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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子的臣服 第四章

作者:金吉

从欺骗开始的爱情,能够拥有幸福的结局吗?

遇上他的那天,是她人生中最悲惨的日子。

这么说好像有点戏剧化,但丁夏君总是告诉自己,当你非常非常凄惨,甚至是运气背到谷底的时候,就是一切将要好转的开始。

因为黑恕宥,她人生那条大道上的暴风雨结束,高高挂起了太阳。

“这是我占你便宜,我不能平白无故搬进来。”那时的!夏君这么道。

她记得当时黑恕宥一身花稍又鲜艳的打扮,换个人来穿那身行头,或是一个配件不对,可就会变得像搞笑艺人,但他仍然有法子把那件会让人眼睛瞎掉的金色衬衫穿得贵气十足,难掩他一身剽悍气势。虽然没有能力消费名牌,但丁夏君曾在百货公司服饰专柜工作过一阵子,加上为了画图搜集资料,她知道他身上连一条领巾的偾钱都是普通上班族一个月薪水才买得起的。

“也不能算是占便宜,”黑恕宥看来有些苦恼,因为要是他没能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成功说服眼前这位看起来落魄到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小姐住下来,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不喜欢住旅馆,买下这里是打算当成偶尔暂住的居所,所以就当是我请你来替我照顾房子,让我随时回台湾都能住得舒适,至于薪水嘛……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那薪水就当你的房租和水电费,怎么样?”其实,他并不喜欢让别人住自己的房子,就算是在他的其他住所,他也只是让人定期前往打扫,如今会做这个提议,纯粹只是想帮她。

总不能就这样把她赶出去吧,他可不是个会眼睁睁看女孩子落难的人,何况她的窘况都让他遇到了,他不帮就是猪头。

摆恕宥意思是,她可以免房租水电的住下来,虽然必须照顾这栋房子,但这对丁夏君而言只是小意思。这样的倏件对她来说简直像美梦!要知道现在的她,其实连付水电费都有问题。

也因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不然我明天去请律师来,白纸黑字把条件详列清楚,你住二楼,我住三楼,我住在这里的期间咱们互不打扰,你只要帮我把房子上下打理好,房子若有额外的修补费用,你只要报帐给我就行了。”总之,那天晚上黑恕宥拚命地鼓动三寸本烂之舌,为了表示他绝无心怀不轨,他始终与丁夏君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最后才总算说服她住下。

绑来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黑恕宥很少回台湾,偶尔在三更半夜回来,第二天人又不见踪影,而丁夏君一直担心他会带什么奇怪的陌生人回来,但这样的担心一直没有真的发生,黑恕宥始终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摆恕宥一向开朗健谈,丁夏君却独来独往冷漠惯了,他经常夸她房子整理得很干净,主动找她聊天,她却别扭地不知怎么跟他搭话,被动地应和还有见面时打招呼,已经是她最大的善意。他们的交集就仅仅是这样。

对黑恕宥来说,他们关系的改变是在他受伤失忆后开始的,然而对丁夏君而言却发生得更早。她记得那次黑恕宥回台湾好几天了,白天的时间都不见踪影,到晚上才会回来睡觉,他并不曾打扰到她。有时他那些细心的生活习惯,会让她好奇他的来历,不过也只是很轻微的好奇,她对人的兴趣就像一个数学白痴对数学的兴趣一样多。

当初找巷子里的房子是贪它租金便宜,而且又安静,只是坏处也不少,个人安全就是最伤脑筋的一点,丁夏君只能尽量不在晚上出门,但是为了讨生活,难免还是会有例外。

那天当她下公车时,已经快九点了,这时间台北城正热闹,但可不包括小巷子,她踩上阶梯快步走,一边怪自己不该为了想省钱连支电击棒或防狼喷雾都没有。

当前方传来咒骂和碰撞声时,丁夏君吓得捂住差点出口的尖叫,整个人缩着身体贴着墙壁,犹豫着该不该往后逃回大马路。

男人粗鲁的咒骂声持续不断,她还听到玻璃碎裂声,下一秒钟,最近的一栋住抱砰地一声把窗户关紧了。

以常识判断,丁夏君应该转身跑回大马路,保险一点就到派出所找警察同行,反正派出所也不远,不过人类的好奇心是很难说的,当时那些紧闭的窗子后都不知躲藏了多少双眼睛呢!丁夏君悄悄地,像做贼般,在前面拐弯处偷偷地探头观察。

虽然她从没觉得台湾治安很好,可是这种流氓把人拽到巷子里围殴痛扁的行为,不是古早时期的老戏码吗?丁夏君偷偷观察那群人,才发现打人的都是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其中两个还穿着制服呢!而被打得无法还手的,丁夏君有点印象,那个老伯伯常在这附近捡破烂。

她听闻过人蛇集团勒索无依无靠的街友,怎么连年轻人也不学好?

可是……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丁夏君悄悄地往后退,世风日下,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心力去多管别人闲事?看看这些紧闭的门窗就知道了,何况她也不是什么正义女超人。

丁夏君脑袋正要往回缩,却瞥见巷子另一头,高大的身影背光而来,男人嘴里还叨着烟,一副散步的闲懒模样,巷子里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优雅却难掩痞性的动作好生眼熟。

她一直以为这世间没有逞英雄的笨蛋,显然她错了,接下来那男人——他一开口她就认出了他——黑恕宥,竟然问那些年轻人:“你们难道不觉得丢脸吗?”丁夏君当时紧张得脑袋一片空白,好几秒钟呆愣着听不清他们骂了些什么话,当她看到唯一一位没穿制服的不良少年举起不知什么武器挥向黑恕宥时,她吓得拔腿跑回大马路。

其实,丁夏君一直认为自己既没同情心也没正义感,她相信在正常情况下她会假装没看见巷子里的事,但那天她大概是吓傻了,等她冷静下来,才发现她竟然以学生时代百米测验都不曾有过的魄力,冲到派出所求救。

总之,当她总算冷静下来正常思考时,警察已经替她和黑恕宥做完笔录,而黑恕看则笑着邀请她一块去吃消夜。

那一瞬间她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看着黑恕宥竟然还能露出那一贯的,有些痞痞的、佣懒的微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乱了两拍。

只是乱了两拍,不算什么,丁夏君仍然有礼但冷漠的拒绝了,黑恕宥也不以为忤,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回家。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在她身后问。

“晚班的工读生迟到了。”她回道,本来要拿钥匙开门,他却先她一步横臂推开铁门,丁夏君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你没锁门?”她差点想用吼的。

摆恕宥无辜地笑着,“我刚刚只是想到便利商店买烟。”丁夏君本来还想骂他,继而想,骂了也不见得有用,只能没好气地跟他一起进屋。

“你手怎么了?”她瞪着他手臂衬衫破裂处。

摆恕宥后知后觉地举起手臂看了一眼,﹁大概刚刚不小心被什么勾到吧。﹂“流血了。”她拧起眉,“你等等。”乱宥还在思考她一个人下班回家会不会太危险,毕竟她现在在他的管辖范围里——,好吧,只是住他的地方。但他这个人一向爱管闲事,尤其是女人的闲事,要不然他不知道男人比女人有力气做什么用?他思忖该给这屋子装个保全系统,可以的话屋子前面也加个巡逻箱……“月兑衣服。”丁夏君道,手里抱着医药箱。

她一脸平静,却让黑恕宥难得地一阵赧然,耳根微热,心里咕侬着自己都不知在多少个女人面前月兑过衣服了,现在竟然会觉得害臊?不过待他把衬衫月兑下,觉得不好意思的却是丁夏君了。

她哪里知道黑恕宥有着这么……这么……丁夏君命令自己专心处理伤口,想像他只是一尊雕像,否则她真怕自己的脸红太明显,可就尴尬了。

摆恕宥不是个静得下来的人,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而丁夏君为了避免自己一直注意到他那让女人心动的好体格,难得地有问必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败奇妙,本来自我封闭、不擅与人相处的她,就这么和黑恕宥聊开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副业”也告诉了他。

“你在画插画?”他显得好讶异,一脸佩服。

丁夏君觉得脸颊热了起来,而且那热度以着恼人的速度往上攀升,没几秒钟时间,她已经满脸通红。

处理好伤口,丁夏君想叫他把衣服穿上,可是又怕他误会她脸红是因为他的赤果。

“只是业余的。”其实画插画本是她的梦想,但出社会后她才明白不是人人都能靠梦想吃饭、照着毕业前的人生规画走。

罢开始,厂商和出版社说她的画不够有市场性,当她开始迎合市场,却发觉她像邯郸学步,失去自己本来的风格,变成随时可被别人取代的画匠。

她认清是自己把画画看得太简单了,学生时代她就知道自己的才华只能算普通,比一般人好,可是一进到艺术大学里,她就变得毫不起眼,就连出社会之后也不是他人眼里的中流砥柱。

“业余的就很了不起了。”黑恕宥笑道,“我们家有一个专搞艺术的兄弟,不过说他是艺术家又不是,但跟他比起来,我是一点文艺气息也没有。”他学的是建筑,欧美虽然不像台湾把建筑归类为工科,而是艺术相关科系,但他这个人对那种讲究到近乎神经质的工艺美学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他老爱往工地跑,至于画图……事务所刚起步时他还会乖乖画,现在他只画概念草图,其他就全交给底下的人——二世子嘛!就是有这种好处。

“我也不是什么艺术家。”丁夏君笑道,要她走纯艺术的路线,她也没本事。

“你都画些什么内容?”她的脸又熬了起来,“主要是商业插画,最大宗的就是俊男美女图啰!有时麻烦点,还要画点有情境的东西。”“需要模特儿吗?”黑恕宥一点也不害臊地问,还一边摆了个姿势,脸上又是那熟悉的、痞痞的笑。

丁夏君忍俊不住地笑了,也许是职业病,或者应该说其实学美术的都有这种习惯,她下一秒就忍不住认真思忖了起来。

“你的脸应该颇受欢迎,虽然小女生可能喜欢斯文秀气一点的,不过如果改天我接到比较熟女路线的案子,再请你当模特儿。”“什么比较熟女路线?”还有这么分啊?

“就是比较大胆一点的,而且读者群偏好性格的型男,尤其你的身材很好发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声音他跟着越来越小,丁夏君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天啊!她今晚一定是累到神智不清了,竟然滔滔不绝地把平常想起来都觉得大胆的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讨论人家的身体就像家庭主妇在讨论一块五花肉,他会怎么看她?

“怎么了?”黑恕宥倒不觉有什么不妥,向来他对任何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或评价都觉得不痛不痒,他知道有些女人欣赏他……的外表,他也从不觉得别扭。

“我……我……”丁夏君那不擅与人应对的一面又跑出来作怪,脸红得像桃子,连忙收拾医药箱,“我想到我还有事,晚安!”她低垂着脸,小媳妇似地抱着医药箱,逃难似地离开客厅。

摆恕宥怔忡着,好半晌,才意会她的反应所为何来。

只是这样就满脸通红啊!

他嘴角忍不住贝起一抹笑,觉得今晚的丁夏君真是有趣又可爱,而且善良又正直,他大概会很难忘记她领着警察,跑在前头惊慌地冲进他和那几个不良少年之间,还有她明明已经吓得脸色发自,却镇定地做笔录,替打伤人的他说话的模样。

其实,她并不是个冷漠的人吧!他想起她一个女孩子多么努力,一个人不依靠他人地生活着,心里忍不住多了一份温柔。

绑,她和黑恕宥虽然没有无话不谈,但至少进步到会聊近况,谈及彼此的程度,丁夏君渐渐发现其实是因为她开始喜欢和黑恕宥聊天。

他很开朗,跟她是完全不同的人,每当她为一个话题或是自己的笨拙别扭半天时,他却完全不在意,更不曾取笑她,总是体贴地转移话题,或逗她发笑,使她忘记上一刻的尴尬。

他喜欢找她一起吃消夜,因为他回台湾时,只有晚上这段时间能跟她共餐。

他问她在阳台上种的那些香草是什么?说着说着,他甚至告诉她,可以在院子里种她喜欢的花花草草,他也期待她会把院子变成什么模样。

那段日子里,她越来越快乐,不只是因为黑恕宥,还因为她的插画开始有稳定的合作对象,她可以改找工作时间较短的兼差,而不用辛苦的从早上上班到晚上。

开始察觉自己的不对劲,是从一封航空包裹开始的。

摆恕宥寄了一些印地安民俗工艺品给她,包裹是限时航空邮件。黑恕宥离开台湾前,她说过为了一份画稿伤透脑筋,报社要求她画出有正统印地安风格的插图,但她连美国都没去过。

她怔怔地看着那些东西,眼眶忽然有点热。

其实,他只是为一个朋友尽点心力吧?可是从小到大,她什么事都必须自己想办法,只不过不小心在他面前透露了一句话,他却可以记得,甚至如此地费心。

她把那些工艺品宝贝地收藏起来,突然想起自己过去这一年来偶尔会在一个人时想着和黑恕宥聊天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他心情总会特别愉快。

只是依赖吧︵-@因为他伸出了手,她才会产生错觉。丁夏君对自己道。

绑来他来来去去,总会替她留意需要些什么,她收过的礼物不胜枚举,今人眼花獠乱,有日本和服、俄罗斯圣像画、法国古董手工怀表、义大利彩色玻璃工艺品、英国玩具兵……她说这些礼物太贲重,他却说,就当是她的薪水跟津贴吧。

丁夏君总告诉自己,黑恕宥交游广阔,性格海派,她不曾是特别的,对他来说送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她却又总是期待他的礼物,因为想知道他的讯息和点点滴滴;期待他回到台湾,短暂地与她共处。

真正的弃械投降,是在某一年的夏天,她的生日。

虽然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但生日就像一个被蚊子叮咬的包,平常不会去注意到的地方,在那天就是觉得怪怪的,看着秒针慢慢绕了一圈又一圈,心里想:啊!又一个人度过了这一天……那天的她也是一样的,一个人锁在房里,打算静静地画图,等时针跳过十二,又是一年里另一个平凡的日子,她就不会觉得那么怪异了。

握着感压笔,盯着萤幕,平常闭着眼睛都能画的东西,今天却画了又取消重来,反反覆覆,一个晚上还没搞定,她心烦气躁地瞄了一眼萤幕右下角的小时钟,竟然才十一点!

有些赌气地把感压笔插回笔座上,决定上网杀时间,这时却听到敲门声,丁夏君一愣。

她没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啊!摆恕宥也没说今天要回来……她心跳快了几拍,半是惊悚半是兴奋,惊悚的是虽然总是小心地检查门窗,这一刻却又不是那么确定自己真的锁了门;兴奋的是黑恕宥竟然回来了——如果那敲门声真的是他的话。

“谁啊?”她决定先出声,扫视着房内可以拿来当武器的工具。

没人回应,丁夏君心脏跳得更快了,兴奋的感觉完全被恐惧取代,她发现房里唯一可以拿来砸人的东西竟然只有台灯,其他不是太重就是太小,当她抓紧台灯,把电线拔掉——还好她记得,否则要砸人时却发现武器被卡住,她会死不暝目!

接着,她发现一件更让她心脏无力的事实——她房门没锁。

房门接着又被敲了两下。

深呼吸三次,丁夏君冷静下来想,如果是歹徒,发现门没锁,早就破门而入了吧?

可是谁晓得呢?说不定是心理变态……她膝盖抖得像果冻一样,凭着一股意志力移动到门后,能够对进门的人做出奇袭的有利位置。

“到底是谁?”她尽量让语气听来凶悍冷酷一点,可惜尾音还是有点抖。

依然没人回应。

丁夏君发誓,她明天一定会去买防狼喷雾或电击棒,不会再铁齿了!如果她还有明天的话。

深呼吸!深呼吸!她握住门把,事实上后来她冷静回想起来,她应该立刻锁门,想办法把门堵住,然后打电话报警,不过害怕的情绪常会让脑袋打结,理智跟胆子在这时就像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胆子没了,理智也躲起来了。

就像要冲锋陷阵的士兵,她一鼓作气,猛地打开门,一手举起台灯……门外空荡荡。

玄关的灯她入夜一定会打开,却不知何时被关掉了。

“生日快乐。”烛光照得男人的脸诡谲万分,黑恕宥躲在门边,却突然现身。

“啊!”丁夏君吓得手上的台灯摔在地上,两人都愣住了,瞠大眼瞪着对方,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欸……惨了,他好像吓到她了。黑恕宥笑开一口白牙,伸手把玄关的灯打开,“对不起。”见她惨白的小脸,他脸上的笑消失了,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当脑袋终于能再次运作时,丁夏君喘着气,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一脸无辜的男人,然后哇一声地大哭出声,“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你真的很讨厌!”她哭着猛捶他,“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对不起!”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太过分了,她一个单身女子,本来安全就有顾虑,黑恕宥真是自责万分。“别哭。”她一哭,他更想对着墙把自己一头撞死,“拜托你别哭,你打我没关系,但是不要哭。”他把蛋糕举高,怕她碰到烛火,不闪也不躲地任她的拳头打在身上,最后干脆伸出一只手臂抱住仍然哭得像小女孩一样的丁夏君。

“对不起,我是猪头。”这一刻,如果要他跪下求饶或扮小丑……不管要他做什么,只要她能别再哭泣,他一定毫不迟疑地去做!摆恕宥懊恼得想把自己狠狠扭起来痛打一顿。

丁夏君发泄似地狠狠哭了一会儿,转为轻声呜咽。

“没事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这房子的锁我上次回来才帮你换过,也装了保全系统还有巡逻箱……”可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真有什么事,谁能保护她?想到自己刚刚的混帐举动,自责与不舍像鞭子般狠狠地在他心口抽打着。

“对不起。”他不断地道歉,也不停地安抚她,让她的脸颊贴着他胸口,搂着她肩膀的手轻拍她背脊,直到丁夏君终于渐渐冷静下来,羞赧的情绪立刻淹没了她。

天哪!她刚刚的哭法大概只有惊逃诏地能形容吧?真是有够丢脸的!包糟的是还在他的面前哭,想到他竟然特地买了蛋糕来庆祝她的生日,但她给他的回应却像是要哭倒万里长城似的。

丁夏君觉得好糗哦!深深地把脸埋起来,接着才发觉自己被黑恕宥抱在怀里,她的脸就埋在他厚实的胸膛……心跳更剧,早已暧昧的情愫瞬间擦出火花,灼热了她的灵魂,照亮了她藏在心里刻意假装不在乎的秘密……丁夏君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跳离他的怀抱。

“没事吧?”黑恕宥仍是一脸担心。

“我没事。”她红着脸,急忙摇头,失去他体温与力量的抚慰令她感到一阵失落。

接着,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穿着粉红小熊图案睡衣,而且因为刘海过长,又刚洗完头发,为了画图方便而把它全部束起来,看起来一定像疯婆子一样!丁夏君又羞又急地躲到门后。

“怎么了?”黑恕有被她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

“你……”她虚掩上门,露出半边脸来,“可不可以等我换衣服?”黑恕宥忍俊不住想笑,即使她只肯露出半边脸,他还是瞧见她红透了的耳朵和脸颊。

她真是……他几乎要失笑了,心头痒痒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感受。

“你换吧,我等你出来吹蜡烛。”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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