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梦宝贝 第七章
风吹动了大广角窗上的水蓝色薄织窗帘,银白的阳光仿佛在上头活泼地跳跃着,阳台外是秋天生动的美丽景致,但在在都影响不了主人的沉静。
十月份的达拉斯天气已近寒凉时分,空气中浮动的是清新的冷。
雪梦回到德州已近一个星期,但哪儿也没去,她不言不语,鲜少踏出房门,她常独处在纯白色调柔和纤丽的房间里,躺在软软的单人沙发上无意识地望着窗外、望着远方。
这时的她像是陷入在一个没人可以介入,只属于自己的思想领域里。
她轻轻地叹息,口中的热气在空气中呵成一阵白色的霜雾。
“宝贝,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大嫂席莲曼的敲门声,接着门就开了。因为这已是第十次她敲了雪梦的门却不见她的回应。
席莲曼径自走进雪梦的房内,怀孕八个月的她动作显得迟缓,但那并不影响她天生亮丽的美。她抱着钝重的肚子,拉了把椅子缓缓地在雪梦面前坐下来。她善解人意地明白,这个向来和她无话不说的小泵,一定遭受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四个多月前的她尚且与世无争,恬静又开朗,在她青春绝美的小脸上一向是那么生动有朝气,且常会甜甜地对人撒娇、和她说笑。但自她从台湾回来后,整个人都走样了。
她看起来是失魂落魄又憔悴,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总是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席莲曼心里有数,自己也曾年轻过,除了爱情,还有什么事会使人完全变样!她为雪梦感到心疼,因为她总是被保护得太好、太单纯,万一遇到感情上的挫折,会想不开也说不定……
“宝贝,米歇尔大道那里新开了个大型购物中心,你陪我去买些婴儿用品,好不好?”席莲曼试探地问。
雪梦失神的眼从远方调回,看向大嫂,她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大嫂比起篮球有三倍大的肚子。
“大嫂,怀孕是怎么样的感觉?”雪梦虚渺地问着。
“怀孕就像成天抱着一颗大铅球在走路,你走到哪儿这颗铅球就跟到哪儿。”席莲曼打趣地回答。
“肚子里的小baby是不是给你很多温馨感呢?”
“是呵,有时还不安分地拳打脚踢哩,你看、你看又来了。”席莲曼指了指不断弹动的肚皮。
“这就是胎动吗?”雪梦眸底散发出温柔的光芒。
“是呵,怎么突然这么问?”席莲曼委婉地询问。
雪梦摇头,沉默了。
席莲曼抚着雪梦的柔细如丝的发,试探地问:“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吗?可以嫁喽。”
雪梦又摇头,她垂下眼帘,眼波中流转着深刻的落寞。
“发生了什么事,愿不愿意告诉我?”席莲曼慈爱地问着,不敢透露自己担心的猜测。
“我正在想该如何向你说。”雪梦淡若轻烟的美眸锁着惆怅。
“说吧,我会是个最佳听众。”席莲曼鼓励她。
雪梦静默了许久,心底挣扎着该不该道出秘密。终于她鼓起勇气地道:“我的月信迟了一个星期。”说完,她的粉颊染上一抹嫣红。
“有时作息不正常也会迟来的,你才刚从台湾回来,会不会是还在适应时差的关系?”席莲曼掩饰心下的吃惊,仔细地探问。
“不,我怀孕了。”雪梦语调轻缓却不容置疑。
“你怎么确定的?”席莲曼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雪梦缓缓打开手心,手心上有个呈现十字的验孕试纸盒。
席莲曼抑下万分惊愕,强自镇定地道:“你可以要他负起责任。”
“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我爱他,也爱我和他的孩子。”
什么!“他是谁?你在台湾认识的?”席莲曼不得不严肃地问。
雪梦停顿了一下。“可以这么说,但请别问我他是谁……”
“好,那么你预备怎么做?”席莲曼深切地感受到事态的严重。
“我要生下孩子。”
“什么!”席莲曼终于隐忍不住地惊叫了。
“生一个所爱的人的孩子并不可耻。”雪梦悠悠地看着吃惊的大嫂。
“傻女孩,生育不是想象中那么的简单呵!而且你还那么年轻,将来还要嫁人——”
席莲曼的激动被雪梦轻柔的嗓音给打断了。“这辈子我不打算嫁人。”
“你再考虑考虑,更何况,你过不了你大哥那关的。”席莲曼请出老公护法。
“大嫂,请暂时不要告诉大哥,我想搬到加州去,在那里生下孩子。”
这不只是晴天霹雳还外加风火雷电,席莲曼真的再也无法平静地去接受雪梦的说法,她太纯洁、太不经世事了。“没错!即使你瑞士银行有九位元数的存款可使生活无虞,可是……这样做毕竟不妥!”席莲曼婉言相劝。
“没什么不安的,我明天就走,我在网络上已买了一幢位于比佛利山庄的房子,也请好了管家,你不必担心我。”
“啊!网络!”听了她的话,席莲曼的丽颜差点严重变形。她难以置信雪梦的决定,而她对雪梦的心疼与不舍,更令她落下泪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简直令人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你大哥才去了英国,而你突然要和我们“分家”了!你真的这么打算吗?你既不要那个男人负责,也不打掉孩子,还要搬到遥远的加州独自生活,你大哥回来后,我怎么向他交代!不成、不成,你再想想,不要草率行事!”席莲曼一口气说出了一串忧心忡忡的话。
“对不起,大嫂,我已经决定了,也考虑了很久,这是我自己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我已成年了,不能一直待在你们的羽翼保护下过日子的。”雪梦执起大嫂的手,拭了拭大嫂垂在眼角的泪,她这当事人比席莲曼还来得平静。
“你说走就走,也不等我生下baby吗?”席莲曼动之以情地劝说。
“对不起,我会在远方默默祝福你和我未来的小侄女的,对不起……”雪梦温婉地低诉自己的歉意。
“太突然了,真的,我还是无法接受。”席莲曼摇摇头,为雪梦的坚决感到无措。
“我很感谢这些年来你和大哥对我的照顾,真的谢谢你们,特别是你……”雪梦轻轻地像往常一样地伏在大嫂的膝上,似孩子般地亲昵地对她说。“你一直都有妈妈的味道。”
席莲曼满心不舍地直掉泪,她难以原谅那个使她们姑嫂分别的人——她一定要查清楚那个负心汉究竟是谁!
雪梦离开德州三天后,席莲曼翻遍了雪梦的房间却找不到任何线索,就在她累得坐在雪梦书桌前喘息时,突然瞥见桌上的计算机,她灵机一动,开启了雪梦的计算机。她心想,雪梦这宝贝连买房子都用网络,说不定那个负心汉就是网络情人!这个想法令席莲曼更滴水不漏地试图去察看计算机里是否有留下蛛丝马迹。
丙然,她在雪梦的电子邮件中发现了一封不寻常的信,发信者是TC银行亚洲总部,日期约在四个多月前,内容则是TC银行亚洲总部回复的面试通知。
TC银行?!那不是……费云航名下的产业吗?亚洲总部正是在台湾!雪梦是为了面试而去台湾的吗?
席莲曼诧异不已,却又想不通,雪梦为何要大老远地跑去台湾应徽工作?雪梦根本不需要工作,她够富有了,就算在普罗总部实习,充其量也是在打发时间。
但计算机里除了这一封信和台湾有关外,其余的她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任何和负心汉有关的讯息……
突然她灵光乍现——修文曾打过电话要费云航就近照顾雪梦,若是雪梦曾到过费云航的公司,那么为何费云航提都没提?!
席莲曼苦思不得其解。就在傍晚,秋意正浓,寒风凛冽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费云航在交代好公事后,放下一切,风尘仆仆地赶抵达拉斯,他来到凌家位于高级住宅区的宅院,见到了席莲曼。
“费,你怎么突然来了?!修文去了英国不在家,你怎么来也不先通知一声,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啊?!”席莲曼开朗的招呼,她发觉历经岁月的洗礼,费云航的英俊包多了分练达世故及成熟稳重,富有魔力的笑容不曾改变,外表仍是那令人眼前为之一亮的酷劲。
“我不是来找修文的。”费云航坐定在米白色丝布沙发上,下意识地放眼看向这座华屋,但没有看见他心所系念的人儿踪影。
“我要见雪梦。”费云航直截了当地道出来意。
“你要见宝贝?她也不在。”席莲曼眨了眨眼,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去了哪里?”费云航问着,脸上明显的失望引起了席莲曼的注意。
席莲曼心底咚的一声,居然有了一个十分冒险的联想……但她完全没有透露出思维,反而古灵精怪地迂回问费云航。“她去了台湾啊,到你公司去应征了不是吗?”
“她还没有回来吗?她离开台湾已经十天了!”费云航黑沉的眸子更显凝重,震惊的模样令席莲曼也为之一怔。
“你怎么那么清楚?”席莲曼问。
“是,我再清楚不过了。”费云航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席莲曼瞪大了眼,盯着他打量。“莫非那个负心汉……是你?!”
“负心汉!”费云航思索着这三个字的涵义。“如果我打算负了她,就不可能来了。”费云航仰起坚定的下颚。
“真的是你……”答案揭晓!这真是个叫人千想万想、想破脑袋也觉得不可能的答案,这之间的纠葛一定也挺复杂!但聪明的人就不该再往下追查,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席莲曼心里已有谱。
“雪梦究竟去了哪里?”费云航低下头十指交迭,眼底眉梢的担忧及苦恼软化了席莲曼的心。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连修文都还不知道。”席莲曼调侃地道。
“她在哪里?”费云航深色的眸子出现热切的期盼。
“她怀孕了。”席莲曼暗自观察着费云航的反应。
费云航脸上交织着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唇边却是一抹温柔的笑意。“莲曼,请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热烈地请求。
“你打算怎么办?”这是想得到答案的前提。
“向她求婚。”费云航给了一个十分明确且简洁有力的答案。
至此,有了他的承诺,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席莲曼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她在哪儿?”费云航再次热切地询问。
“没有她的同意,我无可奉告。”席莲曼耸耸肩,故意顽皮地卖起关子。
“天啊,别折磨我了!”费云航苦笑。
“好吧,看在你还颇有诚意的分上……但雪梦对我说她想一个人生下孩子,任何人都不嫁耶!”席莲曼探试他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由不得她。”费云航占有的火焰在眼中炽燃。
席莲曼这下真的放了心,一朵祝福的笑在脸上渲染成美丽的光辉。
深秋的夜,雪梦冻得坐在壁炉前升火保暖。
才到秋天,天气就已如此寒冷,这独门独院的新房子虽然清静优闲,家具一应俱全,却显得孤独而空荡,一到夜里常冷得令人发慌。
门铃突然大作,像敲进冷空气的电光般令人心惊。
一定是送外卖的来了。雪梦拿了小钱包,拉紧白色的针织披风,打了个寒颤步向大门。
大门开了,一见到来人,她手上的小钱包一下子掉落到地上,她瞪大双眼,惊慌失措地倒退一步,心慌地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但她连想象的时间都来不及,更无处躲藏,便火速地被一把拉进一个结实宽阔的怀抱中,紧紧、密实的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包围住了。
那淡淡的、熟悉的男性古龙水味,令她颤凛的屏住气息,隔着墨绿色的风衣,她听见一个强而有力的心跳,那个声音像一个个重音符般,令她全身紧绷。
一股灼热的呼吸缓缓接近她的耳际,她不敢轻举妄动,浑身颤抖。
“小东西,我总算找到你了。”费云航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柔和夜风,语气却是嘲弄的。
他居然远渡重洋来找她,那么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雪梦紧闭双眼,不敢吐露半点气息,像只忏悔的猫儿无处可逃,期待主人的谅解。
“为什么把我耍得团团转?!”他问,性感的低语让她双腿打颤得似要瘫软,若不是倚着他的臂弯,她一定会厥了过去。
“你觉得这样做很好玩吗?”费云航箍紧了她。
“回答我。”他的双手顺着她令人足以疯狂的完美曲线往上移,捧起她埋在他怀中的脸。
室内曳出的灯光照射在两人身上,雪梦白玉般透明的精致小脸正闪动着生怯及数不尽的歉然,她被动地怔怔看着费云航!“费大哥!对不起……”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道歉的粉女敕唇瓣上。“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费云航问。
雪梦干燥的咽喉吐不出半点声音。
“为什么?”他低切地又问。
“为了让你爱上我,然后把你甩了……”雪梦胀红了脸,恨不得退缩起来躲在他看不见她的地方。
“你办到了,感到胜利吗?”费云航压低了眉。
雪梦惊诧地望着他,他指的是什么?他爱上她?还是她甩了他?
“你——来做什么?”雪梦发颤地问。
“求婚。”
她深呼吸着,除了讶异无法有别的情绪!“为什么?”
“因为你偷走了我的心。”他说得似梦如幻,真假难辨。
雪梦心跳得好炽狂,但一个小小的声音悄悄地告诉它——别昏了头。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她猜想他一定是透过大嫂才知道她在这里,而他可能也知道她怀了宝宝……
他或许他就是为了宝宝才这么说的,他是不可能爱上她的,她深知这点,早有自知之明。“不、不……这只是一个游戏,你别当真。”雪梦轻轻地移开他的大手,低下头去。
费云航面容瞬即僵住了,情绪急转直下,他眯起眼,单手大力的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残酷的女人,你在说什么!”这话是从他的齿缝间逼出来的。
“……”雪梦接触到他犀利的目光中释放而来的怒涛,她心慑得无言以对。
“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他对她低吼。
雪梦赫然惊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如果不是你大哥来电话,我真的不知要被你蒙到几时!你无端的消失,让我发狂似地到处找你,好不容易现在找到了,你竟对我说这只是一个游戏,这样的游戏,你未免也太放肆任性了……若不是看在你大哥的分上,我真想好好打你一顿。”他脸上张狂的怒意,是如此的明显。
“对不起……”雪梦的眼眶灼热、湿润了,她哽咽地对他说。
“我不要你的道歉!”费云航猛然放手,雪梦不由得踉跄了下。
“那你要我怎样?”雪梦落下无措的泪,她不敢看他的怒颜,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般,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嫁给我。”这是命令,一个威权的命令。
“是为了我怀了你的孩子吗?”雪梦小小声地问他,眼泪串串滴落到地上。
“在我到美国找你之前,根本不知道你怀孕了,我单纯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令人心烦的小东西,这么说你满意了吗?”费云航没好气地叱责她。
“可是……你不是说过,我送你你都不要吗?”她粉颈低垂,不敢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费云航双手插在腰上,眉宇间的神色不知该愤怒还是该悲哀……他是说过,没错!但为什么她知道他曾说过这句话?!
“八年前了吧?”是吗,有那么久了吗?她不但知道,还记得那么清楚?!
他心头闪动着一个特别的想法。“你不会是因为这句话而来。报复我的吧?”他闇沉的眸光中有一把炯炯的火炬。
“对不起……”雪梦的脸垂得更低更低了。
“原来如此……”绕了一个大圈,原来这真的只是她的一个游戏——为了报复。
看来他不只是被她愚弄,还输了自己的……爱!
对这样的女人他有什么好留恋的,又有什么好不舍的?!
枉费他抛下一大堆公务,大老远地飞来美国,得到的却是一个比什么都不值的结论!他不再说什么,旋即掉头就走!
雪梦惊悸地抬起爬满泪水的小脸,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堆积在心底对他深深的歉意与爱恋,骤然化成一句句痛楚的呼唤!“费大哥——”
费云航定住了脚步,但他没有回头,沉静的街道中拂过一阵刺骨寒风,雪梦看见街灯下他的风衣在飘动,他傲然地站立在风中,而她的心却是一片苍茫萧瑟!
“你要去哪里?”她渴望他再回头看她一眼,想开口求他留下,但她不敢对他说。
费云航没有回答,昂然地迈开步伐走进风中。
雪梦泪眼迷离,怔然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她而远去,一颗心顿时碎裂得七零八落。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的脚步移动了,很快地朝他奔去,衣裙随风扬起,泪在寒风中飘散……
费云航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却狠心地没有止步,直到她揪住了他的衣袖。
他冷酷地回首。“游戏结束了,不是吗?”
雪梦哑口无言,泪如雨下地承受他痛击在她心坎的叱责。“原谅我,好不好?”她恳求,深锁的眉、痛楚的眼、苦涩的唇都写着恳求。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不,除非……”费云航邪气地一笑,一点同情也不给。
“除非什么?”她于心不安,抽噎地问他。
“嫁给我。”他这三个字充满残忍的玩味。
雪梦像站在风雨中的悬崖上的人,眼前是万丈深渊湍急的水流,身后是断垣残壁,天上风雨全是他的怒意……而她无助的进退两难。她如果答应就可以消除他的怒涛?那么……
“我……答应你。”她听见自己唯诺的响应。
“明天一早到最近的教堂,我们结完婚立刻搭机回台湾。”
雪梦还会意不过来。“我要和你回台湾吗?”
费云航轻嗤一声。“法律上如何规范夫妻的义务,你不清楚吗?”
雪梦苍白的脸一阵红嫣。
突然,他又握住了她的下巴,她惊惶的眸光被他俯下的身影遮蔽了,他的唇压上她的,重重地在她唇上烙下自己的印记。
他狠狠地吻她,像要汲取她灵魂似地,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目眩神迷,也让自己舒放一丁点对她的惩戒之火!
但这绝对只是个开始……他不会这么轻易地饶恕她。这个骗走了他所有感情、可恶的小东西……
他在她神魂颠倒之时,他放开了她,臂膀定定地扣在她的背上,镌刻般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明天见。”一掉头,他没理会她站也站不稳的脆弱,径自走进风中……
翌日——
一如费云航的安排,他俩上教堂结婚后立刻飞回台湾,时差加上长途飞行,两人到达台湾,回到“家”已是午夜时分。
“去梳洗,然后上床休息。”一进屋把行李提上卧房,费云航立刻指示道。
雪梦一脸倦意地点头,她揉揉快睡着了的双眼,问:“你呢?”
“我在书房。”费云航说完就径自消失在门外。
雪梦打开行李拿取了沐浴用品,走进光洁宽广的浴室,她讶异地发现浴室里早已多了一份全新的沐浴用品,是他要管家为她准备的吗?还是他向来有“备份”的习惯?
她真不知他娶了她,他要如何去向他那个好凶的女朋友解释,她是内疚的,对他……
她在他圆形的大浴白里放了水,将自己泡了进去,盼望水流洗去她的疲倦,稀释她的愁绪……
费云航进入书房,处理那早已拖曳到地上的公司传真,其中竟夹杂着两三张贺品婕的手书,他低头一看。
费,为什么你突然去了美国?行动电话我打不通只好传真给你。
星期天麦可开party,若你已回来,一定要打通电话给我,而且一定要陪我去。据我所知,袁苹也被邀请,她一定会带她那个称头的男朋友去。
我不能失面子。
婕
另一张则写着——
费,我问了王秘书,他居然不清楚你去美国做什么,若你仍不回来,那我就找邱俊杰陪我去了!
婕
惫有一张,但费云航连看也没看,即全数揉掉扔进字纸篓里,他专心地处理起公司传来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