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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娇妻 第九章

作者:颜依依

不晓得是不是适应能力强,蓝澄心发现她一日比一日习惯与单靖扬的假婚姻生活,老婆的角色愈当愈上手。

每天,她会亲手为他准备早餐,满足的看他捧场的吃光它;也会细心为他烫整衣裤,让他仪容飒爽的迎接一天的忙碌工作;更会赶在他下班前回家作羹汤,好让他一进家门便能闻到饭菜香,继而于用餐间跟他叨絮一天的琐碎小事。

再来,他会随她窝坐客厅,陪她看新闻或其他她想看的节目;再更晚,她会依赖的偎进他所提供,温暖舒服得没话说的怀抱,整夜好眠。

表姊曾说她与表姊夫的婚姻生活平凡但温馨,有小争吵却也不失甜蜜,那么她算也从这场假结婚里体会到真实婚姻里会有的感觉吧,因为她和靖扬的相处亦是平淡中有温馨,拌嘴间夹杂某种说不出的甜蜜。

只是有一点,她有点纳闷,妻子面对老公心脏会莫名其妙跳乱节拍吗?怎她这几日来面对靖扬,心湖老是轻悸着不知名的涟漪?

另外,夫妻间的温存亲昵很正常,可她和靖扬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凤虚凰,为何他可以常常吻她?早安吻,上班前的道别吻、下班的见面吻、晚安吻,加上无数次的偷袭亲吻,这几天他简直吻她吻上了瘾,每日都要亲她好几回。

就像昨晚,他又不说一声便吻得她腿软。

她抗议他又吻她,他却说:“老公本来就有亲吻老婆的权利。”

一句我们又不是真夫妻的反驳,她硬是没敢进出口。尽避他父母和大哥相信他们是真结婚,也未在两人身边,然任何有关可能泄露他们假夫妻关系的字句,在他们谈定的半年期限内,仍是个禁忌,她若贸然开口,肯定像前晚不小心提及那样,惹来他更火热、更令人脸红心跳的惩罚之吻。

没骗人,真的令人脸红心跳,他的大掌彷佛带火的在她腰背上游移,烫得她浑身燥热又虚软无力,当她由他的炽烈拥吻里稍微回过神,赫然发觉衣扣不知何时被解开两颗。

“以后再说错话,后果你自己负责。”当时他粗喘的替她扣回衣扣,迷魅深瞳灼热炙人,眉间似隐忍着什么痛苦,嘎哑的警告她。

意思是下次若她再迷糊的提到他们的假关系,她被解开的扣子将不止两颗?

她羞赧得质问不出他怎能这样对她,更思索不透他如此逾矩的冒犯她,为何她没有半点怒火,不论前晚或昨夜,依旧放心的在他怀里沉入梦乡。

猜想自己入戏太深,连假老公的亲昵冒犯都照单全收,心里又有道声音告诉她,除了靖扬,她不会让其他假老公吻她、碰她。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独独允许靖扬的亲密碰触?

如此皱眉苦想时,蓝澄心正伫立自家小院子前。下午她要和外甥女见面,谈完两笔保险生意后她便回家打扫屋子,只是当她将地毯拿到屋外晒太阳,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就飘到靖扬身上,一想就停不下来,连呆杵屋外许久均未发觉。

“澄心,你怎么在那里发呆?”

突来的询问声终于唤回她远扬的神思,她转过头,惊喜的喊,“谢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谢奂庭,她家斜对面的邻居,前阵子到新加坡出差。

他笑着走进她家小院子。“昨天夜里回来的,晚上又要跟总经理飞新加坡,再出半个月的差。你呢?怎么在这里发呆?”保险业务员的工作有其自由弹性,但他以前从未见过她上班时间于自家屋前发呆。

蓝澄心搔搔脸颊,尴尬的笑,“我在想事情。”总不能要她坦白她在想她的假老公。

谢奂庭没错过她颊上微现的可疑红霞,直觉的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被问得愣住,“我?喜欢的人?”

“一个能让你时时惦在心底,无时无刻想他、念他,会为他闪神,心跳的人。”

入耳的话语宛若暮鼓晨钟撞击她的心。“时时将他惦在心底,无时无刻想他、念他,为他闪神、心跳……这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他含笑点头,“你对这人的想念愈深刻愈频繁,代表你对他的爱恋愈强烈。依你刚才发呆失神的程度,应该很喜欢你想的那个人吧。”

无丝毫取笑之意,谢奂庭全然一副兄长开导妹妹的关怀态度。他由澄心母亲那里听过她受大伯母影响,认为自己有克亲命底的事,也明白她打算一辈子不谈感情、不嫁人。倘若她真有喜欢的人,他自是要鼓励她抛开心里的束缚,好好去谈场恋爱。

“这怎么可能?”她仍如梦呓般低喃,如果谢大哥所述真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她岂非喜欢上单靖扬?!

不,不可能,她早就断情封爱,不能也没资格爱人,不可能会对靖扬动心,她只是太投入靖扬假妻子的角色,只是投入,并非喜欢……

一只宽厚大掌亲切的轻压她发顶,“澄心,假使真喜欢上,就勇敢去爱,更何况你的顾忌根本是多余。”他知道她了解他口中的顾忌是什么。

毙若未闻他由衷的规劝,蓝澄心一心在说服自己并未喜欢上单靖扬上头,直至空气中划入一道冷凛低喝——

“你们在干什么!”

“靖扬?!”她惊诧的望向蓦然映入眼帘的俊朗人影,心跳怦然的见他绷着脸走向她。

懊个潇洒俊逸的男子!谢奂庭不由得在心底惊叹这位忽来乍到男子出众的外貌,可他浑身透射的慑人气势委实迫人,且好似全针对他而来。他正想问澄心他是谁,他已-把揽过她,姿态占有至极。

“你是谁?”单靖扬冷冷诘问。未经过他的允许,这个看起来颇正派的男人也敢胡乱碰他的澄心,欠揍吗?

“靖扬,他是我的邻居谢大哥,你别对他这么凶。”没空管胸中仍纠结的紊乱思绪,蓝澄心将他推退一步,不明白突然出现的他怎一脸想扁谢大哥的样子。

他满怀的气怏顿时飙至顶点,紧扣她的腰,无法好声好气,“我对他凶?!你倒是解释清楚,说要打扫房子的你为何跟你的邻居在屋前打情骂俏?”

大约四十分钟前,他心血来潮拨电话给她,想约她到餐厅午餐,她说她回家整理屋子,时间上会耽搁,他遂打消与她共进午餐的念头。然而挂掉电话,他还是忍不住想见她的渴望,犹豫会,他决定前来找她,先帮她清理屋子,再请她下厨,让他品尝她早已令他恋上的厨艺。

岂料他兴匆匆赶来,竟瞧见她和个男的亲昵站在屋前,那男的更将手放在她头上,一副呵护疼惜的模样,险些没将他气爆!

她是他的,怎么能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幽会?!

“你胡说什么,我几时跟谢大哥打情骂俏?”她是记起稍早跟他通过电话,可他的指控未免太离谱,她和谢大哥又不是情人,能打什么情骂什么俏。

“刚刚!”他气吼,“你们站得很亲近,你还让他碰你。”更维护她这位鬼邻居大哥,要他别凶他,可恶!莫非她喜欢他?

呃,有吗?怎么她没印象谢大哥有碰她。

始终找不到插话空隙,静看两人耐人寻味互动的谢奂庭,总算有机会问出他的疑惑,“先生,恕我冒昧一问,你和澄心是什么关系?”

有礼的低问听在有气的单靖扬耳里,成了存心挑衅。他犀利的迎视他,给他最劲爆的答案,“我是她老公!”

罢,澄心的老公?谢奂庭震愕的视线迅速调住他怀里的人儿,“你结婚了?”

“对,呃,不是,这事有点复杂——”小脑袋忙碌的点了又摇,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她与单靖扬的关系。

而单靖扬显然也不想给她解说的机会,朝谢奂庭丢出一句,“我跟我老婆有事要谈!”便头也不回的挟揽地进屋里。

谢奂庭既错愕又迷惑,澄心与这位无论言行举止均对她万般在乎的轩昂男子,究竟结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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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里,厅门被只大掌粗鲁甩上。

蓝澄心不解的抬望不知为何冷冷敛绷的俊颜,“干么告诉谢大哥你是我老公?我们的假结婚关系没必要跟外人说不是?你……唔——”

没让她把话说完,两片温热唇瓣带气的欺上她的,吻得霸道狂烈。

懊死的有谁见心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调笑,能大方的无动于衷!他今天才知道对她放下的感情远比自己以为的深浓太多,以致像个毛头小憋子吃起满缸的醋,这小女人还搞不清楚状况,一再想为她那天杀的邻居大哥说话,存心气死他?

天知道他每天得多么努力压抑下想爱她的渴望,他是否该改变等她自然爱上他的计划,现在就彻底的要了她,让她只能是他的,只能想他?

“嗯……”承受不了他唇舌蛮横炽热的索吻撩缠,她娇喘嘤咛,双腿无力的往下滑,一个没站稳,他随她绊跌在地。

“我不管你有多少个邻居大哥,你只能喜欢我!”像怕她不属于他,他紧搂住她,浊喘的在她耳畔抛落霸气宣言。

阖眼偎着他,蓝澄心小脑袋-片迷乱,如走马灯不断交相闪映着喜欢他、不能喜欢他、她应该未喜欢他的混沌意念。“我的头……好晕。”

“你!唉。”听见她的话,单靖扬原欲出口的生气责难,全化为一声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的低叹。他几乎天天吻她,这纯情的稚女敕丫头依然天天腿软,方才他夹带愠火吻得格外激烈,她会头晕,很正常。

耐心的等两人的呼息归于平缓,他逼自己忍住心底的介意,放低嗓音道:“告诉我,你那个邻居大哥是你的意中人吗?”

这回,蓝澄心清楚的听进他的问话,睁开眼仰望他,“你想到哪里去?谢大哥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什么意中人。”

他眸中一亮,“你发誓?”

“我发誓。”她和谢大哥本来就只有兄妹感情。

一听,横梗他胸口的所有郁闷疙瘩霎时烟消云散,脸上的线条柔化,眸底渗入温柔,伸手轻拂她皙女敕颊畔,“听着,你是我的妻子,只能喜欢我。”

他末了的那句喜欢,令她心头再次兴起先前于屋外的慌乱波纹,但她无暇厘清它,只顾拉下他拂碰的手,避开他让人心跳失序的凝视。

“你当老公当得是不是太投入了?”胡乱误会谢大哥是她的情人,更霸道的要她只能喜欢他,活像她是他名副其实的妻。

轻挑她下颚,他执拗的与她视线相缠,“我的投入全因为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怎地令她的心弦更加颤悸。

那句“我爱你”他犹未准备跟她说。“中午你要煮什么给我吃?”

“嗄?”水灵大眼连眨两下,他把话转到哪里去?

“我想吃你做的菜。”

她傻眼,脑里绕转的一堆困惑全变为不可思议,他从公司跑来这里找她就只为吃她做的午餐?正想问他,门铃忽响。

“澄心,是我。”谢奂庭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她尚未出声,单靖扬已蹙眉将她由地上扶站起来,揽着她上前应门。

“有何贵事?”语气不甚友善的掷向门外。澄心是拿这个邻居当哥哥,他呢?莫非想打他小女人的主意?

“靖扬。”蓝澄心轻扯他衣袖,都告诉他她和谢大哥如同兄妹,这个假老公怎还如此入戏的对人家凶。

谢奂庭无所谓的朝单靖扬笑道:“我猜你大概误会我和澄心的关系,觉得亲自向你解释比较妥当。我当澄心是妹妹,你可别因为我起不必要的误会。”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恋人,他有向男主角释疑的必要。

蓝澄心很想说对她和靖扬起误会的是他,怎奈实情坦白不得。她偷偷觎向一旁始终揽着她的人,不知他会如何回答。

只听他难得的放缓语气,“抱歉,我为之前对你的无礼道歉,然而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即使你真当澄心是妹妹,我也不许你随便碰她,否则难保下次我不会情绪失控的赏你拳头。”

她愣直双眼,他说要赏谢大哥拳头吃耶!天啊,他怎能威胁别人威胁得这么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

点点头,谢奂庭对他霸气坦然的占有警告相当欣赏。能于洞悉事情原委后立即向对方道歉,可不是爱面子的男人能轻易做到,这男人无论外貌、魄力与气度,在在优于一般人,澄心眼光不错,挑了这么个……唔,情人或老公?

“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没听我妈提过。”他问向蓝澄心,她若结婚,妈不可能没告诉他这个奸消息,

“我——”糟糕,她该如何作答?

搂紧她些,单靖扬从容接话,“在我家人眼里,我和澄心已经是夫妻,虽还未举行婚礼,但这天迟早会到来,因为我的妻子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澄心,恭喜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等你结婚我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谢奂庭打从心底欣慰她能走出命底不良的自我禁锢,找到个这样爱她的男人。

除了腼腆含笑,蓝澄心吐不出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这样。瞥眼身旁神情自若的帅哥,她不禁为他担心起来——未经考虑便撒下他的妻子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这种漫天大谎,他要是被雷公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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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一刻,单靖扬又跷班了。

中午他在蓝家满足的享用澄心所煮、简单但格外勾动他味蕾的午餐,原本想待在那儿陪她,可惜公司两点有会要开,他只好赶回飞扬。等开完会回办公室,无意间瞟见玻璃柜内,他住处同样也有一组,澄心平时最喜欢的发声不倒翁女圭女圭,他的脑海又被她的倩影占满。

下午她要和外甥女见面,当他说想见见她口中的小美女,她直说忙公事要紧,催他赶紧回公司,下次再介绍小美女给他认识。当时他未觉有何不对,可后来想想,那时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又好像有些害怕他跟她外甥女相见。

愈想愈觉事有蹊跷,于是他告诉杜姊有事要办,驾车前往蓝家。沿路上不时想着,澄心究竟有什么事瞒他?

意外的,他在她家附近的公园瞧见她,此时他正将车子停靠公园旁,下车朝她走去,疑思暂抛,胸中因见到她而一片柔软。

她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人,可就是有股独特的清新气质,让人百看不厌。如同此刻,她含笑静坐离花长椅上,俏丽短发被微风拂吹得有点乱,却恍如一幅最自然的图画,教人舍不得眨眼。

性感唇畔勾着笑,单靖扬没有喊她,停下脚步,随她专注凝望的视线眺去,他看见一个绑着两条小辫子的漂亮女娃儿,正认真注视草地上的玩具——他再熟悉不过的设计作品,南瓜小马车。

她就是澄心的外甥女?

“小妈咪,南瓜马车里有漂漂的公主ㄟ!”

小美女突来的喊声嚷他愣住,她叫澄心小妈咪?!

“真的啊?小妈咪看看。”只见长椅上的小女人配合的走向她,蹲至她跟前,宠爱的和她玩起玩具。

单靖扬的震愕非同小可,那个该是澄心外甥女的娃儿,难不成是品行不良的她一时荒唐所留下的拖油瓶?问题是她的初吻对象是他,的反应宛如处子生涩又稚女敕,怎么会……已经生过小阿?!

懊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请问你认识澄心吗?”一道突落的问语止住他欲上前质问意中人的脚步。

他困惑的望向身侧的陌生女子,“我是认识澄心,你是?”

“我是她表姊。”李虹瑜微点头回答。她由澄心家出来,想看在公园的一大一小玩得如何,就见一位外表出众到不行的帅哥直盯着表妹,未见半点登徒子样,反而好像和她极为熟稔,遂过来问他。“你是澄心的保险客户,还是——”

“她老公。”见她一脸惊愕,他略作修正,“她未来的老公。”

李虹瑜脑里飞快作出联想,“你是澄心搬过去同住的那个男朋友?”

同居男友?原来澄心是这么向她表姊介绍他。挑眼望向不远处与小美女玩得开心,未察觉两人的小女人,他没否认的颔首,继而浓眉兜皱,努力问得平静,“澄心说要和外甥女见面,为何那孩子喊她小妈咪?”

李虹瑜慈爱的看向视线那头的小小身影,“她是茵茵的干妈。”

吧妈?“怎么她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让他以为她真是小美女的妈。

“澄心什么都没跟你提?”她诧异的转望他。

他敏感的回视,“听你的语意,她有事瞒我?”他的直觉果真不假?

“这——”她略感犹豫,倘若道出一切,会不会吓走澄心的男朋友?

“表姊,我对澄心是真心的,无论她有什么事,我都想知道。”

一句真诚的表姊,加上磊然的眼神、坦荡的语气,李虹瑜忽有所感,表妹心里的结,或许只有他能解。

就告诉他吧。“澄心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会克亲人的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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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依依不舍的送走外甥女,蓝澄心回到单靖扬的住处,竟没来由的感到情怯,再次想起白天翻涌胸臆间的混沌迷雾——她喜欢上靖扬吗?

走进卧室,浴室里传来的哗啦水声让她心头一跳,靖扬回来了,他正在沐浴。

深吸口气压下莫名的心悸,她像催眠般告诉自己,她仅止单纯将他当假老公,并未喜欢他。有着不良命底的她不可能谈情说爱,喜欢上别人。

走近床铺,她将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由袋子里拿出来,几套简便的家居服,还有深蓝色毛线。冬天的脚步近了,她打算从今晚开始,找时间替靖扬打件毛衣,她织毛衣的技术不错,且亲手为他打毛衣,也代表她的心……意?!

思绪轰然乍断,她浑身轻颤的怔看着由她手中松落床上的毛线球,胸臆间的混沌迷雾瞬间全退,她终于瞧清自己最赤果的心。

从以前到现在,她只帮母亲和茵茵织毛衣,一针一线都是她对她们无法言喻的爱,今天她竟然也想为靖扬打毛衣!她根本不只喜欢他,而是爱上他!

老天,她怎么这样迟钝?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不能也不可能为谁动心,她完全没察觉对靖扬的沦陷,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说服自己仅是单纯当他是假老公,藉机体会当人老婆的感觉而已。

“天啊,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喃喃细语,她无助的环抱住自己。

她不能爱呀!怎地唯独对靖扬倾心?

身后浴室传来开门的卡嗒声响,她的背脊一颤。

“澄心,回来啦!”浑厚磁性的嗓音随之轻掷向她。

“嗯,刚回来。”想逃已来不及,她极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话的同时弯身捡拾散落一床的毛线球,没有转头看他。

单靖扬已走至她身旁,深深的凝视她,心里晃漾着只有他知道的心疼怜惜,语气尽量放轻松的随口说道:“这么多毛线,你想为我这个老公打毛衣?”

手上捡起的毛线球因他的话又颤落滚回床上,她的心又苦又涩,慌乱间急急点头,找话应对,“我的技术不错,应该能让你刮目相看,我妈和茵茵都很喜欢我织的毛衣——哎呀!”

他冷不防轻扯她手臂,她低呼的扑入他怀里。

“靖扬,你——”

“苦了你了。”密密实实的搂住她,单靖扬的语气满含疼惜。

今天,他终于知道她隐瞒他什么事。傻呵,她,净将家人的意外遭遇归咎于她的不良命底,独自承受沉重的心理折磨。

难怪她生日那天会落泪得令他揪心,她始终认为她若没来到这世上,她父亲和姊姊如今犹能安然活着,母亲亦能拥有健康的身体,生日对她来说不值得庆祝,仅有难过自责可言;她眼里曾经浮现的悲伤、会默写金刚经与背念白衣大上神咒,以及几近敛财行径的赚钱方式,所有所有的一切,全因她看不破的心茧,全因她挚爱却又不敢靠近的亲人。

白天听李虹瑜陈述完一切,他激动得直想冲上前拥抱令他万般心怜的傻丫头,但终究因不想打扰她和外甥女的相聚而作罢,悄悄返回公司。

适才见到她,猜想她的心情或多或少因为与亲人相见而跌入回忆里,他刻意不提问她与外甥女相见一事,然而听见她月兑口提到她母亲与外甥女,他再也抑不住心疼,一把搂她入怀。

这些年,真的苦了她了!

“你在说什么?”他刚沐浴完的清爽皂香味令她心悸,挣不开他的环抱,只能在他怀里发间疑惑。

他轻柔的滑抚她的背,“凡事别太钻牛角尖,很多时候想太多,累的是自己,懂吗?”担怕他直接提她硬加诸自个身上的克亲枷锁,会惹来她溃决的泪水,他云淡风轻却语重心长的劝道,暗忖再找时间解开她的心结。

蓝澄心懂他的句意,但不懂他的用心。她微仰小脸,“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他满眸怜惜,温柔低语,“记着,以后无论遇上什么难过、不开心的事,我的肩膀我的怀抱,都是你最好的依靠。”

眸心颤动,她依旧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只觉心湖盈满撼动涟漪,似乎又更爱他了。

胸口紧紧一束,她埋首偎进他怀里,除了一声细若蚊蚋的“谢谢”,再不知该说什么,任满腔倾吐不出的无措愁苦在胸口煨熬着她——不能爱却深深的恋上,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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