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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本色 上 第六章

作者:米洛

天威拳击社,四楼经理室的墙壁上,挂满了拳击比赛获胜的锦旗,玻璃橱柜里也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卫冕奖杯,可这些虚名,换不了美金。

在孙惠兰还是职业拳击手的时候,她就明白想要发财,靠正正经经的拳击比赛是不可能的,只有黑市拳可以让她一夜暴富。

可是她旗下的拳手一个个都很怕死,就算为了钱,硬着头皮上场,也没有打死对方的能力。

想来想去,只有周屹天能为她挣钱。

但周屹天是义兴会的少爷,那个帮派可不好惹,她的干爹也警告过她,别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得罪周皓染。

“哼!”孙惠兰不屑地挑起秀眉,她早就看不起她的干爹了,已七十六岁的年纪,该进棺材了!

“周屹天”孙惠兰坐在皮椅里,殷红的手指甲啪啪敲击着桌案,小心计划的话,她可以让干爹来背黑锅,到时候就可以既除掉干爹,又赚到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孙惠兰迅速地按下电话通讯键,把她的心月复叫了进来。

“孙姐,什么事?”一个身材魁梧,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叫马健安,曾经是黑市拳手,在拳击台上被打瞎眼睛后,被孙惠兰收留,所以对她忠心耿耿。

“去查一下,周屹天的弱点是什么?”

“周少爷的弱点?”在黑白两道混,马健安知道周屹天的身分。

“对,他的朋友,他最喜欢的人,这点最重要,去调查清楚!”

“可是”要调查周屹天并不困难,他毕竟只有十七岁,很快就能模清他的交友圈,但是太过“热心”周屹天的话,周

皓染就

马健安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周皓染的可怕,只是远远看到他的身影而已,就会全身僵硬。

马健安忐忑地说道:“让周先生知道的话”

“怕什么?有干爹顶着呢!”孙惠兰无畏地说,点起一根烟,“快去查清楚!别忘了你潦倒街头的时候,是谁救了你!”

“是,孙姐。”马健安鞠躬,不敢再多说。

斑温酷暑,炎热的天气连台风都压不住,只下了几场小雨,量贩店里的饮料、风扇、凉席销售最好。

尚诚做的菠萝虾球寿司和紫菜卷寿司,也很受欢迎,低热量又美味的草虾,配上多汁酸甜的菠萝,光是漂亮的外观就让人垂涎欲滴。

尚诚不太会推销,通常只是将做好的寿司摆出来,自己只站在柜台后面。

可是只要吃过一次,就会想吃第二次,按回头客的说法,尚诚做的寿司卷和饭团,清爽可口,十分消暑。

三十份寿司便当不到十二点就卖完,海苔饭团、金枪鱼饭团也所剩无几,尚诚打算再做几盒便当,就在竹帘卷上铺上海苔,再细细地铺上加了醋的米饭。

正低头忙碌着,两个青年推着购物车,鬼鬼祟祟地走过来,好像怕尚诚看到似的,弯下腰,迅速地拿起冰柜里剩下的饭团,还有细卷寿司、蔬菜色拉,就像狂风扫落叶一样,搬空冰柜里的一切食物。

尚诚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推着车子,慌慌张张的离开。

在前面卖饮料的货架那里,尚诚看到一个接应的青年,探头探脑地躲着,他戴着一顶橘红色鸭舌帽,穿着迷彩T恤和滑板裤,个子挺高,好像是之前侮辱他的那个人,叫小棕?

这几个人每逃诩来买寿司,买完之后就飞快地溜走,尚诚不明所以。

“怎么了?”周屹天戴着口罩,推着放酱牛肉和烤鸡的车子,停了下来。

“他们”尚诚喃喃,青年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他收回视线,“不,没什么。”

“一点钟可以收摊吧?”周屹天看着已经卖空的冰柜,说道:“收摊后在门口等我,一起去发广告单吧?”

尚诚点头,周屹天就推着沉甸甸的食品车走开了。

望着周屹天离开的背影,尚诚深深地皱起眉头。和周屹天在一起,他会心跳急促,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可是看到他头也不回地走开,又觉得失落,胸口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些天来,心情大起大伏,就像得了奇怪的病症,难受得很!

模了模自己的脸颊,难道要去看医生?

“菠萝虾球寿司还有吗?”

一个大月复便便的孕妇提着购物篮走过来,尚诚回神,忙点头,立刻做起寿司来。

下午一点十分,尚诚拿着一百份周末促销广告单,在量贩店临近电影院的地方,派发广告单,而周屹天就在远一点的地方,顶着灼人的烈日派发近三百份传单。

斑%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也许是暑假,学生特别多,一些女生嘻嘻哈哈地走过,还回头看着周屹天。注目礼可以说是百分之一百,甚至有穿西装的男人递名片给他,应该是演艺公司,但是周屹天毫不理睬,当作没看见。

显然易见,周屹天是非常受欢迎的男人。尚诚低下头,每次有女孩和周屹天搭讪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印有“烤鸡、套餐五折,化妆品七折”字样的广告单,发出去了三十几份,看着一个男人接过传单就丢进垃圾桶里,尚诚轻轻地叹了口气。

“喂,那个人好像是东帝的老大哦。”一个喝着可乐,蹲在电影院门口的少年,对他的同伴说道。

“开玩笑!东帝老大怎么会在这里?”其它人都不相信。

“我见过他啊!打架超狠的,啊有戏看噢,南工的人来了!”少年突然兴奋异常。

东帝高级中学,是全国闻名的私立贵族学校,入学门坎很高,就像英国的伊顿公学,可以说是家世显赫、精英集中的学校,入读那里的少爷和千金,对普通人来说,比偶像明星还要遥不可及。

说到东帝两个字,学生们会首先想到那华丽的巴洛克式浮雕校门,校门口清一色的高级轿车,还有就是东帝鼎鼎大名的老大,周屹天。

以满分的成绩考入东帝,却喜欢飚车、打架,换女友比换衣服快,听说Sex也超厉害的;因为太跩,经常得罪人,所以仇家也是很多的。

南工职业技术学校,是九成以上都是男生的中等专科学校,龙蛇混杂,打架事件频生,和东帝是老对头了。

少年们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聊天,尚诚并没有听见,他专心致志地派发传单,还剩十几张的时候,抬头找周屹天,就看到他被十几个青少年围住。

气氛有些怪异,离得太远,尚诚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暴躁地抢过周屹天手里的广告单,扔到地上。

看不到周屹天的表情,旁边还有另一个青年激动地嚷着什么,尚诚认出来,那是小棕。

在一番推搡和挑衅之后,黄头发的青年一指街边一条小巷,周屹天就跟他们过去了。

尚诚一惊,手里的广告单就哗啦掉到地上,他想追上去,人行道上却倏地亮起红灯,心急火燎的十秒钟,尚诚想直接穿过去,可是车流湍急,司机暴躁地狂按喇叭,直到绿灯他才能顺利穿过宽阔的马路。

肮流浃背地跑着,拐进小巷才发现是一片陌生的住宅区,一栋栋钢筋水泥房子挨得很紧,小巷更是四通八达,完全不知道周屹天被带去哪里。

心脏怦咚怦咚跳着,尚诚紧张得脸色发白,两腿僵硬,几乎要哭出来。

“匡!”

蚌然,他听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急忙往左边的小巷跑去。

那里是个死胡同,堆着一些废弃的家具和木材,周屹天和小棕站着,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那些不良少年,还有一个肩膀撞到玻璃柜,都是血。

“尚诚?”

周屹天的手上也有血,不过没有大碍,他看到尚诚,愣了一下。

尚诚睁大眼睛,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是寿司大哥!”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小棕,兴冲冲地跑过来,“上次是小弟不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哥,希望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每逃诩有买寿司哦!大哥做的寿司最好吃了!”

“哎”

连珠炮似的一段话,尚诚更加傻住,小棕很热情地握住尚诚的手,“大哥的手好冰啊,对了,我叫程小棕,西商毕业的,西商和东─哇哇哇!”

才想说西商私立学院和东帝高中是兄弟学校,程小棕的脑袋就被周屹天夹住了,像夹扁一颗篮球一般,痛得他哇哇大叫:“老大,放手啊!”

周屹天放开手,给了他一个“废话少说”的凌厉眼神,低头看着尚诚,“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你被他们”尚诚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那些人,有鼻青脸肿的,有血流如注的,胆战心惊,“他们怎么办?”

周屹天看程小棕一眼,程小棕立刻点头,识趣地跑开,“我去打公共电话,叫救护车,大哥们也快点溜哦!”

看着他匆匆跑开的身影,周屹天掏出手帕,擦掉手上的血。

“你受伤了?”尚诚惊呼。

“没事,划破一点皮而已。”周屹天不以为然地说。

尚诚抓住他的手,扳开一看,从大拇指下方到手腕的位置,被利器划开了长长一道,还在滴血,绝不是“划破一点皮”而已。

“不痛吗?”人们不是说十指连心,周屹天怎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痛”这种程度的伤口,他早就习惯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尚诚那么担心的表情,他忽然改口:“有一点点痛。”

“还是去医院吧。”尚诚着急地拉住周屹天的手腕。

“尚诚。”

“嗯?”尚诚抬头,眼前一道阴影缓缓压下,在他愕然之际,吻住他的唇瓣。

轻轻地碰触,一下一下吮吸着他的嘴唇,舌尖熟练地伸入,在他下意识逃避之前,缠住了他的舌头,骤然加深吻的力度。

心脏急骤的跳动,身体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行动力,被动地承受着越来越激烈的吻,口腔被舌忝了个遍,舌头被吸住摩挲,一举一动都充满焦躁的、赤果果的。

被一步步紧逼的亲吻弄得透不过气,尚诚后退了两步,但是周屹天伸手将他拉进怀里,不准他闪躲,辗转角度更深入地吻他。

“唔”唾液从密合的唇瓣缓缓流下,弄湿了尚诚的下巴,嘴巴里每一个角落都被舌忝弄抚摩,彷佛怎么也亲不够似的,完全是出自本能,尚诚生涩地回应。

败长时间的亲吻之后,周屹天放开他,意犹未尽地拿手指擦了一下他湿润的嘴唇。

尚诚的脸孔红得就像感冒发烧一般,手指无力地抓着周屹天的衬衫,急促的喘气。

街上传来救护车鸣叫的声音,周屹天握住尚诚的手,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尚诚点头,双腿还是有一些发软,周屹天就拉着他,从小巷的另一个出口回到量贩店。

“肚子好饿”左手绑上白色绷带的周屹天,一边上楼梯一边嘀咕。

“你喜欢吃些什么?”知道周屹天不会做饭,尚诚就主动问道。

“我啊,只要有米饭和肉就行了!”肚子饿得感觉,比狠揍他一顿还难受!周屹天揉着饿到发痛的胃部,“一定要很大一锅饭!”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尚诚微笑,“扬州炒饭行吗?”

“好啊懊啊!”周屹天忙不迭点头,“去你那里煮好吗?”

“啊?”尚诚似吓了一跳,慌张地说道:“我的房间有点乱,还很挤。”

“没关系啊,我还没去过你的房间呢!”

“可是”

“难道有什么不想给人看见的东西吗?”周屹天突然靠近尚诚,坏坏地笑着。

“什么东西?”尚诚却是一脸不解的表情。

那种好比小动物一样的纯良眼神,让周屹天怦然心动,和他以前交往过的对象都不同,那单薄的身体,文静的模样,让人特别想好好疼爱他。

“这是什么?”走上三楼,尚诚远远看到走廊里放着一只大篮子。

走近一看,是包装精美的礼品篮,篮子就摆在周屹天的房门口,很大,几乎堵住了走廊。

“是给你的吗?”尚诚转头问。

周屹天弯下腰,撕掉缎带和日式和纸一样的包装,里面放满了食材,鱼排、牛肉、蘑菇、调味料之类的,一看就知道是某酒店的高级料理,篮子上方还有一张卡片,一个可爱的小熊玩具,周屹天拿起卡片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字:“染”。

“这是谁?”尚诚看到卡片,问道。

“亲戚吧。”周屹天含糊地说,将精致的卡片揉成一团丢掉。

“哦”尚诚并没有多想,低头看着那个可爱的玩具小熊,小熊胸口有个布袋子,用蓝色缎带抽紧着,他有些好奇,缎带上印有一个英文字smoothy,尚诚随口翻译了出来:“润滑?”

周屹天一惊,抓起小熊,立刻感觉到布袋里有东西,那软软的触感是润滑软膏,好像还有一盒。

周屹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的神经质老爸又在他的房间里装了窃听器吧!

他有时会和尚诚接吻,那偷听狂大概以为尚诚是他新找的马子,所以送上smoothy〈思沐〉润滑剂和,真他妈的变态!

偷听别人那么有趣吗?操!

周屹天骂了一句脏话,转头看到一脸疑问的尚诚,支吾地说道:“啊,这个是嗯某个止疼的药膏。”

尚诚一点怀疑也没有,在背包里翻找钥匙,“那今晚改吃火锅吗?”

这么多食材,小冰箱里是肯定塞不下的,天气这么热,放一晚上就会臭了,尚诚想,就拿电磁炉和那个最大的锅子,煮火锅吃吧。

“有点过节的感觉呢。”尚诚笑了笑,终于在背包里模到房门钥匙,抬头看了一眼周屹天,轻声地说:“那个请小心脚下。”

周屹天点头,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霉味,周屹天已经够小心了,但是迈进去的一剎那,还是被什么东西绊倒,往前扑倒下去。

“哇!”

“小心!”

尚诚慌忙地去拉他,但是没成功,周屹天吃痛地捂住额头。

“对不起!没、没事吧?”尚诚紧张地扶住他的胳膊。

“没事”视线移到脚下,绊倒他的是那个他非常眼熟的,超大行李箱!

周屹天瞪大眼睛,为什么行李箱会放在门口?

他再抬头四顾,脸色一下沉到了底。

这哪里是人住的房间?房间的窗帘拉紧着,光线很暗,每个角落都隐隐约约地堆满了杂物,从门口到窗户只有一条歪歪斜斜的小径可以走,到处都是砖头般厚重的书,油腻的锅碗瓢盆、衣物、杂志和报纸堆在一起

周屹逃陬角青筋凸起,看不到床和家具,男人过着流浪汉一般的生活!

“那个”尚诚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讷讷地开口,“还是去你的房间吧。”

“你拿上电磁炉,过去煮饭!”周屹天从门口爬起来,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邋遢,男人的生活常识是零吗?

“我在这里大扫除。”

“呃?”

“窗户关得那么死,空气一点都不流通,电饭锅怎么可以和衣服放在一起?”周屹天扫视着房间,越看越光火,忍不住就动手收拾起来,“还有那么多报纸和书,发生火灾怎样办?你从哪里逃出去?”

“这个”

“我饿死了!快点去做饭!”周屹天抱着一堆杂志大吼,简直是暴跳如雷。

尚诚只好在一迭报纸下面,挖出电磁炉,走去隔壁的房间。

“真是要命的家伙!”周屹天焦躁地搔了搔头发,环顾杂乱不堪的房间,有种想把所有东西都丢掉的冲动。

结果,周屹天还是丢掉了大部分的杂志和报纸,还有一些早就淘汰的,老头子也未必会穿的衣服,两双发黄的尼龙袜子,一双破掉的球鞋。

冬天的衣服和夏天的衣服分开放好,有一点特别奇怪,就是尚诚的衣服,尺寸有大有小,像是别人穿过后送的。

在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上面,周屹天看到这几个字─“彬东育幼院”。

彬东离这里很远,是乡下地方,尚诚在那种又小又乱的育幼院里住饼?他是孤儿?

周屹天呆住,想象着他孤单瘦小的身影,竟有一些心疼。

黎荀也是孤儿,他四岁时被不能生育的姑妈收养,姑妈和姑父因意外身亡后,他又被父亲收养,无依无靠的黎荀,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孤身一人,所以才会来投靠贾经理吧?

对尚诚来说,不是硬要谁收留他,而是贾经理一家是他唯一的亲人。

周屹逃谧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件质地很差、发白的衬衫,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尚诚,深深地蹙拢眉头。

尚诚不说,他也没问,两个人就这样微妙的、暧昧不清的待在一起。

周屹天很清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自己,他出来打工只是想赚钱,不准备结交任何朋友,尚诚是意外。

如果就这样放手,会有一些舍不得,可是要深入下去,又明白这不可能

他的心里,早就有更重要的人存在。

矛盾的心情,像一团乱麻一样,越抽越紧,越理越乱,周屹天三两下折迭起衬衫,无奈地叹气。

乱糟糟的房间里,数量最多的东西是书,而且是字典般沉甸甸的书,不少是英文版的。周屹天的英文不错,但也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因为上面写的是大段大段的化学方程式。

普通人绝不会看这种晦涩难懂的书,更不会把翻译的便条贴,细心地贴在书页里。周屹天随便拿起一本书,就看到上面有尚诚秀气的字迹。

尚诚是研究生?周屹天想起来,尚诚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就对贾经理说过什么待到开学就好,他是哪个大学的啊?

从书本上只能看出他念的是化学系,没有学校名字,也没有借书证之类的东西,周屹天有点失望。

不过,每本书上都标注得那样仔细,很像一丝不苟的黎荀。周屹天不由掏出NOKIA手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漆黑的屏幕。

黎荀现在怎么样了?他过的好不好?周屹天十分担心。

什么去纽约出差的鬼话他是不会相信的,他的父亲,一定又限制了黎荀的自由!

黎荀比他要惨得多,几乎连自由呼吸的空间都没有,就像被折断翅膀的鸟,只能待在他父亲的身边。

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把黎荀救出来,虽然,他会遭到灭顶的报复。

但是,只要黎荀说一句“我想走”,无论之后的下场有多惨,周屹天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带他离开。

那是他用全副身心爱着的人。

手肘不小心碰倒一堆摇摇欲坠的书,周屹天回过神来,面前乱糟糟的房间告诉他现实,收起手机,头疼地直挠头发。

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忙碌到晚上六点,手腕上的绷带都渗出血迹,周屹天终于把房间整理干净,满头热汗地坐在地上,肚子一阵咕噜噜地鸣叫。

胃部在抽痛,再饿下去,会死的

“可以吃饭了啊!”

微风轻轻吹拂着窗帘,窗台下放着矮桌,文具和日用品整齐地放在上面,衣服也迭好放整理箱里了,地板也拖得很干净,房间像是一下子宽敞了一倍。

尚诚呆呆地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惊讶。

“可以吃饭了?太好了!”周屹天很高兴的欢呼。

“嗯”

尚诚心里漾起一股暖意,注视着笑容满面的周屹天,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回家的时候,会有人笑着欢迎他回家。

但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漆黑的衣橱里,蜷缩着身体,默默地等着时间流逝。

母亲割腕自杀以后,他被村民发现,送到了邻近的育幼院,那也不是他的家,他住在一间嘈杂喧闹的、搭满双层铁架床的水泥屋里。

身边的孩子,被一对对面善的夫妇领养,他蹲在水泥屋的角落,也渴望父亲来接他,但是离开出走的父亲,一直音讯全无。

被母亲囚禁了许多年,他说话结巴,胆子小,别说被人领养,就连育幼院的老师都很少搭理他。

虽然现在已经成年,离开了育幼院,但是想要有一个家的感觉还是那样强烈!

只不过随着生活的独立,他的愿望不再是找回父亲,而是找一个心爱的人,携手过一辈子。

想到结婚,尚诚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这种不安和烦躁是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他把周屹天当作可以实现他梦想的人!

可是他们都是男人!

对于男人怎么才能在一起,尚诚完全不懂。

这也超出了他对家的理解,他和周屹天,无论谁都不会是女人

“怎么了?我整理得不好?”尚诚的神情有些奇怪,周屹天不禁皱起眉头,四处看看。

“不、不是这样!突然变得那么干净有些难以适应。”尚诚回神,结结巴巴的解释。

“靠!什么话!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邋遢啊!”

尚诚的脸孔红得似西红柿一般,狼狈地低头,“我、我去拿菜过来。”

“啊!等等”才想说让我亲一下吧,尚诚就已经逃之夭夭,周屹天盘腿坐好,挠挠头,“什么嘛,一点都不可爱。”

嘴上抱怨着,心里却觉得尚诚那满脸通红的模样,像极一块美味可口的点心。

晚餐很丰盛,除了牛肉什锦火锅以外,摆在简易小餐桌上的还有豆腐鱼片羹、海鲜炒饭、素炒卷心菜,和一道凉拌海带结。

埃带结放了姜条,有点微辣,十分女敕滑爽口,没有腥味,周屹天很意外,没想到除了寿司以外,尚诚其它的饭菜也做得那么出色。

比他家里请的特级厨师还要厉害!

尚诚做的菜,没有装饰物,一点都不花俏,可是完全为了吃饭的人考虑。

比如卷心菜,叶片大,不容易夹,他就把它们切得大小罢好,卷起来,用葱扎好,方便下筷。

做寿司的时候也是,配合孩子手的大小,他会做一些形状很Q的饭团,内馅是清热消暑的绿豆,所以寿司铺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虽然话不多,可总是默默地、细心地去做,周屹天忽然发现,对这样细心考虑的尚诚,他产生了一种现在绝不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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