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滿滿 第一章
隋帝國建立之前,在漠北和西域一帶,有一群深目藍眼的突厥人建立了一個強大的汗國,他們常南下侵犯中原,但都兵敗無功。之後,突厥一分為二,東突厥趁著隋朝內亂,發展成一個囊括大漠南北的草原帝國。
最初唐朝的建立也憑藉了東突厥的支持,因此在建國之初向東突厥稱臣納貢;但後來唐朝用求和政策,讓東突厥逐漸降低戒心,終于在李世民登基後,大破突厥,結束東突厥的歷史。
繼而,大唐又征服了西突厥帝國,至此,四夷來朝,尊稱唐太宗李世民為「天可汗」。
大唐采取了「以夷制夷」的制度,因此,突厥雖然失去了「可汗」的稱號,但制度習俗不變,依舊過著逍遙的生活。
有些突厥人和邊境的漢人相處久了,開始漢化;但大部分的突厥人依然肆無忌憚的四處劫掠。
東突厥漢化最深的是當今汗王的第三個兒子元深,還娶了一個漢人為妻。
他深信要擊敗漢人,唯有知己知彼才能成功,也因此,他花了許多時間在書本上,導致騎射本領不佳,成為兄弟們的笑柄。
不過,這一點也影響不了他,元深是東突厥部族中最厲害的軍師,戰無不克。
元深年過四十才得一子,可他的妻子卻因產後過于虛弱無法再生育,元深也不以為意,只專心致力于帝國的強盛,將獨子交給師父們教導,而他只在每年的祭日節驗收兒子的功課。
這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祭日節,家家宰馬祭日,順便串串門子聯系感情,而今天也是元深驗收元袁功課的大日子。
一早,梳著兩條粗黑長辮子的小奴就急得到處轉。
「少主到底跑哪兒去了?急死人了。」
「小奴,過來挑一匹馬,這些是剛從天山運來的汗血寶馬,晚了就讓人全要走了。」賣馬的老漢道。
「你別來煩我,找不到少主,什麼寶馬都沒用。」
「啊,怎麼回事?」
「不就是那折騰人的少主子嗎?他昨天還笑眯眯地說要早點上床睡覺,今天才有體力應付考試,沒想到我一早去叫他,卻發現他人不見了!」年約十七、八歲的小奴,一張花兒似的俏臉有著掩不住的焦急。
「嗄,又鬧失蹤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沒錯!打從元袁年過二十才騎上牝馬奔馳……呃,是「慢行」了五里,然後狠狠地摔在沙地上開始,每到祭日節,他總是溜得不見人影。
可說也奇怪,大漢子民哪有人不善騎射的?有些人三、四歲就掛在馬上,最遲也不過七、八歲就能練得一身騎射的好本領,哪像嬌生慣養的元袁,明明生得唇紅齒白,一副俊美聰明的模樣,卻是一上馬就慘白了臉,死命抓著馬鞍,怎麼也不肯放手。
「是啊。」說來還真丟臉,小奴皺了皺眉頭。「不過,我怕少主這回是認真的。」
以往都是躲著師父與父親,直到祭日節過了大半天才出現,可今天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尋常。
「元袁那小子也真奇怪,不過就是騎馬射箭,這些閉著眼楮就能做到的事,他怎麼學也學不會,倒是整天嘰嘰呱呱的不知在說什麼,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也不知怎麼搞的,整天在太陽底下跑來跑去居然還能白成那樣,叫人實在……」,
「好了,別再說了,當心王爺找你算帳。」小奴瞪了他一眼,忠心的她見不得旁人說她主子的壞話。
「不說就不說,他們父子還不是一個樣。」不是說長相啦,畢竟像元袁那般美貌的,全突厥也只有他那個漢人娘親;不過,若論起那慢吞吞的個性,父子倆實在是像透了。
「這些馬全送到王爺府,我們全要了。」小奴說道,她還要去別的地方找人。
「謝啦,下次有好貨我會再來。」
「嗯。」
小奴向他揮揮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碎布,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少主是故意留下來當線索的,還是不小心弄破的?她早上一進房就見這碎布孤零零的躺在桌上,其它的什麼也沒有。
少主到底在想什麼呢?
貶不會是那些漢人的書念久了出了毛病?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啊!瞧,王爺就常被人取笑,說他一點突厥人的架式都沒有。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王爺對下人好得很,不會動不動就鞭打人,少主更是整天笑嘻嘻的……
唉,少主到底去哪了?
她不擔心少主與眾不同的想法,只擔心嬌生慣養、不耐大漢風沙的少主會受苦了。
唉,她那玉人兒似的主子。
漫天塵沙中,一陣黃沙卷過,觸目所及的是看不見盡頭的沙幕,叫人睜不開眼,就連呼吸都很困難。
遠遠的,一個小小的黑點很緩慢很緩慢的移近,間歇傳來隱約的哎喲聲,待近些才依稀可辨,是個人趴在一匹馬的背上,而那哎喲聲正是來自馬背上的人兒。
「哎……哎喲……天哪……」
馬兒甩頭一陣嘶鳴,讓他抓不穩馬背上的鞍,咕咚的從馬上滾落黃沙,吃了好幾口沙。他呸呸的將口中的沙吐了出來,兩手一攤,仰躺在沙上喘息著。
「呸呸……虧我從那麼多匹馬中挑中你這頭看來溫馴的母馬,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難搞!你算算這一路上摔了我幾次了?一共四十幾次……呸呸,要換作是我師父安達,早把你宰了吃……喂,你有沒有在听啊?嗄,還跑……」
躺在沙上的人兒瞠著大眼,見那匹馬緩緩的踱開來。
他皺起好看的眉,暗自考量自己的能耐,覺得此刻很難有力氣去抓它回來,所以就……算了!反正他已經離開東突厥的首都大牙,雖然他不知道到底離得有多遠,不過以他老子的個性,斷不會花這人力捉他回去,所以他也樂得輕松,隨遇而安。
「書上都說長安好,我就去長安見識見識。」他坐起身,只見眼前一片黃沙彌漫,俊美的面容不禁露出一絲遲疑。
他會不會放馬放得太早了點?至少也得等他離開這片沙漠才行吧!
「喂,馬兒,等等我啊……」
他趕緊追著,一路上半跑半跌的,最後終于追上那匹馬,重新騎上馬背,繼續他的行程。
他正是元深的獨子元袁,面如冠玉,個性溫文,不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騎馬不行,射箭無力,接連氣走不少騎射師父,偏偏他們父子倆都不在意,整天鑽研漢文化,倒培養了他一張口能辯天下人,一枝筆能撰天下文。
元袁的親娘是漢人,爹親又仰慕漢文化,讓他打從骨血里就往漢人偏了點。他不喜歡游牧民族的草莽氣息,私心里老想著有一天要到南方去看看,順便瞧瞧親娘的故鄉。
為了這一天,他計劃了好久,早幾天就一直委屈自己混在馬堆里,他知道自己的騎術爛到姥姥家了,因此他花了很長的時間跟馬培養感情,等時機成熟了,就要一圓他長久以來的夢想。
他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將身上的服飾全換成漢人的,才想起要留點什麼給他的小奴,但碎布撕是撕下來了,卻不知該寫些什麼才不會讓小奴擔心,又要不被發現他去中原了。
想了想,他決定等偷溜成功之後再想辦法跟小奴通訊息,如果失敗,就只有回家一途,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
元袁騎著馬,緩緩來到一處綠地。
他歡呼了聲。「太好了,連老天爺都幫忙,看來這回是真的成功了。」
在沙漠中遇見綠洲可說是奇跡呢!
元袁跳下馬,沖到綠洲邊,掬了一口清水解渴。低下頭一看,他的身子髒死了,左右看看沒人,他索性衣衫一月兌,光著身子跳下綠洲。
「啊,好暢快。」元袁在水中開心的游泳玩耍著。
他時而潛進水里,時而伸出頭來,然而就在他玩得不亦樂乎時,一個少女闖進他的視線里。
「啊——」
元袁嚇了一跳,俊臉一紅,連忙把頭鑽進水里。
少女見水里有人,也是驚叫了聲,但她馬上穩下心神。
罷才是她魯莽了,沒發現這里有人,如今仔細一瞧,綠洲邊有匹馬正悠閑的吃著草,而一旁的地上散落著衣衫。
「喂,你出來啊。」
少女的聲音很清楚的傳來,元袁卻只能躲在水中哀嘆。
他這光溜溜的樣兒,怎麼也不好出來見人啊!
「嗯嗯……咕咕……咕嚕……」
少女放眼望去,什麼也沒見到,只看到水面上幾個氣泡,她雙手抱胸,挑眉叫道︰「你到底在干什麼?還不上來嗎?」
他……他沒干麼啊!她……她只要趕快走開就行了。
「咕咕……咕嚕……」
「快上來吧,你不上來我怎麼洗衣服呢?這附近就只有這綠洲,你別想一個人霸佔。」她可沒興致一邊洗衣服一邊看人家洗澡。
「咕嚕……咕嚕……」
「咦?還不上來?怎麼回事?難道是閉氣閉太久了,暈在水里了?」少女喃喃自語。
我的老天,姑女乃女乃啊,你只要快快走開,讓我浮上水面就行啦!
可惜元袁的哀嚎沒有傳到少女的耳邊,少女月兌下鞋襪,伸展著雙臂。
「看來這可憐人是昏死在水里了,我不能見死不救。」
卑才說完,少女就跳入水里,深吸了口氣,埋進水里準備救人了。
元袁一見她跳進水里,連忙往更深處躲著,少女也見到他了,挑高柳眉,往他手臂抓來。
不,不要啊!元袁拚了命的閃躲。
少女在心里驚嘆,哇∼∼好漂亮的小臉,我見猶憐的,這下更要把他救上去了。
少女抿緊雙唇,兩手左右開弓的抱住他,不怎麼費力的便制住他微弱的反抗,後腿一踢,身子往上浮去。
不,不要哇,他不要那麼丟臉。
元袁抵死不從,但他胸膛內的空氣實在少到不能再少,加上她的力道那麼大,只好隨她了。
「呼。」
「喝,呼。」
兩顆濕淋淋的頭顱先後浮出水面,都是大口的呼吸,喘息未停,元袁一回神,猛地又是大叫。
「啊——」
少女眼明手快的抓住他赤果的雙肩,「你敢再縮回去試試。」
「不、不敢。」元袁吶吶的道,俊顏一瞧見她,又是一陣火辣的紅。
「這……這個……你可不可以放開我?」囁嚅的道。
「放開你可以,但你不許再縮進水里去。」少女嗔道,年輕的臉龐含笑的望著他。
元袁連忙點頭,側過身子,背著她從另一邊上岸,顧不得身子濕淋淋的,飛快套上衣物,這才回過頭來。見她渾身濕透,渾圓的女性曲線畢露,俊顏早已嫣紅一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突厥民風開放,他自小就听過大人的風流韻事了,可是他視諏詩經,深深仰慕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妙愛情,所以在這方面他是保守到不能再保守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情況。
「喂。」少女叫道。
「啊?」他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正待回頭,卻見少女轉到他面前來,被迫面對她似笑非笑的容顏,他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快要燒起來了。
「你……你……你……我我……」
少女兩綹濕發隨風拂動,水燦的雙眸靈光熠熠,雖然不是豐滿圓潤的身材,但身上自有一股令人舒服的氣息,絲毫不矯揉造作,就像鄰家女孩似的。
「別你啊我的,喂,你剛才干麼躲在水里,真想淹死嗎?」
「當然不是。」元袁搖搖頭,想起剛才就有點委屈,「我剛剛什麼都沒穿,怎麼出來見人?所以……所以……」
少女側著首,好奇的打量他的臉孔。
「你不是漢人。」
「啊,你怎麼知道?」元袁以為自己已經很像漢人了說,沒想到……他有些泄氣,沒想到他學了那麼久,還是叫人識破了。
「因為你的口音。」少女笑笑,——他白女敕的臉頰,挺可愛的。「不似中原人,不過也很像了。」
「你——」元袁撫著自己的臉頰,不知她為什麼捏他的臉,卻又不敢問。
「你叫什麼名字?」
「元袁。」他老實地報上。
「我姓滿,單名也是一個滿字。」她點點頭,指著腳邊的衣籃,「我還有事要做,你請便吧!」
「啊,喔。」元袁乖巧的退到一旁,看她拎起一件件衣裳,在水里搓揉拍打。
他不是沒見人洗過衣服,可他就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平常話很多的他,現在莫名的安靜下來。
「咦,你還站在這里干麼?」滿滿回身拿洗衣棒,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禁問道。
「這個……」他兩道眉皺在一起。
「哦!」滿滿恍然大悟。「你是想問我怎麼會在這里洗衣服,是吧?這附近最近的水源就是這里了,不來這里我還能去哪里?你別看現在沒人,平常再晚一點連個空隙都沒了,到處都擠滿了要用水的人呢。」
「原來如此,那這附近是……」
滿滿隨口應道︰「這是漠南的邊境小鎮,在往南二十里就到酒泉郡了。」
元袁听了眼楮一亮,他竟然走這麼遠了,距離他念念不忘的中原居然這麼近了。
「我洗好了。」
滿滿一站起,就讓興奮的元袁擋住了去路。
「滿姑娘。」他有禮的一揖。
「啊?」怎麼著?
「我想跟你一起走。」他只認識她,當然只能跟著她,先到中原再說。
「嗄?」
「我跟你一起回家。」
「有沒有搞錯?」她的話還沒說完,小手就落人他合起的雙掌中,猛的一陣搖蔽。
「沒有搞錯。我想了好久,計劃這麼多次,這次終于要到中原了,我作夢都會笑醒的。」他眼中熠熠生輝。
滿滿翻了翻白眼,伸出柔荑撫著他的額。沒發燒啊!那肯定腦子本來就是壞的。
真是頭痛啊!可善良的天性卻叫她無法見死不救,以他這種無能的個性,很難在沙漠中生存吧?可是她都自身難保了,哪有能耐罩他啊?
「我終于來到中原了,我等不及想看看是不是和書上所說的一樣,有看不盡的山陵,甜美豐沃的水源,花香鳥語,物富民豐……啊!憊有還有,中原人都是住在一塊一塊的屋檐下,我等不及想看了——啊,你怎麼走了呢?等等我啊……」元袁緊緊的跟在她身後,渾然不覺滿滿的腳步異常沉重。
「你真的要跟我回去?」她再問。
「是啊。」他連忙點頭。
「隨便你吧!」反正家里這麼多人,也不差他一個。
只不過,他可能會很慘,滿滿心想。她有些不忍心,不過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她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但若不說清楚,又好象在欺騙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似的。
不過,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不是她故意要他,一這麼想,她心里的歉疚稍稍減少一些。
突然,元袁叫了聲。「對了,中原人的習俗好象是去人家家里,要什麼禮尚往來的是不是?我只有這匹馬,當見面禮會不會太寒酸了?」元袁很認真的傷腦筋。
這個白痴!「如果說會,那你還要不要去?」滿滿沒好氣的問。
「啊,這個……這個……」
白痴。
「可不可以先欠著?姑娘,別不回答我嘛,那我們先找個地方把馬賣了,再去買東西可以嗎?」他焦急地問。
「把馬賣了你怎麼回去?」
「這倒也是。」可是他不怕,爹親那些手下終會尋著他的。「啊……等等我,別走得這麼快。我手邊還有些書,不知道值不值錢,喂,不過一樣是見面禮嘛,有就行了不是嗎?」
這個白痴。
東突厥帝國的首都大牙,汗王府里。
「袁兒失蹤了?」說話的人神情有些不解。深目藍眼的中年男子看著小奴,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是的,王爺,一大早就不見少主的蹤影,馬廝說少了一匹馬,應該是少主騎走的。」小奴謹慎地報告。
中年男子沉下臉,而坐在他對面,面容與他有七、八分相似,但氣勢身形更為雄偉的男子哈哈一笑。
「袁兒就怕你考他功課,過幾天他就會自己回來了,別擔心,以往不都是這樣?」
「大哥說的是。」元深看著當今汗王,也就是自己的大哥,神情滿是懊惱。「讓大哥看笑話了。」
「兄弟說這什麼話。不過,袁兒也真不像話,別人像他這般年紀,早已是帶刀上戰場的勇士了,就他什麼都不會,光會躲在屋里念書。」
提到這,元深倒是有話說。「大哥,袁兒這孩子的性情像我,他將來對汗王定有莫大幫助,這點,做弟弟的有信心。」
元袁自小聰穎過人,凡事過目不忘,而且他能舉一反三,再困難的事到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只不過他太年輕,心性還不定,假以時日訓練他成為沙場軍師,定能為突厥帝國打下一片江山,甚至一圓逐鹿中原的夢想。
骯王笑笑。「袁兒像你,這是沒有人可以否認的。不過你雖然騎射不行,但身強體壯,可以舉起一匹馬來,可袁兒就差多了,他手無縛雞之力,連開弓之力都沒有,我實在很擔心他將來怎麼上戰場。」
說來汗顏,元深忽略獨子的教導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會再多加督導。」
「督導有用嗎?我記得袁兒的師父不是文武雙全的安達嗎?」
「是的,大哥。」
「那為什麼袁兒還這般軟弱,無半點進步呢?」
「這……這個……」元深的視線掃向一旁無辜的小奴。「你說,袁兒平時到底在練些什麼?」
「王爺、汗王,少主平日最喜歡的就是讀書,除了讀書之外,對其它一概沒興趣。起初,安達師父幫少主安排了上午騎馬、傍晚射箭的功課,但少主每天早上都鬧頭疼起不來,到了下午又說累了,拉不開弓。安達師父原本不相信,總是要少主到草原上報到,後來見少主真的很痛苦,就慢慢的少了騎射的功課。說也奇怪,少主不到草原後,頭不疼,也不會累了。」小奴說道。
「這孩子!」元深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光憑想象,他就能猜到元袁是如何瞞過正直的安達了。
「哈哈哈,果然和當年的你很像,一樣詭計多端,一樣不愛練功夫。」汗王大笑道。
「大哥此言差矣,我只是不愛練功夫,卻也沒少練過,袁兒這孩子當真叫人生氣。」元深暗暗咬牙,決定等元袁回來後好好教訓他一頓。
「算了,這孩子聰明伶俐,隨著他的本性去發展未嘗不是件好事。老三,我今天來不光是找你聊天,還有大事要商量。」
「大哥是指?」
「天氣漸冷,我們又要移往更南的地方去了,可長此以往畢竟不是辦法,前年提的事,你再好好琢磨琢磨,咱們可以往更南的地方去。」
「大哥是說南進中原?」元深一凜。
「沒錯。」
大唐攻破東突厥帝國,拔去「可汗」尊號之恥,他們幾兄弟一直不敢或忘,總有一天,他們會推翻大都府的統治,復興帝國。
元深沉吟著。「這事急不來,必須從長計議。」
「我明白這事急不來,不過總要有人周周到到的計劃著,否則我是不會放心的。老三,在還未復興帝國前,幾個小輩的栽培還是要多費點心,挑選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繼承大業,才不枉父親的一番心血。」
「是,我明白。」元深頷首。
「袁兒我還沒放棄,你也別太早失望。」
「是。」他沒敢表示異議。
可是兒子是他生的,他豈有不明白之理?元袁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這麼點野心,手段也不夠狠,不能登基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