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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水蓮 第九章

作者︰默嬋

冬雪紛飛,片片舞動,沒多久,原本沉寂涼冽的大地刷上一層皚皚白雪,覆蓋住人行步道、樹梢枝頭、屋頂飛檐。

除卻陣陣上旋的裊裊炊煙,一切的一切都像結凍般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卡」的一聲,窗戶打開,某座獨立在雪地中的獵人小屋抖落窗欞上的雪,外頭的冷意霎時流竄入屋。

「呼……好冷。」一名身著淺藍色緞面衣裳、外套件短棉襖、明眸皓齒的少女因感受到那份冰冷而狠狠打個寒顫。「今年冬天的雪竟然會挑在這時候下,真是奇怪。」

她將窗子留下一個小小的縫隙,回身在屋內生起暖爐,試圖讓小屋暖和起來。

「啊,忘了房里的姊姊了。」少女生好爐火,突然想起另一人,于是她先將暖爐端進僅有一道青色布簾阻隔的內房。

房內有一炕,炕上躺著一名女子,她面容妍美水柔,唇兒微紅,眉似月彎,唯一比較不搭調的,是她的臉色猶若方才下的那場雪,甚或比雪還白,隱隱尚可瞧見她淺綠色的血管。

她呼吸微弱,幾乎感受不到胸口的起伏。

「姊姊,剛剛下了一場雪,好冷好冷,吉祥他們應該遇著雪,會晚一些回來。」少女巧笑嫣然地替床上女子理理長發,拍拍被上的塵埃。「不知道姊姊有沒有看過雪呢?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雪喔!可是啊,我沒想到下雪會這麼冷,害我在雪中跳舞的浪漫想象全數破滅……」

少女自顧自的說著,渾然不覺女子沒有回應是件奇異的事。

「沙……沙……」聲音自小而大,兩道頎長的黑影伴著一道明顯矮半截的黑影一同走在教雪初覆的步道上,往獵人小屋而去。

「沒想到這雪來得如此突然。」戴著皮帽、身著滾毛邊褐色長袍、背掮銀弓銀箭,還拖著幾只兔子和山雞的少年雙手合抱在袖內,緩緩踩著未凝結的雪,邊說話邊呼出白氣。

「天啊!有夠冷,該死的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在本大爺出門的時候下,老天是不是專門跟我做對啊?」男孩個頭小雖小,嗓門可一點也不小。

它有一雙綠色的妖眸,張狂地露在特地讓它戴著的斗帽外,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抖著,一邊大聲的抱怨。

「你很吵。」一直沒有表情、不受影響的黑袍男子終是不耐煩地瞪了眼男孩,要它住口。

「你……你那是什麼態度啊!你不冷也罷,干啥干涉本大爺喊冷的權利啊!」男孩不甘示弱地回瞪,指著它的鼻子大罵。

「好了,好了,別吵,一場雪也能讓你們兩人-上。」走在前頭的柳-微回頭打圓場,唉,出來打場獵還得當和事佬。

「誰跟這只冷血動物一樣啊!他是水怪,我可不是!天氣如此冷,若不是本大爺道行高超,早死了!」男孩不給柳-微好臉色。

尤其是同柳-微「逃亡」的這段日子以來,男孩對柳-微滿是怨言。

柳-微不在意地輕搖首,任男孩發泄。

「我有名有姓,你別冷血動物、冷血動物的亂叫!」水胤揚火了,橫眉豎目的怒視男孩,一雙如水沉瀲的妖眸因心緒的起伏而變化不定。

「你本來就是冷血動物!」男孩不怕死地朝水胤揚扮鬼臉。

「你……」水胤揚擰眉,克制著想撕裂男孩嘴巴的沖動別過臉,不與它一番計較。

「怎麼?我說對了,你無話可說是吧?」男孩不肯停口地挑釁,非得逼水胤揚出手不可。

「別吵了!」柳-微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麼孽,出來尋吃的還得當兩只妖怪的監理人。「吉祥,你難得出來一趟,非得弄得狼狼狽狽的嗎?」

「哼!我就看不慣它的死人臉。」吉祥不屑的啐道。

「吉祥,你太久沒淨口了喔,開口閉口都是不馴的話語。」柳-微沉下墨眸。

就是不知這兩人哪輩子相互欠債,一個老冷著張臉,一個則老要招惹它,以看它變臉為樂趣。

柳-微推開小屋的門,一股暖意兼異香即迎面撲來。

「哇!懊香喔!」吉祥一聞到那香味,整個人撲進屋內,將手上的東西隨意丟棄,往燒著香木的火堆依去,心滿意足的說︰「呼呼,又香又暖。」

水胤揚皺起眉頭,家教使然地將那些被吉祥-棄的物品拾起安放在桌上,冷冷瞪了一眼正在大坑阡頤的吉祥,往內室去。

「甘姑娘,今天如何?」水胤揚見甘采棠為床上的苻蓮樗梳發,于是上前接手她的工作-執起一綹烏黑的發絲,用梳子小心地梳順它們。

「還是老樣子,來,藥給我,我去煎。」甘采棠拿過它手上的藥包,才要轉身出房,即踫上要入室來的柳-微。

「你干嘛?」

「沒干嘛。」柳-微越過她肩膀看著床上的苻蓮樗,以及正在替她梳發的水胤揚。「苻姑娘今兒個仍是老樣子?」

打從他們救了他們開始,除了水胤揚在的時候,他從未看見苻蓮樗清醒過。

「是呀,睡了一整天也不見清醒。」甘采棠大力推著柳-微不動如山的胸膛,「走唄,走唄,別在這兒擾人相處。」

兩人退出內室之際,似乎听見水胤揚與苻蓮樗交談的聲音。

「呵呵,果然對姊姊而言,最好的良藥是水胤揚。」甘采棠嬌笑一聲,輕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邊動手煎藥。

「每次苻姑娘睡著,能喚醒她的,就只有水胤揚,感情之深,羨煞旁人。」柳-微處理著獵回來的兔子,語間滿是欣羨。

「怎麼,你很希望像他們一樣嗎?」甘采棠聞言,眯起美眸,口氣充斥著危險地問。

「要-像苻姑娘一樣……」柳-微頓了頓,還上下打量采棠好一會兒才搖首嘆道︰「除非天下紅雨啊!若-哪天真變成跟苻姑娘一般,只怕會嚇死所有人,想想,為了拯救天下蒼生,-還是──」

接下來的話全在甘采棠掄拳大力捶向自己時逸去。

「姓柳的,你再說啊!再說啊!你不怕死就再說啊!」

柳-微聞言,僅是神秘莫測地笑笑,任她打罵也不還手。

***

「今天入城去,為-抓藥,回程的時候遇著下雪,我從來沒有看過雪,它們原來不是白色的,而是澄透如水,又蒙上一層薄薄的霧,很有意思,很希望-也看看。」水胤揚邊梳著發,邊說道。

冰冷的指尖在梳完發後輕踫苻蓮樗蒼白的頰,為她拂去幾綹發絲,然後見著那彎長睫羽舞顫,爾後揚起,在眼眸焦距尚未凝聚之時,她的唇角已然先行彎起。

「醒了?」水胤揚自動湊到她眼前讓她不必稍動即可見著自己。

「嗯。」苻蓮樗朝它一笑,鼻尖因接觸到它發上不小心沾上的雪花而小小地打了個噴嚏,「下雪了?」

「是呀。」水胤揚替她拭去化成水的雪,傾身抱起她,靠坐在牆上,濕冷的唇輕觸她干熱的唇,感受她的體溫,仿佛在確定她真的在它面前,真的朝它笑,真的跟它說話。「外頭很冷。」

「吉祥恐怕最先耐不住吧!」

「反正-死不了。」水胤揚一提起吉祥,神情顯見輕蔑。

「人家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苻蓮樗抬起虛軟無力的手,覆上它冰冷的臉龐,「當你以為我死去時,是它救活我的。」

那日,水胤揚帶著她逃走,兩人躲在山洞里避雨,而她傷重昏迷,若不是巧遇帶著吉祥的甘采棠和柳-微,只怕她現在早已魂斷,哪還有命再同水胤揚一起?

「我知道,只是那家伙的脾性讓人無法心生感激。」水胤揚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緊緊相扣不放。

只要一想起那時的情景,它全身血液不禁沸騰,恨不得將高進和文並茂拆解入月復。

「我以為你不再生氣了。」苻蓮樗有些黯然、有些欣慰地笑望,眸里漾著盈盈水光,她還是喜歡看見喜怒形于色的水胤揚。

「我是不生氣了,生氣的報應我看得很清楚。」它澀澀一笑,壓下心頭奔騰的殺意,妖眸滿是情意地望著她,望到她雙頰微泛紅暈仍不肯罷休。

「那是我心甘情願,別自責。」苻蓮樗不後悔替它擋刀,唯一後悔的怕是日後一提起這事,水胤揚會浮現自責的情緒。

這些日子,水胤揚的轉變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也明白它一切的轉變皆因為她。思及此,她再怎麼不忍,也只能由它去。

「禍事因我而起,後果卻由-擔,我真不知該怨誰。」水胤揚凝眸相望,「說起這,我便不知自己在世上究竟有何用?」

除了不斷惹麻煩外,它毫無建樹,還讓最重視的蓮樗為自己受重傷,在鬼門關前走了好幾趟才換來近日的短暫清醒。

「你在世上的唯一要務便是陪我到死,不離不棄。」苻蓮樗傾身倚入它懷里,一抹淡淡的藥香自她身上鑽入它的鼻息,它的手把玩著她的發,輕嘆口氣。

「哪怕是-要趕我走,我也不走。」

「我就知道你是個麻煩。」苻蓮樗輕輕一笑,炙熱的氣息呼在它的頸窩,「我宅心仁厚,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收留你。」

「呵,如此勉強啊!」水胤揚笑開了俊顏,擁著她,力道輕盈,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傷了她,妖眸滿是深濃情意。

「用膳之前我想到外頭走走。」苻蓮樗輕語,抬眸看它。

丙不其然,她瞧見它面色一僵,極為細微,它以為她不會察覺到,而事實上,它掩飾得極好,若不是她數次提出要求未果,她也不會心存懷疑。

「外頭天寒,等-傷好些再去,好不?」水胤揚溫柔地哄慰著,心跳卻異常地快速,要它對蓮樗說謊,即使是善意的謊言,它也會在事後良心不安老半天。

「難得下雪,我想試試在雪地走的感覺。」苻蓮樗敏銳地感受到兩人交纏的手指力道加重。

水胤揚咬牙撐過那幾乎淹沒它的悲傷,深吸口氣,「-得答應讓我抱著-,我才允-出去。」

苻蓮樗抬眸凝視,自它那深沉的妖眸里探出些什麼,笑問︰「我想自己走走看,畢竟我躺在床上好久好久,再不走動走動,恐怕會成殘廢。」

「不會的,-尚在養傷,毋需走動,我抱著-便行。」水胤揚低垂眼眸,避開她的注視。「好不好?」

「好。」變相證實她內心最深最沉的恐懼,苻蓮樗將臉埋在它的頸窩,哽咽道。

水胤揚替她穿好衣裳,多加件厚衣,然後將她攬腰抱起,布簾在他們靠近時自動掀起,首先注意到他們的是在火堆旁大吃特吃的吉祥,它睜大妖眸,難得在吃東西的時候分心。

「喂喂喂……」吉祥塞滿食物的動嘴,語焉不詳的叫著,但口吻顯然是警告成分居多。

水胤揚冷眸凌厲地一掃,要它別多嘴。

「可惡!」好不容易吞下食物,吉祥急得跳腳,自火堆旁躍起,跟著他們往外跑去。「等我,等等我啊!」

尚未走遠的水胤揚轉身看它,「有事?」

「我跟你們一道去。」吉祥擺明了不讓它跟就咬水胤揚的態勢,讓水胤揚大皺其眉。

「你成熟點好不好?」別以為它是小男孩就可以當小霸王。

「我是為你好耶!」吉祥不悅的吼著。

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它,苻蓮樗早就香消玉殞,哪來現在這白泡泡軟女敕女敕的苻蓮樗讓水胤揚抱?

「吉祥,你想跟就跟,但小心些,別著涼。」被水胤揚包得密不透風的苻蓮樗清清喉嚨笑道。

「放心,我沒-那樣虛弱。」吉祥抬高下巴,高傲地同水胤揚以眼神交兵,誰也不讓誰。

「也是,我還是個病人,怎麼也健康不了。」苻蓮樗若有所指的說。

「蓮樗,別這樣咒自己。」水胤揚不贊同地擰眉,言語有若利劍,她可知她這樣說,每字每句都重創它?

「我說笑而已。」柔弱無骨的小手捉緊它的衣襟,微微一笑。

「我帶-到附近的梅林去逛逛如何?」才下了場初雪,想那寒梅該不會如此脆弱,下了場雪便失去生命。

「好。」在小屋里待了近兩個月,苻蓮樗已分不清時間流逝多少。

印象中她一直在沉睡,沒有醒過,而他們為了躲避追兵,一直在逃亡,直至兩個月前找到這間獵人小屋,地處偏僻又不會離城太遠,成了最佳的躲藏處,她才有機會厘清一直被刻意忽略不提的「事實」。

大片被雪覆蓋的梅林轉眼間入眸,苻蓮樗深吸口寒冽的空氣,倒映著梅樹的黑眸如鏡,反教人看不清它透露的真實情緒。

「蓮樗?」水胤揚有些不安的輕喚,她的神情飄忽,好似不屬于這個世界,這讓它有種她的心離它很遠的疏離感。

「嗯?」她的眸里容下它的存在,這才拉回它忐忑難安的心。「別一臉不安的表情,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水胤揚緊緊抱住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答應我,別離開我。」

「嗯,我答應你。」苻蓮樗爽快的答允,眼神一黯,「反正我也無法「離開」。」

水胤揚嗅出些許不尋常,才想追問,吉祥殺風景的大吼,打斷他們談話。

「蓮樗啊,-想不想吃梅花?梅花很好聞、梅子很好吃喔!」吉祥老早興奮的搖掉其中一棵梅樹上的雪,站在樹梢浮上浮下,笑得像烈陽。

「好啊!」苻蓮樗像沒事人一般回應道,笑靨如花,卻不真實。

「不過現在天候如此之惡劣,找不到梅子,只好多摘一點,然後叫采棠做梅的點心。」結果玩得最開心的是吉祥。

「這渾球!」水胤揚冷哼一聲,有機會它會好好的跟吉祥斗一場──若撇開它是蓮樗的救命恩人的話。「它以為我們都同它一樣嗎?」

「你啊……是不是想跟它斗一斗?比誰的能力強?」苻蓮樗不會錯認水胤揚眼底那好斗的光芒。

「我不會跟它動粗。」只要它一天是蓮樗的救命恩人,它就一天不會動手。

「你是個好孩子。」苻蓮樗疼惜的說。

「蓮樗。」水胤揚面色凝重的注視她。

「嗯?」染上輕愁的瞳眸笑望。

「-怪怪的。」從剛剛她提出想要出來走走時,就怪怪的。

「有嗎?」苻蓮樗的笑延伸到唇畔,綻開一朵清清柔柔的笑花。

「-現在只要想著,如何復元即可。」其他的全交給它。

「復元不了怎麼辦?」苻蓮樗笑笑地問,卻觸動它內心潛藏的驚懼。

「不會的,蓮樗會好,會好,比以前更好。」比起安撫苻蓮樗,水胤揚這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嗎?」她輕問,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

「蓮樗,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伴在-身邊,到老到死,-死我也死,-活我也活。」水胤揚轉換姿勢,讓她環著自己的頸子,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看清四周的景色。

「嗯。」她吸吸鼻子,只回以一聲輕哼。

涼風息息,遍地雪融,吹落梅花,苻蓮樗伸手接住那飄落的梅,笑了。

「胤揚,梅花真美。」

「嗯。」見苻蓮樗終是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它也跟著高興。

「此番美景,只怕我不知何時能再見。」

「蓮樗年年都可見。」

「在你抱我的前提之下?」她低頭看它。

「此話怎講?」水胤揚故作不解地問,然而它僵硬的神情已泄漏它內心的想法。

「我不能再走路了吧?」苻蓮樗挑明了說,抑住聲聲輕嘆。

她雖一天到晚昏迷,可不代表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了解,她傷得太重,背上的刀痕交錯有些見骨、有些傷筋,即使她無法看見,她仍能感受到。

「怎麼可能?-的傷在背,不是在腳。」水胤揚眸眼閃爍不定,不敢看她。

「水胤揚,我是醫者,再怎麼遲鈍,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總有一天也會察覺的,你想瞞我到何時?」苻蓮樗只想知道真相。

水胤揚選擇沉默,視線落在玩得不亦樂乎的吉祥身上。「他真像個小男孩。」

頑皮、天真、無所懼。

「胤揚。」苻蓮樗有些急切地喚著,「我只希望得到一個真實的答復,不願意自欺欺人。」

「蓮樗會好的,不論如何,-都會好起來的。」人類的身體不比它們,脆弱無比,常常它們一下子可以痊愈的傷,人類得花上兩倍不止的時間來療養。「只要找一個安定的環境好好休養,一定會好的。」

水胤揚不正面回答,若有所思的垂首。

「水胤揚,我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真相,無論真相如何,我都會接受。」苻蓮樗額踫上它的,不讓它有機會轉移視線,扯出更多的謊言。「我不記得有教過你說謊。」

「蓮樗。」水胤揚慌了,面對任何人它都能面不改色,唯獨苻蓮樗,它無法隱瞞太久。

「嘩!」吉祥及時出現,手里捧著一堆梅花。「蓮樗,我們今天晚上可以聞到好多的梅花香了。」

說著說著,他小心地將梅花塞進袖袋,預備一會兒拿給甘采棠做點心,笑容粲粲,只差沒狂笑。

水胤揚從沒有一刻如此感謝愛殺風景的吉祥出現,借機說道︰「是時候回去了。」

「水胤揚──」苻蓮樗還想追問。

「好啊懊啊,回去正好可以吃飯。」吉祥拉住苻蓮樗的衣-,一臉天真爛漫,「蓮樗,柳小子今天可勇猛了,獵到好幾只兔子跟山雞,晚上有好吃的-!」

「吉祥,給我放手。」若不是它兩手為了穩住蓮樗不敢稍動,水胤揚肯定以手直接揮開吉祥那可惡的小手。

「你怎麼那麼小氣啊!拉拉衣-又不是親她,人家蓮樗都沒說話了,你這只寵物敢代主人發言!」吉祥大吼。

「你敢親她!」水胤揚青筋暴凸,它敢動蓮樗一根寒毛,它就讓它死無葬身之地。「蓮樗只有我一人能踫、能親!你連替她提鞋的資格也沒有!」

邊說,大腳邊往吉祥身上踢去,吉祥閃得快,放開苻蓮樗的衣-,朝水胤揚齜牙示威。

「哼!你這只膽小表!」

「哼!」水胤揚不屑的抬高下巴,睨著吉祥。

它就是它,它的世界除了自己還有蓮樗外,不需要其他人來干涉,偏生它不得所願,被追殺不打緊,還害蓮樗受重傷。

這是不是就叫天不從人願?不,是不從妖願。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打從認識吉祥開始,它們沒有一天不吵。

「蓮樗,我是看在-的面子上才不跟這只冷血動物計較的喔!」吉祥朝苻蓮樗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轉臉看見水胤揚,朝它使個大大的鬼臉。

水胤揚眯起妖眸,忿忿地瞪視。

「怎樣!」

「去死!」

「回去吧,別吵了……」

兩大一小的腳步聲夾雜著不曾間斷的爭吵聲和勸架聲,隱沒在漸漸增大的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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