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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情人 第二章

作者:米洛

说完这句话的大哥,咬了一下牙关,不耐地松开我,“回去踢腿两百下,别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守家规!”

“哎?!”事情转变得太快,我大叫出声。

“你想被人拆穿吗?”他冷冷地瞪我一眼,整理了一下皱起的领带,“我要走了。”

“这么快?”才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吧?

“再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略显低沉的嗓音嗫嚅着,站了起来。

保镖们毫不迟疑,亦迅速地跟上他。

“朴组长,您这是……”李翰一把推开大腿上的少女,迎向大哥,泛着酒气的脸孔木然而诚恐。

“我们组长还有事。”一保镖冷冰冰地说,侧身拦住他。

“是吗?那……”李翰示意旁边的手下,那人立刻弯腰,从茶几下拖出个黑色四方皮箱,不大,顶端有着密码锁。

“只是本店的一点见面礼金。”金佚组财大气粗,在黑道赫赫有名,也许怕大哥不屑这点钱,李翰又急忙补充,“以后每个月,我们会将钱寄到您们指定的帐号下。”

大哥侧头,居高临下地扫过皮箱,表情平静且冷漠,“礼金的事,下次再说,你如果真有投靠的诚意,就应该知道金佚组的规矩。”

“规矩?”像被人硬生生地推开,李翰的脸孔僵怔着。

金佚组数百条帮规,严整地以楷书贴在宅院的前大厅里,可比日本新撰组,我记得其中一条,便是不准强行亵渎妇女、不准参与境内外人口贩卖。

——因为这实在缺德!

大哥没有搭理他,却突然向我一指,“买他的场要多少钱?我包下他了。”

“这……只要您喜欢就行!”李翰惊喜万分,竟朝我投来激赏的眼神。

我哭笑不得。

“今天就这样,告辞。”大哥以不容拒绝的强硬口吻说着,大踏步走向裱着红丝绒的大门,李翰的手下非常殷勤地替他开门。

大哥一行一离开,李翰就让人带走了那个坐在他膝盖上的女孩,我找不到和她说话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被带走,不过,这里有未成年少女的举报,看来是事实。

“你做得不错。”李翰向我走来,在我旁边坐下,手放在我的大腿上,仔细地打量着我,“原来跟的是……”

“明太哥。”我轻声地说,一直没抬头。

“郑明太啊……不过是个喽罗!”他很轻蔑地喟叹一声,拍了拍我的腿,“我给你一晚上一百五十万韩元,下次朴组长来了,好好招待。”

“是,谢谢李翰哥。”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我喜欢懂事的人。”他站起身,自以为是地扔给我一叠钱,然后在打手们的簇拥下,高调地扬长而去。

谤据二课的调查,李翰在歌舞厅里逗留的时间是很短的,除非会客,平常他都是喝一杯酒,收了当天的营业额就走,他行踪诡秘,据说连跟了他十二年的情妇,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再待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这里的小姐口风很紧,不过,既然做卧底,就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离开,十二点再收队吧!

打定主意,我嫌恶地挥了挥李翰刚才碰过的地方,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

一阵风吹过,道场外的竹林抖起一片幽暗的青纱,时值凌晨三点,平日就冷落的后院,除了偶然一两声的狗吠,寂寥如一池幽泉。

我走到休息区,拾起木地板上的毛巾抹去脸上的汗水,我已经连续踢沙袋一个半小时了,双面护甲下,白色的跆拳道服黏糊潮湿,很不舒服。

因为戴着蓝色头盔,头发也已经全部湿掉,大哥真的很会整我。

“热死了!”我抱怨着,除下头盔,月兑掉护甲,扯掉腰上的黑色段带,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反正是私人道场,先让我在地板上躺一会儿吧。

我正想四仰八叉地躺下来时,身后突然传来轻笑声。

“谁?!”我倏然转身,一个穿着卡其色休闲服的男人斜斜地倚靠在道场门柱上,神情温婉,原来是二哥朴正焕。

“你吓了我一跳啊!”我不满地嘀咕,盘起腿坐着,还不忘看看二哥身后还有没有别人。

“放心啦,大哥在赌场里,还没回来。”他笑吟吟地说着,看着我,“在外面惹大哥生气了吧?我听说了,勃然大怒呢!”

“那个暴君……”我皱起眉头,很不高兴地说,“互不干涉工作是约定啊,我又没做错什么?还让二叔他们看笑话!”

二叔是养父的堂弟,今年已经五十六岁,负责金佚组老大们的安全工作,我在歌舞厅里做卧底的事情,还有我被大哥‘抱养’的事情,他都听手下们报告了,听说他的表情是又青又白,哭笑不得。

“大哥是担心你,你做员警的事情,他一直都不高兴,”二哥温柔体贴,举止优雅,就好像森林里的一只鹿。

“这三年来,你们总是针锋相对,大哥也真辛苦,又要保护你,又要和你周旋,小风,虽然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

“什么?”

二哥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金佚组的犯罪证据,你会怎么做?你真的能逮捕我们吗?”

“二哥……”怎么今天连二哥都那么奇怪呢?

二哥笑了笑,月兑掉旅游鞋和白袜,踏上和道场的木地板,他的动作利落而轻盈,走过来时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对我来说也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是我的心愿哦。”

“那为什么要去美国?”我问道,我始终觉得二哥定居美国,和我报考警校有很大关系,我让家里人失望了,我没想到我这个举动……会让他们离我而去。

二哥没有回答,走到我面前,十分温柔地模了模我的头,其实,我只比二哥矮一点点,他笑着,“好像又长高了,忘掉我的问题吧,小风到底是小风,要抓住我们的把柄,还早着呢。”

“是呀,反正我没你们厉害!”我没好气地说,“二哥你是来看笑话的吗?”

“你说呢?”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

“你啊……只会任由我胡闹。”我有点脸红,我小时候不知道闯了多少祸,都是二哥替我遮掩过去的,如今也是,搞砸了事,二哥仍旧会替我遮掩。

“你做卧底的事情,我让二叔暂时保密,虽然和金佚组无关,但是让爸爸知道,他一定会生你的气,元锡也会大发雷霆吧,”他替我拉正黑色腰带,“我来这,一是劝你不要和大哥吵架,二是……”他停顿了一下,凝视着我,“慧娴有孩子了。”

李慧娴是二嫂的名字,我愣住了,半晌后才大叫了出来,兴奋异常,“二嫂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知道的?!二哥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呀!惫不快回美国去,哈哈,爸爸一定高兴死了!”

“我看你也快高兴死了,”他笑着,“我已经买了机票了,明天一早我就回美国,医生说已经有三个月了,慧娴现在在她娘家,我也是刚刚知道,晚上和爸爸说。”

“二哥你真好啊,好消息先通知我!”我笑容满面,二哥也很高兴,他看着我,缓缓地抱住我,“真好啊……”他喃喃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这样亲密地肢体接触了,有五年了吧?我有些不习惯,但是我能感受到二哥打从心底地快乐,所以我也抱着他,非常熟悉的味道,我微笑着,明年夏天……家里就要有小宝宝啦!

咚咚咚!一阵急促地跑步声,二哥蓦地放开了手,抬头看说道场门口,是二叔,他喘着气,脸色也有些古怪,看了看我们说道,“三少爷和老爷打起来了!闹得很凶,二少爷快过去看看。”

我和二哥都变了脸色,元锡哥和爸爸简直是水火不容,爸爸很看不惯元锡哥不尊重长辈,整日酗酒,惹是生非的样子,而元锡哥……爸爸讨厌他做什么事,他就偏偏去做什么,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还惹上了一个京畿道老大的情妇,那件事情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的黑帮街头械斗,爸爸被气得几乎爆血管,住院了一周。

尽避如此,元锡哥还是我行我素,让爸爸很头痛,因为赌黑市赛车的事情,我拘留过元锡哥,想和他好好谈谈,不过大哥犯事,底下的小弟会争相自首,金佚组的三少爷在外面又很有势力,所以还没来得及谈话,元锡哥就被律师保释走了,之后回到家里,他也是把门一关,毫不理睬我。

比起大哥和二哥,元锡哥最让我担心……他变了很多。

苞在二哥身后,急匆匆地跑到外屋,很没走进舍廊大厅,就听到里面乒乒砰砰打架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二哥一个箭步跨进大厅,看到元锡哥被打翻在地上,他的几个手下唯唯诺诺地站在大厅外,不敢吭声,气势汹汹的爸爸站在元锡哥面前,还拿酒瓶往他身上砸,我大惊,赶紧冲了过去——“爸爸,别这样!”

“爸爸,有事慢慢说。”二哥也劝说道,他看一眼摔倒在地上,醉醺醺的元锡哥,又看了一眼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穿着皮革连衣裙的舞厅女郎,明白了几分,“元锡只是贪玩,组里的事情,他都有好好做,等明天他酒醒了,我们再好好和他谈。”

“谈?谈什么?!他眼里还有我们吗?!”爸爸怒声说,边将清酒瓶狠狠摔到地上,乒砰!我心惊肉跳,下意识地一挡,溅开来的陶瓷碎片,在我脚背上划开几道口子。

只是很浅的伤痕,渗出了一点血丝,有点刺痛,爸爸似乎意识到做错了,郁怒地站着,眼瞪元锡哥,二哥一个恼火的眼神,站在大厅外的手下立刻把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带走了。

“呃——”

在我的身后,元锡哥响亮地打了个酒嗝,我转过头去,看到他在塌掉的椅子里大咧咧地躺着,高仰着头,以一种既无所谓,又不耐烦地表情看着爸爸,他的左眼角肿得厉害,下巴也被揍了一拳,可是他却搔了搔头,嗤笑道,“人虽然老了,但拳头还是很带劲嘛?老爸——”

元锡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吊儿郎当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迭声说,“不……不错!再来!打这……这!!”他砰砰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真是醉得不轻!

“元锡哥你喝了多少酒啊?”我着急地抓着他胡乱挥舞的胳膊,爸爸是一副又要爆发的样子,二哥则是有些生气地指责道,“元锡,你早晚会酒精中毒死的,小风,你别管他,就让他在这里发疯,冻一晚上就会好的。”

“二哥!”唉,怎么突然又火上浇油,我连拖带扛地抱着元锡哥,想把他带回房间,元锡哥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好重,他比二哥还要高呢!

“爸爸我带他回去,您别生气了,二哥你也……早点休息。”我费力地说,驼着醉成烂泥的元锡哥,一步步地挪向西南院厢房。

“天!真重啊!”我已经是汗流浃背,累得要命!在厢房门口放下元锡哥,看手下们忙碌着为他铺床褥,擦着汗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拉平棉被的男人面露难色地说道,“三少爷……他要结婚。”

“哎?”我瞪大眼睛!又要结婚?

“就是刚才那个山田美智子小姐,三少爷在酒吧里认识的,是陪酒女郎,三少爷和她去开了房,回来就说要娶她,不过三少爷那个时候就已经喝了不少了,后来又开了一瓶威士卡庆祝,然后就飙车载她回来了,而且……”他顿了顿,一脸沮丧,“三少爷一回来就嚷嚷着让老爷出来见她,说要结婚,老爷就打他了。”

爸爸对待婚姻是很严谨的,他认为后代资质如何,和母亲是有很大关系的,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元锡哥和陪酒女郎结婚的,而且还是他最不喜欢的日本人,可是三哥偏偏喜欢和爸爸对着干,去年过年时,他就带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来,说要结婚。

唉,看来明天他们还会吵架!

元锡哥被他的两个手下抬手抬脚地扛到床铺上,我替他月兑去厚重地皮靴,又绕到床头,帮他月兑下大翻领的夹克衫,“叫厨房做解酒汤吧?元锡哥一会儿起来会吐。”

“是,小少爷。”男人们毕恭毕敬地说,在门廊边放好元锡哥的靴子。

我站起来,元锡哥的夹克衫已经脏了,小牛皮的衣服不好洗,还是送去干洗店吧。

我掏了掏夹克衫的口袋,捏到很奇怪的东西,大叫出来,“这是什么?”

伸出手来,粘糊糊得好恶心,有白色也有红色,看上去像是女乃昔,一个正打算离开的手下说道,“啊,这是大哥回来之前,绕道买的东西。”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大前天早上,在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我说过想吃乌竹轩的河诠饼,我是甜食爱好者,但……只是喝河诠汤时偶然想到的,并没有特别想吃……

元锡哥是知道我今天回家,所以才特意去买的吧?卖河诠饼的店,一直在圣水洞,要多花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暖意,我收拾起衣服,看着因醉酒而脸颊通红,不安分地踹着棉被的元锡哥,感激地说,“谢谢哥。”

尽避经常对我恶言相向,但我知道元锡哥并不讨厌我,他只是无法接受我竟然会去做员警!弯下腰,我替他拉好被子。

“晚安。”我轻轻地走出西南院厢房,站在屋檐下仰望深蓝色的夜空,今天还真是诸多波澜!不过,也有喜事!想到二哥和爸爸报告二嫂怀孕的事情,嘴角就慢慢地向上翘,脚步也轻快起来……

***

凌晨五点,天才刚亮,我就被咚咚咚震耳欲聋地脚步声给吵醒了!地震了吗?我喜欢趴着睡觉,直接拿起枕头捂住脑袋,行行好,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让我睡吧……

暴啦!身后的木格子门猛地被拉开,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我更是恨不得钻到被褥里面去,紧紧地蜷缩起膝盖。

“小风,起来!”有人在嗡嗡地叫。

我皱眉,更紧地捂住脑袋,意识朦胧地想……我只是一个睡袋……

“小风!”被子突然被野蛮地掀起一个角,一只冰冷刺骨的手伸进被窝,突兀地抓住我的脚踝,往被窝外面拖!“哇!”我大叫!扔掉了枕头!

“元锡哥你干什么?!”我转头怒气冲冲地吼道!酒还没醒吗?大清早来捉我的脚?我想踹开他,可没成功,反而以相当难看的姿势,被他拖到了暖融融的被窝外面。

“阿嚏!”我打了个鼻水乱飞的喷嚏,朴元锡这才住手,在我面前蹲下。

“到底怎么了?”我很不高兴地问道,如果不是地板下面有暖气,我早就冻得脸色发青了!

“你的脚没事吧?”他抓住我的一只脚,抬起来看,还把裤管捋到膝盖上方,“昨天爸爸打到你了?”

现在才恢复意识啊!我哭笑不得,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只是一点点划伤,哥,你让我睡觉好不好?”

他如释重负地一坐到地上,看着我,我发现他的头发是凌乱的,拖鞋的左右脚还穿反了,更是无力,“回去吧,元锡哥,我好悃……”

打了个哈欠,我重新爬向被窝,一头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

“小风,”朴元锡挨到我旁边,用力地推了推我,“我只记得你拦在我前面,但是后来……我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自己去问爸爸……”我埋在软软的枕头里嘀咕,眼皮沉重,意识又开始远离,无奈朴元锡在一边魔音贯耳,“荷风!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肩膀快被摇得散架了,我有低血压,早上本来就很难清醒,被他这一蛮横地摇蔽,更是想吐了,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用干涩惺忪的眼睛瞪着他,“朴元锡!你闹够了没有!我说过我没事!你也没做什么!就是撒酒疯,求婚而已!”

“求婚?”朴元锡蓦地放开我,十分紧张地问,“我向谁求婚?”

我翻了个白眼,生硬地说,“美智子小姐。”

“那是谁?”三哥一脸茫然。

“哥,你和大哥一样,是不是都以整我为乐?”我泫然欲泣,“昨天,你带了个女人回来,叫山田美智子,说要和她结婚,谁都拦不住你,爸爸就打了你,就是这么回事……元锡哥,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爸爸也会生气。”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朴元锡猛地推搡了我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嫌恶地说,“以后,不管我带什么人回来,你都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见!”

我有点难受,没有答话,元锡哥冷哼一声,扯过我放在漆木柜子子上,打算出门时顺便拿去干洗的夹克衫,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空落落的,干冷干冷的庭院,我的睡意已经完全没有了。

***

这城警局,反黑组——

双手捂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我和郑彬围坐在电脑面前,看情报科给我们列出来的失踪人口档案,一共有三百多份,按年龄和外貌特征选择的话,只剩下二十多份,“郑彬,看这个。”我指着编号为T1998-12的档案说,“就是她,坐在李翰的腿上,看上去只有十六岁。”

郑彬移动滑鼠道出详细资料,姜元慧,一九八五年生,父母离异,小学就辍学,和女乃女乃在金浦一个阁楼居住,一九九八年十二月离家出走后,就一直下落不明,怀疑被人拐骗,因为姜元慧失踪前,突然变得很有钱,应该就是拐卖案中其中一个受害者!

“今晚继续行动,不过,二课的人说,这些女孩不会每逃诩出现在歌舞厅,可能还有别的藏身地点,”郑彬说道,看了一下手机短讯,“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地方,今天我还是陪你去。”

我点点头,郑彬不太放心地看着我,“昨天没事吧?我们差点就冲进去了。”

我知道郑彬说的是昨晚我被金佚组组长包养下的事情,笑了笑,“放心啦,我知道照顾自己。”

郑彬还是皱着眉,“真不该让你去,金佚组不好惹,偏偏你又长得这么……”郑彬欲言又止,“算了,小心点,我可不想看到你受伤。”

“你咒我呀!”我嬉皮笑脸,喝了一口咖啡,脸皱成一团,“喂,好苦,再加一块糖!”

“我是你的奴隶吗?”虽然这样抱怨着,郑彬还是拿过我的迷彩色马克杯,替我加糖去了。

***

我抱膝看着电脑荧幕,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我想和元锡哥和好,所以早上出门前,特意守在停车库前,想和他单独谈谈。

元锡哥喜欢跑车,他的车库里有三辆Porsche,明黄色的Porsche911最抢眼,也是他最喜欢的一辆,看到汽车还在车库里,我松了口气,等在车库门口。

可是一会儿后,我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从墙壁外面传来的,但后来发现是来自身后的车库,是流浪猫进来了吗?

我走进黑黝黝的车库,打开了墙上的灯。

在车库的最里面,停着一辆白色敞蓬的PorscheBoxsters,刹那间的大放光明,让车上的人大叫了起来,是一个几乎全果的女人,她坐在元锡哥的腿上,惊慌失措地想要拿衣服遮掩,我认出她是家里新聘请的女佣,而元锡哥……

他却仍然在动作,当着我的面,婬糜地抚模着女人的胸部,猛烈地摆着腰,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就像……舌忝着我的脸,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冲回房间后,我还是心乱如麻!一模自己的脸,居然在哭,朴元锡真是太过分了,就算讨厌我,也不用这样侮辱我!他的眼神……他把我当成了坐在他大腿上的女人……真是太差劲了!

***

明洞,DarkHouse歌舞厅——

“给,鸡尾酒。”穿着酒保衣服,看上去很帅气的郑彬把一杯鸡尾酒推到我面前,杯口上嵌着一半新鲜的草莓,杯中漂浮着一片清香的柠檬,晶莹剔透的液体看上去炫人心目,郑彬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特意调酒给我喝。

我捏着酒杯发呆,已经十一点半了,今天李翰没有出现,也没有见到姜明慧,估计是白忙一场了,到十二点,就让守在外面的兄弟们收队,我用手指拨弄着柠檬片,抬头问道,“郑彬,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郑彬很吃惊地看着我,“什么?”

“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啊……”

郑彬认真地想了想,“性取向完全是个人权利,我是这么想的,没有特别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因为我到底还是喜欢女人。”

“那什么样的男人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呢?”我执著地追问。

“这个……”郑彬像是被我问倒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喜欢需要理由吗?真正的喜欢是不会刨根问底吧?”

“是吗?”我低头陷入沉思,大哥强吻了我,三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回想起来真的很不安,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不安,是因为我知道爸爸一定不会同意哥哥们喜欢男人,我要帮他们隐瞒吗?我并不想干涉他们的选择,可是一旦被爸爸知道……

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金佚组如果发生大动荡,那肯定整个首尔地区都会腥风血雨,为了抢地盘,为了争老大,各种血案和斗殴层出不穷,这也是反黑组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不过退一步想,也许只是我太敏感了,郑彬也说过,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敏锐,看上去神经很粗,可是一个小动作,一条极小的线索,都能被我立刻捕捉到,也许这不是优点,而是缺点……我总是联想太多。

我正喝着鸡尾酒,郑彬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那边,金佚组的老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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