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君惜 第三章
十二郎見狀,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低下頭,覆上她的嘴,度氣給她。
懊死的,她動也不動!十二郎拒絕放棄,他從下是個肯認輸的男子,深吸一口氣,他再次俯低了頭,心里不禁咒罵,混蛋,明知這女孩活不久,是誰讓她在這種大熱天跑出來的?
堅決的大手一再的按摩她的胸口,刺激著她接受他的氣息,回應他的執著,他努力許久,她依然毫無回轉跡象,一陣椎心之痛驀地啃嗜他的心……
「該死的!我不許你死在我面前,我已經說了,不許你死在我面前!」扣住她下顎的力道更強,英氣飽滿而炯炯有神的黑眸緊盯著她。
不知是他的努力見效,還是他的威脅有用,總之她蒼白的小嘴逸出一聲嚶嚀,然後是一聲有氣無力的咳嗽,驀地,虛弱的她睜開明媚的秋瞳,眼前竟是十二少那英俊的面孔,她幾乎懷疑她仍在夢中。
「我……我……」她的雙肩抽搐著,發白的唇不斷顫抖,」我……」
十二郎下耐煩地怒喝,」該死的,你到底怎麼了?」
這人怎麼這樣叫她,她可是有名有姓的,任緇衣雙唇微彎,想擠出一絲笑容,卻力不從心,她的胸口好疼,」我爹是不是……要來接我了?」她斷斷續續的說,
捂著發痛的胸,喘不過氣來。
「你在發什麼瘋?叫大夫來。」十二郎低咒下斷,抱起她,朝那小婢女怒喊,並快步邁進府里。
「我……我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她不氣餒,小手努力爬上他的胸襟,吃力的問。
「閉嘴!」十二郎毫下憐香惜玉的朝她怒斥,瘦弱嬌小的她,身子十分輕盈,他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再加上她似乎受到刺激,精神狀態始終恍惚,這令他十分擔心她的生命隨時有可能流失。
不等奴僕動手,十二郎先踢開邊門,看也不看那簡陋的別院,直接往主屋飛奔。
「十二少……我爹爹……」
「如果你再不閉嘴,你很快就會去跟他作伴了。」十二郎粗聲粗氣的話語,伴隨著他踢開房門的聲音。
不假思索的,十二郎將她抱進自己的房中,輕柔的將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凝視這張蒼白嬌弱的容顏,十二郎只覺心口一股熱血沸騰,難以自抑。
如果就這樣不理她,她很快就能如願,但她還那麼小,那麼脆弱,他實在做不到視而不見。
十二郎高昂的身軀健康壯碩,濃眉高鼻,俊逸秀挺的五官揉合幾分西域人的血統,全身上下有種性感魅人的味道,除此之外,蕭府三輩子也吃喝不盡的財富與傲人的武學,讓他有如天之驕子。
不刻意追求西域霸主的美名,卻有股豪士英雄的自信,他在衣食無虞之際,也試著做些救肋之類的事,而且樂此不疲。
但,這世上壓根兒就不公平的。天地不仁,讓他深感無力與無奈的,就是踫上像她這樣的人們,生下來體質就弱,注定活得不健康,注定活不久矣。
如果幸運地,像他的蓮表妹一般,有著厚實的家產,再加上他這個無怨無悔的未婚夫,每日每夜小心地伺候著,或許可以活得跟健康人一樣長久;但若不幸地,就如眼前這位病女圭女圭,孤單一人,無人聞問。
十二郎的心緒奇異地有些許的變化。
「原來我爹……真的遇上不測了。」床上的任緇衣無助的申吟,蒼白的頰邊兩道淚痕,令人憐惜的模樣如萬般的針狠狠戳進他的心。
他到底在想什麼?她的命就要一點一點的流失了。
他扶坐起她的身子,雙手快速的月兌去她的外衣,粗暴的連衣襟都被扯破了,但他不在乎,而她早已昏昏沉沉的任他擺布。
他月兌下她的褻衣後,只留下肚兜那一點小小布料圍在她胸口,背後一片雪脂玉膚馬上擺在他面前,但他無心飽覽,只覺得她是一個小阿子。
雙掌運氣,他盤腿坐在她身後,緩緩推出,他要用自己的內力護住她的心脈。
當他的手貼近她的肌膚前,一股微弱的內勁從她體內彈出,逼開了他。
她不會武功卻有內力,這可奇了。十二郎不信邪,再加了三威力道,雙掌推出,這回沒有受到攔阻,她體內原本那道護著心脈的力勁被他摧毀殆盡。
原來如此,十二郎恍然。她之所以能安然的活到今天,全靠她胸口這股真氣在護持著,想必今天她受到刺激,導致這股真氣受到阻滯,造成性命垂危。
什麼樣的刺激令她連命都不想要了呢?
十二郎凝思,驀地想到她口口聲聲喊著要爹的情景,莫非她已經知道她爹可能遭遇不測了。
懊死的,是誰這麼多事?什麼都不讓她知道不就沒事了?
十二郎的暴怒影響到他的真氣運行,一凝神之間,任緇衣的雙眉難受的攏緊,十二郎連忙收攝心神,專心為她療傷,連聞訊而來的家人都無暇顧及了。
之後,十二郎整整用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時間才救回她的小命,這段期間他只用些瓜果類充饑,想到這兒,他就不免有些埋怨,用真氣為人療傷是既耗內力又傷自身的行為,他身強體壯,不出十來天內力就恢復了,這並不打緊,重要的是他還得餓著肚子,嚼爛食物親口喂她,這才教他作嘔。雖說她年輕,但也是個女孩子,他這種行為實在太不合禮教了。
幸好她始終昏沉,也幸好她的年紀尚幼,十二郎真的很慶幸,並且嚴格交代下人,千萬不可以將他們獨處七天七夜,肌膚相依,且他用內力療傷之事告訴他人,尤其是即將成他新娘的蓮妹妹。
任緇衣很累也很虛弱,這七天來,她的身體有如被馬車輾過般破碎不堪,十二郎親自照料她的一切,包括為她擦汗淨身,如今她總算平靜的睡了,讓他松了一口氣。
月光輕柔的照拂下,她卻睡得十分不安穩,蒼白的小臉無一絲血色,眉間甚至不曾舒坦過,令他深深嘆息,她有一股天生的嬌弱氣質,惹人憐愛,但骨子里卻始終自暴自棄,仿佛活著對她而言,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彬許他可以考慮收她為……女兒?
十二郎為自己的想法失笑,她究竟多大丁?難道他經老到可以做她的爹了?算了,就收做妹妹好了。
腦中因想起她嬌小身軀貼在他懷中喊爹爹的畫面而溫暖起來,她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他既然已插手,就沒有理由中途放棄,所以收她為妹妹,這事刻不容緩。
在月光下,十二郎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好好睡吧!從今以後,由我來照顧你,我唯一的妹妹。」
辮沉沉的,像回到過去幾年待在爹爹身旁的感覺。
她喜歡被人細心呵護,捧在手心的感覺,卻恨這滿屋子揮不去的藥味,過去十五年間,她無時不在祈禱不再聞到這氣味,沒想到她始終無法逃離。
任緇衣虛弱的睜開眼,陌生的環境令她蹙起眉,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了,依稀想起那樁令人心痛的回憶。
「好些了嗎?」迎面而來的是小玉關切欲涕的神情,她看起來似乎哭過好多次了。
「我……」躺了很久嗎?為何她的聲音干干的,任緇衣想坐起身卻力不從心,一低頭,魂差點去了一半,她光果著臂膀,太羞人了!
「謝天謝地,幸好小姐你醒了,沒事就好,我終于放心了。」小玉拿碗藥來,一口一口小心的喂著。
「我怎麼了?」她的腦子渾渾噩噩的,想了半天才記起池邊的事。但很奇怪,始終揪住她心口的疼痛此時竟然沒有發生,反倒胸中一片平靜,她感覺很輕松。
小玉垂下眼瞼,」小姐,都怪我多嘴,那天的事你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別當真。」
必于爹爹的事嗎?任緇衣心里有數,就算要找出事實真相,也不是在這里,她終究還是得回到中原。
「這里是哪里?」
「十二少的房間。」
是他?任緇衣驚懼不已,」怎麼會?」
她四下望了望,木造的房子,四處都是原木制成的家具,充滿木頭粗獷原始的味道,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藥味,她不意外的在通風處見到常常出現在她四周的藥罐火爐。這地方很大,從房間看出去,層層迭迭的廳堂,能見到一整組書櫃和價值不菲的桌椅器具,簡潔而不失豪貴氣息。
任緇衣瑟縮了下,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里,十二少可有不悅?可否對她霸住這里有所抱怨?
「小姐當時……昏倒,十二少剛好出現,是他將你帶到這里,而且不眠不休的照顧你才……」
「救回你這條小命。」門扉輕輕被推了開來,一個頎長俊偉的身影站在房門口,長腿一邁,帶著他慵懶的俊逸笑容走進來。
他的突然出現,定住任緇衣的視線,也定住了她的心,」是你救了我?」
「不錯。」他沒理會那小婢女,逕自打量她淡淡粉紅色的臉蛋,她真的好小,眉目如畫,肌膚晶瑩如玉,唇小而可愛,鼻梁挺直卻秀氣,如果再襯以無憂無慮的笑容,就更像是個孩子,只可惜她眉間眼角盡是愁,惹人心疼。
「可是……」她的病不是那麼輕易能救治的。
十二郎接過婢女手中的藥碗,一口口吹涼後親自喂她,」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擔心這麼多,養好自己的身子比較重要。」
任緇衣被他一把抱起,就著他手中的湯匙吃藥,虛弱令她蹙緊雙眉,低聲道,「對不起,這麼麻煩你。」
十二郎挑眉一笑,」這算什麼,在我為你療傷的七天里,你大大小小的事全由我一手照料。」
「什麼?」她的眼楮不信的睜大。
「拜托,你才幾歲,這樣還要避嫌,未免太拘束了吧!」十二郎率直爽朗的個性,踫上嬌小的她,只能自動收欽,」好吧!讓我換一種方式說,因為你的病,我在權宜之下,選擇救人,在我的眼中,你只是個病人,是不需回避的。」
她蒼白的臉上滿是訝異的神情,」你是說我這些天全跟你在一起?」
「有問題嗎?」
「是你以真氣護住我的心脈,讓我的病不再發作?」她緊張地問。不可能吧!
這世上怎會有人像她爹一樣,損耗自己苦修而來的內力,用在她這不中用的身子上?
「果然,」十二郎放下已空的藥碗讓婢女收走,順便關上房門,他借著這些舉動來理清自己的思緒,然後才冷著一張臉開口,」我在為你療傷的時候,發現你身上有股微弱的真氣護住你主要的心脈重穴,這種手法似乎相當高明,你不會武功,那為你度氣之人是誰?」
他的神色不耐,陰沉的眼神令她不安,」是……是我爹,有……有什麼問題嗎?」
十二郎發現自己嚇壞她了,低咒一聲,盡量放緩語氣。」我無意驚嚇你,我天生就長這樣,抱歉了。」
「不,是我該對你說抱歉,都是我害你必須耗損自己的內力,你可以下用救我的。」任緇衣自憐的低著頭,緊緊閉上眼眶,祈禱不爭氣的淚水千萬別在此刻掉下來。
十二郎再次低咒著,她這個樣子好象他欺負她似的,他粗暴的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听著,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這件事我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想救人,如此而已。」
晶瑩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直達他溫暖的指尖,令他的心猛然一動,」死的,我又惹女人哭了。」
他邊咒罵,邊放開了她,背轉過身,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愛哭罷了。」任緇衣慌忙收拾自己的淚水,卻發現怎麼也止不住。
突然,她的面前出現一方干淨的白帕,她默默接過來,輕聲道謝。
「你的身子光用真氣護持是不夠的,萬一又發病而身旁沒人怎麼辦?你又不可能跟著你爹過一輩子。」言語間的關心絕對是千真萬確的,但十二郎已經習慣用暴躁不滿的口氣表達,他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沒想到這病女圭女圭還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令他僅存的一點耐性也快要消失殆盡,瀕臨發狂。
瞧他為自己招惹上什麼樣的麻煩。
任緇衣眨眨泫然欲泣的眼,」我和我爹一個多月前失散了,小玉姊說我沒有親人,以後得住在這兒,她為什麼這麼說?我好怕我爹他……」他勾起了她最憂心的事。
「你爹究竟是誰?」十二郎軟聲溫語的問她,印象中這種榮寵的口氣連他母親都無緣見識,這病女圭女圭是頭一個,太好了!他譏諷的想。
「任昊生。」
「原來是他!」十二郎驚愕的道,上下打量著她,仿佛在探視什麼珍寶,像在審視,卻也像在賞析,黑黝黝的眼神多了一分親近感覺。
他直視人的模樣令她有些心慌,在濃眉大眼與性感雙唇的烘托下,組合成一股逼人的魅力,任緇衣囁嚅的問,」你……認識我爹?」
「算是,」十二郎突然笑了出來,俊逸的神采有如東升之旭日,」任緇衣,你幾歲了?」
「快十五了。」
「真的?不像。」他仔細打量著她,依然找不出十五歲少女應有的模樣,她如此瘦弱矮小,是該好好補補身子。
「因為我常常生病的關系。」任緇衣悄悄抬頭,被他奪人心魂的笑容勾去了眼,這樣的男子會令人心碎,非常危險。
「是嗎?以後不會了。」因為他發誓要把她養胖,養得健壯,」我叫蕭中塵,
人稱十二少,但這是指我在我蕭家這一代排行十二,我爹爹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當我的妹妹。」
任緇衣以為自己听錯了,」「為什麼?」
「認義妹需要理由嗎?」他瀟灑一笑,頗具說服力。
「我不知道,我也只有一個人,從沒有過兄弟姊妹。」任緇衣搖著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馬上告訴我娘,你先休息著。」蕭中塵霸道的看她睡下,這才離開,此刻,他的心情好極了、一舉解決陳年老問題,又可以放下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
從今以後,再也不用為那事煩心了,真好!
任緇衣躺在軟棉棉的床上,她多了一位俊偉的哥哥,很好啊!此後她不會再寂寞了,可是,內心的空洞卻哀傷的教她心疼。
為什麼?義妹,她竟為這名稱而心疼。
棒天一早,蕭中塵一路殺上布置高雅的花廳,廳中一位貴婦正優雅的舉杯品茗。這里雖近沙漠,但蕭家人還是維持中原的起居習慣,該有的生活情趣一項也沒少。
斌婦被這噪音打擾,不悅的抬起絕艷的面容,」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一大早跑來我這里嚷嚷做什麼?」
「女人,你為什麼沒跟我說她來了?」蕭中塵也很不高興,一坐下,拿起桌上的茶便往嘴里灌。
「誰來了?」貴婦柳眉一掃,神情頗似蕭中塵,狂恣而尊榮。
「任昊生的女兒任緇衣。」
斌婦媚然一笑,滴溜溜的大眼不住的往蕭中塵身上瞧,」小子,你終于注意到她了,真是天神的旨意。」把那女孩擺在府里最冷僻的地方,也能教他踫上,不算天意算什麼。
「去,別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蕭中塵哪會不明白她的想法,」我勸你最好別拿神旨來壓我,早八百年前我就不吃這套了。」
「好狠心哪,你也下想想人家身子骨弱,又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來投靠咱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所以我決定收她為義妹。」
「啥?」貴婦一陣錯愕。
蕭中塵唇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女人,你還沒到眼瞎耳背的地步,是的,你沒听錯,我,你的兒子,決定要收她任緇衣為義妹,就是這樣。」
「你一大早到我這里,就為了跟我說這個?」貴婦雍容美好的氣質全沒了,保養得當的絕美臉蛋為之鐵青。
周圍等著伺候的奴僕早已兩腿發軟,首當其沖的蕭中塵卻連根眉毛也不會動過,嘴角甚至帶著笑意,欣賞她的發飄。
「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任緇衣才是你的未婚妻!」
斌婦的話才出口,就發現底下人一片驚訝聲,她倏地閉上嘴,想想還是不妥,「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還有,如果誰多嘴的話,就別想待在蕭府,知道嗎?」
蕭中塵始終悠哉悠哉的看著奴僕紛紛告退,甚至將房門帶上。他坐在雕龍太師椅上的身形一動也沒動,」女人,你早知道任緇衣會來,卻不告訴我。」
「要不是已經走投無路,你以為任昊生會忍心送走他唯一的心頭寶貝嗎?」貴婦幽然一嘆,目光幽遠閃爍。
「你是說……」蕭中塵眉頭皺起。
「拜月教發生暴動,任昊生死在叛徒手中,此事早已傳遍江湖,只有你這個整天陪在蓮兒身邊的傻小子不知道。」說到底,她還是虧了他一記。
蕭中塵淺勾起十足耐性的微笑,十只手指交錯成金字塔狀,手肘平穩地擱在太師椅的把手上,」女人,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履行當年可笑的承諾吧?當年定下婚約的人是你不是我,要履行可也由你去做,別把我算進去。」
斌婦遲疑地偷瞥他凝重的神情,雙手擦腰,」小子,別以為你爹不在就可以對我沒大沒小,我是生你養你的娘。」
「是,娘親大人,讓我搞清楚一件事,」他如絲如緞的男低音盡量收抑在適當的頻率之內,」當年,身為拜月教大祭司的你,因為和爹相愛,叛出教門,並發誓不再回拜月教,這事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貴婦點頭,驀地發現每當他喚她娘親大人時,就代表他體內的火爆脾氣正在爆發邊緣。
「既然叛出教門,那不管當年做了什麼承諾,都已成為往事了吧!」蕭中塵捺下情緒道。
「非也,我和任昊生有青梅竹馬之誼,當年我只是不愛他,並不代表我討厭他,如今,任昊生死了,唯一留下這個女兒又與我們蕭家有婚約,我跟你下照顧她,她就真的無依無靠了。」關于這點她很堅持。
「拜托,任緇衣會待在我們蕭家,她也會受到很好的照顧,但我絕不會是她的夫君!」蕭中塵驟下結論。此事到此為止,沒什麼可談的,他這輩子最不想與之打交道的,非拜月教莫屬。
「不行,你跟人家關在房里七天七夜,其情可憫,其行卻可議,你不對她負責行嗎?」貴婦笑意然,」別以為不是在這個屋檐下發生的事,就可以將我瞞在鼓里,我寶貝兒子。」
這大大出乎蕭中塵意料之外,他還以為老娘對此事不聞不問呢!娘不愧曾是拜月教大祭司,果真狡猾得緊。
「娘親大人,敢問人家住進咱們家這段期間,你究竟有沒有紆尊降貴的前去探望一下?」他雙眼爍爍,看得貴婦一陣心虛。
「唔……我忙嘛……反正該補該給的,我一樣也沒少過。」
「讓我來告訴你吧!那個任緇衣號稱是十五歲的少女,但事實上,她的身形還像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站起來剛好到我腰部,抱起來跟小嬰兒似的沒啥重量,這樣的女孩子很難引起我的興趣,所以那幾天我們關在同一間房里,任緇衣的清白仍然無庸置疑。娘親大人,你兒子別的不敢保證,對女人方面可是挑得很。」蕭中塵輕松的神情收起。」好了,鬧劇從此結束,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提起這件事,你最好收斂點。」
斌婦頓了頓,突然眉開眼笑,」小子,想不到你對蓮兒真的很專情,為娘的真的太高興了,你不喜歡任緇衣,那我以後不提就是了。」
「女人,你到底在說什麼啊?」蕭中塵眉峰凝聚,厭惡地哼了一聲,雖感覺窗外有抹身影,他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你一定是怕蓮兒誤會,才刻意與任緇衣保持距離是吧?我明白了。」
「你根本不明白,我只是不想另生枝節,才不是你正在想的嗯心理由。」蕭中塵揮揮手,準備逃離這團混亂,晃得他又淪落為下人嚼舌根的對象。
這女人想知道的事,絕對會不擇手段逼問到,然後在某日的聚會上將之」發揮光大」。光想就令他頭皮發麻,身為蕭府主人的他,總不能禁止自己的娘和下人間嚼舌根吧!
「小子,你別害羞,為娘的當年也走過這一遭,而且為愛叛出教門,你還沒我那麼瘋狂呢!」貴婦驚喜的輕喃,為任緇衣爭取的心思馬上拋到天邊,畢竟兒子的心意比較重要。
「事實才不是這樣,有什麼好興奮。」蕭中塵撇撇唇。
「喂,」她叫住他邁步離去的身影,」小子,你愛她嗎?」
「誰?」他哼了聲。
「你的蓮妹妹啊!」她的話才出口,便見他開了門。
蕭中塵停下腳步,無法置信的瞪著前方,應該躺在床上的人赫然站在他面前。任緇衣,他們剛才談論中的主角,正怯怯的站在門外,不知听了多少。
「你怎麼會站在這兒?」他沉下臉,不算平穩的口氣令人心寒。
任緇衣嬌小蒼白的臉蛋擠出一絲笑容,」我想來這里這麼久了,都沒有親自向老夫人道謝,所以請小玉姊帶我過來。」
「難道沒人跟你說這里不能隨便進入嗎?」他沉聲怒斥,忘了他要收她當妹妹的諾言,只急于畫清界線。
「我……」任緇衣低下頭去。
斌婦推開他擋在門邊的身子,」哎呀!你惡形惡狀的干什麼,會嚇壞孩子的。」
她一把抱起任緇衣,真的很小,好可愛喔!她緊緊擁著她靠在胸前,泛濫過頭的母愛急欲表現。
「瞧,你自己也以為她是個孩子。」蕭中塵冶眼旁觀,暗自猜測任緇衣听了多少。
「廢話少說,你到底愛不愛蓮兒?」貴婦再問,敏銳的察覺到懷中人兒身子僵了一下,她果然听了不少。
蕭中塵背轉過身,嗤之以鼻的聲音渾厚醉人,」愛?那是什麼玩意兒,我只知道蓮兒不是我最愛的人,但她卻是我必須放在心上的人。」
那是什麼意思?貴婦錯愕了許久,這才發現那不孝子竟拍拍走人了。
懊死的,她跺著腳低咒一聲。轉眼看著懷中這位清艷有余,身形卻份外嬌小的女孩,貴婦嘆了嘆,」難道你爹和你娘虐待你嗎?怎麼這麼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任緇衣低垂小臉,」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好。」
「別這麼說,你爹有告訴你我是誰吧?」貴婦期盼地問。
任緇衣滿臉疑惑,這讓貴婦大為頭痛,天啊!任昊生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以後任緇衣的一切任地處置嗎?
懊樣的,下輩子千萬別讓我找到。
斌婦雙眉一挑,怒氣騰騰的模樣與蕭中塵如出一轍,令任緇衣又退縮了下,小臉滿布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