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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王元配(上) 第七章

作者:阳光晴子

只是,不是说好了,此生永不离弃?

不是也说好了,一生一世要共度白头?

然而左潆潆望眼欲穿,却始终得不到阿史那鹰。

时光流转下,她的父亲被派至咸阳,她则出宫住在长安城,与母亲相依为命。

现在,她跟娘亲一样,总会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思念着她们放在心底最深处的男人,祈祷他们平安。

突厥,那是好遥远的一个地方,但她仍想尽办法请在仆役院内认识的宫女姐姐们替她打探他的消息,毕竟她们身在皇宫中,比她有机会。

一等再等,终于等到了突厥内乱平定、二皇子平安的好消息。

她为此开心落泪,更相信,他来找她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他一定会回来,他是这么说的。

他说的话,她都相信,所以,她要有信心。

只是,又是一段长长的时间过去,她坚定的信心逐渐被搅进无情漩涡里,最后消失,不见。

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他说谎,欺骗了她。

她曾想过去找他,但就算她鼓起勇气到突厥,如果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她强黏着他又有何用?

但她的心底总还是会有一个声音,说着他一定会回来找她,她的心里仍有一丝丝、一点点仅存的期盼。

这样的正反思绪不断交错,而日子也继续流逝。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他仍没有来找她,她虽然难过,但在娘的面前,她只能努力保持乐天开朗的模样,因为,娘比她更需要安慰。

走在这栋位于长安城的豪门大宅里,望着小厮、丫鬟走动的美丽园林,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大小曲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可怜的爹以过人的才情获得,却不曾在这里住上一夜的地方,真是好不讽刺啊!

在心中轻叹一声后,左潆潆走进母亲的房间。

郁郁寡欢的母亲仍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一名丫鬟站在一旁,看着桌上那动也没动一口的饭菜摇头。

看着娘那张纤细美丽的脸,其实,她跟娘长得很像的,只是,性子大不同。

示意丫鬟退下后,她坐上床沿,朝娘露出一笑:“娘想爹了是吧?那么,你要赶快将身子养壮一点,我带你去找爹啊,咸阳跟长安不远的。”

她也懂,可是到了咸阳,真见得到丈夫吗?怕是又会被以耽搁工作为由,让守门侍卫赶走吧,因为她们之前去了的下场就是这样呀!

她眼眶微红的握住女儿的手,“潆潆,你要记得,找一个平凡的男子当终生的依靠就好,他不一定要很爱你,不一定要很有钱,更不要又出众的才华,娘只求你有一个平淡相依的对象就好,不要像娘一样,太苦……太苦了……”

“娘……”左潆潆轻轻搂住痛哭失声的娘亲,轻拍她的背。

找一个平凡的男子来当丈夫吗?她深吸口气,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身体已经起了一些变化,也知道她的人生即将大不同,所以,她更要坚强。

因为,只要换个角度来看,事情不会永远是负面的。

就像她虽然失去一个人,但也拥有了另一个可贵的生命……

“要准备下车了。”

突兀的男性嗓音突然拉回左潆潆远扬的思绪,她的双眸慢慢聚焦,这才看清楚自己仍在舒适的马车里,而那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过往,终究已是过去了。

从彭冬半开的车帘看出去,漫天彩霞渲染了天际。

那个人,不会再遇见了吧……

不,就算再遇见了,又如何?他已忘了她,她还奢望什么?当时她跟他相处不到三个月,但他已离开六年,相比之下,那不到一百日的时间,的确显得好渺小。

只是,一个人能将另一个人忘得如此彻底,是因为全无留恋吧?要不,遗忘怎会如此轻易?

左潆潆眼眶微红的苦笑。傻呵,不是把他深深埋在心里了吗?为什么心仍这么痛?是因为埋得还不够深吗?

不一会儿,彭冬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你气色看来颇差。”

“我没事的。”她强撑起笑。

只是下了车,她就看到停靠在另一边看来很眼熟的豪华马车……该说是冤家路窄吗?

刑鹰见到那名娇小美丽的女子走进客栈,马上就注意到她的视线很努力的避开他,并特别背对他坐着。

“客官吃什么?住宿吗?”店小二笑眯眯的走过来招呼。

左潆潆不饿,便要彭冬想用餐,她则回房。

这一晚是星月交辉的美丽夜晚,但早早睡下的她却迟迟无法入眠。

终于,她放弃逼迫自己睡着,起身披上外衣,走出厢房。

原想一人静静的独享月色,没想到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也在此时加入,她想也没想的,就要转身回房。

但她的抗拒太过明显,就着月色,刑鹰甚至瞧见那双如星辰般迷人的黑眸在见到他的瞬间就窜起熊熊怒火,没有多想,身子已在瞬间移动,挡住她的去路。

绷着一张粉脸,左潆潆黑眸中的怒火更炽,“走开!”

他蹙眉,“姑娘的口气会不会太过?还是我在何时曾冒犯过姑娘?”

“公子没有冒犯我,只是我讨厌男人!”

“此言差矣,跟姑娘同行的不也是男人?”

“他是例外,但本姑娘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向你解释,请让让。”她想走,但他就是不动!

咬咬牙,左潆潆抬头狠瞪他,喉间却酸涩不已。他对她真的连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他曾经骗过多少个像她这样愚蠢的天真闺女,所以才能这么毫无心虚、毫无愧疚的正视着她?

太可恶了!那种万蚁钻心的痛楚,这个男人怎么会懂?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伤心仅留给献上一颗真心的她?

刑鹰可以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散发出的怨与恨,几乎是下意识就伸手托起她的下颚,“这双美丽的眼眸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她胸口一窒,立即要打掉他的手,但他反而迅速攫住她,她气愤的想要甩开,但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他?

“放开我!”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说不出什么,刑鹰就是无法漠视她的厌恶,明明他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可她的敌视,却莫名的让他觉得刺眼和……心慌。

“是女人就一定要喜欢你吗?可笑!”

“是你太可疑。”

“放开我!”

刑鹰没来得及放开她,她竟就气愤的要用脚踹他,他及时闪开也放了手,只是瞪着那双冒火的美眸,他更加疑惑了,“姑娘对刑鹰似乎有什么误解?”

刑鹰?名字又换了?上回是鹰——哼!这男人就是不敢以真名示人,亏他还是突厥可汗的二皇子!

罢了,她何必在乎他叫什么,又是什么身份?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能要求他什么是真的?她跟他气什么?只是气坏自己而已!

连回话都懒,左潆潆直接转身走回房间,留下一头雾水的男人。

可即使左潆潆打定主意不再理会邢鹰,上天却似乎另有安排。他们不仅是同一条路,甚至在休憩时,都无意间听到对方的目的地竟然都在咸阳,这代表他们碰面的机会绝不少。

左潆潆很无奈,但路又不是她家开的,能怎么办?

可她都如此豁达了,倒楣的事却又来找碴。

这一天,她跟彭大叔的马车经过一条山中小径时,一头梅花鹿突然无预警的冲了出来,彭大叔为了闪避它,马车整个失控倾斜,眼见就要冲入山谷,彭大叔连忙飞身将她从马车里救出,而她却愚蠢的只抢救了她的包袱,只因里面有她最珍贵的东西。

虽然她没有受伤,可彭冬为了保护她,身子踉跄着地,把脚给跌断了。

半个时辰后,刑鹰的马车经过,一眼就瞧见她正替她的车夫包扎伤口,他不知道她竟然是位大夫,毕竟从那不欢而散的月夜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

“可不可以请你们载我们一程,到下个市镇就好?”

左潆潆实在不想麻烦他,但眼下只有这个选择,这条山路较偏僻,等下一辆马车不知要等到何时。

“请上来吧。”刑鹰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她对他的厌恶太过明显,而他不想讨人厌,才刻意拉开两车车距,没想到——

彬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吕杰得到命令,下车帮忙把彭冬扶上车,左潆潆则立刻坐到彭冬身旁,一脸关切。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到达下一个城镇,在一家客栈暂时休息期间,彭冬过问客栈内的小二附近有无其他镖局,可却得到否定的答案。

知道自己断了脚,要恢复需要一段时日,他看着这名一袭绸缎黑袍,相貌丰神俊朗的贵气男子,再看向站在他身后那名总是面无表情的随侍。在镖局多年,他看过的人不知凡几,是正是邪,他还看得准。

“这位公子,”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左潆潆,他有礼的对刑鹰拱手,不得不大胆的提出要求,“她是左潆潆左姑娘,原本我该保护她一路前往咸阳,让她去向她的父亲报母丧,但现下我的脚已摔断,无法再随行,而附近又无其他镖局可请托,但我知道公子也要前往——”

“彭大叔,我可以自己去。”左潆潆一听他竟然想将自己托付给刑鹰,立即打断他的话。

“不成!”连刑鹰都觉得不可。她纤细娇小,又有沉鱼落雁之貌,一人独行,很容易引起坏人觊觎。

“没错,不成,左姑娘,你若是出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彭冬一脸严肃。

左潆潆原本仍在挣扎,见他这神情,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机会,不得不同意让彭冬留下疗伤,自己则坐上刑鹰的马车,只是一路上,两人虽然独处在宽敞的马车内,却没有交谈,她不是看着窗外,就是靠着桌子假寐,很努力的忽视他的存在。

刑鹰承认自己不太开心,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的确有一双不信任他的翦水秋瞳,但很矛盾的,也有一股欣赏之情涌上。

彬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太温驯,没有自我,就算有个性,也太黏人,不似她,像一瓮醇酒,光闻其味,就已沉醉,只是,暂时碰不得,也尝不得。

可一连数日,马车踢踢踏踏的前行,刑鹰忍不住想试着与她交谈,毕竟女人终只是女人,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拿乔的份。

“你对我的敌意很深。”

她一僵,之后才摇头,“我说了,我讨厌男人。”

“总有讨厌的理由。”

惫不就是因为你!但左潆潆选择低头,不让敏锐的他洞悉她的眼,查看她的心。

“为什么不回答?”

说来,他们一路同行也有多日,她对他的态度实在太差了,他的耐心自然渐渐消失,何况他的脾气比失忆前,听说更差。

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眼前人,左潆潆语气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碰触的伤口,希望公子能尊重。”

“那么我也希望左姑娘可以稍微敞开心胸对我,不是把我当成仇人看,至少在这同行的路上,能像个朋友。”

但他就是她的仇人!她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很抱歉,我对男人的防卫心就是这么强。”

她倒是拒绝得干脆。不过——“我想只要下定决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到不了的地方。”

她沉静无波的眸子看向他。他错了,她就到不了他的心,还被糟蹋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若说过去又什么不让她后悔的,就是翔儿了,这应该是他唯一送给她最珍贵的礼物了。

刑鹰不明白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这几日她常这么看他,没有半句苛责,眼里没有怨、没有恨,却让他更不舒服,好像他……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她?

“有没有可能……你以前就认识我?”

闻言,左潆潆的心更是揪得难受,好半晌才深吸口气,压下撕心裂肺的疼痛,佯装漠然的说:“刑公子甭做太多揣测,我们在这次见面之前只是陌生人。”

而且,这趟行程结束后,也还会是陌生人。刑鹰知道这句话她只是没有说出口,但她的表情却全说明白了。

尽避隐约觉得她跟他之间没有那么简单,但他失忆之事,他并不打算再一切都还浑沌未明的情况下贸然道出。

在坦诚自己之前,他一定要先将她了解得更透彻,所以,如果这一路她都只打算礼貌而疏远的对他,他不会让她如愿。

彬许有人会觉得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把她视为挑战,要她臣服,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仅仅是看着她,就有一股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坎,即使碰不得,但看到她在身边,他便会感到安心,可以放松,所以,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他绝不相信只有讨厌男人这几个字就可以解释。

但不管如何,她的确挑起他前所未有的兴趣,愈有秘密的女人愈有魅力,暂时,他不会让她由他的视线里消失。

而左潆潆必须跟他独处在马车里,所以之后有大半的时间,她都得面对这样带着探索又感兴趣的灼热视线。

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一事”,长一智,一定也会认为能让如此出色的男人看上眼是很大的福气,求之不得的女子绝对多如过江之鲫,但现在,她绝对会是逆流逃开的那一个。

所以她总是冷淡的瞥他一眼,就看向窗外。

既已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再怎么专注的望着对方,昔日的温柔爱语也不会再回来,而且除了她,也没有人记得那些褪色的过去了。

所以,没什么好看的,无论是他比之前更加俊美的容颜,或是那双霸气的眼,只要不看,心就不会痛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咸阳也离他们愈来愈近。

但这一天,马车才刚转进另一条颠簸的山路,天空就突然暗了下来,不过一会儿,狂风卷,骤雨下,滂沱大雨陡地降临,时间早已近傍晚,这雨一下,天更暗,路面更是一片漆黑。

吕杰燃起油灯,勉强赶路,但照明不佳,路况又差,走了一、两个时辰后,吕杰只好选在一处较平坦的地方将马车停下来。

眼尖倾盆大雨似乎仍没有停止的迹象,三人先吃了些东西充饥后,吕杰便看着主子道:“今晚可能得克难的在车上睡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左潆潆听的,看她是要跟他窝在上方还有个遮雨棚的驾驶座上,还是跟他的主子同睡车中。

但他知道她的选择是什么,欲擒故纵的这一套,他在突厥看多了,而此时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俱,她当然可以顺水推舟的选择跟主子在一起。

聪慧的左潆潆自然听明白了,立即说:“我还不想睡,我跟吕大哥一起坐外面好了。”

说完,也不待刑鹰反对,拿了一条小被子就移到吕杰身边。

这话一出,吕杰难得露出一个傻眼的表情。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不惜代价跟她交换这个可以跟黒王共度一夜的好机会?

刑鹰没阻止她,因为他早猜到她会这么做。

可真的看见她宁愿屈坐在驾驶马车的座位上,缩着头,双臂环身,衣物被狂风吹得飞扬,瑟瑟颤抖的模样,情况又不同了。

他咬咬牙。这个女人的出现时为了折磨他吗?要不,她要淋雨吹风是她家的事,他干啥舍不得?

别冒三丈的将马车内点燃烛火,再拉下第二层帘幕,不看她的身影。

然而因为他也点燃烛火,所以她蜷缩着发抖的影子仍映在车帘上,甚至还放大了。

他简直快被那个小家伙给气疯了!

猛然转过身,刑鹰刻意背对那道撩乱他心神的影子,但是,该死的,他就很难静下心休息!

受不了了!他咬牙起身,一把拉开帘子,伸手就把那惹他心烦的罪魁祸首给抓进马车内。

“你干什么?”左潆潆被他吓了一大跳,抚着怦怦作响的胸口瞪着他。

“瞧你整个人冰得跟什么似的!万一惹上风寒,怎么赶路?”他怒气冲冲的朝她狂吼,硬是将她拥入怀里。

她却挣扎着要起身。“放开我!我可以留在车内,但是你别——”

“等你的身子温暖些后,我就会放开你!”刑鹰压根就不管她,以双手箝制,紧紧的强迫她贴近他温暖的胸膛。

“我不要,现在就放开!”

“该死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别再动来动去,要不这对我就是磨蹭、挑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威胁的话一出,左潆潆身子顿时一僵,不敢再乱动,但身子仍不自主的发抖。

他的身上扔有一股和从前相同的阳刚气息,拥抱也是一样霸道……她眼眶微红。这个怀抱她盼了多久、等了多久?他却忘了她……

心再次被揪疼,滚烫的热泪一滴一滴的滚落,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不得不抿紧颤抖的唇,悄悄将泪珠在衣袖上印掉。

她终于愿意停留在他怀里,虽然仍有抗拒。

多么不可思议,他,这么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竟然对一个几近陌生的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呵护感,无半丝邪念,仿佛全心全意守护她就是他的天职……

他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因为,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幸福感涌上心坎,好像……曾经他也品尝过这样的幸福。

今夜,每每在睡前总是特别骚动的心绪,似乎因她的体温而得到抚慰,奇异的不再让他辗转难眠。

刑鹰想,这一晚,他应该会有个好梦吧。

翌日,雨停了,天也亮了。

吕杰小心的拉开车帘,就怕看到不该看的,可待看清里头的情景后,不由得一怔。俊美的王与面如芙蓉的左潆潆相互依偎,那姿态是如此自然,好像天生就属于彼此一般。

他轻轻的放下帘子,不舍打扰。

车内,刑鹰正作着梦,梦里有一个模糊的蓝白色身影从远处走近,但他始终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知道她是个女孩。

“你从不开口叫人帮忙?”

“怎么可以这样嘛?是谁替你准备吃的、喝的,让你有个安家之所?还是你就是天生的欺善怕恶,或是嗅到一股暴戾气味,臭味相投——”

“是谁?你是谁……不要走……”刑鹰喃喃呓语。

他的梦话吵醒了左潆潆,惊觉自己在他怀中睡了一夜后,她脸色一变,急急起身离开,没想到——

“不要走!”刑鹰陡然坐起身,紧紧抱住正想逃开的她。

左潆潆顿时粉脸酡红,不知所措。

刑鹰眼神中有些困惑,却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他记起了某些片段,他知道,但是,那张脸为什么模糊……

“请……请放开我。”她不知道他梦见什么,两人的过份贴近使她压根无法顾及其他。

刑鹰从善如流的放开她,视线却不曾离开,她被他看的浑身不对劲,只好走出马车,却见吕杰站在不远处的平台上,显然是刻意与马车保持距离,不想打扰到他们。

竟然与他同睡了一晚,笨潆潆,你在干什么?她吐了口长气,看着天空的美丽晨光。

在她身后,刑鹰蹙眉看着那沐浴在晨光中的纤细身影,有一瞬间,她的身影似乎与他方才梦中的人相叠。

贬吗?可能是她吗?他不由得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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