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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君 第七章

作者:蔡小雀

小金一走下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环顾着好大好大的花厅。

又是龙又是凤,铺设得极致尊贵古典,却又有着一股淡雅的清新之气,尤其厅里还飘散着一缕沁人心脾的花香,像是桂花又像是玫瑰,清甜中带着三分的醉人。

小金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定然像煞了傻鸡,但她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聪明’过来。

他的长辈一定比他有钱一百倍,瞧,一座花厅就远比公爵府里的十座大。话说回来,他是堂堂公爷,随随便便一个亲戚也比她有钱几百万倍。

她的表情有些沮丧,不过随即又振作起精神。

反正她穷也穷得有志气,一不贪求富贵,二不奢望荣华,别人有钱是他家的事,她从没有想要染指,何况小时候爹说过一句话:‘人到无求品自高。’她自信起码可以做到这一点。

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笑出来,‘呵呵呵,好大、好漂亮的地方哟!’

千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表情,至此才松了一口气。

他很怕她会被皇宫里的凌人贵气伤害,进而自怜自艾自我嫌弃,现在看到她的神色如故,不禁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喜欢这儿吗?’

‘喜欢,不过不习惯。’她老实地道:‘地方太大了,讲话都有回音,如果是半夜来,我一定会吓到自己。’

他失笑,‘不过这地方你半夜是进不来的。’

没人带恐怕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虽然花厅里只有几个服侍的宫女,但暗地里的护卫岂只数十人?简直是包围得滴水不漏。

笔上的藻织稻小轩可不是随随便便闲杂人等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不过皇上是怎么回事,今日进宫是他千央万求的,只是他们人一到,他为何溜得不见人影?

懊不会又是在想什么奸计了吧?

他伍千岁是何许人也,怎可如此被设计呢?千岁脸上闪过一抹狡狯之色,低头对她道:‘小金,你在这儿吃个点心、喝杯茶,我去找那位‘长辈’,马上就回来。’

她愕然抬头,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是丢下你,我马上就回来,不会有事的。’他温言安慰她。

她心下忐忑,但也只能乖顺地点头,‘一定要马上回来喔。’

‘一定。’

他高挑的身影离去后,小金小小的身子缩在大大的太师椅内,骨碌碌的黑眼珠环顾四周,在接触到那些个穿得雅致清软,笑意盎然的宫女时,她情不自禁傻笑。

‘你们好。’她-观地打招呼。

爆女们个个笑靥如花,眼里有说不出的好奇和有趣。

不过皇上和太子妃就躲在屏风后,她们就算想跟小金聊聊天也不敢。

见宫女们没有回应,小金觉得更尴尬了,不过她还是对她们频频傻笑,然后低下头瞅着自己的绣花鞋尖。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两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你先去跟她说说话啦。’

‘为什么是我?我会不好意思——’

‘你们一样都是姑娘家,一定很有话讲,顺道还可以套套话。’

‘套什么话?’

‘才说了你又给忘了,就是去套套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那个小子拐来哄朕的。’

声音虽低,小金却听出了一个是娇女敕的女声,一个是略微苍老的男声,他们两人正在那儿你推我我推你的,决定不出究竟是谁要出面。

‘还是您去吧,您比较厉害,我什么都不懂,万一要给反问倒了怎么办?’

‘哎呀,你还是那么老实,跟越儿在一起都没学着稍微狡猾点,不过这样也好,将来朕的小孙子比较厚道可爱。’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

‘可是像我就太笨了,这样不好。’

‘不不不,像你才好。’

他们两个就在那儿你一言我一句的,连小金好奇地跳下太师椅,循声找来屏风后也不知道。

一个是银发慈祥却面带英气的黄袍老人,一个是大月复便便却娇巧可人的年轻女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正在那儿猜起拳来。

‘请问——’小金模模头,小小声的问:‘你们想问我什么呀?’

叭!

老人和年轻女人登时被她吓了好大一跳,不约而同转过来瞪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老人拍了拍胸膛。

‘听声音找来的啊。’

年轻女人羞答答又甜蜜蜜地笑了,睨了老人一眼,‘父皇,咱们大嗓门习惯了,一定吵着她了。’

逼袍老人有一丝惭愧,‘对不住,倒教你笑话了,我跟乐乐经常这样自顾自的喳呼,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哪里,您千万别这么说。对了,您就是公子的长辈吗?’小金仰视着他,可爱的小脸上泛着迷惑。‘您好,我是小金。还有这位姊姊,你也好,我是小金。’

她自我介绍的模样着实逗人,皇帝和太子妃乐乐登时笑得乐不可支。

‘小金妹妹真是可爱。’乐乐忍不住牵起她的手,对皇帝道:‘父皇,你说是不是?’

‘真的是好可爱哟!’皇帝笑眯了眼,随即叹息地摇头,‘唉,这么老实天真的姑娘应该配给杉家闻少,再不然给从军做媳妇也好,没想到竟然是让那只小包狸给骗到手——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狐狸粪上哟。’

小金一愣,挠挠耳朵听不太懂,不过乐乐已经笑了起来。

‘嗳,父皇,您不是巴不得他们三人快快成亲吗?现在伍公爷都已经有对象了,您还说这种话,万一小金妹妹当真了,吓得不敢嫁,我看您怎么对自己交代,别忘了您可是一言九鼎的金口哪。’

笔帝一愣,‘对喔,对对对,差点就给忘了,不能乱说的。’

他们的对话又快又急又兴奋,小金却十句里听不懂三句,努力想装出聪明到听得懂的样子,可是那一脸的茫然怎么也掩不住。

她看着他们,有些汗颜地道:‘不好意思喔,那个——刚刚公子走出去了,跟你们错过了,我去叫他回来。’

‘等一下!’乐乐连忙拉住她,‘父皇是故意的,他老人家想先跟你说说话,所以才久久不出现,引得公爷出去找人。’

‘跟我说话?’小金疑惑地抬头,对着皇帝羞涩一笑,‘您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问问,你是真心想嫁给那小子的吗?还是那小子对你威逼利诱,逼你要——’他的话还未问完,一声轻咳冷飕飕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笔帝神情一凛,连忙转过身,陪笑道:‘千岁呀,呵呵,我正跟香姑娘问起你呢,呵呵呵——’

千岁似笑非笑,‘是这样的吗?’

他刚刚可是一字不漏都听见了。

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总得给皇上留点面子,因此只是扬了扬眉,没有再拆穿下去。

笔帝连忙一挥手,笑呵呵道:‘大伙都挤在这儿做什么?咱们出去外头坐,吃点心喝茶顺道聊天,走走走。’

将他们像赶小鸡似地赶到前头,宫女们一见皇帝和太子妃,连忙一福为礼,‘皇上,太——’

笔帝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笔上?

小金跟随在千岁身后的脚步陡然一僵。

‘皇上?’她的声音像被压到的小狈,小手倏地拉紧他的衣袖。

千岁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一股焦急和心痛自心底升起,‘小金,事情是这样的。’

她的脸上充满惊愕和怯意,还有深深的不敢置信,‘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我们要见的是当今皇上?’

笔上?对平民老百姓来说,那是犹如天神一般的至尊人物啊!

她的手脚开始颤抖,心也渐渐发凉。

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她?如果他早点说的话,她也可以早点准备——不不,她永远也准备不好的,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万岁爷啊!

她只不过是个平民小女子,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行礼,该讲话,该有规矩——她甚至不知道刚刚对皇上乱讲话,等会儿会不会被捉去砍头?

如果她莫名其妙就被砍了头,那岂不是很冤枉吗?

‘小金,对不起,没有早告诉你是我的错,但皇上没有你想像中的可怕,他——’千岁的话还没说完,皇帝已经凑过头来。

‘你们在讲悄悄话喔。’说完,他三三八八地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说了什么超级好笑的笑话。

千岁翻了翻白眼,‘你看,真的不用怕,皇上现在心情非常好,我比较担心的反而是怕你印象破灭。’

历史上有哪个皇帝在说起笑来这么没形象没尊严的?

小金要夺眶的眼泪登时止住,困惑地眨眨眼,‘啊?’

‘皇上,你把人家吓哭了,自己想办法。’千岁很不讲义气地把烫手山芋丢给皇帝,推了个一干二净。

笔帝突然被安上个‘吓哭小阿’的罪名,慌得手足无措,‘是朕吗?对不住、对不住,朕没注意到,是朕刚刚说话嗓门太大,抑或是朕变丑了?’

说到变丑,他的脸登时苦恼地皱成一团,仿佛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惊得小金连忙摆手,急急安慰,‘没有啦,不是啦,皇上,您一点都不丑,那个——您还是一样英气勃勃、漂亮好看,面若杏桃、眼带春水,貌似西施,更胜王嫱:真的真的——一、点、也、不、丑。’

她一急之下,把看过的京戏里赞美美女的词都给说了出来。

虽然赞美得不伦不类的,皇帝还是心花朵朵开,龙心大悦。

‘真的吗?’他模模胡须,顾盼自得地笑了起来,‘乐乐,这小泵娘跟你一样诚实,不会说假话骗朕。’

乐乐是出了名的老实头太子妃,善良得连蚂蚁都不敢踩,自然也是闻言大点其头,频频称是。

千岁在一旁却听到头好痛,还忍不住反胃。

笔上英明起来非常英明,可是一旦乐昏了头,就会胡里胡涂地当了‘昏君’,搞笑疯颠的程度惹得他们底下的大臣个个头痛,大伙谏也不是,说也不是,笑更不是。

‘皇上,形象形象。’他暗咳了一声,提醒着皇帝。

‘噢,对。’皇帝很快恢复过来,轻咳了一声,慈蔼地间着小金:‘孩子,你别怕朕,朕虽是皇帝,却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青面獠牙,更没有不良嗜好——’

‘嗯咳!’千岁又清了清喉咙。

‘呃——’皇帝这才发现自己又离题了,连忙绕回来,‘朕的意思是,你是何方人氏、家住哪里、今年几岁、还有什么亲人哪?’

乐乐噗哧一声,赶紧捂住小嘴,‘抱歉。’

小金怯怯地迎视皇帝的眼神,小小声地回道:‘禀万岁爷,民女叫小金,刚刚跟您自我介绍过了,家住——住鲍子家,今年十七岁,还有个小弟叫小铁,他今年七岁。’

‘原来是这样,十七岁吗?’皇帝暧昧地顶了顶千岁的腰,‘喂,小子,老牛吃女敕草喔。’

千岁啼笑皆非,‘要你管。’

‘公子,你怎么——’小金惊骇地瞪大眼,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焦急地跟皇帝致歉,‘万岁爷,对不起,公子不是有意的,请您千万千万不要跟他生气,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皇帝一怔。

‘是啊,都是我的错。’她肯定地点头,有过统统揽在身上。

‘小金?’千岁一愣。

笔帝眨眨眼,‘怎么说?’

‘公子不是老牛吃女敕草,他是——’她结结巴巴,索性心一横,冲口道:‘其实是我,我小牛吃老草,不由分说就把他给吃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娶我。’

‘噗!’乐乐刚捧起一盅茶喝,闻言一口喷了出来。

笔帝傻眼,千岁呆住,一时之间气氛静悄悄,但随即,疯狂大笑

‘哎呀!我的天啊——’皇帝狂笑。

千岁捂着肚子,已经笑到说不出话来了。

乐乐则是频频扶着腰,边笑迸喘,‘啊,我不行了,笑到好想生——’

这怎么得了?她这话一说,吓得皇帝和千岁连忙吞下笑声。

‘真的假的?太医,太医——’皇帝扬声就要传唤太医。

‘父皇,我只是比喻,不是真的要生了。’乐乐连忙制止,小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您别紧张。’

笔帝和千岁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着引发他们大笑的主角。

小金看着他们直盯着自己瞧的模样,更加畏缩害怕了。‘呃——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吗?还是做错什么事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呜——她早就说过了她什么也不懂,现在可好,丢脸丢到万岁爷跟前来了,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哪!

而且她还害那个娇小又善良的太子妃肚子痛,她真是生鸡蛋没拉鸡屎的多!

见她眼底开始有泪雾凝聚,千岁知道吓到她了,连忙抱住她,‘没事,你没说错话也没做错事,别怕别怕。’

笔帝和乐乐互觑一眼——嘿,这小子很紧张喔。

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向来优闲从容的一等公,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样子,由此可知这个小泵娘在他心里的分量。

‘父皇。’乐乐小声地在他耳边道‘看样子是真的。’

‘我看也像。’皇帝抚了抚胡子,笑眯了眼。

‘我得快点回去,跟太子商量到时候要送什么大礼才好。’乐乐心满意足地看完热闹,起身回越然宫去了。

笔帝则是迫不及待地对小两口笑道‘你们也该请朕喝喜酒了吧!’

千岁和小金同时怔住了。

□——□——□

知道会有婚礼,但没想到婚礼来得这么快。

尤其是皇上满意得不得了,二话不说,立刻翻黄历选出下个月初二的大好日子,要给他们俩拜堂完婚。

六月初二,大吉,宜婚嫁安梁破土,红鸾星高照。

小金看着红纸上只看得懂一半的墨字,心头又是喜又是惊。

‘真的要成亲了。’她自言自语,一张红纸颠来倒去的看,短短的几个字就注定好了她的终身。

是皇上亲自挑日子赐婚,乃是大大荣幸的好事,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小金就会快乐得更真实了。

只可惜这都是假的,演的,骗人的。

她又叹起气来。

小喜在一旁笑得快咧到耳朵了,听见她又叹气,差点跌倒。‘不会吧?香姑娘,皇

上都亲自赐婚订下日子了,你为什么还是愁眉苦脸的叹气呢?’

‘我很开心哪。’小金一脸的苦相。

‘开心才怪。’她的表情活像皇上订的是要砍头的日子。

‘我开心的表情就是这样。’小金口是心非地道。

‘香姑娘,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小喜一本正经地道:‘说吧,告诉婢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她还是摇头。

‘香姑娘,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还信不过婢子吗?’小喜一脸诚恳的问道。

‘我不是——’她想解释,却瞥见千岁满面春风地拾步进门。‘公子。’

千岁满脸笑意,喜上眉梢,‘小金,今儿可有空?’

‘非常有空。’她一见到他,就自动心跳加速。‘事实上,我每逃诩闲到可以打蚊子了.。’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那我怎么没见过你扑蝶呢?’

‘扑什么蝶?’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那是无聊的千金小姐做的无聊事,我就想不通用扇子拍一只无辜的蝴蝶有什么好玩的,要有那种闲工夫拍蚊子不是更好吗?起码晚上就不怕被蚊子叮了。’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千岁忍俊不住,‘哈哈!说得好,说得真是太好了。’

‘公子,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她眼睛倏亮,‘是要带我去看猴戏吗?’

‘不是,我是要带你去挑首饰。’他牵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小喜识趣地含笑退下,偌大的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我说过我不需要什么首饰的。’小金急忙推却。

‘不行。’他摇摇头,正色道:‘虽然是作戏,你可以不要成堆的聘礼,我却不能不帮你添置些首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希望你是我最美的新娘子。’

他说得好深情、好真挚,尤其那一句‘我希望你是我最美的新娘子’,更是深深地敲入她的心底,激起了无比的冲击激荡。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小金很快地甩头,甩去沮丧和心痛,强迫自己挤出笑容道:‘那就当作是我借的,等用完就还给你。’

‘不可以,那是给你的。’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坚持。’

‘可是——’

‘听我说,你称了我一个这么大的忙,我恨不得能倾尽所有来回报你,虽然你接受了三个愿望,却没有真正得到什么实质的东西,所以我决定这件事结束后,帮你们在家乡添置几栋房子和一些产业,还有一笔钱,我要你们从此以后过着衣食无缺,不需要再流浪卖艺的生活。’

小金巨头酸楚了起来,‘你要买一个家给我们?’

‘是。’他重重地点头。

她眼里浮现点点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谢谢你,你待我们真好,只是房子不是家——用钱是买不到一个家的——’

‘我不懂。’他迷惑地蹙起眉心,‘只要有房子,你和小铁就有家了,以后也可以好好的生活,再也不会吃苦。’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家’在她心中的定义。

巴亲爱的家人永远厮守在一起,互相照顾扶持,欢欢喜喜地过生活,孕育着充满爱的下一代——这才是家。

不管住的是小茅屋、小草屋,甚至是狗窝都没关系,她要的只是亲爱的人能够在一起,否则拥有再豪华的楼房又有何意义?

只是公子不会了解的,也或许她根本不是他心爱的人,所以对他而言,他早就有家了,而不是只有她才叫做圆满。

‘公子,那些都不重要。’她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你不是要带我去买东西吗?我们走吧。’

‘你愿意了?’他惊喜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没有告诉他心底另外的打算。

她会跟他一道去挑首饰,就当作是演戏的道具,等到她要离开的那一天,她再全数还给他。

离开-

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不能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的气息和温柔——而且是永远。

小金低垂着头,紧紧咬住嘴唇——忍住了撕裂般的心痛。

只不过泪珠一点都不合作,还是悄悄地坠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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