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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狡诈 第一章

作者:乐颜

深夜,刚入子时。

一个绑着长辫子的姑娘闯进扬州城内一家简陋的客栈,连声喊着:“店家,我要住店,给我一间单人房。”

“没问题、没问题!泵娘,你这边请。”店老板一见有客人来,赶忙亲自上前迎接。

“对了,帮我烧一桶洗澡水。”长辫子姑娘又说。

“好好好!小二,快去烧水。”四十岁左右的老板留着两撇山羊胡,对着店小二大呼小叫。

店小二却呆愣愣地盯着那位姑娘看。好漂亮的女子!

这位姑娘的身材相当高挑,一身青色劲装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出来,**高耸,腰肢纤细,俏臀浑圆,虽然穿的是男装,却比一般穿着女装的姑娘更俏丽。她有着白玉无瑕的肌肤,修长的双眉,高挺的俏鼻,嫣红的双唇,可是她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那双丹凤眼。

她的眼睛略微狭长,是单眼皮,眼珠却格外有神韵,眼角轻微地向上飞扬,当她用眼角向谁瞟上一眼,万千的风情就会在无形中散发出来,当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店老板见店小二一副呆头鹅的蠢相,忍不住上前踹了他一脚,“真没出息!没见过天仙般的姑娘啊?快去给姑娘烧热水!”

“啊……是!是!傍姑娘烧热水!我一定把热水烧得好好的。”一年也难得遇到几次这么迷人的姑娘,店小二喜孜孜地干活去了。

“店家,你的客房里没有镜子?”长辫子姑娘稍微打量了一下朴素的房间,回头问道。

“啊……因为来这里住的多是男客,镜子的话……”

对于那些赶路的苦力工人来说,一进房倒头就睡,谁还用得着这种东西?

“那么是否能借老板娘的镜子一用?可以算在房钱里。”长辫子姑娘似乎对仪容相当在意。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店老板连连答应。

半个时辰后,长辫子姑娘已经沐浴完毕。

此时她的头发完全散开垂在脑后,她用毛巾擦拭几下,顾不得头发还没完全干,就重新绑起了辫子盘在脑后,又用一块黑色绢布把头发全部包上。

然后她又迅速穿上了一身黑色劲装,束腰,袖口、裤腿也全部束上,脚踩黑色小蛮靴。

她重新坐回桌子前,用借来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儿,那双风情万千的丹凤眼此时正微微眯着,眉心也微微皱着。

“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夫,要不要化妆一下呢?”

她似乎很苦恼,玉葱般的手指搔了搔下巴,自言自语着。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说也应该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吧?”

于是她拿过自己的小包裹,从里面取出随身携带的粉盒,开始涂脂抹粉,白皙小脸顿时变得更加粉粉女敕女敕,一双眼睛也越发显得水汪汪的,最后还在双唇上点了胭脂,她满意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

可是看了一会儿,她突然把镜子按倒,懊恼地把自己的一张小脸搓得乱七八糟。

“真是的,我是去退亲耶!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

拿出包裹中的一本小册子,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白行简,祁国侍御史,现任监察御史,出巡淮南道。二十五岁,身高七尺九,擅琴棋书画,擅官场之道,大智若愚,深不可测。

未婚。

此人少年时文才斐然,颇富盛名,先皇曾钦点文状元,与京城其余四公子——苏凤南、云飞渡、柳行云、沈一醉——并称京城五少,引得众闺中女子相思成疾。

绑先皇驾崩,当今皇帝残暴不仁,京城五少中其余四人皆受其害,纷纷落难,唯有此人袖手旁观,为保其官位明哲保身,效忠新皇,毫无手足之情、兄弟之义,令人唾弃。

长辫子姑娘叹了口气。如果她的未婚夫真是这样的人,也难怪她的娘亲久久不肯告诉她曾有这样一个从小就订了亲的未婚夫,而现在更是要她亲自去退亲。

其实退亲也没什么,因为她的理想是嫁到“白玉京”,她喜欢的是那些惊天大盗,在她的心目中,那才是真正的英雄男儿。

可是完全听信流言绝对不是她的风格,就算要和那个贪官一刀两断,她也要亲自调查清楚,看看这位号称朝中第一美男子的监察御史,到底是不是这种无情无义的狼心狗肺之人。

把小册子收好,又用清水把脸洗净,恢复成清水雅然的模样后,她在脸上也罩了一块黑色绢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夜探未婚夫,就算化了妆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吧?

白行简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她退亲的陌生男人,为什么会让她这么莫名紧张呢?

从杭州一路赶来,甚至从还没踏进客栈的门,就琢磨着如何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拜托!她是去退亲,不是去相亲耶!

而且她今夜也只打算偷偷去探一探他的真实面目,并不打算和他见面,干嘛还化妆啊?

从知道自己有个名叫白行简的未婚夫后,她就变得怪怪的,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自嘲地一笑,然后吹灭了房间的蜡烛,悄悄推开窗子,确信客栈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歇息了,才从窗子里一个翻身飞了出去,纤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苍茫夜色里。

她伏身在一个两进小庭院的书房屋顶,向下偷看着。

夜已深沉,书房内却依然灯火明亮,一名身穿青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正在伏案作画。

他的长发盘起,束以玉冠,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

桌子上铺着上好的宣纸,用墨玉纸镇压着,纸上的山水已经画了一半,但已可看出山水优美,峰峦极佳,画者的功力相当不凡。

男子正提笔沉思,似乎在琢磨如何继续下笔。

紫檀木书案旁边站立着一名十四、五岁的书僮,生得瘦弱清秀,有一张可爱的女圭女圭脸。

夜很静,连挥毫泼墨的声音都能听见。

“童儿,该研墨了。”男子正想沾墨,却发现砚台里几乎干涸,只好咳嗽一声,提醒自己爱发呆的小书僮。

小书僮低头研墨,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道:“爷,屋顶上有人。”

“嗯。”男子依然低着头,仿佛仍在琢磨如何下笔,画上那一块石头似乎让他费尽了心思。

“也许是老乌贼派来刺探军情的。”小书僮放低了声音。

小书僮所说的老乌贼姓乌,名克用,乃是扬州的盐铁使。

虽然盐铁使只是个小辟,但官职却绝对是个肥缺,是负责造船事物,以及漕运事物的官吏,在这经济繁华的扬州城,也可谓是呼风唤雨之辈。

这一次男子奉旨出巡淮南,其中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模清楚这位乌大人的底细。

“嗯,也许吧。”男子心不在焉地应着。

“也许会是刺客。”

“嗯。”

“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小书僮恼了。

“有啊。”男子忽然下笔如有神助,很快一块嶙峋大石就出现了,大石上光影斑驳,就连被风吹雨打出来的小孔都清晰可见,似乎还能隐约听到风吹过小孔的呼呼哨音。

“要怎么处置?”小书僮勉强压抑下怒火问。

主子总是这样,每次大难临头的时候反而比平时更有灵感,作起画来如有神助,完全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

“童儿,你看这块石头好不好?”男子微笑的问,“这应该是我画过最美丽、最好看的石头了,是不是?”

“爷,夜深了,画已作完,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去给您端水。”小书僮已经懒得再理自己的主子了。

小书僮才刚刚走出去,男子脸上的微笑就迅速隐去,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莫测,眼角余光悄悄朝屋顶瞟了一眼。

他知道来者并非什么刺客,而是一位姑娘,而且正是他等候多年的亲亲未婚妻。

当年那个坦率正直,甚至大胆得有点莽撞的小丫头变成什么样了呢?

而她又是不是真的如未来丈母娘所言,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可是不管如何,这次他也绝对不会再放开她了!

许多年前他还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她娘带走,而现在他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他绝对不允许她再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留下她!

她现在所偷窥的这个男人,显然就是她要退亲的未婚夫,现在的监察御史白行简白大人——慢,不,正确的说法应该叫白贪官、白佞臣。

此时她正屏气凝神地朝下观望着,她以为会看到这个男人花天酒地、纵情声色的样子,那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跳出来喊退亲;或许看到他和其他官吏狼狈为奸,收取边赂,那样她也可以指责他为官不清,为人不仁。

没想到他只是一直低头画画,看得她兴趣缺缺,都快睡着了。

她对这种山水画毫无兴趣,倒是美男图还愿意看一看,只可惜这位御史大人一直低着头,让她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从他站着的高度来看,他真的很高,腰细腿长、身材挺拔,穿锦缎长袍格外好看。

如果能看清他的脸就好了,希望是个美男子。

她这一生没什么特殊爱好,就喜欢欣赏美男子,所以就算白贪官、白佞臣是个坏蛋,自己必须和他退亲,她也希望他不要生得像个超级丑八怪,害自己的心情更加郁卒。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行简忽然抱住胸口,低吼一声,身体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他不住地倒抽着气,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脸色苍白,身体似乎也在抽搐个不停,看起来好痛苦。

她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了?

她连忙左右张望了一下,但之前那该死的小书僮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晓得为什么,一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似乎也被揪了起来。

见死不救绝非她的作风,于是顾不得自己本来只打算趴在屋顶上偷窥,她一个倒挂金钩从窗子里翻进书房内,抱起在地上挣扎翻滚的白行简,把他放到隔间的软榻上,伸手点了他胸口的几个穴道,然后才搭住他的脉。

他的心跳很快,脉象紊乱,可是她却诊断不出他到底患了什么病。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生得实在俊美,挺鼻薄唇,脸孔清俊,白皙的肌肤和浑身上下散发的斯文书生气又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端的是姑娘们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形象。

生得一副好皮囊,里面却有一颗黑心肝,贪权贪势,无情无义,真是可惜。

她有些遗憾地打量完他的模样,想缩回自己的手,白行简却似乎疼极,反手抓住她,脸也靠了过来。

她吃了一惊,越发想抽回手,白行简却抓得更紧,好像怕她跑了一般。

“舒展……展儿……展儿……”白行简一直喃喃念着这几个字。

她的身休猛然一僵,手也不动了。

她惊愕地盯着陷入昏迷状态的男子。

他……他怎么会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闺名就叫舒展,她姓齐,娘也喜欢叫她展儿,可是她对这个男人毫无印象,为什么他会叫出自己的名字?

难道还有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姑娘是这个男人的心上人,让他念念不忘?

白行简冰凉的手握住她温热白皙的小手,似乎感到很舒服。

他的喉咙咕噜了几声,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睁了开来。

“你是?”白行简诧异地看着眼前蒙着面的黑衣人。

“爷?是刺客?”正端水进来的书僮见到有刺客,急忙放下水盆飞扑过来,动手就打,别看他身子小小,身手却相当了得,出拳快狠厉。

齐舒展闪身一躲,同时右手如闪电一般抓住书僮的手腕,脚下使绊的同时,把他的手也反锁到了背后,一招之间就被制住,书僮大骇。

“童儿,这位姑娘救了我一命,你不要胡闹。”白行简缓缓坐起来,制止白童儿的挣扎反抗。

“爷,这人来历不明,又在这种时候前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是特意前来救您的。”

“别那么急躁。姑娘,在下白行简,不知姑娘贵姓芳名?何故夜访本宅?”白行简挥手制止住书僮的焦躁不安,微笑的问,看起来好转了许多。

“我……”齐舒展想把内心的话全部说出来,可是看到白行简依然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提出退亲会不会更加打击他?

她想了一会儿,决定暂且先不提这件事。

“先别说我的事,你是不是生了什么奇怪的病?脉象很怪。”齐舒展反而担心地问他。

不晓得为什么,只要一对上白行简的眼睛,齐舒展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而且心情变得好奇怪,原本心中对他的指责竟然也淡化了不少。

男人的眼睛是深深的墨黑色,没有掺杂任何污浊颜色,闪着漂亮的光彩,黑黑的瞳孔像静谧的幽潭,又像神秘的夜空,悠远而深邃,引人入迷。

有这样一双眼睛和眼神的男人,会是个坏人吗?

“没想到姑娘不仅武艺超群,而且还精通岐黄之术。”白行简同样着迷地盯着她那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不过我不是生了奇怪的病,而是被人下了奇怪的毒。”

“什么毒?”

“寸相思。”

“爷,您怎么可以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书僮不安地提醒自己的主子,还有他其实也很想问一句:爷,您什么时候中了毒?怎么我天天在您身边服侍,却不知道啊?

“放心,我直觉这位姑娘是个好人。”白行简笑了笑,并不把书僮的担心当一回事。

“好人又不会写在脸上。”书僮小声嘟嚷一句,但是看到主子警告他不许多言的眼神,也就不敢再捣乱。

“寸相思?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种情蛊啊,我还以为娘是胡乱说说唬人的。”齐舒展柳眉微颦地说,她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好像说给白行简听,“据说这种情蛊十分厉害,中蛊之人最不宜动情,一旦对哪个人动了情,日后看不到那人、动了相思之意时,蛊毒就会发作,疼起来生不如死。唯一的解药就是和那爱慕之人两情相悦。即使想要换一个人爱也不行,那只会更痛苦。”

“姑娘真是见多识广,所说一字不差。”白行简叹了口气,对于自己中了这种毒似乎并不怎么怨愤。

“这么说,你有爱恋之人?”齐舒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儿突然一跳。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刚才他在叫着的“展儿”?

“是的。”白行简很老实地回答。

“她……是谁?”尽避知道这样问很唐突,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

齐舒展握紧了小手,手心里满是冷汗,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白行简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她就是我自幼订亲的未婚妻,名叫齐舒展,我们失散已久,很多年没有联络了。”

齐舒展愕然张大了嘴巴,黑色绢布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还蒙着面。

他真的在思念自己?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他?

她咬咬牙,缓缓揭下了绢布,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就呈现在烛光之下。

那绝丽的容颜,连小书僮都看得呆住了。

懊……好有风情的女子!

“展儿?你真的是展儿?”白行简睁大了眼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颤抖的伸出双手,想抚模她的脸蛋,她却后退两步,闪开了。

白行简落寞地放下双手,眼神哀伤地看着她,“展儿,你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我们以前认识吗?”齐舒展奇怪地反问。

如果不是娘亲突然提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未婚夫。

“当然,我们是青梅竹马啊。”白行简的眼神更加哀伤,看得齐舒展也一阵不忍。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没有关于白行简的一点点记忆?

可是白行简却记得她,而且还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你这次来,还是因为想念我吧?”白行简满怀期盼地问。

“不,我是来退亲的。”长痛不如短痛,齐舒展干脆直接说明来意。

“你说什么?”白行简惊愕地看着她。

“我是来退亲的。”

“为什么?”白行简一副心碎欲绝的模样,双手再次按在心窝处。

“因为你是个贪恋权势、背弃朋友的贪宫。”

“你胡说!你根本什么也不了解!”一直沉默的书僮忽然发飙了,“什么叫贪恋权势、背弃朋友?你根本对爷一点都不了解,你凭什么这么说?”

“童儿……”白行简抱住胸口,身子又开始抽搐不已,痛苦得脸色大变,身体重重地倒回床上。

“喂……你没事吧?”齐舒展急忙再次点住他的穴道,可是这次好像不管用,白行简依然疼得死去活来。

“你走开啦!爷是被你伤了心才这样的,他那么想念你,为了你迟迟不娶,你却这样对他?”书僮粗鲁地推开齐舒展,然后小心地为白行简按摩胸口。

“可……哎……这是怎么回事啊?”齐舒展苦恼地扯着头发,绢布滑落,长长的辫子松了开来,“我只是来退亲的,又不是故意来害你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中这种奇怪的毒?!”

“没关系。”白行简高大的身子缩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如果你心意已决,我会同意退亲的……”

“哎,可是你这样……”齐舒展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样子,是因为自己说了退亲的话,他才情蛊发作的吗?

那可真是她的罪过。

齐舒展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就是看不得别人受苦,心肠软过活菩萨。

而且他一点都没有犹豫就答应退亲,一点都没有难为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让齐舒展对他的印象也稍微好转了一点点。

“可是你这么痛苦……我该怎么办?”她苦恼地问,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口气里充满心疼。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他虚弱得连声音都低了下去。

“我怎么可以不管?如果你真是因为我而痛苦,我却弃之不顾,那不就连禽兽都不如吗?”齐舒展急了。

“那……如果你愿意帮忙……可否暂时留在我身边?等我忘情,等我彻底不爱你,那样我的毒就会自然化解,你也可以自由离去了。”

咦?居然还可以这样吗?

等他忘情,等他不再爱她,他就不再受苦,她也可以退掉亲事,自由安心地离去?

这个办法好像还不错……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齐舒展用手指玩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始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好像是最好的办法了。

“好吧,我答应你!”

谁让她最大的优点与缺点就是心肠软呢?

如果让白行简为了自己而受苦,那她是绝对会良心不安的。

“谢谢,你真的是个好姑娘。”白行简感激地望着她。

齐舒展尴尬地低下头。为什么他的感谢让她觉得心惶惶的?

因为低着头,她没看见白行简盯着自己的眼睛精光一闪,一抹狡诈的笑意一闪而过,那一瞬间,他哪里还有半点痛楚虚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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