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小說網
簡體版
登入注冊
夜間 加入書簽 推薦本書

小姐辣辣 第五章

作者︰鄀藍

左渝霈站在大樓外,引頸張望,四處尋找著王鳳如的身影。

「霈霈,你是不是在找那名婦人?」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名婦人和你們兄妹到底有什麼關系嗎?」

季芯逸搖搖頭,「我不想做出會讓我哥生氣的事。」

「我們只是偷偷的和她見面,別讓你哥哥知道就好了。」

「可是——」就在她猶豫不決時,王鳳如已先跑到她們的面前,擋住了她們。

「對不起。」她看著季芯逸。「我……」

「霈霈,我們走好嗎?」季芯逸求著左渝霈帶她離開。

「芯逸,你真的不想知道她和你們的關系嗎?」

從這名婦女的身上,還能知道她父親的消息。

「我不想。」季芯逸堅定的說。

「我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听我把話說完。」王鳳如拉住季芯逸的手,哀求著她。

「十分鐘,只要十分鐘就好。」這是她惟一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只怕永遠再也沒有機會了。

「霈霈。」季芯逸想縮回自己的手,卻無法掙月兌。

「芯逸,這旁邊有家咖啡廳,我們就先到那里,坐下來听听看她怎麼說。」左渝霈鼓勵著她。

「我哥知道,一定會很生氣。」

「我們不說出去,他不會知道。」

「小姐,我求求你。」王鳳如再次哀求著她。

「好吧!」一向善良的季芯逸狠不下心再三拒絕她的哀求,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真相!

「只有十分鐘。」

「就十分鐘。」王鳳如點頭如搗蒜。

三人一起走到大樓旁的一家小小的CoffeeShop。

「你——」王鳳如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孩,她的五官簡直是季友濤的翻版,漂亮的臉蛋真讓人憐愛。「你長得和你父親好像呀!」

季芯逸低頭不語。對她來說,「父親」是一個既遙遠又虛幻的名詞!

「能不能請問你和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左渝霈替季芯逸直截了當的問。

「我是她父親的妻子。」

她年輕的時候,是個酒店小姐,在酒店里認識了季友濤,也知道他的事業做得很成功,便利用她的魅力,讓他愛上她。當時的季友濤事業十分成功,整個人意氣風發,完全不可一世,仿佛世界全在他腳下一般。

後來季友濤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只要是她要求的,他沒有一樣不會拒絕。她便利用這個機會,逼季友濤拋棄與他胼手胝足打拼的糟糠之妻,甚至連他幼小的一雙兒女都拋棄。

但沒想到,不知是否是老天爺的捉弄,季友濤在一次的投資失敗之後,公司倒了,他四處想向朋友借錢,卻沒有人願意將錢借給他,原因是因為他是個能共苦卻不能同甘的忘恩負義男人。

這二十年來,她和季友濤就過著貧困潦倒的生活,她只好再回酒店上班賺錢。季友濤則是天天喝酒買醉,有好幾次她都想離開他,季友濤卻威脅著她,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拋妻棄子,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如果她再敢離開他,他一定會和她同歸于盡。

就這樣,她在他的恐嚇威脅下,痛苦的過了二十年。現在她的年紀也老了,不再風華絕代,只能淪落到華西街當個站壁的流鶯。

而在半年前,季友濤在醫生的檢驗下,發現得了肝癌,因為沒有錢做任何的治療,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一夜夫妻百日恩,和季友濤當了二十年的夫妻,終究有些感情,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如此受到病魔的折磨和煎熬,因此才會三番兩次的來找季谷宸。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們,這些年讓你們兄妹和你母親吃了很多苦,我也沒這個臉來求你們。」她說著說著,淚水又淌落下來。

左渝霈遞了一包面紙給她,這眼淚是真心懺悔的淚水,還是做戲的淚水,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

「半年前檢查出他得了肝癌,他已經沒多久時間了。」王鳳如拉著季芯逸的手,「他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他在死之前,很想再見你們兄妹一面,說出他心里對你們的歉疚和虧欠。」

看著她聲淚俱下,讓人充滿同情憐憫之心。

季芯逸抽回自己的手,緊咬著下唇。她的心因她的這一段話而激動,听見她哽咽的語聲,善良的心也漸漸被她給說動。

但一想到大哥這些年來所吃的苦,又該找誰去說。

「對不起,就算是這樣,只要我哥哥沒有同意,我還是不能去見他。」

「心憶,我求求你。」剛才她听到這個小姐是這麼叫她的。

「這位太太,你別這樣。」左渝霈不得不安撫婦人的情緒。

現在她終于明白,季谷宸為什麼會用那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婦人。一個奪人之夫的女人,一個害他從小就失去父親的女人,誰能沒有怨恨呢?

這時她皮包里的電話響起,她接起電話後,果然是季谷宸打來的,她與他約了十分鐘後在大樓的門口等。

「你先回去吧!」左渝霈向王鳳如說。

「心憶——」

「你走吧,從他不要我們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也不可能去看他。」季芯逸堅定無比的說著。

王鳳如慢慢的站起來,低著頭離開。

☆☆☆

面色肌逼、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季友濤,他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日薄西山。

拔癌末期,他的生命隨時都可能結束,往後的時間,也只能躺在這張木板床上苟延殘喘,過一天是一天。

「你又去找他了!」季友濤一見到王鳳如哭喪著臉回來,已猜到她出去一下午,又去了哪里。

「我如果不去找他,我們的生活費、你的醫藥費該從哪里來。」王鳳如的語氣十分的不好,以前她還會怕他動手打她,現在他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她也不用怕他會對她動粗了。

「別再去自取其辱了,是我對不起他們,他們現在又怎麼可能會理我的死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就是這樣吧!

當醫生宣布了他的死期之後,他在那一瞬間才恍然大悟。才開始打听關于他們母子三人的消息,直到半年前,才從報上得知他的兒子從美國回來,開了一家谷海科技企業公司。

從來他沒有給兒子任何的栽培,兒子能有這樣的成就,讓他是既欣慰又內疚,雙重情緒讓他的內心如水火般深受煎熬。

綁來他無意間遇到以前的朋友才知道,妻子在十幾年前已經過世了。

他從拋棄他們之後,便無情的對他們不聞不問。他根本不配當人家的父親!

時光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一時鬼迷心竅,受到迷惑。

「自尊值幾塊錢?如果能得到錢,就算是要我向他下跪磕頭我也願意。」

季友濤重重的嘆了口氣,「鳳如,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你跟著我這些年來所吃的苦。別再為了我,把自己的尊嚴給踐踏在腳下了。」

「如果能有錢讓你治病,就算是被羞辱也無所謂。」

「鳳如」這二十年來的相處,季友濤知道王鳳如並不是真的那般無情,若她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早在他生意失敗時,就該離開他,現在他這一病,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她更不必再為他去求他兒子了。

「友濤,我今天見到你女兒了。」王鳳如知道季友濤很想看一眼從一出生就被他給拋棄的女兒。「她長得跟你好像,亭亭玉立、嬌俏的臉,是那種男人看了都會喜歡的模樣兒。」

「她叫什麼名字?」他甚至還等不及為她取名字,就拋棄呱呱墜地的女兒。

「心憶!我是听到別人這麼叫她的。」

王鳳如向季友濤說,她猜想名字的寫法是心髒的心,回憶的億。

「心憶心憶。」在心里回憶呀!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季友濤一听到關于他沒有真正看過一眼的女兒的事,撐著十分虛弱的身子,勉強坐了起來。

「她的眼楮好像看不見。」

「你說心憶的眼楮瞎了。」他一听,心里更急,也更自責。「她的眼楮是從小就看不見,還是……」「這我並不清楚,我也沒機會問。」

「鳳如,我求你一件事。」

「你想做什麼?」

「你幫我去問清楚,我女兒的眼楮是什麼時候瞎的?是怎麼瞎的?」

「問這個做什麼?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如果我女兒的眼楮是後來才瞎的,只要有眼角膜,她就能重見光明,那……」

「你是想將你的眼角膜給她!」王鳳如了解他的意思。

「我已經是個將死的人,這輩子如果有機會為她做一件事,我死而無憾。」

「可是……」

「鳳如,就當是我最後一次求你。」

「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們住在哪里?你那個兒子已經交代下來,要是我再去公司找他,就請人報警處理。」

「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想辦法再去找他,問清楚。」

「好啦,我知道了。」王鳳如只能點頭答應,就算是他為他的女兒惟一做的一件事。

☆☆☆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一個人坐在客廳做什麼?」季谷宸正想到吧台倒杯酒,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一下,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一走出書房,看見左渝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今天她帶著芯逸到公司找他,用餐時,她們絕口不問他關于那名婦女的事情,見她們不提,他也就沒說。

後來芯逸又問他是不是可以讓左渝霈暫時住在他們家,一來因為她是好友的妹妹,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再怎麼樣都是因為渝霽毫不吝嗇的給了他兩百萬美金的紅利,他才有機會能在美國股市放手一搏;二來是這陣子芯逸有了她的陪伴,變得快樂多了。

單就這兩個因素,他就不能拒絕。

然而在他心里最深處的一個角落里,有個小小聲音響起。或許是因為她在演奏會時輕輕的擁抱,到現在仍讓他的心湖漣漪不停。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到底能期待什麼?

「想你!」左渝霈毫不隱藏的直接回答他。

客廳中只有一盞小燈,左渝霈將雙腿曲在沙發上,下巴抵在膝蓋上,雙手抱著雙腿。

季谷宸听到她直截了當的話,微微錯愕。

從來不解愛情滋味的他,不懂她話里的真正意思?

他不想去揣測,他一切喜歡攤在陽光下,明明白白,除了他的內心世界。

他走到吧台邊,為自己倒了杯酒。

「我也想喝一杯。」左渝霈向著站在吧台內的他說。

季谷宸再拿出一個杯子,也替她倒了一杯,兩手各端著一杯酒走到沙發,將其中的一杯放在桌子上。

「謝謝。」左渝霈道完謝後,端起酒,喝了一小口。

「一杯酒,你不用在意。」

「我是謝謝你肯暫時收留我。」左渝霈笑著說。他這人的腦筋還真是直呀!

「你是渝霽的妹妹,又是芯逸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沒有不幫的道理。」他還是否認了自己心里的那股異樣。

「季谷宸——」左渝霈突然叫他的名字。

他將眼光投向她,等著她繼續把話說下去。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她笑著又端起酒,再輕酌一小口。

「你什麼時候回歐洲去?」

「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季谷宸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問。她回不回歐洲,又與他何干?

「我不打算回去了,我準備找個學校教書,然後利用寒暑假的時候,再安排世界巡回演奏。」

「芯逸若是知道了,她一定會很高興。」左渝霈可是芯逸在台灣惟一的朋友。

「你呢?你會高興嗎?」左渝霈直盯著他的眼楮,卻發現他的眼神似乎在閃躲著她,

他,該不會對自己也有……

可能嗎?

他可能也對自己有好感嗎?

「芯逸能有你的陪伴,我當然高興。」季谷宸閃躲著問題。

「季谷宸,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很不誠實的人。」

季谷宸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但他的心和感情連自己都不了解,又該如何對別人誠實。

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他站起來,準備逃離她可能會有的咄咄逼人。

「你想逃呀!」左渝霈看出他的意圖,「因為你怕你的心會背叛你的感情,所以你才膽小如鼠的想逃開。」

站起來背對著她的季谷宸,听了她的話,背脊一僵。

她的眼楮是個透視鏡嗎?為何能如此輕易的看透他的心?一顆讓自己都模不透的心。

左渝霈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哇!她現在才發現他長得好高,她還得抬頭看他,若想要吻他,不就要踮起腳尖才親得到。

腦袋瓜子才剛想著,她的雙腳就不自主的踮起腳尖,頭一抬,紅唇就對著他抿成一條線的嘴親了上去。

季谷宸因她突如其來的吻,愕然的僵直著身子,一動也不動的呆愣住。在他還來不及完全會意過來時,短暫如蜻蜓點水的吻,又遠離了他的唇。

「嗯,其實你並不像外表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她故作鎮定的說。

左渝霈也被自己的舉動給嚇到了,當她的唇親上他的唇時,全身竄過一陣的酥麻,就好像是觸電般,只能快速遠離他這個帶電體。

「就這麼淡淡一個吻,你就能清楚我外表與內心嗎?」季谷宸雙眼凝視著她的眼楮,對于她三番兩次的挑撥,他已經受夠了。

「因為我天資聰穎,當然這樣就夠了。」左渝霈從他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一股狂燒的火。是怒火?還是欲火?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管是什麼火,對她來說都是代表著危險的訊號。

所以她要逃,在最短的時間內從他的眼前逃走。

現在輪到她想逃了!

原來害怕會令人想逃!

左渝霈的舉動,早已被季谷宸給看穿。就在她的雙腳正想要移動時,他如獵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敏捷速度,一把攫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將她往自己懷里帶,他的唇更在她因驚惶失措而微張之際,吻住了她微啟的雙唇,將她快月兌口而出的驚喊聲給堵住。

他只不過是不相信愛情,不想輕易嘗試愛情,並不代表他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對于女人柔軟無骨般的嬌軀,對于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沒有理由白白放過。這怪不得他,一切都只得怪她不自量力,招惹他這頭沉睡中的雄獅。

雙手緊緊圈住她的腰,讓她柔軟堅挺的胸部緊貼著他,他的唇舌大膽狂烈的舌忝吻著她的唇瓣,她剛洗完澡,身上和頭發飄散著淡淡紫羅蘭花香味,刺激著他的腎上腺素,讓他一向冷靜的理智,早已飄到八千里之外。

他惟一所存在的意識是他要這個女人,這個能令他心里的死湖,再一次掀起狂烈波濤的女人。他雖然明白他不該招惹她,因為她不是他該招惹的女人。然而身體上因她而起的反應,卻也讓他考慮不了那麼多!

就這樣吧!

就算地球在這一刻毀滅,就讓它毀滅吧!

他的人生早就天崩地裂了,又何必在乎多一場大地震呢!

左渝霈感到胸口有種快要窒息般的感覺,頭暈目眩、全身無力,只能如藤蔓般緊緊纏繞住他,支撐著快要虛月兌的身體。腦袋里,不停的叫喚著她停止、停止這一切,再繼續下去,將會萬劫不復!但她的情感卻告訴她,你並不討厭他,順著自己的心,別逃避自己的感情,勇敢的做個愛情挑戰者。

就在她以為兩人會如同干柴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一個聲音讓將燃燒殆盡的兩人倏地被潑了桶冰水一樣,欲火瞬間熄滅。

「哥,你在客廳嗎?」季芯逸已經上床睡覺了,卻依稀听到客廳里有聲音。眼楮看不見之後,她的听覺變得很敏銳,只要有一點點聲音,她都能听到。

她擔心是小偷,才出來看一看。

「嗯。」季谷宸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明知道妹妹的眼楮看不到,他還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我是听到客廳有聲音,才出來看看。」季芯逸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去。

「我是口渴,出來倒杯水喝。」他走過去,同時用眼神暗示左渝霈別出聲。

「哥,我想問你,你要老實的告訴我。」

「你想知道什麼?」

「我說讓霈霈暫時住在家里,你真的沒關系嗎?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勉強答應。」

「其實有她陪你,我還該感謝她,怎麼會勉強。」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季谷宸扶著她走回她的房間。「很晚了,你早點睡。」

「哥,晚安。」

「晚安。」他溫柔的吻著她的額頭,再幫她將房門給拉上。他再轉過身時,左渝霈已經不在客廳里。

若不是有芯逸這個程咬金的出現,只怕他真會做出令自己無法原諒的事。

上一頁返回目錄頁下一頁單擊鍵盤左右鍵可以上下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