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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本色 上 第十章

作者:米洛

从电子游艺场出来之后,尚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口袋里只有几个硬币,乘地铁都不够,可能要走上很长一段路,才能回家。

但是尚诚不想再回去,他低着头,在车水马龙中慢慢地走着,说不出的心痛,眼睛前面浮上水雾。

“是尚诚么?”

突然被叫住,尚诚回头一看,一个很高壮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眉峰上还留着一道白色狰狞的疤,十分可怕。

男人说话的时候,背后又窜出两个穿着灰色运动衫的同伙。

尚诚下意识想跑,但肩膀已经被抓住。

“不会太为难你的,只要你听话。”

男人的手好像铁钳一样,尚诚觉得肩膀都要被捏碎了。

“放、放开!救─唔唔!”嘴巴被粗暴地捂住,一辆黑色丰田车急速驶到身边,尚诚被他们拖进车内。

“砰!”

车门很快地关上,驶离,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几秒钟,快得旁人什么都察觉不到。

“爱情三十六计,就像一场游戏,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音乐声震耳欲聋,陈安琪无比投入地唱着Jolin的歌,一边热情地扭着腰,还不时跳到周屹天面前,做几个邀请合唱的俏皮动作,程小棕和其它几个青年,拼命地吹口哨起哄。

周屹天不理睬她,冷淡地推开她递上来的银色麦克风,只顾喝酒,喝完两杯冰冻啤酒后,心情却越发烦躁起来。

“老大,少喝点嘛。”见周屹天将手伸向另一杯啤酒,程小棕想要阻止,“刚才在游艺场就喝过好几罐了,会醉的”

周屹天冷锐的眼神,让程小棕后半句话化作无形,谁都看得出周屹天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那么在意他,就去找他来嘛。”一会儿后,程小棕忍不住说道。

“谁在意他了?”周屹天凶暴地吼了一句,程小棕吓得一颤,不吭声了。

陈安琪紧挨着周屹天坐下,有点委屈的表情,“既然来了就好好唱歌嘛”

周屹天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若是以前,他会顺其自然地和女孩亲吻,玩到半夜就去酒店开房,然后第二天直接从酒店去学校。

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周屹天是不会拒绝的,但是现在,他完全没这个心思。

周屹天拿出手机,满怀心事的看着,他其实早想打电话给尚诚,但是突然想起尚诚根本没有手机,才更加地恼火。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不会用手机吗?

正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程小棕发泄般地“一千年以后”的吼声中,手机铃声几乎微不可闻,周屹天瞇起眼睛,上面显示的名字竟然是黎荀!

“噌”地一下就从沙发中站起来,周屹天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

“老大,怎么了?”程小棕拿着麦克风,吃惊地瞪着他。

可周屹天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跑出了VIP房。

“喂,陈安琪,妳做了什么啊?”程小棕不高兴地问。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赶他走的!”陈安琪以高亢的嗓门叫嚷道,站起来,去抢程小棕拿着的麦克风。

在较为安静的走廊,周屹天几乎可以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他的手指有点发抖,慎重地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拿到耳边,“黎荀吗?”

电话那头短暂地停顿,一会儿,才传出长长的吁气,“你没事,太好了”

“我当然没事,那天─是我的错,你没事吧?他没有为难你吧?”周屹天紧紧抓着手机,像是要透过声音,确认黎荀是否完好无损一样。

“他没有为难我,不过”黎荀犹豫着。

“什么?”周屹天十分紧张,脸色一沉!“他伤害你了?”

“不是,屹天是尚诚被绑架了。”

“哎?”周屹天像是没听懂一样地反问:“你说什么?”

“皓染一直有派人监视你,所以那封绑架信被他收到了,”黎荀略一停顿,“信上面说要你亲自去赎人,我想他们的目的是你而不是尚诚,所以─你千万别去,皓染已经答应我,他会解决好的,我想很快就能找到他们藏匿的地方”

“是谁?”周屹天打断他的话,声音像寒冰般冷冽。

“小天?”

“告诉我是谁!”周屹逃谠着手机大吼,脑袋里嗡嗡炸响。尚诚被绑架了?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轻率了!他不该无视黎荀的警告,更不该完全忽略了尚诚的安全。

“一个叫孙惠兰的女人。”周屹天从来没有这样对他大吼大叫过,黎荀讷讷地说,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但是,他还是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今天一定会小天?”

周屹天按掉手机,拔足狂奔。

孙惠兰周屹天立刻知道,尚诚被他们带去了东市码头,那里是孙惠兰开设地下拳击场的地方!

摆市拳是一个充斥着血腥、暴力和婬欲的地狱,一想到无辜的尚诚被带去了那种地方,周屹天就怒不可遏。

万一尚诚有什么意外内心拼命驱除着可怕的想象,但恐惧还是深深攫住了他。

“尚诚”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周屹天现在才发觉,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不能失去的人。

“就是他?”满含不屑的口气,孙惠兰跷腿坐在一张仿古酸枝椅里,裙子两边的开衩很高。

“是,孙姐。”马健安恭敬地说道,双手垂在两边。

一旁的打手朝蜷缩在地板上的尚诚狠踹了一脚,又粗暴地扯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面向孙惠兰。

被蒙在袋子里超过两个小时,尚诚的眼圈赤红,额头上都是汗水,沿着苍白的面颊往下淌,嘴巴里塞着的干涩毛巾也已经潮湿了,显然刚才那一下踢得很重,蹙起的眉心里透着痛楚,喉间却连一声申吟都没有。

“哦?”孙惠兰盯着他的脸,表情上写着意外,然后笑起来,“什么嘛,这种货色也能迷倒周大少爷?”

“孙姐,要带下去吗?快到比赛的时间了。”马健安说道,离黑市拳开局,还有四十分钟。

“不急。”孙惠兰轻佻地抬起脚,用珍珠白的高跟鞋蹭着尚诚的下巴,然后是喉咙,她的脚移到哪里,钢钉一样的鞋跟也

就刺入尚诚的衣服

已经不是好痛就可以形容的了,尚诚猛抽吸,却只能尝到毛巾的苦涩味,就像嘴巴里塞满了泥;尖锐的鞋跟扎进肉里,再拔出来的那刻,发出轻微地“噗”声,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他没有挣扎着要逃,任凭猩红的血一点点地沁出,从锁骨到月复部,好像染在白衬衫上的图案一样。

尚诚的脑袋里只想着一件事情,这个女人确实在说周屹天。她是谁?她要做什么?只要想到任何会伤害到周屹天的事,尚诚就很紧张地瞪着孙惠兰。

孙惠兰瞥见他的眼神,心里更是畅快。

“孙姐,现在?”马健安问道。

“马老板带来的那三个俄国人,都是出了名的喜欢在比赛前做几轮的,你带他过去,就说是我送的礼物好了。”孙惠兰收回脚,又高高地跷起腿,血从尖锐的鞋跟滴到地板上。

“这”马健安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尚诚,这样单薄的男人,交到暴虐的俄国人手里,还能活吗?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孙惠兰大声叱道:“今晚的比赛很重要,赚上这一票,我们才能走!”

“是,我明白了。”既然已经得罪义兴会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捞上一大笔钱后离开,马健安甚至已经买好了凌晨去国外的机票。

为了保护住孙姐,今晚恐怕得一不做,二不休!别说这个男人,连周屹逃诩不能活着离开!

直到刚才还逆来顺受的尚诚,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两个打手差点按不住他,尚诚瞪着孙惠兰,淌着汗,嘴巴里呜呜地叫着,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马健安上去就狠甩了两记耳光,尚诚眼睛一黑,顿时歪倒了身子。

“都在干什么?笨手笨脚的,连个人都抓不住!”

手下们赶紧架起暂时失去意识的尚诚,跟在马健安身后,离开了经理室。

在拳击场二楼的VIP休息室里,坐着三个肌肉彪壮的外国大汉,和一个西装笔挺,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的俄语翻译。

尚诚被打手们粗暴的丢进沙发里,剧烈的疼痛让他申吟了一声,虚弱地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翻译皱眉,问马健安。

马健安压低嗓门说话:“是孙姐给他们的礼物。”

翻译的视线变得挑剔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毛病吧?”

“这个我保证,他很干净,是红方拳击手的情人。”

“哦?”翻译立刻变得很感兴趣,转头把这番话翻译给了俄国人听。

那几个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以猥琐的眼光盯着沙发里的尚诚,用十分沙哑的嗓音说了几句俄语。

“他们说,很想干他,人可以留下。”翻译对马健安说道:“他们会在拳击场上,宰了他的情人。”

马健安点点头,走到沙发前,去抓尚诚的手臂。

尚诚挣扎着,虽然无法听清他们所有的对话,但是有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他们绑架他,是为了伤害周屹天!他胸口猛地抽紧,用发苦的喉咙急促地喘息着。

“不想死,就老实点待着!”马健安恐吓道,看到尚诚拼命地摇头,支支吾吾,一副快哭出来了表情,就拔掉他嘴里的毛巾。

“求求你!”尚诚迫不及待地哀求道:“别伤害他,只要你们放过周屹天,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马健安不由愣住,原以为尚诚那么惊惶失措的表情,是想为自己求情,搞了半天,他是在为周屹天求情。真搞不懂那种只有脸蛋好看的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好?不仅孙惠兰迷恋着他,连这个男人也

“你只要听话,我就不为难他。”马健安冷酷地哄骗道,手指抚模着尚诚苦苦哀求的脸孔。仔细看看,也算是个清俊的男人,给俄国佬玩,真是浪费了。

“马先生?”翻译见他还不离开,有些不满,“时间不多了。”

“不用绑他,他不会乱动。”马健安解开了紧紧捆住尚诚胳膊的绳索,那里已经被勒出了青紫的痕迹。

三个俄国佬用猜拳决定谁先上,最后是一个光头的、背上纹有可怕刺青的男人获胜,他拿起手边的酒瓶猛灌了一口威士忌,擦了擦嘴,大步走向尚诚。

识趣地退出房间,在关上门的时候,马健安望了一眼尚诚,他瘦弱的身体不停地打颤,但是没有逃走,男人粗鲁地抓起他的下巴,揉捏着,一手扳开他的腿,伸向他的腿间

周屹天闯入由仓库改建成的非法赌场,从外观看,它是一栋三层楼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灰白的外墙,狭窄的铁窗,很普通,东市码头有十几栋类似的建筑。

但实际上,它被改建成了拳击赛场,有观众台,大功率的聚光灯,还有真枪实弹的保安。

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黑市拳赛的举办时间是不定的,但是今天,显然有一场大比赛,大楼附近停了几十辆名贵房车,保安的数量也比平常多了一倍。

也许接到上面的通知,见到周屹天冲进来,谁也没有阻拦他,甚至还有人主动告诉他,孙姐不在经理室,在一楼餐厅。

周屹天气势汹汹地闯进餐厅,就看到孙惠兰坐在铺着白色餐巾,点燃蜡烛的餐桌前,喝着香槟酒。

“终于来啦。”

孙惠兰亲昵地一笑,烛光微微摇曳,再加上酒的香气,很像是一场浪漫的约会,但是周屹天的眼神,就像孙惠兰把他最爱的人杀了一样,充满愤怒。

“他在哪里?”周屹天低沉地问。

“谁呀?”孙惠兰漫不经心的说,喝了一口香槟酒,口红稍微印在了杯沿上面。

“少给我装蒜!想让我打擂台,可以!一百场一千场我都会打!把尚诚还给我!”周屹天怒不可遏地咆哮。

“一个乡巴佬,也值得你这么紧张?”孙惠兰冷笑一声,“像那种货色,街上不是多得很?屹天”

“砰!”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周屹天冷冷地盯视着孙惠兰的眼睛,“我不说第二遍,妳敢伤害他一个指头,我会让妳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是狂暴的、杀人一样的眼神,孙惠兰呆住,她没想到周屹天为了那种男人,会露出这样狂怒的表情。

她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好!你有种!我告诉你,他是在我手里,但是我不会让他好过,你越生气,我就越要折磨他,谁叫他竟敢和我抢男人。

“周屹天,你听着!你最好和那种男人撇清关系,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就别想从我这里活着走出去!”

孙惠兰“乒”地摔碎酒杯,登时有七、八个手握冲锋枪的保安冲了进来,枪口全对准周屹天,周屹天冷冷一瞥,面不改色,“原来妳的目的,就是这个?”

周屹天站直身体,一脸冷酷,“好,我现在就回答妳─我永远都不会选择妳。”

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咬紧的牙关中迸出这些字眼,周屹天转身,无视那些黑漆漆的枪口,头也不回的走出餐厅。他还有利用价值,孙惠兰是不会在比赛前射杀他的。

他想见尚诚!只是周屹天做梦都没想到,他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嘶嗒。”

膘杂着腥涩味道的口水,从木然张开的嘴角滑落,那黏腻的感触,让尚诚整个人颤栗了起来,嘴巴才刚合拢,又被粗糙的手指撬开,舌头被拉扯得很痛,伴随着男人喘气着声音,那可怕又恶心的东西,再度塞入他的嘴巴里。

看不见,在那条蒙住眼睛的黑布下,不仅是视线,彷佛身体也沦陷进无限的漆黑中

谁来救救我好痛

整个人都像被火烧一样的痛!

但就连求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喉咙间烧灼般的刺痛,腥臭味充满整个口腔,感觉五脏六腑都剧烈抽搐,无比强烈的恶心!

不要再好难受快吐了!

掉下来的眼泪,被黑布吸走,窒息和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再也无法忍受了

男人啪啪用力打着他的脸,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结满硬茧的手指,用力地捏着他的。

一个奇怪的东西,带着嗡嗡震动的响声,靠近他,耳畔还有喀嚓喀嚓照相的声音。

男人们诡异的笑声,令尚诚泛起鸡皮疙瘩,身体像浸在冰冷的水里,强烈的恐惧笼罩住了他。

不不要

巨大的、带着可怕硬瘤状凸起的异物,残忍地撕裂他的身体。

凄厉的尖叫,和周屹天一脚踹开门的声音,重迭在了一起。

懊像恶梦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周屹天以为眼前的景象不过是自己的恶梦,但是

彪身赤果的尚诚被捆在一张黑色的方桌上,四肢大大地拉开着不住地颤抖。

雪白又纤细的躯干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瘀血,从肩膀上一直蔓延到大腿内侧,背部尤其严重,好几处都在流血,在那些裂开的伤口上,还散落着白色的浊液。

尚诚的头耷拉着,从门口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在他头部下方的地板上,是一滩从嘴巴里流下去的污物是男人的

三个赤身的男人围站在桌边,对于周屹天的闯入,抡起拳头,恼怒地咆哮着什么。

周屹天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他的拳头捏得喀喀响,额前的青筋暴跳着,他的心被揉毁,被撕碎,被怒火吞没!周屹天疯狂地冲上去,突然有个男人拦在他前面。

周屹天狠狠地一拳揍上去,那个男人向后摔倒在地,鼻子鲜血直流,但是他顾不得这些,挣扎着爬起来,着急地说道:“别冲动!他们就玩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做。”

“这叫什么都没做?”周屹天咆哮道,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只是打了他而已。”男人捂着鼻子,指缝里不停溢出鲜血,痛得他哼哼哧哧,“你冷静一点!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摆市拳也有规矩,任何拳击手不能因为任何理由,在比赛前和对方拳手私斗,他们是赌博用的筹码,就是死,也得死在拳台上。

男人从酒桶里找到一些冰块,敷在自己的鼻子上,然后转头,对俄国人说了一些话,那几个人听了,顿时露出扫兴的表情,丢掉手里的皮带,去捡衣服。

见周屹天眼睛里喷着怒火,拳头紧攥着,没有罢手的意思,翻译又说道:“你想杀了他们,只有上拳击台,在这里就算你赢了,老板也不会让你们活着回去。”

“滚!”周屹天怒容满面,吼道:“都给我滚!”

“我会让人送衣服上来。”翻译说完,就和那三个骂骂咧咧的拳击手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后,周屹天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他快步走过去,尽可能动作轻柔地解开绳索,尚诚的手腕和脚踝都擦伤了,肿了起来。

轻拉下遮住他眼睛的黑布,尚诚明明睁着眼睛,却对光亮一点反应都没有,看到这些,周屹天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动作更快地月兑下衣服,裹到尚诚身上,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

尚诚的脸颊靠着周屹天坚实的胸膛,听着那咚咚的心跳声,他潮湿的睫毛缓缓动了一下,然后像突然惊醒般,疯狂的挣扎起来,“不!不要!放开我!”声音嘶哑而破碎。

“尚诚,是我,不用怕,是我”周屹天心疼极了,怕他乱动再受伤,于是不管他怎样对自己乱踢乱打都没有松手,牢牢地抱着他。

“尚诚呜!”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耐心地安抚他的情绪,可是尚诚好像什么都听不进,还把手伸向周屹天的脸,毫不留情地在他眼睛下方抓下三道血痕。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尚诚”怀中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周屹天自责不已,心如刀绞,手指抚模着他的头发,嘴唇吻

去他脸上的泪珠

尚诚逐渐安静下来,虚弱地靠在周屹天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周、周屹天?”

“尚诚。”周屹天听见了,更揽紧他。

尚诚抽泣着,他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周屹天的臂膀。

晚上七点四十分,周屹逃谠俄国拳手的挑战赛正式开始,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

“亲爱的观众们─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个头矮小的讲解员,坐在离拳台最近的裁判台上,对着麦克风一阵唾沫横飞地叫嚷。

“让我们欢迎蓝方拳手─来自俄国的死亡抡锤三兄弟!为什么叫死亡抡锤呢?因为三十七场比赛中,三十一次将对手直接击毙!”

随着一阵锣鼓声,三个虎背熊腰、面容凶悍的俄国拳手跳上拳击台,大吼大叫,高调亮相。

现场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口哨声,耀眼的灯光全集中在他们身上。

“现在,红方的拳手是─人称“天才拳击手”的周屹天,噢!这个称号显然不够力量,让我看看成绩单,一场摆市拳赛经.验,击败美国的“霹雳腿”!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老将“霹雳腿”,会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打下拳台呢?我开始看好他了!

“下注吧!这小子绝对是一匹黑马,能让你赚钱赚到心脏都停止跳动!”

尽避讲解员如此吹捧周屹天,但赌徒显然都不相信他,周屹天登上拳击台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在观众看来,那是气势低迷、不够自信的表现,一时间,观众席上还有喝倒彩,让他马上滚下台的。

到最后,除了孙惠兰投在周屹天身上的一百万美金外,赌金比例几乎没有动弹,比赛规定蓝方赔率是一赔五。红方,也就是周屹天的赔率为一赔十,是大冷门。

周屹天一旦获胜,孙惠兰就可以获利九百万美金,加上周边赌场,可能是近两千万美金,如此巨大的赌金诱惑,才是她敢得罪义兴会的原因。

当然,孙惠兰并不是盲目地相信周屹天,早在三个月前,她就把他参加拳击训练,还有业余比赛的录像带,寄给国外黑市拳手的教练们观看。

他们观看了好几天,研究后一致认为,周屹天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型拳击手,意志力、体格、体能、反射神经等要素都近乎完美。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缺乏黑市拳赛的经验,而在黑市拳台上,一个细小的弱点,都会是死亡的原因。

这太冒险了,孙惠兰本来想慢慢培养,用各种甜蜜陷阱套牢周屹天,直到他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

但是上个月,周屹天打赢了美国著名的黑市拳击手,这让孙惠兰发现,周屹天在拳台上的适应能力,比她想象得要强得多,他是完全可以在黑市拳赛中成长起来的。

可是她的手下马健安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义兴会已经开始调查黑市拳的事,她在国内待不了多久了,但是她的钱赚得还不够多,必须要趁这最后的机会,拼命赚上一笔。

赔率从一赔五,提高到了一赔十,整整翻了一倍,孙惠兰甚至可以看见她在国外挥金如土的过日子。

“当!”

比赛钟声敲响,也打断了孙惠兰的幻想,她坐直身子,兴致勃勃地盯着拳台上的比赛。

周屹天穿着红色短裤,赤着脚,红色的拳击手套十分耀眼,他第一场的对手是俄国拳手中排行老二的罗科夫。

罗科夫以坑邙狠的拳法出名,喜欢猛攻对手的头部,有时候,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的铁拳击中太阳穴而死。

摆市拳从不讲礼仪,只有拼死的战斗,裁判一后退,罗科夫就猛冲到周屹天面前,一记右直拳狠狠击向周屹天的脸孔,周屹天反应极快地往后一闪,拳套只是擦到周屹天的头发,罗科夫立刻补上一记左勾拳,周屹天又闪开了。

臂众席发出惊讶的叹息,但这个时候,周屹天年纪太轻,经验太少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罗科夫利用周屹天的闪躲,十分卑鄙地一脚横扫他的下盘,周屹天摔倒在地,罗科夫狠狠用脚踹中他的小肮。

内脏绞起来般剧痛,场外是赌徒们沸腾般的欢呼声,因为他们大多买了俄国人赢,周屹天应该第一场就会出局。

罗科夫威风凛凛地咆哮,再次凶猛地踹向周屹天,但这一次,他的脚被周屹天挡住了,在罗科夫愣怔的零点一秒钟,周屹天一脚踢中他的脚踝,并在他身子失去平衡的剎那,跃起身一拳愤恨地击中他的下巴。

血液猛地喷出,十分血腥,罗科夫摔倒在地,连牙护具都吐了出来,痛得打滚。

由于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现场一片寂静,半分多钟后,裁判宣布罗科夫下颚骨断裂,舌头咬伤,无法再战,现场顿时变成了嘈杂的地狱。

“骗子!”

“软锤!去死吧!”

“杀了他!杀了他!”

许多人狂暴地撕碎赌注单,唾弃罗科夫,但是更多人期望接下来上场的老么斯科特,能帮他们打败周屹天。

在一片谩骂和诅咒声中,周屹天冷冷地盯视着被医护人员抬下去的罗科夫,眼神中凌厉又残酷的报仇决心,竟让罗科夫心里发怵。

不能原谅这些人想起之前的画面,周屹天的双拳就握得格格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尚诚被软禁在拳击场二楼的贵宾室里,被三个男人严密看守,其中两个男人站在沙发后面,是打手,另外一个就是翻译,坐在尚诚对面的沙发椅里,看着他。

尚诚忍着身体的疼痛,蜷缩在皮沙发里,他穿着宽大的白衬衫,下面是裤脚必须翻起两层才合适的牛仔裤,眼圈红红的,.看上去更纤瘦了。

“哗!”

突然,从外面传来沸腾的喧闹声,有吼叫,有咒骂,有口哨,好像要把屋顶也掀翻一般,尚诚紧张地抬头,眼睛紧紧地盯着贵宾室的门,脸色苍白如纸。

他很怕周屹天出事,怕得手脚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小时候被母亲虐待的记忆浮上脑海,他咬住手指,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废物。

周屹天不该救他的,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他只会拖累别人,根本就不值得

“想出去看看吗?”鼻梁上贴着绷带的翻译,突然问道。

尚诚猛地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时间,应该是最后一局了,你不想看他是怎么死的吗?”翻译模着瘀肿的鼻梁,冷笑道。

苞着陌生的男人出去?尚诚心里十分抗拒。沙发后面的两个看守,吃吃地笑着。

“不敢吗?”翻译拿起旁边的方形酒杯,喝了一口加冰块的威士忌。

为了见到周屹天,尚诚还是点了点头,摇摇蔽晃地站起来。

翻译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比想象中的还要瘦弱,却更能激起男人蹂躏他的。

“我带他出去一下,十分钟后就回来。”翻译对那两个看守说道。

“没事,大哥,时间长点也没关系。”打手们猥亵地笑着,在孙惠兰的场子里,哪有那么容易逃出去。

翻译把尚诚带出了房间。

尚诚之前是被蒙住双眼带进来的,当看到座无虚席的观众台上,那些人激动地挥着手臂,大声喊着“踢死他!踢死他!”

的时候,他的心也紧张得快要蹦出胸口。

手指紧紧地抓着衬衫衣襟,尚诚瞇起眼睛,焦急不已地找寻周屹天的身影。

啊─在那里!

身着红色短裤的周屹天站在拳台中央,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高大些,他背对这边,剧烈地喘息着,可以看到背部肌肉在不住地抽动。

有个金发男人仰面倒在不远处,脸上血肉模糊,连五官都难以辨认。

明明离开拳击台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仍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气味,就像是屠宰场,就算空气中再多的烟味、汗臭味,都无法掩盖那种味道。尚诚突然很想吐,用手捂住嘴巴。

但是他不会落荒而逃,强忍住胃部的恶心感,尚诚想走下楼梯。

“等等!你不能过去!”翻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拜托你让我见他。”尚诚苦苦哀求道,泪水滚滚掉下,“求求你”

“打扰决赛!想死啊!”翻译骂道,用力推搡着他,迫他走向最近的一排观众席。

“给我老实点!”

被粗暴地丢在一张塑料椅里,周围都是唾沫横飞,撕扯着喉咙吼叫的赌客,尚诚想站起来,但一个腋下夹着冲锋枪的保安走了过来,尚诚只能心惊胆颤地坐在那里。

翻译瞥了尚诚一眼后,就拿出一包万宝路,径自抽起烟来。

台上可怕的血迹都还没清除干净,决赛就开始了,三兄弟中的老大─光头佬洛基夫狂怒地跳上拳台。

裁判才想说比赛开始,却被他凶狠举起,从拳击台上扔了下去,赌客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为下了注的洛基夫大声吶喊:“重锤!打死这小子!打死他!”

经历两场残酷的比赛,尤其上一场肉搏中,被接连击中左脸,周屹天的脸孔又青又紫,特别是从左颧骨到眼眉的位置,简直肿得变形,眼睛根本睁不开来,仅靠右眼维持视力。

知道洛基夫会乘机攻击自己受伤的左脸,所以周屹天故意拉开同他的距离,准备靠腿上功夫来决出胜负。

但是洛基夫比他的弟弟们更凶狠,拳法也更刁钻,明明看见他挥出下沉的勾拳,可是接近自己时候,却闪电般地变成了直拳。

心想糟糕的时候,脸部便遭受了一记重创,面部肌肉好像剥离皮肤般的剧疼,不仅视线模糊一片,整个脑袋也像是突然胀大几倍,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周屹天本能地用拳套护在自己的头上,尽量弯下腰,承受洛基夫快速的击打和连番的膝撞,就像被水泥车来回地辗压着身体,这种痛楚几乎击溃他身上全部的神经,让他无法提起脚反击。

“呜”又是致命的一拳。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一股血腥涌上嘴巴,肋骨应该被打断了,周屹天模糊的意识到这点,这时候,身体被重重地抛到一边,砸在身上的暴力突然消失了。

周屹天努力睁开右眼,观众席上,赌徒们也是一片屏息,时间彷佛静止了,然后,他看到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尚诚!

起初,周屹天以为是幻觉,但是那个泪流满面、浑身发抖的男人,确实是尚诚没错。

“呜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哭得那么厉害吧。”周屹天刺痛的眼睛微微瞇起,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双手撑地,支起身体。

洛基夫并没有放过他,而是跳上了拳绳,打算利用拳绳的弹力,飞压在周屹天的背上,击碎他的脊椎,结束这次比赛。

周屹天眼角瞟到洛基夫扑腾下来的身形,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朝旁边翻了个身,洛基夫突然扑空不说,肩膀还重重地撞了拳台一下。

臂众嘘声四起,周屹天趁机拉住拳绳,比洛基夫更快地爬起来,飞起一脚,直接踹中洛基夫的咽喉处。

洛基夫被踢的翻了个跟头,半截身子都飞出拳绳外,裁判过去数秒,刚数到四,他就勾着绳子挣扎着要起来。

他鼻血直流,整个嘴巴都像浸在血里,可是周屹天比他伤得还重,不仅眼睛睁不开,还不断有血从嘴角流下来,他的胸口、腰侧、手臂、小腿上到处都是被重击的痕迹。

最致命的一点是,连打三场比赛,周屹天已经很疲倦了,体力严重透支,他必须拿出比对方更强的气势,才能在最后一击中打倒对方。

“当!”

比赛再次开始,想要在一秒钟内结束比赛的洛基夫,使出他传授给弟弟们的绝招,残暴地揍向周屹天的太阳穴。

周屹天没有躲开,就靠那微弱的视力,紧盯着那飞速移动的拳套,在那零点一秒钟,他将头一偏,风驰电掣地使出一记平勾拳。

洛基夫只打中他的左侧下巴,虽然疼得彷佛骨头都要裂开,周屹天的拳头却命中了洛基夫的右眼角,紧接着,以一记“高扫腿”踢中他的头部。

败少有人可以做到在如此沉重的出拳后,还能连贯性地高扫踢,拳和腿的协调性要十分出色才行!

洛基夫因为受到重击,顿时失去力气,整个人都往旁边摔去,而周屹天因为耗尽了体力,也摔向了一边。

“碰!”

边性下滚了一圈,背脊好像撞到了拳台柱,周屹天却不想回头去看,他的额头抵在台面上,盯着前方的洛基夫。

洛基夫没有死,他难看地趴在拳台上,就像丑陋的蛤蟆,裁判见双方都倒地不起,伤势严重,决定数十秒,谁能站起来,谁就是赢家。

赌客们疯狂地喊着抡锤三兄弟,洛基夫受了鼓舞,意识开始清醒,一只拳套搭上了白色拳绳,而周屹天眼前却开始发黑,

什么都听不见

短促地喘息着,就是躺着也能感觉到身体的剧痛,周屹天死死地瞪着洛基夫,看到他在动,在试图爬起来,自己却无能为力。

尚诚

这一刻,眼睛里浮现的是尚诚哭泣的脸,不是黎荀,而是尚诚,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

别哭。

不要哭。

蚌然好想抱住他,再也不愿看到他哭泣。

四肢彷佛又重新注入力量,骨折的剧痛,可以不理,周屹天紧紧地咬着牙关,血从嘴角滴到拳台上,他一点点的、十分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先是跪着,然后急促地大口大口的喘气,单手撑地,在洛基夫站起来之前,猛地站了起来。

“九、十,红方周屹天胜!”

裁判恰懊数完十秒,激动地举起周屹天的右手,顿时,台下爆发出可怕的喧哗声,被撕毁的纸片像雪花一样洒下,地板似在隆隆震动,周屹天甩开裁判的手,靠在拳绳上,在一片混乱中搜索着尚诚的身影。

“周屹天!”

尚诚拼命挤过发生骚动的人群,气喘吁吁,在他终于碰到拳台的时候,跪下来的周屹天就伸出双臂,穿过拳绳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

两个人都在急促喘息着,尚诚哽咽着,周屹天的嘴角却带着笑意。

“我”下颔亲密地贴在尚诚的肩膀上,周屹天闭上眼睛呢喃,“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说完这句话,周屹天便坠入了黑暗,双手还搭在尚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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