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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本色 下 第十七章

作者:米洛

“五班的!那么吵在做什么!”

从一开始就很吵闹,现在更演变成全班在拍桌子起哄,惊动了训导主任。他一进来,就看到难堪地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的尚诚,和站在旁边的面无表情的周屹天。

“没做什么呀,是尚老师他不小心摔倒了。”一同学懒洋洋地答道。

“胡说!懊好地走路怎么会摔倒,是不是你……”训导主任不敢斥责周屹天,就转身吼着那个男生。

“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好……”尚诚低着头,浑身哆嗦个不停。

“就是啊,主任,明明是他自己摔倒的……关我们什么事!”薛霖不悦地嚷嚷。

“尚老师,那……我送你去保健室。”训导主任微弯下腰,为免事情闹大,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五班,这节课改自习。”

“噢噢!自习万岁!”立刻有人拍手欢呼。

“走吧,尚老师。”训导主任想要去搀扶尚诚,但尚诚往后退缩了一下。

“我、我没事……”尚诚暗哑地说道,自己爬起来,按着额头慢慢地离开了教室。

周屹天看着他离开,却没有追上去的意思,杨天乐帮他把课桌搬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发现他的身体绷得很紧。

“老大,你没事吧?”杨天乐问道。

周屹天什么都没说,铁青着脸坐下来,双脚架在桌子上,不想理会任何人。

尚诚跌跌撞撞地下楼,已经无力去在意什么目光,他的心在剧烈地颤抖,就像被人捏在手里揉着,阵阵发痛。

周屹天竟然是这里的学生?

懊像被狠狠搧了一个耳光,尚诚双腿发软,无助地在台阶上坐下。

罢才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周屹天嫌恶的眼神就让他身体发冷,虽然知道周屹天已经抛弃了他,可是亲眼看到那种厌恶,他还是忍耐不住地涌出泪水。

深刻的凄楚和烧灼般的痛苦将他紧紧缠绕,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想远远逃离……“你这个废物!”

“那死鬼早就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傍我滚!宾啊!”

母亲疯狂的虐打和叱骂历历在目,尚诚突然觉得身体好痛、好冷,他扶着冰凉的栏杆站起来,摇摇蔽晃地走着,看到楼梯下有一扇漆白的木门,那是清洁工用的杂物间,尚诚打开门走进去。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蹲在狭窄的空间里,紧紧抱着身体,不然……整个人都会崩溃的。十二点是午休时间,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在打牌的,其它人都去了学校餐厅吃饭。周屹天坐在椅子上,既没有带便当也没有去餐厅的打算,只是翻阅着一本快要散架的成人杂志,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啪啦啦地翻回来,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老大,你不饿吗?我们去吃饭吧?”杨天乐凑过来,嘀咕道。

总觉得周屹天变了,以前他总是第一个冲去餐厅的,因为他最怕肚子饿,而他们四人总是占据餐厅最好的座位,临落地窗,可望见喷泉,周围坐着一圈美眉。

“不饿,你自己去。”周屹天头也不抬。

“那我帮你去买。”杨天乐积极地说道,“想吃什么?”

“劳驾,一份炸虾便当!超大杯芒果冰!”在周屹天前一个位置,在奋战PSP的薛霖,举起一只手道:“我在这里陪老大。”

“谁问你了!”杨天乐咚地敲他的脑门。

“干嘛啊!反正顺路嘛!”薛霖不满地揉了一下脑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激斗的游戏机画面。

“寿司好了。”周屹天突然说道,正在玩闹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好!我马上去买。”杨天乐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周屹天会一直郁卒下去呢,现在想吃东西,就表示心情开始好转了吧。

杨天乐拿着金色饭卡往楼下冲的时候,遇到来找他们的刘一鸣。

刘一鸣身旁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刘一鸣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女孩就点点头,脸红红地跑开了。

“怎么,新马子?”杨天乐站定,调侃他。“是表妹。”刘一鸣瞪他一眼。“哦,你的表妹可真多,连日本都有啊。”杨天乐故意拆穿他,刚才那个女生,看徽章颜色就知道是东帝的留学生。

“去死!”在死党面前刘一鸣就不会那么文质彬彬了,他推了推眼镜,问道:“屹天呢?在餐厅没看到他,是不是跑出去了?”

周屹天有一辆Kizzr1400,是和欧洲名贵跑车看齐的重型摩托车,很炫,周屹天有时候会骑机车出去,到一些高级料理店吃饭。

“没有,他在教室里呢,闷闷不乐的,上午还打了班导。”杨天乐垂下肩膀。

“打了班导?”刘一鸣很吃惊,因为无论怎么样,周屹天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老师。

“是啊,我也看傻了,屹天好奇怪,对老师很凶……一点都不像他。”

“老师呢?”

“不知道,跑出去后就没回来过,薛霖去办公室查探过了,人不在,其它老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会就这样辞职了吧?”刘一鸣愕然地说道。

“谁知道呢!要真是卷铺盖走人了,那老大可是创下了东帝最短时间赶走老师的记录。”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屹天和老师闹翻后,就一直不开心吗?”

“岂止不开心,简直像失恋,大概是还没整够,觉得无聊吧?”杨天乐无所谓地笑了笑。

刘一鸣却不这么想,早上看到周屹天那充满怨恨的眼神,就觉得他和这位老师之间……有古怪。欠债而已,用不着一口想把人吞下吧?周屹天什么时候为钱烦恼过,还要卯起劲向一个老师讨债?

除非,这是一笔─算不清,理还乱的情债!

在感情问题上,刘一鸣向来是比较敏锐的,他一早就怀疑这新来的班导和周屹天拍拖过,而且从周屹天偏激的反应来看,绝对不是一般的恋情。

刘一鸣突然想起来,周屹天住院的时候,说过什么对男人表白之类的话,但他以为周屹天在开玩笑,没有当真。

难道周屹天真的爱上了这么平凡的老师?

如果是因为这个老师,周屹天才迟迟不来上学的话……

“不和你说了,我去买午餐,去晚了就买不到芒果冰了。”杨天乐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看着杨天乐拔足狂奔的样子,就知道芒果冰是薛霖要的,刘一鸣皱眉,一边思忖着怎么去安慰周屹天,一边走上楼梯。“嗯?”眼角余光瞟到楼梯间的杂物间,那扇门似乎开着一条缝。

平时就算看到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可这一次,刘一鸣愣了一下,好像看到杂物间有人。清洁工只有在早上六点会打扫校舍,这个时候谁在里面?

刘一鸣蹑手蹑脚地靠近杂物间,身体尽量不碰到门,往里窥视。

漆黑的小房间里,的确是有人蹲在那里,还在发抖,刘一鸣差点就大叫保全,然后突然看见那套衣服,似乎是白衬衫和毛线背心。

是─尚老师?

刘一鸣惊讶得瞪大眼睛,怎么躲在这种鬼地方?太匪夷所思了!

他转身就想去叫周屹天,但是才迈开一步,就停住了。

叫周屹天来又能怎样?让他们继续吵架,还是和好?周屹天会爱上这种男人,一定是被骗了。

把尚老师赶出学校才是正确的做法,一个土得掉渣的男人,还比周屹天大上好几岁,一想到这个,刘一鸣就打了个寒噤。

他不反对同性恋,可是周屹天和尚老师,怎么看都不相称。

想到这里,刘一鸣靠近门口,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还拴上了插销。

然后,他还是跑去楼上找周屹天,陪他一起看杂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后来杨天乐抱了四盒三文鱼寿司、两份炸虾便当,还有四份超炫芒果冰奔进教室,薛霖把两张课桌拼了起来,四个人就一边吃,一边侃,直到午休结束。

东帝的第八节课,通常是社团活动或自习,五班的学生走了一大半,其它人就在闹哄哄的教室里打牌、聊天、发手机简讯。

周屹天以为尚诚会来的,他的额头只是擦伤,根本不算什么,在量贩店工作的时候,尚诚就算发着高烧也还会坚持上班的。

包何况现在不是什么寿司铺的兼职,而是班导;周屹天注意到,其它班级班导都有坐在教室里督促学生自习,尚诚却一逃诩没来过教室,真让人失望!

难道,他在量贩店的工作态度也是装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被骗得如此彻底,周屹天就愤怒地攥紧了拳头,他一直不信尚诚会收他父亲的钱,但是,事实又是那么残酷,凭尚诚的背景,怎么可能进东帝教书?多少高校老师挤破头都挤不进来呢!

周屹天想,尚诚拿走的那五万美金,大概是用来疏通教育局的关系,给他自己的前途铺路。

只要想到连尚诚这样老实的男人,都因为钱而背弃感情,周屹天就恨得连胸口都快爆炸,他的脸孔痉挛着,握紧的拳头也在颤抖。

他想冲出教室,毁掉什么才好!

这时,刘一鸣腋下夹着摩托车安全帽,旁若无人地走进教室,“屹天,出去玩吧。”

“去哪?”周屹天瞪着他问。

“泡妞啊,最近有一家新开的女仆店很火,每晚爆满,我们也去玩玩。”刘一鸣笑嘻嘻的。

“我也去,我也去!”薛霖听到了,立刻扑过来嚷道。

“小阿子不能去那种地方,等下放学了,帮我把书包给司机,就说我在打球。”刘一鸣只是把斜挎的书包丢给薛霖。

“可恶!你们好缺德!”薛霖气得咬牙切齿,因为是女圭女圭脸的关系,一进入成人场所就会被查证件,所以他们都不带薛霖去,以免被他连累。

“薛霖啊,你就老实地待到下课吧,你家老头子不是说,如果这学期你再逃课,就要毁掉你所有的游戏卡。”杨天乐幸灾乐祸地说,“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家吧。”

“谁要和你一起走!”薛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呼呼地坐回座位,杨天乐追过去戏弄他。

“屹天,我们走吧。”刘一鸣拽住周屹天,就把他拉走了。洛莉塔咖啡屋,在人气很旺的商业街一角,开张才一个多月就已经打出名气,御宅族、电玩迷、单身男性络绎不绝。

“主人,这边请!”又酷又帅的周屹天走进店堂,登时吸引了一大票女孩的注意,一个穿黑色淑女裙,戴白色猫耳朵的女仆,热情地迎客。

“主人是东帝的吧?真的好不错啊!”女仆娇俏可爱,裙子很短,周屹天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里走去,在一张靠窗的圆桌前坐了下来。

刘一鸣只好对女仆抱以歉意地微笑,“下次带妳去学校玩,先给我来两杯长岛冰茶,两份咖啡蛋糕。”

“是,主人。”女仆很嗲地说,抱着托盘离开了。

周屹天看着店里的女仆,有坐在客人腿上的,有故意弯下腰露出胸前风光的,蹙起眉,“这里不是单纯的咖啡店吧?”“一杯咖啡要八百多块,当然不是普通的店啦。”刘一鸣坏笑,“待到越晚越有看头哦。”“哼,黑店。”

“哈哈,这哪里像义兴会少爷说的话,这种店,在你们家很平常。”刘一鸣向后靠到真皮椅背上,打了个响指,“你就开心点嘛。”

“主人,”一个头发染成粉红色的女仆,笑盈盈地靠了过来,“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什么游戏啊?”刘一鸣拉住女仆的手,让她坐下。

“塔罗占卜,测测恋爱运。”女仆一点都不介意刘一鸣不安分的手,还咯咯笑着。

“恋爱运?我一向走桃花啦,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刘一鸣轻笑,“妳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什么啊,人家听不懂啦!”女仆扭动着身子,向刘一鸣撒娇。

刘一鸣乐在其中,周屹天却一点兴致都没有,店里的音乐是像是日本游戏的配乐,很吵,周屹天皱眉喝着送来的长岛冰茶。

这个时候,尚诚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在打辞职信啊,还是躲在角落里一个人抹眼泪?虽然觉得这两种情况都没可能发生,可是,只要想到尚诚是那种说话声音大点都会发抖的男人,周屹天就不安起来。

“也许真的躲在哪里哭也不一定……”周屹天搅动着粗吸管,越来越忐忑。

不会和人争吵,被欺负了只会忍气吞声,胆小,怯懦,没人照顾的话可能生病了也不会吃药……对了,一惶恐他就躲进又黑又窄的衣柜里,蜷缩着啃手指。

对于尚诚的过去,周屹天和彬东育幼院联络的时候知道了一些,尚诚曾被他的母亲折磨得不成人形,用皮带抽,用注射针扎,逼他吃泥土,或是言语上的精神虐待,尚诚获救的时候据说都不会说话,三年多的时间都孤独地缩在角落里。

就算被尚诚骗了,周屹天还是觉得……好心痛。

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了两杯鸡尾酒,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粉红色的T型吧台上,穿着豹纹比基尼的女仆在煽情地跳舞,店里的气氛热火朝天,周屹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快九点了。

“屹天,你去哪?”正和女仆热络聊天的刘一鸣,看到周屹天突然站起来,急忙问道。

“累了,回家。”周屹天拿起摩托车安全帽,头也不回地说:“明天学校见。”

“喂!屹天!等等我!”刘一鸣忙推开怀里的女仆,想追上去,“现在还很早啊!”

“亲爱的主人!您还没有买单耶,不如再玩一会儿,还有更精采的节目哦。”女仆把刘一鸣拉住,可爱地眨着眼睛说:“我给您打九折吧。”

“啊……”刘一鸣这才意识到,周屹天说的没错,这是一家彻头彻尾的黑店哪。

周屹天走到外面,街道两边都是酒吧,车水马龙地一片喧闹,周屹天在路灯下再次打开手机,回了一条简讯给黎荀。

“我和一鸣在外面玩,就回来了。”

自从离家出走去找尚诚以后,黎荀变得非常敏感,只要他过九点都还没到家,就会发简讯来询问。

“好,路上小心,骑车别太快。”

敖上一个微笑的符号,黎荀的简讯十分温馨。

收起手机,周屹天拿出车钥匙,跨上咖啡店门口“重磅炸弹”一样的炫目机车,戴上黑色安全帽,启动车子……

Kizzr1400在柏油马路上疾驶,灯光像拉长的丝线掠过漆黑的安全帽,骑了大约十分钟,周屹天突然一百八十度掉转车头,往东帝高中的方向,加足马力飞驰而去。

也许他和尚诚只是昙花一现的恋情,但是尚诚的身影已经印在他的生命里,他无法轻易地忘记……等到了学校,已经十点半了,这种时候别说参加晚自习的考生,就连值班老师都已经回家了。

整座校园寂寥寥的,脚步声能传出好远,周屹天将车停在露天停车场,放下安全帽,先去新建成的教师公寓。

欧式风格的公寓楼,家具电器齐备,只要是在东帝任职的教师,都可申请免费入住,这也是东帝高中的教师福利之一。

鲍寓一楼门口设有保全室,一位穿着制服的保全正在值班,周屹天上前询问尚诚居住的房间号码,是五0四室。

“不过同学,尚老师还没回来呢。”保全说道。

“还没回来?”周屹天愕然,“你确定?”

“当然,大门是我守的,楼里就住了十位老师,很容易记。”

“那他要是上午就回来了呢?”

“不可能,尚老师每逃诩是八点多才回来的。”保全颇为同情地说道:“当班导可不容易。”

“哦,谢谢。”周屹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管理室。在外面,他仰头眺望了一下五楼窗户,一盏灯都没亮。尚诚不在宿舍,那去了哪里?

一颗心悬在那里,越来越不安,周屹天在公寓楼前徘徊了近五分钟,再也等不下去,转身大步走向停车场,无论花多少时间,他都要找到尚诚!

在穿过幽寂的校园时候,周屹天停下脚步,望着漆黑的教学楼,虽然不认为尚诚还留在那里,可是周屹天抱着一丝希望,想进去看看。

正面的金色玻璃门早就锁上了,周屹天只能从一楼洗手间的窗户爬进去,看一下周围没人,周屹天一脚踩在花坛边缘,抓住斑高的窗台,从一扇打开了一半的窗户,爬了进去。

周屹天走出洗手间后,站在一楼大厅,铺着大理石地板像星级酒店一样奢华的大厅,此刻就静得吓人,空气里还透着冷冰冰的气息,让人起鸡皮疙瘩。

周屹天寻思着从办公室开始找的时候,突然听到轻微的“喀嗒”一声。

“谁?”周屹天警觉地喝道,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似乎是从楼梯那边传来的。

“匡当!砰!”

像是什么东西接连翻倒的声音,周屹天冲向那里,是杂物间?他一拉门,竟然拴着插销,“啪”地拽开插销,就看到跌倒在水桶和拖把之间的尚诚!

尚诚抬头,一脸惊恐地瞪着周屹天,他的头发上蒙着一层墙灰,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感觉衬衫很潮湿,都可以拧出水来。

“你……在做什么啊?”声音里只有心疼和惊讶,周屹逃谧下去,才看清尚诚的模样是那么狼狈,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右额角有血液凝固的痕迹,嘴唇是干裂的。

周屹天伸手,想把尚诚从这既小又臭的地方拉出来,才碰到他的手臂,尚诚就慌张地往后退缩,“不……”

尚诚的嗓子干得发涩,在听到周屹天的声音时,他就想要站起来,可是一直蜷缩在水桶中间,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结果还是摔倒了,身上还淋了脏水,尚诚觉得自己难堪极了。

不想被周屹天看到这样的丑态,尚诚紧紧咬住了干裂的嘴唇,眼眶又泛红了。

在放学铃声响起时,他发现自己被锁在里面了,他试过敲门,但是没有人来开门。

尚诚并不知道刘一鸣把他反锁在里面后,还警告其它学生不准去开这道门,否则后果自负。刘一鸣是周屹天的死党,所以他一放话,没人敢违抗,尚诚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回应,就放弃了。

值班老师巡视的时候,只关注有没有学生还留在教室里,从来都不看杂物间,所以尚诚就这样被遗忘了。

尚诚一整天滴水未进,杂物间又闷热,因此有月兑水的症状,人很虚弱,但如果是被周屹天解救,他宁可被困一晚上,直到早上六点清洁工来开门。

“别动,我抱你起来。”见尚诚顽固地拒绝自己,周屹天不由分说就揽住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干的,”周屹天在这一瞬间咬牙切齿,“非宰了他不可!”

杂物间里很闷热,大厅里则冷飕飕的,尚诚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周屹天注意到,把他放到大厅的长椅上,月兑下校服外套,给他披上。

“我去叫管理员来,你在这里等。”周屹天才转身,尚诚就慌张地拦住他。

“不、不用麻烦……我会自己出去。”

“大门和侧门都锁了,你从哪里出去?”

“我可以等到早上……”尚诚喃喃,眼睛始终不看周屹天。

“你疯了吗?”周屹天不悦地瞪着他,“你现在急需喝水、吃饭和睡觉!”

“我没事……”尚诚依旧固执地道,“你别再管我了。”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周屹天粗暴地抓住尚诚的手臂,在他面前蹲下,迫使他无法转开视线,“不论我在干什么,你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这么痛苦,你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尚诚,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尚诚的目光终于落到周屹天的脸上,不过眼神是黯淡的,不论周屹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无法再相信的样子,那凝滞一般的目光,令周屹天全身发冷。

“尚诚!”

“不、不行……”对视半晌之后,尚诚的表情和语气依然十分冷淡,“对不起,我……”

周屹天猛扣住他的脑袋,狠狠地堵住他的嘴唇,舌头伸进去,竭尽所能地挑逗着。

“唔─不要!”尚诚很激烈地推开周屹天,整个人都往椅子里缩,眼泪又流了下来,“拜托你不要这样!我受不了!”

“你说什么?”周屹天愕然地看着他。“你父亲说的没错,我们不该在一起的,”尚诚蜷起身体哭泣着,“知道你只有十七岁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交往的,

而且我还是你的老师,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也根本体会不到我的压力,我一直很自责……”

周屹天知道自己还未成年的事会打击到尚诚,但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

“你听我说,我不可能永远是高中生,两年时间很快的,我还可以跳级念书,最多一年就毕业了,尚诚,你相信我。”周

屹天不死心地说道,试图抱住颤抖的尚诚。

“不行……”尚诚咬着嘴唇,两只手紧紧地扣着,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孔,摇头,“我做不到。真的,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放过我吧。”

久久的沉默,周屹天觉得心像被抽空了一样,从来不曾这样痛苦!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一切,只是为了尚诚,而现在他才发现,他必须放手,因为尚诚不再需要他。

身体僵直了,麻木了,周屹天放开尚诚,缓缓地站起来走开了。

察觉到周屹天离开了,尚诚闭上眼睛,任泪水漫流,很爱他却说不出口,他不想周屹天背上“师生恋”、“同性恋”这种枷锁,他那么年轻,只有放手,才是真正的让他幸福。

尚诚明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是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整颗心都已经被撕碎了……

不一会儿,正门那里传来开锁的声音,还有手电筒晃动的灯光。

“是不是有老师还在里面啊?”

避理员一边大声询问,一边走了进来,这时候,尚诚听到外面一声机车的轰鸣,近乎狂暴地划破静谧的夜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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