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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龟慢慢爬 第七章

作者:陈毓华

不过,终究是有过长时间的相处,走远的步清欢和步芙蓉从转过的街角又踅了回来。

两人抱着惊讶还有鄙视打量了步小-很久。

“真的是-!我才跟芙蓉说-好眼熟呢。”步清欢穿著春夏最流行的橙色薄纱,足蹬三-高跟鞋,限量的皮包,一如往常的昭告苦全身都是名牌。

“大姊、二姊。”步小-怯怯的叫。

对于两位姊姊的重新回头,她心中不算没有惊喜。

“别喊得那么亲热,-上次来家里搬东西的时候,眼里有我这个大姊吗?”老鼠冤记得牢牢的,结结实实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令她不服的是只会逆来顺受,自认倒帽的小可怜居然有男人撑腰,那男人又可口得要命。

“我看-在外面混得也不错,竟然肥成一粒球。”呀呀,还是很大的那种风向球呢。步芙蓉自以为聪明的啧啧叹息,

“我不是发胖,我怀孕了啦。”见到亲人的喜悦渐退,她们看好戏的眼神提醒了步小-,这两个姊姊并不是会给她祝福的人。

她们只会趁这机会大肆的嘲笑讽刺她,瞧瞧前面有哪些是很久不见的姊妹会出现的对话?

可见她们撵了她并没有半点愧疚。

“结婚?连宴客都没听说,不会是先上车后补票吧?”

想不到被乌鸦嘴蒙中了……

步小-又沦为两姊妹的手下败将。

以攻击别人为乐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我老公说等他目前的工作告一段落才要补请客人,也会带我去蜜月的。”

“哈哈哈,笑死人了,连蜜月都没有,像-这么不自爱的女生,男人当然是玩玩就算了,他还娶-,算有良心的了。”步清欢最喜欢看她慌乱失措的样子了,那会让她成就感满分。

步芙蓉的舌头不若她姊姊的毒,却是只标准的应声虫,步清欢说地球是三角形的她照样点头。

没办法,她妈在步家的地位就是矮人家一截,她自然也只能听步清欢的。

“我不许-污辱我的丈夫,不许-欺负我肚子里的孩子们!”步小-握紧拳头,她讨厌她们恶毒的笑容,她要捍卫她的孩子跟丈夫,

“呵呵,拖油瓶,-想反抗我?”这只拖油瓶跟以前真的不同了,居然跟她呛声?

“-最好看清楚这是什么!”她亮出中指上的一圈晶亮。

“哇,钻戒!起码有五克拉。”非名牌不用的人用钱堆砌出来的品味,对真假眼光倒是不差。

“一定是假的!”不肯承认事实的人还想自欺欺人。

步清欢白了二妹一眼。“-少白痴了,那是真的。”硬要拗说是假的,那不是拐着弯骂她鉴赏眼光是零吗。

“那天跟-回家偷东西的男人……”

“他是我老公!”

“就算-嫁人了,也是嫁个贼。”

“我只是回家拿妈妈的相片,相片本来就是我的,-家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拿,我也不要!”她真的生气了,她们除了会颠倒是非以外还含血喷人,这样的姊姊她不要了。

“唷,步小标,-讲话本来不是慢到叫人吐血吗?几个月不见连跟我们吵架都学会啦?”意外啊!

“因为-们真的好可恶。”她一直都当她们是亲人,但是,她们却只会欺负她,从来没有当她是妹妹,就算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她们仍旧当她是拖油瓶。

“唷,怎么哭了?”以前就算被她们欺负到死眼泪也不曾流过一滴的她居然……

步小-掩着脸、她对亲情的渴望就此全部破碎!

然而,正当她伤心欲绝的时候有股暖意将她扫进了怀中。

她不用抬头,熟悉的气息,她躺卧习惯的那片胸膛再度无言安全的容纳了她。颤抖着手,她环住他的腰杆。

她快乐时,那是她可以停泊的浅湾。

她伤心时,这片包容的温柔也让她得以栖息。

“老公。”

鲍务处理完就匆匆赶来接妻子的黑歙,在她产检的医院找不到人,打她手机又一直没人接,便在医院附近绕来绕去找人,终于他看见他的小乌龟了。可她被人围着二娘教子。

一只打扮得像孔雀、一只应声虫,他打心医讨厌这两个女人。

“产检结束了?”

“医生说我太胖。”

的确!就算现在他伸足了胳臂抱住她,想把她整个圈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谁说-胖?我去宰了他!”瞧瞧偏心的男人,连这种泯灭良心的话也说得出口。

“他说肚子里有三个捣蛋鬼,了不起生产完再减肥就好。”

“三胞胎?!”黑歙乍闻,瞄了瞄步小-五个月像气球般膨胀的肚子。这里头居然有三只小表?!

“医生有送我超音波相片喔,你要不要看?”

当然要,这女人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步小-缩回双手,顺便将侧背的包包移转过来,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相片递给准爸爸。

看着妇科医生好意赠送的超音波相片,不是很清晰,上头麻花般卷在一起的手脚有着三颗小小的心。

“三个小不点啊。”即将当爸爸的感觉真实了,他把眼光从相片转移到步小-的月复部。

“果然双胞胎是会遗传的。”他看来看去龇牙咧嘴的笑起来。

“什么意思?”好随心喔,笑成这样。

“我跟阿霹是双胞胎。”

“你跟他?”她知道他们是兄弟啦,兄弟也有完全不像的那种,可是双胞胎?好劲爆喔!

任她前后左右怎么拼凑横竖都逗不到一块啊。

“以后,我们也许会有三个长相完全不同的三胞胎,好玩吧?。I

步小-想了想,点头。

摆歙温柔的揽住她的肩膀,一手帮她拭去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回去吧,外面好热。”

当两人甜甜蜜蜜、旁若无人的要走进停放在路边的车子时,压根被冷落遗忘的步芙蓉喃喃的低语。

“我见过他……”

“-嘀咕个什么劲?”步清欢受过黑歙的坏脸色,实在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见过他,小-的老公。”步芙蓉忙着解释。

“我也见过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就借住在我们家隔壁。”她想起了有点久远的事情。

“借住?那也就是说他根本是个穷光蛋喽。”步清欢结屎的脸总算便秘的不那么严重。

“我看小标是被骗了。”步芙蓉看着被黑歙小心安置进后座的步小-,看她辛苦的挺着大肚子,有些同情。

近距离的,她的声音传进了黑歙的耳朵。

本来要上车的他脚跟旋转,几个跨步,回到步清欢的面前。

他冷情淡然,微麦色的头发因为刚刚送步小-进车子有绺掉了下来,他既没有咆哮,也没有口出恶言,然而,他强烈的存在感叫只敢为难女人的步清欢很不自在。

摆歙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张名片,竖在两指间。

“这是我的名片,还有,转告-的父亲,叫他要好好管束-们两姊妹,因为我再也不想看见-们!”

名片被步芙蓉呆呆的接过去,至于步清欢则是拿不定主意的看着黑歙放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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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细雨湿了阶上的夜色,珠圆玉润的水沁入青草的根部,止了花花草草的渴。

扁透着影剪出瘦壮硕实的男人身形,他来回的在室内走动。

“回去?不行!我老婆已经五个月的身孕,我怎么带着她飞……我什么时候结婚的?嗯……没多久以前吧。”黑歙把手机拿远又拉近,手机那端的人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叽哩呱啦的声音不管他拿多远都听得见。

“喜帖……通知?你们一个在北极,一个在南极,剩下的忙得不见人影,我哪来的美国时间一个个通知?反正结婚娶老婆的人是我,只要新郎准时出席就行了,你们来不来都无所谓。”

他明显的遭到炮轰,因为电话那头的口音变了,明显被转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摆歙用一掌贴着冰冷的墙壁,无可奈何的瞪着手机。哎,居然轮流来炮轰他!这些人吃饱闲闲是吗?

所谓的“这些人”是他在上海的一群冤家。

他们总是保持着有点黏又不太黏的关系。

除却因为企业共同体而结盟的认知以外,私底下,他们偶尔会互相落井下石一下,偶尔也会联手抗外,更多时候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各自干各自的总裁,各自苦命……

“我没时间听你-唆,就算半年下回上海我也能遥控得很好,我不进办公室也能做事,不劳你费心。”这些人管东管西管到他家门口了,烦!

准确无误的按掉通话键,这些人就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给了甜头染房一间一间开,啧!

“大少爷。”黑歙站直身体,瞧见站在门口看似等候很久的卡纳,

“怎么?”他随手把手机放在书桌上。

“有客人想见您。”

“这时候哪来的客人?”

“他说他是夫人家的大老爷。”

“不见,叫他回去。”半夜跑到人家家里扰人安宁,他没兴趣见他。就算来的是小-家的祖先也一样。

“他已经在客厅等大少爷很久了。”

“卡纳……”黑歙突然叫他全名。“你老了。”

“哦?”完了,他又踩到大少爷的哪块地雷?虽然很习惯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皮皮挫。

“你老了,所以耳背。”

卡纳面无表情的脸慢慢泛起法令纹,伟岸的身躯俏俏的往后退,接着困窘的拉了下喉咙处的领结。“大少爷……”

摆歙猝然变脸。“叫他滚就滚!你居然替他说话。”

“对不起大少爷。”果然被吼了。

“老公,又有谁惹你发飙了?”一手-腰,打开跟书房相隔房门的步小-揉着眼,脚趿着加菲猫室内拖鞋出来。

“-不是睡着了?”黑歙本来发黑的脸改换成覆着薄冰,他小心的赶上前去扶住她的小蛮……好吧!不管近看远看都是水桶的腰啦。

“我听见你在吼人。”她是睡下了,可是睡得不好,当孕妇真可怜,就算大肚子下面垫了好几层的软垫还是喘,心脏还是负荷极大,还是觉得翻个身就像身子要散了一样痛苦,你说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睡得好?

“好象是-爸爸来了。”让步小-在椅子上坐下,单单一个白天到晚上短短时间,感觉她的肚皮又大上一圈。

“爸爸来了,我去见他。”仅剩不多的瞌睡虫一下被丢到脑后去了。

爸爸啊,她快要大半年没见到他了。

“-知道他要来干么?”

“ㄟ,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姊姊们回去告状了?不过爸爸能找到这里来挺厉害的呢。

“我倒是知道他来的目的。”

“哦?”终究是夫妻,从黑歙听不出情绪的口气中,她也知道后面绝对没好话。

“-想见他?”

“嗯。”她诚实的点头,“可以吗?”

“不可以。”这厢……也老实得要命。

大象跺脚了。“他是我爸爸耶,好歹你也要叫他一声岳父。”

“说实在的,我真不想。”那种吸血鬼凭什么要他的尊敬?

步小-心脏奇异的收缩了下。“对喔。”她怎么忘了,忘记他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的肚皮底下有他的骨肉。

要是去见了爸爸,他以后就不好做人了。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幸福,把事实都给忘光了,她真笨!

“小-?”

她振作了精神,慢慢的拉长声音。“不见也好,也许他会乱七八糟的跟你要东西,这样我也很丢脸。”

“我也这么想。”那个男人要是敢说要把小-讨回去,他-定会抓狂的把他踢出大门,到时候她会伤心吧!

摆歙的直言不讳悄悄割伤了步小-的自尊心。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父亲贪婪,可是从自己爱的男人嘴巴说出来她还是会难过心伤,有钱人家最怕的不就是纠缠不清又贪心的亲戚吗?

案亲的名誉不佳,这是她早知道的,甚至还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身上流着父亲血液的她,有天,黑歙会不会也嫌弃?

她想得好累,一颗心让多愁善感割得支离破碎了。

在黑歙的暗示下,卡纳将第一次造访黑府却惨遭软钉子的步柏邑送出宅门。

但步柏邑不气馁,喜悦的望着比他家别墅还要辽阔一百倍的宅子。

有了这样的女婿,他想怎么笑都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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