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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一章

作者:楼雨晴

一大清早,人家是鸟语花香、风和日丽,迎接一天的开始,而言子苹家中却是拳来脚去、乒乒乓乓揭开一天的序幕。

“本大小姐肯煮给你吃,你没感激涕零就已经很不应该了,还敢嫌?”

“为一颗会让人拉三逃谇子的荷包蛋感激涕零?很抱歉,有点技术上的困难。”分明强人所难,相识近一辈子,他依然无法为她的厨艺昧着良知到如斯地步。

“明明是你自己不晓得乱吃了什么,别全赖到我头上。”

败好,居然死不认帐,无耻地推得一乾二净,那他也不需要客气了。

“一盘味道像大便的食物,还需要怀疑吗?”

“既然味道像大便,有人强迫你吃吗?”

“因为我不想-毒死我女儿。”

……

叹气,再叹气。

言子苹睁开眼,在闹钟响的前一分钟按掉它。

有她家这对宝贝父母在,闹钟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

拖着半睡半醒的脚步下床,她探出房门——“老爸、老妈,你们不要笑死人了好不好?”

一个煮的东西味道像大便,一个愿意吃味道与大便无异的食物,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吵的?

都一把年纪了,他们不觉丢脸她还听不下去咧。

小时候,看他们不只吵,还会拳来脚去,她一度质疑,这么标准的一对怨偶,当初干么要结婚?

有一段时间,她真的觉得自己是生长在暴力家庭中。

直到后来,慢慢懂事,才发现他们斗嘴归斗嘴、打闹归打闹,却从不曾真正做出伤害对方的事。

老妈受伤,老爸嘴里毫不留情,但心里比谁都着急心痛。

老爸工作晚归,老妈表面上闲闲看电视,其实是在为他等门、准备消夜。

于是她明白,这只是他们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相当诡异的方式。

拜家庭教育所赐,她嘴上功夫也毫不逊色。

外头突兀地一阵静默,以前她还会担心出人命,冲出去查看,但现在——她只能说,限制级画面看多了是会长针眼的。

唉,没见过这么不象话的父母吧?

用最俐落的动作刷完牙、洗好脸,她对着镜子草草梳了两下头发。

她的外貌遗传到母亲,不特别美艳,也不会在第一眼吸引旁人的目光,和娇美可人的萱萱站在一起,没两下就被比到天边去了,难怪人家在年幼无知的一岁半就有护花使者一路疼惜至今,而她活到高龄十七岁,连初吻都还留着发霉。唉,人比人真会气死人。

甚至于,她曾经质疑过,她们家的老妈要美貌没美貌、要气质没气质,论身家,更不能让男人少奋斗三十年,她家俊帅出色、让一群女人抢破头的老爸,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私底下偷偷问过,老爸只是笑笑地模了模她的发。“等苹苹遇到懂得欣赏-的男人,就会懂了。”

懂得欣赏她的男人?

她掬了把水泼洗脸庞,看着水珠顺颊滑落。

说实在的,她真的算不上漂亮,了不起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气质,这样,会有人喜欢吗?

“言子苹,-在孵蛋啊!上学快迟到了啦!”石破天惊的一吼,轰得她弹跳起来,像个失控的火车头四处乱撞。

夭寿哦!快七点了!

左手捞书包,右手拎外套,袜子穿到一半才发现左右脚不同色,又一路跳回房间换过,再冲出来。

“啊,钥匙!”跨出门的前一秒,又绕回来,拎了一串金属物体往外飞奔。

“等等、等等,-的早餐啦!”一份打包好的塑胶袋朝她脸上扔来。

啊,完蛋!

本想假装“很不小心”地遗忘它,没想到在劫难逃。

认命地接住老娘的“爱心早餐”,火速夺门而出。在父母长期的拳脚训练下,她身手可也敏捷得很。

七点二十三分,安全抵达校门口。

“教官早!”提着早餐的手朝教官挥了挥,同时一心二用地盘算着,从校门口到教室只要花五分钟,她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蹲个厕所,早上出门太赶,现在膀胱快爆掉了。

“早安,言子苹!-早餐提那么高,是想请教官吃吗?教官也还没吃早餐呢!”

“啊?”顺着教官的视线望过去,她赶紧垂下手,不仅垂下,还往身后藏。

傍教官吃?开什么玩笑,那是谋杀罪耶!

就算不死,也够教官恨她到毕业了,她还想多过些快乐时光,没打算让她的美好人生毁在一份早餐上。

“好了,好了,教官和-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紧张,没人会和-抢。”

“呃……呵呵。”干笑。

总不能告诉教官,她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而不是舍不得早餐吧?

她总算相信,有些事情真的要靠天分,无关时间。要不然,就是她家老妈够天兵,烤了那么多年的吐司,还是没能研究出不让吐司在她手中焦掉的诀窍,真要说有什么进步,也只是焦黑的程度不同。

甚至到最后,她可以由当中的焦黑度,去判断老妈的心情好坏。

捧高塑胶袋仔细端详……老妈是月事不顺吧?还是老爸昨晚没能满足她?今天焦得比昨天还黑。

老爸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在惹毛老妈,但是她也知道,不管煮出什么样成果,老爸最后还是会吃光它。

真不是她要说,老爸也够无聊了,没事拿自己的肚皮开玩笑。

咚!冷不防撞到一堵硬墙。

她闷哼一声,揉了揉扁掉的鼻子,视线由扁掉的早餐往上移。

“笨蛋!一大早痴呆什么?”

出口没好话,她连想都不用想,在目光对上硬墙的主人前,话已自有意识地滚出喉咙。“干你屁事!有多远闪多远去。”

江孟擎耸耸肩,绕开路。

走没两步,想起手上的早餐,她露出奸笑。“喂,姓江的。”

“干么?”

“你还没吃早餐吧?这给你!”极度不可思议,晚娘面孔一瞬间换上温和亲切的笑容,只差没散发慈母光辉。

啧,她的功力可以和川剧变脸绝学一较高下了。

下意识接了下来,抬眼对上她过分灿烂的笑容。

“那种猪食?-想报复也用点-那少之又少的脑浆吧?”江孟擎毫不掩饰对那份扁掉早餐的鄙夷。

这女人对他的态度,和灰姑娘的恶后母没多大的差别,突然关心起他有没吃早餐,恶整的坏心眼也未免摆得太明显了,拿这来对付他,简直是在污辱他的智商。

“-该不会山穷水尽了吧?连这种幼稚的小阿把戏都拿出来玩。”

言子苹脸色一变。

耙瞧不起她妈的手艺?

她和老爸嘲笑归嘲笑,可他算哪根葱?凭什么一脸不屑?

她咬咬牙,堆出一脸虚伪的假笑。“像猪食是吗?那不正好?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你吃了!”

“真是多谢。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不必勉强自己割爱。”扬手正欲抛回给她——

“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爱吃不吃随便你!”撂下话,也不管他的反应,甩头就走。

去到教室,已经是早自习时间,小小迟到了下,害她连尿尿的时间都没有。

可恶!都是那混帐害的,她早晚会得膀胱炎。

她恨恨地取出记事本,在密密麻麻的“正”字上多加一笔。

数数上头的“正”字记录,真要认真算起来,可能得算到下辈子去。

邻座的同班好友发现到她杀气腾腾,转头悄声问:“怎么了?一大早脸色那么臭?”

“还有谁?不就那个姓江的浑蛋!”

蔡宜臻也不意外,全天下能挑惹出她火爆脾气的人,也只有江孟擎了。

“小孟又哪里惹到-了?”更正确地说——他们又怎么互惹了?

“-去问他啊!”每次见面都一副又酷又-的死样子,看了就是不顺眼咩,不整他就是不舒坦,反正他对她也从没客气过。

蔡宜臻立起课本,挡住导师的视线,压低音量聊起天来。“喂,说实在的,你们到底是怎么互杠上的?”

怎么互杠上的?这可问倒她了。

校内流传了许多版本,身为当事人,居然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依稀记得……好像从见到面的第一眼,印象就极差了吧!他那高高在上、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的轻慢态度……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温驯的小媳妇,他不给她好脸色,她也不会对他太客气就是了。

再然后,最初只是单纯的不欣赏对方,演变到不对盘,再演变到现在的形同水火。

“可是我记得……-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排斥他啊……”蔡宜臻挖空脑浆,努力回想更早之前的对话。

“有吗?”言子苹偏偏头。她会这么年少无知?

“有。在还没见过他之前,我们聊过,-最多只是没感觉而已,还没那么厌恶……”

“废话,很多事要相处过后才会知道的,可见得姓江的做人多失败。”这证明她可没预设任何偏见了吧?

“有时候……我觉得小孟有点针对-耶,他对别人的态度都还满人模人样的……”对女性该有的风度,向来没少过。

斑哼!“-也知道他对我很没人性?”

蔡宜臻耸耸肩。“所以我才问-哪里得罪他了啊。真的没有内幕吗?凭我们的交情,有第一手资料可别藏私啊!”

“去-的!”说得像她多顾人怨一样。为什么全世界都认为问题出在她身上?她也很莫名其妙啊,谁晓得姓江的看她哪里不爽?

往前追溯、再追溯,他们的孽缘,开始于半年多前填选社团时,看“音乐创作社”这种东西好像挺新鲜有趣的,一时年少无知就给它填下去了,从此开始她“磨练修养”的日子。

真的!她也是遇上江孟擎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脾气这么差。

如果当初她早知道社长是他,打死她都不会加入这个社团!

“快啦、快啦,小苹,-动作好慢哦——”

任人拉着跑,她实在有满肚子的无奈,想到要去看那张老是让她一把火烧痛五脏六腑的脸孔,她就什么劲儿都提不起来了。

“言、小、苹!-阿婆啊!”愈讲脚步愈慢,很故意哦。

她懒懒抬了下眼,笑哼:“马上就能见到面了,-急什么?”

“我哪有急着见谁?”蔡宜臻不自在地否认。

“嗯哼!最好是没有啦!”睁着眼说瞎话。

惫没进到教室,断断续续的旋律先传进耳朵。

“是小孟在弹吉他耶!”

顺着蔡宜臻的视线看过去,江孟擎斜靠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吉他弦,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极度地漫不经心,却仍自成一股潇洒闲逸的风采,不经意引来窗边经过的女孩,一双双伫足流连的目光。

斑,就会诱骗无知少女。

“小孟好帅哦!我再也找不到弹起吉他比小孟更有型的人了。”即使是信手弹来,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大概就是属于他的个人风格吧。

拜托!言子苹翻了翻白眼。

“蔡小臻,-可以再更花痴一点。”不就那死样子吗?哪里慵懒?哪里帅气了?她瞪瞎了眼都看不出来。

“本来就是咩——”

“有家室的人还敢看着别人流口水,要不要我去告诉-家阿铭啊?”

此话一出,性情直爽的蔡宜臻竟然脸红了,别扭地低嚷:“-、-在乱讲什么啊,我们才不是——”

“不是?很好,我马上去告诉阿铭,叫他不用再白费心机到-家站岗了,什么温馨接送啦、爱心早餐啦,全都免了!反正什么都不是嘛——”

“喂、喂、喂!”蔡宜臻急忙拉住她。

“什、么、都、不、是?”她贼贼地笑。

“小苹,-很坏耶。”

两人一路笑闹着进来,江孟擎指尖顿了下,抬头瞥了她们一眼,又视若无睹地继续挑弄吉他。

算了,反正他本来就那副目中无人的-样,不需太意外。

教室另一方,——的琴音透过灵活的十指,流泄在黑白琴键与纤白素手间,长及腰部的乌亮长发披泻在肩背,古典的瓜子脸,白净细致的肌肤,鬈翘浓密的睫毛轻轻-动,像对翩翩飞舞的彩蝶,水汪汪的明眸,微弯浅笑的女敕唇,自然流露出无可比拟的典雅气质……这才是真正的视觉美感嘛。

言子苹出神地欣赏聆听。

琴音骤停。

迸典美人站起身,走到江孟擎面前低语了几句,他挑了挑眉,而后挪开吉他,随她走向琴座。

“哇,四手联弹耶!小孟真酷,好像什么乐器都难不倒他。”

“啧,闭嘴。”没事干么找那家伙来破坏画面啊!败笔。

“-想否认?”

……好吧,她承认他弹得还不难听就是了。

“嘿!我突然发现,小孟和小柔还满登对的耶,才子佳人,完美组合。”蔡宜臻一击掌,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兴奋不已。

“什么才子佳人,-瞎啦?明明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蔡宜臻张了张口……“算了,不跟-讲,-有偏见。”

“去去去!”远远看见柯嘉铭朝这里走来,立刻挥手赶人。她这人可是很知情识趣的,不阻扰小俩口酝酿小爱苗。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小孟听到,会和-没完没了。”

斑,谁怕他?

她头也没回,率性地将身子半倚靠过去,抛回一句:“小柔真的是你们男人渴望的梦中情人,对吧?”

“也许吧。”钟劭勤——他们家副社长,顺手揉揉她的发,递来一杯西瓜汁,她也老实不客气地凑上前吸个几口。

“如果我有小柔的一半美丽和气质就好了。”她欣羡感叹。

顺着她的目光,定在那对出色的少男少女身上。“小孟也是-们女生梦寐以求的理想情人吧?”

“他”言子苹咳了咳。“你想害我呛死就直接说!”

钟劭勤笑着拍拍她的背。“同理,不是每个人都爱气质美人的,阳光女孩也有让人心动的地方。”

言子苹斜瞥他。“你安慰我啊?”

“不相信?那算了,西瓜汁还我——”他伸手要抢。

“喂,你小阿子哦?给人的东西还要讨回去。”她一闪身,避了开来。

“反正-又不相信我,那还不如拿去把妹,说不定还能拐来几颗纯情少女心,好过浪费在-身上。”跳起身,急起直追。

“谁理你,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东闪西躲,满教室乱窜,远离土匪的同时,不忘顺道吸上几口西瓜汁。“哈哈,我喝光它,看你怎么抢。”

“不准喝!-给我吐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回头吐舌挑衅,一转身绊到椅脚,身体稳不住平衡地往旁边倒去。

“呀!”琴声戛然而止,细细的惊呼声下,吴韵柔本能地跳起身避开。

杯面静止。

等言子苹意识过来,人是跌坐在陌生的大腿上,双手停靠处,是一堵平坦的胸膛。

“很好。早上是焦掉的吐司,现在是冰冷的西瓜汁,那晚上呢?我能为我的胸膛期待热腾腾的牛排吗?”淡淡地、一贯嘲弄的讽语飘进耳畔。

呃呃呃?这画面实在很尴尬……

但,他那是什么死人调?她敢赌,今天要是跌下来的是小柔,他绝对不会是这种态度!

他会轻轻扶住她,帮她擦掉溅洒到手上的西瓜汁,低问一声——

“没事吧?”

咦咦咦?她有没有听错?还真问了?

一张面纸凑到眼前,她愣了愣。这家伙转性啦?

抬起头,是钟劭勤温暖关怀的脸庞。

她就说嘛,这家伙哪时转性,太阳就哪天从西边出来。

依他的行事作风,只有可能——

一把抽走阿勤递来的面纸,自顾自地擦拭起来,嘴上得理不饶人。“坐得很舒服哦?要不要送一张VIP卡,外加按摩服务啊?”

看吧,又让她料中了。

“起来就起来,稀氨咧!”面纸被抢光了,阿勤两手空空,对着她无奈苦笑。

“还来啦,你是恶霸还是土匪啊!”抢回被用掉半包的面纸,捍卫哥儿们的爱心。

“廉耻之心,人皆有之?”顿了顿,瞄她一眼。“古人说的话也未必准确。”

擦拭的手顿了顿。“江孟擎,你什么意思?”

“-所以为的意思!”似有若无地引导她看向他胸前一大片惨不忍睹的红渍……

“噗——哈哈、哈哈哈!”她当场喷笑,站着笑还不够,甚至笑到很没形象地弯下腰,只差没拍桌叫好。

从没看他这么狼狈过,那片溅晕开来的血红,完完全全占据了整个上半身,活像决斗失败的忍者,切月复自杀后的效果,这要是让他那群爱慕者看到,他潇洒俊帅的形像保证毁于一旦。

懊笑,真是太好笑了!

“很荣幸取悦了。”他咬牙,阴阴说道。

“不、不用客气。”她还在笑,笑得接不上气,整个人趴靠在钟劭勤身上。

以前怎么恶斗他都不变脸,没想到无心插柳,倒正中红心。

认识他半年多来,就今天最爽。

砰!江孟擎霍然起身,椅子顺势翻倒,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一室瞬间静默。

所有人忘了动作,全看向他们。

虽说两人向来不合已是众所皆知,但,江孟擎会怎么做呢?该不会……打起来吧?

江孟擎一扬手,火大地月兑了上衣往她脸上丢。“-给我洗干净!”

她愣了愣,抓下脸上的衣服往回丢。“脏鬼,谁要帮你洗!”

“-最好记得这是谁造的孽。”二度甩回她脸上。

“喂,你——”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轻轻柔柔的嗓音加入火爆对峙中。“我来洗,谁都别吵了。”

“小柔,这不关-的事。各人造业各人担!”江孟擎卯上了,态度极为坚持。

“好啊,我洗!明天再还你。”哼,看你怎么果着上身走出校门兼逛大街,最好以妨害风化罪名被条子杯杯抓走!

“嗯哼。”江孟擎慢条斯理地由书包中,拿出平日骑机车用来遮阳挡风的薄衬衫,随意套上。

唉呀,居然还留了一手,算她失策。

“别生气了,把脸擦一擦,小苹又不是故意的。”吴韵柔出来打圆场,沾湿手帕帮他擦拭污渍。

一直都是这样,小柔扮演着润滑的角色,就像一弯清浅柔和的溪流、像午后熏暖的清风,消弭一切争端。

如果不是小柔,她和江孟擎早不知打上几百回了。

“他们,真相配。”耳边,不晓得是谁轻轻吟叹。

实在很不愿意承认,但……

温柔如水的美丽佳人,半仰首凝视,举手投足尽是说不出的温情蜜意;他对小柔说话,语调永远是轻柔的,彷佛怕会惊吓到她……

懊吧,这画面……其实不算太难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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