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情 第六章-02
而且就算打胜了,也只是一时,林家是不会倒的。
“对了!”欧阳子鑫突然想到:“等我回京奏明圣上,一定比岷州官府行事有效!”
“雪舟师,就按你说的做。”欧阳子鑫主意已定,另一方面,大浮芭靠岸已经五天了了,他不想再耽误众人的行程。
“多谢各位爷!”老掌柜忙不迭地鞠躬,还提醒道:“奉劝大爷们从南城门走,这样可以避开那帮恶霸。”
“好的。”欧阳子鑫点头道。
从万悦酒楼到南城门,路虽然远了些,但离大浮芭停泊的港湾近,他们一行人用了半个时辰,才赶到城门口。
熙熙攘攘的人潮,像鱼群一样分成两路,一队进来,一队出去,看似人声嘈杂,却又井然有序。
“毅,我去前边看看。”城门口少见的罗列有两队士兵,且不论出入的人都要核查一番,雪无垠想必定有什么事情。
“嗯。”谢凌毅应道。
“我也去!”天沣跟随雪无垠去了。
只剩下两个人了,欧阳子鑫仰头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想不去注意旁边的谢凌毅,可是做不到。
因为他还未给谢凌毅明确的答复,是上船,还是不上船。
“让开!快让开!”突然,一队手持长矛的士兵快速地拨开人群,似在为后面几匹骏马上的将领开道。
本来就拥挤的城门口,根本无法空出一条路,结果人潮拼命地往两边的小路上涌去。
“啊!别挤,”站在小路上的欧阳子鑫哪里顶得住如此大的人流,感觉脚下都悬空了。
“过来。”谢凌毅及时伸出手,把欧阳子鑫拉到紧挨城墙的一棵白桦树后,人潮从树前流过,继续往前挤去。
“呼!”真恐怖!惫以为会被挤扁,欧阳子鑫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又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握在谢凌毅手中。
欧阳子鑫登时涨红了脸,动了动,谢凌毅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会上船来吧?”一边注视着人潮,警惕着危险的谢凌毅,一边说道。
“咦?”
“会吧?”谢凌毅再度追问。
“这……”没想到谢凌毅会一再询问,欧阳子鑫反而踌躇着。
谢凌毅有些不耐,转身,抬起欧阳子鑫的脸。
“做什么?”欧阳子鑫还未明白过来,嘴唇就已经亲密地碰触到谢凌毅的。
这温暖的,还弥留着茶香的吻,宛若炸雷,欧阳子鑫完全惊呆,结果被谢凌毅结结实实地强吻了。
“子鑫。”离开时,谢凌毅还轻啄了一下欧阳子鑫的面颊。
耳边轻微地“啾”地一声,惊醒了欧阳子鑫,他一把推开谢凌毅,是又惊又气又羞又急,脸红得就像熟透的虾!
“怎么样?”谢凌毅凝视着他。
“你、你……光、光天化日之下……”欧阳子鑫恼得结结巴巴,可是背抵着树干,旁边又是城墙,根本无处可逃。
谢凌毅略一沉吟,低头又要吻他。
“知道了!我上船!上船!!”双手拼命推着谢凌毅压下来的胸膛,欧阳子鑫一个劲地点头。
“嗯。”谢凌毅果然作罢,但是黑眸里透着“真可惜”的表情。
欧阳子鑫可管不了这么多,一被放开,便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发现涌动的人群里,无人注意到这边,才大松了口气。
谢凌毅却依然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守护着身边的人。
“船长!我们可以过去了!”远处的城楼下,天沣正挥手叫唤着。
“我们走罢。”谢凌毅拉着欧阳子鑫的手,朝城楼走去,那些挤来撞去的人和货物,全被谢凌毅阻挡在外。
“哪有这样霸道的……”欧阳子鑫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又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因为谢凌毅在护着他……
待他们走到城楼下,没这么拥挤时,谢凌毅才放开了手,而雪无垠已经给守城兵看过大浮芭的贸易许可证了,所以大家很顺利地出了岷州城。
“听说是从皇城派来了一位御使大人,要考察岷州官员的政绩,所以官府才会严加戒备。”雪无垠对谢凌毅解释道。
既然是岷州官府的事情,谢凌毅也就不太在意,他只是在想,要攻打岷州的话,这道城门挤涩不堪,相信士兵很难出入顺畅,是个攻防皆差的死角。
“御使大臣?”欧阳子鑫在想会是谁呢?这个时候被下派到岷州来。
“船长!百!是欧阳!”船体庞大的大浮芭就停泊在城外的羊角港口,水手们聚集在甲板上,老远便望见哪怕是在人山人海中,却依然非常耀眼的一行人。
“哈!是阿志!”还有水手长刘恪等数十人都围拢在船舷,以迎接他们凯旋而归。
“他都可以走路了吗?他的脚伤……”欧阳子鑫惊喜地回头看着雪无垠。
“你为何不上船亲自问他。”雪无垠笑道。
“好!”欧阳子鑫亦是笑容满面,他雀跃的步伐,就像迷路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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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说万悦酒楼送走他们后,老掌柜便吆喝店小二开门做生意,不出须臾,果见林爷带着一帮凶神恶煞,手持刀枪的打手闯进来了。
“林爷,今日好早!”老掌柜忙不迭地迎上去,却被林爷身边的打手,一把推开:“老头!住你店里的客人呢?!快叫他们下来!”
“这、这住店的客人甚多,叫老奴……”老掌柜话还没说完,就遭那恶人劈头一拳,顿时口鼻流血,踉踉跄跄。
店小二惊呼着想去搀扶掌柜,却也被那个男人踢翻在地。
“我说掌柜的,全岷州都知道那几个漂亮人物就住在你家酒楼,”林爷不耐烦地打断道:“我今个儿不是来拆你的店,只因为看上其中一位,还请你行个方便。”
“您说的若是那四位外乡客,昨夜就已经走了。”老掌柜编了谎,他可不想让这种色欲熏心的小人得逞。
“什么?!”林爷一听,两眼冒火,忙喝斥手下道:“都是一群废物,叫你们守着这儿,还叫他们跑了?!”
打手们面面相觑,不敢搭话,林爷又怒斥道:“还不快给我追!”
“是、是!”打手们才起身准备去追,却和另一波人撞个正着。
“这里谁是掌柜?”提高嗓门问话的是岷州省爱里的师爷。
紧随在师爷身后的,居然是身穿青石色官袍,胸口,肩头都分别绣有虎纹的御使大人!
一队手持长矛的御使兵,不动声色却又极为迅速地依序排开,酒楼的大堂内外,前门后巷,都给守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老奴就是!”鼻青脸肿的掌柜忙应道,他活了这把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滔天罪孽,脚一软,扑通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站起来回话罢。”这位御使大人模样端庄,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黑色的眼睛清澈而一丝不苟,使人感到他有一股毫不含糊的认真劲儿。
而那举手投足里闪现的历练,又让人觉得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这位是皇城来的杨御使,你回话可要老实着点。”师爷不失时机地介绍道。
“是、是!”老掌柜唯唯诺诺地鞠躬。
“本官听说有一位姓欧阳,名子鑫的年轻公子,入住这间万悦酒楼,请问此人现在何处?”杨御史一边问话,一边严厉地盯向那傻站着不动的林爷。
“嘿!我倒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来和我抢人的……”林爷被那眼光一刺,不由心惊肉跳,但有那么多手下在场,怎么也得拿出派头来。
包何况岷州省爱的师爷,可是经常收受他贿赂的,不会拿他如何。
“大胆!看见御使,还不跪下!”没料师爷第一个跳出来喝道!
“你说本官和你抢人?”杨御使眉毛挑了挑,冷语道:“师爷,看来本官事先收到的风声是确有其事啊——有人胆敢轻薄欧阳大人!”
“欧阳大人?”林爷懵了,全然模不着头脑。
“老奴斗胆禀告大人,本店确实有住饼一位叫欧阳子鑫的年轻公子,他也确实受过林爷欺侮,可是老奴觉得他并非达官贵人。”老掌柜据实说道:“倒像买卖商人。”
“你看看你这位客人,是否是画像中人?”杨御使也不争辩,只让师爷打开一副笔调清晰流暑的肖像画。
“这、这天底下还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老掌柜眼睛擦了又擦,仔细看着这幅惟妙惟肖,且甚是传神的肖像画,大为感叹。
接着,他又震惊不已地发现画像的落笔处,竟然盖着当今圣上的御印,他哆嗦着嘴唇,顿时五体投地。
看来就是欧阳大人了,杨御使收起画卷,命令道:“来人、将这位冒犯欧阳大人的林氏押下!凡林府的人不得踏出家门一步,待本官细细审问后,再做定夺。”
“好你个御使,就凭这么一副画就说我冒犯的是一个官?!”林爷仗着这是他的地盘,叫嚣道,但明显底气不足。
“放肆!”杨御史大声道:“欧阳大人不仅官居四品,行走殿前,还是当朝宰相欧阳鹤之子,欧阳世家岂是你这种人可以失礼?按靖国礼法,就算是本官,也需得给他行大礼。”
“胡说!他明明连个包子都买不起!惫有、还有那个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林爷明显地语无伦次起来。
“知错不改,居然还敢诽谤欧阳大人!来人,坑诏手!将这些恶徒全都押入监牢候审!”杨御使又喝道。
“师爷!师爷!”林爷丑态毕露,慌张地拉着师爷的袖子求助。
“唉,你色胆包天,犯下这等坏事,如今老夫也帮不了你。”师爷怕惹祸上身,忙一摔长袖避开他,心里却在暗叹:“天底下这么多人,你抢谁不好,偏偏要和皇上抢同一个人呢!”
“掌柜,欧阳大人是否已经启程离开了?”杨御使问道。
“正是,因为林爷要上门寻欧阳大人的麻烦,老奴便叫他们及早离开岷州。”
“这么说,欧阳大人是今早才走的?一共几人?”杨御使一边问,一边朝一位年轻的属下使了个眼色,那人见了,二话不说,便领命出去了。
“是的,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听称呼好象是船长,那人面貌俊美,气宇非凡,老奴认为见过他的人一定忘记不了。”
“还有一位雪公子,也是只应天上有的俊逸人物,他和欧阳大人交情甚好。”老掌柜又说道:“最后一位少年,棕色皮肤,浓眉大眼,对了,嗓门很大,老呼喝老奴,让老奴不要怠慢他家主人。”
“这么看来,他们外形出众,守城的将领是很容易认出来的。”杨御使思忖道。
因为恶徒们的挣扎,士兵们花费了一些功夫才绑下他们,这里刚弄停当,只听见酒楼门口一声马嘶长鸣,先前出去办事的人赶回来了。
“禀告御使大人,欧阳大人已经出城,不过小的已打听清楚,欧阳大人是上了一艘商船,估计是前往下一个驿站柳州。”
“知道了,本官自会将这些情况禀报圣上,而你,尽快通知柳州的水师,务必拦下这艘商船!”杨御史吩咐道。
“小的遵令!”
这班从皇城远道而来的人马,在岷州兵分两路,继续执行着靖国皇帝所下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