。」

語畢,他繼續掠奪她的香唇,擁著僵硬無比的她平躺在布滿花瓣的草地上,疊在她的上方,感受身體的柔軟。

雖然隔著衣料,但他覆蓋在她身上的身軀引起她忐忑不安的陣陣顫栗,她好想再昏死過去算了,但她告訴自己不行,她真的昏了,婉菱的手指頭就少了一根……

可她真的好難過,他好重好重,壓得她都快無法呼吸了。

「我……我快沒法子呼吸了,你好重。」她咽下梗在喉間的恐懼,但仍無法止住驚恐的兩行熱淚墜落臉頰。

「是嗎?那我給你一半的體重,可你得對上我的視線,也得從頭到尾將我瞧個清楚。」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我不敢。」

「如果不敢,那我就繼續壓了。」

「好好好……」她驚慌的連點頭。

夏彥鈞挪動了身子,將大半的身體自她那柔軟誘人的身子移開,但仍然縴弱細致的她扣在草地上。

「看我。」

她潤潤干澀微腫的唇,驚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他俊偉不凡的臉上,兩道如山的劍眉、一雙帶著邪笑狂妄的炯亮黑眸、鼻梁亦高俊如山,還有那帶著桀驁笑意的漂亮紅唇,而剛剛那雙唇便貼住自己的——

她小臉兒尷尬一紅連忙將目光往下,但在看到他不及一半的身子壓在自己身上時,她臉兒的紅潮更為酡紅……

「看完,不然,我要繼續‘為所欲為’了。」他的聲音滿是威脅,但眼神中只見濃濃地捉弄笑意。

她面容緊繃,怯懦的熱淚再次滴落而下。

「再哭下去,我干脆一次將你模光光。」

她杏眼圓睜,任由熱淚一滴一滴地潸然而下,她的清白被毀,活著還有何意義?她一張櫻嘴,正想咬舌自盡時,夏彥鈞看穿了她的意圖,神情倏地一變,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點了她身上的穴道,救了她一條小命。

「我不要活了!」她哭喊出聲,由于她大哥跟大姐也習有武藝,所以她知道他點了自己的穴道,但為什麼要阻止她呢?

「呼!其實你一點都不膽小嘛,居然有膽量自盡。」他可被她嚇出一身冷汗呢。

「解了我的穴道,放開我!」

他勾起嘴角一笑,「你也知道我點了你的穴道?」

她可憐兮兮地點點頭。

「那也好,不過,你最好別再做傻事,不然,我在你這邊玩不盡興,回頭找你的丫鬟玩。」

「你——」她眼內出火地瞪著他,在十五年的生命里,她從不知道何謂怒氣,但眼前這個龍眉鳳目的夏彥鈞已成功地激起了她生平的第一波怒火。

「你這朵溫室中的花朵被保護得太好了,在外面闖蕩闖蕩,才知道生命中自然有風有雨,你會慢慢地蛻變,不會只是個膽小表。」

她錯愕地看著他,此時的他看來又瀟灑儒雅、典雅端正。

他到底有幾面呢?

「給我時間,賀雨琳,讓我將你的其他面從你的心靈深處引領出來。」

他低沉的聲音仿佛帶有催眠似地,她緊繃的心弦不再咚咚作響,有一股期許暖流在身心流動……

夏彥鈞的手輕柔地在她姣好絕麗的臉蛋上撫觸,如春風般怡人。

這輕柔地撫觸讓她狂跳的心都快撞出胸腔,她不知道這神魂顛倒、如夢似幻的溫柔撫觸令人感到如此舒坦,她幾乎忘了前一刻,心驚膽戰的她害怕他的侵犯,而想咬舌自盡……

「答答答……」不遠處突地傳來快馬奔馳地聲音。

他濃眉一擰,豎耳一听,這來的人馬不少,恐有近二十人。

但這里可是將軍府的私人土地,這群擅自闖入者的膽子不小。

他快速地起身,同時將她拉起。在瞥了一株茂盛的桃花樹一眼後,他抱著她,身形一凌,兩人藏身在樹上。

「我……我怕高。」她咽了一下口水。

「那正好,剛好有機會去征服它。」他傲世一笑,卻立即感到她又開始抖個不停。

他低頭,見她粉臉上又是嚇人的蒼白後,他將她擁得更緊,「別又來那套如灰土、渾身顫抖,然後昏厥過去的把戲,來者不善,我們得機靈點。」

「他——他們要打架嗎?」

「也許。」

「會流血嗎?」

他笑了起來,「如果打了起來,那流血就叫正常。」

她拚命搖頭,「不,我看到血就算要忍住,也會嚇得昏過去的。」

「那可麻煩了,」他瞥了她身後一眼,「那我允許你這會兒昏過去。」

她一愣。「可這時又不知道怎麼暈過去?」剛剛被他帶著飛來飛去的,這個高度好像嚇不昏她了。

「那好,你告訴我你還怕什麼?」

「怕黑、怕刀、怕血、怕大聲吼、怕高、怕吵架、怕蛇、怕毛毛蟲——」

「那很好,你抬頭看看後面。」他突地打斷她的話,指指她身後。

她沒有多想,一回頭,卻見到一條毛茸茸的毛毛蟲就掛在樹枝上,她臉色一白,在發出一聲尖叫的同時,也同時昏厥過去。

這樣就好辦事了!莞爾一笑,將昏死過去的她平放在粗壯主枝干上,再拉下她的腰帶,將她綁在枝干上,免得她突然驚醒,一翻身,跌到地下去。

做完了準備工作,他這才專心地注視著桃花林的入口。

耙破壞他夏彥鈞好事的人,大概吃飽撐著,不想活了!

不過,難得有人找碴,他可以練練武功,但一考慮到躺在樹上的美人兒,他最好還是速戰速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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