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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九天 第一章 老于酒店儒雅客

作者:云中岳

酷暑六月。

炎热太阳曝晒下的金陵古城。

火辣辣的热浪袭击着这座占尽风流天下闻名的六朝古都。

西贡院街,几排整齐而枝叶繁茂的柏树,总算还能给这座暑意十足的城市带来一丝快意。

老于酒店无疑占尽了地理上的绝对优势,位于西贡院街的最浓郁的阴凉处。

包何况,老于酒店的老板于百万祖传配制的“老洵”酒,有着去暑解乏倦奇异功效。

酒能解累去乏,的确给这条贡院街上的人们带来了夏日里可以清暑解倦的好去处。

然而,这里虽是一个好去他但是却并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毫不犹豫便踏进来的。

这时候,钱就变得异常重要了。

不过,西贡院街以前是个贡生,举人会集的地方,这些人十年寒窗已功成名就,当然是不缺钱。

可是,老于酒店一向生意兴隆的客源,今天似乎少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不值得喝上一杯酒,而冒着喷火的阳光去品尝一下,那实在是有些言过其实的老洵洒?

酒,多数的时候只会给人们增加热量,而不会给炎热中的人们带来一丝清凉。

但是,不管今天的生意是好还是坏,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在老于的视线里出现,老于便觉得自己的生意已是旺盛无比了,老于知道,这个人习惯于坐在靠着窗户的那一张印有一个大大的“雅”字的桌旁。

平日里,他总是过了正午一定来。

奇怪的是,今天却已是有些日落西山了,他却还没有来,更准确地说,老于还没有看到那给他带来生命和财富的年轻人。

这是个喜爱在正午时候,一个人独自静静地坐在老于酒店里自斟自饮的俊雅青年。

老于的目光紧紧地盯视着进出酒店门口的人,他多么殷切地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门前闪现。

老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柜台上一块洁白的方巾,习惯性地抹着那铸有“雅”字的方桌。

桌子上早已是一尘不染。

老于却浑然不知地不停地抹着。

这已成了老于每天唯一要做的一件伙计杂什,因为他不愿让人插手干这件杂什。

老于的家财近几年来似乎已成了未知数,早可以做做甩手老太爷了,可以不必再干这种伺候人的话了。

可是,老于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去干,唯有这件事情,老于是非要自己亲自动手不可。

老于懂得受人点滴之恩,须当报以涌泉的古训。

何况,名于今天所有的这一切,都离不了他的这一位并不显得有什么多大气魄的顾客呢!

总算把本已是镜亮的桌面擦得如同一面玉镜,并可以照出.人影来了,老于才停住手。

他回到了柜台。

老于燃起了一袋旱烟,虽然他已是百万富翁级,但是老于还是无法改掉原来的老习惯,正应合了那句俗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透过冉冉上升的烟雾,老于注视了一会儿酒店的门口,看了看已是西下的酷阳,他心中暗道:“公子爷恐怕今天不会来了,三个月来,今天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老于嘱咐了伙计几句道:“你们不要让人坐那张桌子,听到了没有?”

伙计们自然明白老于老板指的是那张桌子了,齐齐地应道:“于老板,你放心吧。”

老于转身回到内堂去了。

老于盼望的青年人到底是谁?

难道这青年人在于百万的心目中就这么重要?竟令他如此愿意殷勤周到的伺候着吗?

他,究竟因何会受到如此的企盼?

伙计们巴不得老板早点儿走,免得让自己丝毫的偷懒行为给老板看到,他们免不了会有一种恐惧感——恐惧被老板炒鱿鱼。

日暮渐渐西垂。

老于酒店的气氛又变得有些生气和活力了。

禁不住馋酒的,更为了在炎热的夏日里有一方可以高谈阔论的乐园,不管是豪爽的举人,还是喜爱清雅的贡生,都不约而同地一齐踏进了老于酒店。

那张“雅”桌依旧是空的。

来的贡生,举人们似乎都很自爱,都知道不该去可以说是老于酒店的最优静惬意的地方坐下来。

因为,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

既然是常客,自然就免不了有自己习惯的位置。

文人们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习惯于自己早已熟悉了东西,虽然也许这并不是好的,但却要墨守成规拖住不放。

不过,这似乎并不能,也不该成为那张具有特别位置的“雅’凛没有人叨扰的原因。

为什么?

其实,不管是有了功名的文人,还是街市上的市侩之流,无一不对这位子的客人报以一种敬重的心情。

虽然各人的敬重点不同。

文人敬重他的才华过人,风流倜傥,品质超人,肯助贫困的寒士燃烛苦读求取宝名。

“雅”座已成了老于酒店不可动摇的荣誉和生意旺盛的象征。

老于端着鼻烟壶再次巡视着自己的“帝国”时,眼睛猛然一亮,心中的阴霾忽然一扫而光。

此刻,他看到了“雅”桌边坐着一个白衣人。

这是个衣着十分华丽的白衣人。

伙计的殷勤照顾,顿时使老于的心里产生了丝丝的嫉妒,因为他讨厌别人侵犯他的“专利”。

伺候人居然还可以申请“专利”?

这大概便是所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了。

老于暗暗决定,明天这位不及时通知他实施“专利权”的伙计,可以不必在他的酒店干活了,也就是炒那伙计的鱿鱼。

因为,老于长了这么大,吃了这么多辛苦,从身无分文到拥资百万,是在不断地被别人炒就鱼的逆境中挣扎过来的,炒别人就鱼的滋味,他还没有尝过。

老于决定开一次杀戒。

老板的出现,使伺候着华服公子的伙计心里一阵阵发着寒栗,特别是老于的那一种似有意又无意的咳嗽声。

伙计知道老于的身体一向是非常的好,据说从来没有过什么生病的记录。

老于的咳嗽,唯一的解释便是不满。

这点伙计们都懂。

伺候着华服公子的机灵伙计更是懂得这一咳之中的奥妙,然而有时候机智可以杀人,有时候机灵却又可以害人。

于是,伙计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却使得伙计的饭碗从此敲碎了。

因为伙计的手里端了一碗汤,一碗高汤鱼翅。

汤很烫;如果泼了出来,自然免不了要溅在手上,那么手又禁不住烫,端捧不稳的清碗必然会翻掉。

于是一切便顺理成章地成了这样的结局,华服青年的身上溅湿了一大块汤渍。

如此一来,老于的威风自然要发一发,但必须是在赔过“不是”之后。

其次,华服青年只不过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安慰伙计道:“怎么啦?烫伤了什么地方吗?”

伙计忙道:“耿少爷,小人该死,让你的衣服弄脏了,小人一定会赔的。”

被称着耿少爷的青年人微微一笑道:“你又不是故意的,不必说了;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免得烫伤了自己。”

伙计感激地点点头道:

“耿少爷,那么我给你洗洗吧,否则老板会责怪我的。”

雹少爷笑道:“你什么也不必做,不必担心,我自会安排的,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伙计的眼睛紧盯着耿少爷的嘴,耳朵专注地聆听着。

雹少爷看着伙计的这副神情,微笑道:“别紧张,你可知道我只想要你做一件什么事吗?”

伙计摇头。

平日的那股机灵劲此刻似乎早已不知溜到什么地方逍遥去了。

雹少爷道:“上菜。”

伙计恍然大悟地道:“真对不起,我只顾看你的衣服,却忘记了给你上那条凤尾鱼了。”

“不必了,阿福。”

老于早巳系好了一条洁自的围巾,手里端着一盘刚刚炒得十分香气的鱿鱼冷冷地道。

伙计的脸色顿时煞白。

他知道老于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包何况,老于的手里端着的那盘香脆娇女敕的鱿鱼,正向他预示着早已十分明白的事情。

老于要解雇阿福。

阿福的眼里涌现出一层水花。

因为他明白,自己必须到处求爹告娘,必须重新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可是,这很困难。

在西贡院街,还没有人被老于酒店解雇过。

人人都知道老于是个非常好的生意人,如果在他的店里做活都被解雇,那么别人也绝不会指望这个人能在自己的店堂服务良好。

阿福的步履有些自持不住。

雹少爷突然道:“阿福,你过来。”

阿福茫然地走了回来。

雹少爷道:“阿福,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来迟了吗?”

老于急忙道:“耿少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雹少爷道:“老于,你别急着问我,我正在问阿福呢!”

阿福摇头表示不知。

老于急骂道:“蠢家伙,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不时时刻刻记着今天是少爷的生日。”

阿福急忙跪倒道:“耿少爷,阿福给你磕头祝寿了。”

雹少爷急忙扶起阿福道:“阿福,多谢你了,不过既然你给我拜了寿,我总要给你点东西。”

雹少爷望着店老板老于,笑道:

“老于,你说我该给阿福赏点什么呢?”

老于狠狠地道:“耿少爷,依我之见应该赏他几棍子,他竟然在少爷的生日里扫少爷的兴。”

雹少爷道:“老于,今天我很开心,有阿福给我拜寿,我一定要好好地酬谢他。”

老于道:“耿少爷,算了吧,衣服就不要他赔了,让他滚,省得碍手碍脚的。”

雹少爷摆摆手道:

“老于,以后可不许这么说,这样吧,阿福等会儿跟我回去拿一套新衣服穿在身上,如果今后有人对你不好,就是欺辱我了,你看如何?”

雹少爷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对着老于的。

老于暗自叹息,鱿鱼算是白炒了一回。

阿福的脸色却已是喜色满面,冲着耿少爷行了一个礼,乐滋滋地忙去了。

老于道:“耿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才来?老于可是早就为你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寿宴等着呢。”

雹少爷笑道:“老于,你别不知足了,少爷的钱两,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流进了你的无底口袋了。”

老于讪讪地笑道:“耿少爷,老于不就只是在乎日里多收了你的几千两银子吗?”

雹少爷道:“老于,别不知足了,帐房里告诉我说,咱们已给老于骗走了几万两银子了。”

老于道:“耿少爷,那不是你在我这儿投资做股的吗?怎么说老于骗你呢!”

雹少爷笑道:“很难说,谁知道老于的酒店是不是能够赚到钱呢!”

老于嘿嘿一笑道:

“耿少爷,你我如何分家呢?其实我收你的银两,只不过是替你留着点,让你日后慢慢去花。”

雹少爷道:“难道我花钱很快吗?”

老于道:“耿少爷,你每天的支出有多少?”

雹少爷道:“帐房里的事情我也搞不清。”

老于道:“可是我知道。”

雹少爷“哦”了一声。

老于又续道:“耿少爷,你的家资只有五百两银子吧?——

雹少爷叹道:“难怪帐房总是不断的在我耳边呼叨。”

老于道:“耿少爷,你的万贯产业为何如此迅疾地消失掉了?”

雹少爷道:“老于,你今天似乎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吧?怎么老是跟我提到这件事情。”

老于叹道:“少爷,你该留着些田产了,不要再到处的尝银放粮了。”

雹少爷的脸色一沉,严肃道:

“老于,难道你是说我这样做错了不成?”

老于道:“耿少爷……”

老于刚要说下去,只见门外急冲冲地跑进来一个壮汉。

这人短衣襟,小打扮,一顶破旧的凉帽歪戴在头顶上。

老于看到这人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因为他知道,这人来老于酒店绝没有好事可做,除了向耿少爷伸手之外,这人简直就不知道该如何挣钱养活自己。

这人走到耿少爷面前道:“耿少爷,今天是你的大寿之日,小的找了你老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给你请安。”

雹少爷笑道:“阿飞,你是不是又缺银子花了,先给我来个糖葫芦吃。”

阿飞道:“耿少爷,小人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给你拜寿的,平日里多蒙少爷恩泽。”

雹少爷调侃道:“那么寿礼呢?”

老于在心中暗道:“寿礼!这种人平日里只会受别人的礼,怎么能够叫他掏出给你的寿礼来呢。”

阿飞小心翼翼地解开衣襟,从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来,递给了耿少爷。

老于目不转睛的盯视着这个价值不菲的玉盒。

他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

雹少爷将玉盒合在手里,仔细地把玩了一儿会,笑道:

“阿飞,你是从什么地方借来的吧。”

阿飞的脸一红,急切的辩解道:“耿少爷,你这可冤枉我了,说什么也不能去干那种事情来给你抹黑啊。”

雹少爷道:“难道是你发了什么大财,还是得了一笔什么意外的遗产了?”

阿飞不好意思的道:

“耿少爷,您知道的,我这人向来没有什么富翁亲戚的……”

雹少爷奇怪道:“那你的这个玉盒是怎么来的?”

老于冷冷地道:“耿少爷,这大概是什么赃物,给人抛弃了的东西,他把它捡来的。”

阿飞瞪了老于一眼道:“胡说。”

雹少爷淡淡一笑道:

“阿飞,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否则我绝不收下这玉盒。”

阿飞道:“耿少爷,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用瞒着你。”

雹少爷道:“那你说吧。”

阿飞瞪了老于一眼道:“于老板,这里没你的事了,赶快给少爷和我炒几个好菜下酒。”

老于冷冷地看了阿飞一眼,转身到厨房去了。

两碗酒下了肚,阿飞脸上的热气顿时往上直冒。

雹少爷却不动著。

阿飞夹了一块红烧肥肉进嘴才道:

“耿少爷,你吃点这种肥肉,听我女乃女乃说这东西不光使人长膘,还会使人变得聪明,长脑子呢。”

雹少爷突然放下手中的玉盘道:“阿飞,这玉盒你拿回去吧,来历不明的东西赶快退还给别人。”

阿飞道:“耿少爷,你听我慢慢说嘛。”

雹少爷道:“阿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飞急道:“耿少爷,这玉盒真的是我劳力所得哩。”

老于这时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盘新炒的鱿鱼来,闻听此言讥讽道:“难怪我劳动了半辈子,却只能看着别人吃鱼。”

阿飞怒道:“于老板,你小心点。”

老于道:“阿飞你想干什么?”

老于的目光如同一把恨铁不成钢的铸铁剑般。

雹少爷道:“阿飞,老于说得对你应该找点正经事情做做了,别整天瞎闯生事。”

雹少爷接着又道:

“如果没有本钱的话,过一会上我那儿取二百两银子去。”

老于道:“可惜他不学好,否则我也可以给他二百两银子做本钱的。”

雹少爷道:“阿飞,四百两银子可以去本本份份地谋生了吧?”

阿飞叹了口气道:“耿少爷,平日你我们大家受了你的许多好处,自是感激不尽,所以……”

老于截口道:“所以从别处借了个玉盒来献给耿少爷,这叫做惜花献佛。”

阿飞不理老于道:“耿少爷,你几天没有看到我们几个了吧!”

老于又抢着道:

“耿少爷似乎不必天天为了看到你们,才能活下去吧。”

阿飞进:“耿少爷,我们已经有七天没有见到你了。”

老于抢白道:“你们以后少见耿少爷,就算是我们积了大德了。”

雹少爷道:“老于,你这是干什么?”

老于道:“耿少爷,我看不惯呀。”

叹息了一声,老于接着道:

“以前老爷,夫人对我的恩德,老于一直没齿不敢相忘,今日见到老爷、夫人的偌大家业就这样给这些不学无术之徒侵蚀掉,我心里难过呀。”

雹少爷闻言默默不语。

忠言逆耳利于行。

雹少爷握住老于的手臂道:

“老于,你放心,耿青绝不会不知该怎么做的。”

老于道:“少爷,我知道你的心好,可是,俗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救穷无底洞呀。”

雹少爷点头道:“老于,我有分寸。”

老于点头道:“好,少爷,今天是你的寿日,老于本不该多嘴多舌的废话。”

雹青道:“老于,你提醒得对。”

阿飞道:“耿少爷,我……”

雹青道:“阿飞,你就说说这玉盒的来历吧,老于,你去拿出你最好的酒菜来吧。”

日落西山。

老于酒店此刻是生意最兴旺的时候,许多慕名而来的顾客踏着焦热的泥土,专来享受这老于酒店的祖制佳酿。

既然是来品酒的,自然是在三教九流中混得相当不错的人物,才能有这种闲情逸致。

靠着耿青相近的一张方桌上,坐着两个人。

这是两个彼此相互之间并不相识的人物。

其实,他们坐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不相称的,但是却鬼使神差地坐在了一起,渴着酒,并且吃同一盘子里的菜。

如果这一切你还不觉得奇怪的话,那么这样一件事你却非奇怪不可——这两个人吃着同一盘菜,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根本就是对头似的。

他们一个相貌粗鲁的虬髯大汉,另一个却是相貌斯文的中年秀士装束。

虬髯大汉大碗渴酒,大块吃肉。

中年秀士却只是慢慢呷上一口,那微微半合的双唇在轻轻地蠕动着。

这叫做“品”。

的确,好酒是让人品的,而绝不是如同虬髯大汉那种神态,如养牛饮水般吃相难看。

老于注意到了这个秀士,他对这个秀士有着绝对的好感。

虽然如果人人都同秀士这般饮酒的话,老于绝不会成为财主的,但是老于并不看中钱财。

老于很希望耿青能够同这种斯文的秀士交往。

可惜,老于并不认识这位秀士,因为西贡院街上的文人、秀士虽多,但是老于基本上都见过。

这秀士应该是个过路的文人。

秀士终于品完了口中的酒,微皱的眉头顿时舒缓开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老于笑了,因为他的酒搏得了这秀士的赞赏和承认。

秀士有意无意地看了老于一眼,便又去饮第二口月兑

这时候,虬髯大汉已是五大海碗酒进了月复中。

老于对这种人向来就是十分轻视的。

因为这种人不光是吃相难看,而是行为粗鲁,没有文人的那种慢条斯理,文质彬彬的高雅气质。

老于虽然是酒店老板的生意人,但却喜欢那种如同这位秀士般高雅的读书人。

因为耿青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位读书人。

当老于的目光又集中起来注视了一眼阿飞之后,气息便如同鼓敲一样又加重的几分。

阿飞绝对没有读书人温文尔雅的俊逸之气,相反的,却连虬髯大汉都不如。

阿飞的贪饮似乎比虬髯大汉更胜一筹,晶莹透亮的汗珠正沿着下颚流淌,直滴在酒碗里。

可是,耿青十分专注地听着阿飞的那口若爆竹般的喝酒的声音,好似在听十分悦耳的音乐一般。

一位在金陵鼎鼎有名的公子,居然混迹于市井之中,与不学无术之人相交甚厚,老于实在为耿青感到难过。

正当老于为耿青感到忿愤不已的时候,阿飞迷蒙着已经有些醉意的双眼道:

“耿少爷,你知道的,咱们几个市井兄弟得知了你的生日之后,便开始商议……”

老于悄悄走近,想听个清楚,免得阿飞不知又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脏物使得耿青受累。

因为,这样的事情已发生了好几次,结果耿青是既赔银子又赔理,老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阿飞续道:“咱们商议来商议去,却无法寻到一个好的办法来报答少爷。”

雹青说:“阿飞,你们几个又是如何找到了这玉盒的呢?”

阿飞道:“后来……”

阿飞停住不说了。

老于忍不住道:“你说呀,后来怎么回事?”

阿飞瞪著有些发红的眼睛道:

“老于,你瞎嘈嘈什么呀,紫金山你知道不知道?”

老于道:“干什么?”

阿飞道:“干什么,挖山。”

雹青道:“阿飞,难道你们把山上的那座前朝王墓给挖开了不成?”

阿飞点点头道:“耿少爷,兄弟们听说那是前朝的一位专管大内的王爷,因此……”

雹青道:“据说那王墓建造得十分坚固,不少人都去挖过墓,都无法成功。”

阿飞道:“耿少爷,你难道不相信阿飞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雹青道:“可是我从来都不曾听说过,你们会挖墓这一门手艺?”

阿飞道:“我们在无意间得到了这座王墓的一张图。”

阿飞的声音很大,邻桌的中年秀士不禁又眯起了眼睛,而双耳却专注地聆听着。

阿飞续道:“有了图,我们才打开了王墓,起先,我们以为里面有许多值钱的东西,谁知只有这一只玉盒。”

讲到这里,阿飞的神情有些黯淡。

雹青却突然庄重的道:

“阿飞,你的玉盒我收下了,多谢你们。”

阿飞转颜道:“耿少爷,你打事项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放在古墓里吗?”

雹青微微一笑道:“好。”

玉盒的四周对封得十分严密,耿青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之后,缓缓地把手按在了玉盒上一个并不明显的凹槽内……

老于酒店里的酒的确名不虚传。

好酒美,所以能令馋酒之徒贪杯不厌。

如果不胜酒力,那么自然会步履飘摇如仙。

于是,歪斜的身形,错乱的脚步就成了醉酒之人的形象。

大概是被玉盒闪着晶亮的光芒所吸引,或许是寻错了出门的方向,醉酒之人竟一步三摇地趔趄到“雅”桌前。

手在晃,却无法探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总之,在不经意的受力下,耿青的手臂提前动了一下。

只那么一下,玉盒突然张开。

四道银光闪出!

醉酒之人似乎给吓醒了。

阿飞的朦胧醉意已是荡然无存,他惊悸地睁大了双眼。

老于早已寻了块“风水宝地”钻了进去,老半天还不愿探出头来。

老于酒店里的酒客,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在瞬间有种失明的感觉,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雹青微微一楞,他只是有些吃惊。

仅仅是吃惊而已。

中年秀士的眼光在闪动,他似乎从中看到了什么。

虬髯大汉的酒碗已然倾斜,一大碗酒正沿着他的脖颈进人表皮的汗腺里,却仍浑然不知,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贪婪。

难道他也知道这玉盒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吗?

一阵恐慌过去。

雹青朝冒失的酒鬼淡淡一笑。

酒鬼的脸色早已失颜。

阿飞惊恐道:“耿少爷,这……”

老于终于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雹青淡淡一笑道:

“阿飞,这不能怪你,谁也料不到这里会有暗器的。”

老于悻悻地道:

“少爷,你瞧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雹青含笑道:“老于,你又在发什么怪脾气?”

老于道:“少爷,老于好歹也是老于酒店的老板,这样一来我怎么当掌柜的?”

醉鬼突然插言道:

“掌柜的向来都是吝啬鬼,自然为了一文银钱不惜屈膝了。”

老于怒道:“那来的醉鬼,敢在老于酒店撒野?”

醉鬼道:“于掌柜息怒,难道你不是为了一文银才做了一回钻桌肚的吝啬鬼吗?”

老于还要说话,突然觉得自己的手里有些异常。

一文钱。

老于望着紧紧抓在手里的一文钱,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这样一来人们只会记得老于的吝啬,而不会讥笑他的胆小如鼠了。

生意人贪财,无可非议。

为了一文钱,老于钻地便是理属应当。

雹青看着醉鬼道:

“这位兄台如果不弃,不防一起坐下痛饮几杯如何?”

醉鬼慨然允道:“既蒙兄台好意,小弟就不客气了。”

说完,歪斜着身子坐下,偏巧.似无心地挡住了中年秀士不时越桌而来的眼光。

雹青道:“兄台,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醉鬼道:“小弟是路过金陵,闻此酒香倾十里,不觉一时贪杯,倒使兄台受了惊。”

雹青笑道:“兄台此言倒使小弟汗颜,如不是兄台的这一碰撞,小弟恐怕已归了天。”

醉鬼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你的救命恩人啦。”

雹青道:“正是,如不嫌弃,小弟请尊驾移步到寒舍一叙,以谢相救之嗯。”

醉鬼突然道:“耿兄,你可知道我的来历?”

雹青笑道:“兄台如何知道小弟姓耿?”

醉鬼道:“小弟在金陵的八位朋友,他们对耿兄的人品倒是十分的敬慕,因此兄台的大名在小弟已是如雷贯耳了。”

雹青道:“兄台过誉了,耿青只是浪得些许虚名,多蒙朋友们捧场罢了。”

雹青又道:“小弟未曾知道兄台尊名?”

醉鬼道:“小弟汤玉。”

雹青有些惊异道:“汤玉?”

汤玉笑道:“耿兄难道听说过?”

雹青道:“‘佛手’汤玉?”

汤玉道:“不错,‘佛手’正是小弟的绰号,倒让耿兄见笑了。”

雹青道:“汤兄的手法的确高明异常。”

汤玉笑道:“耿兄……”

阿飞突然道:“耿少爷,时候不早了,你在此慢慢饮几杯,我要告辞了。”

老于道:“阿飞,你不看看那玉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啦?”

阿飞道:“耿少爷,我看这玉盒就不要扔掉算了,免得再有暗器,小的可担当不起。”

雹少爷道:“阿飞,不碍事的,还是一起看过了玉盒装的东西之后,你再走吧。”

阿飞点头道:“耿少爷,那就让我来揭开吧。”

雹少爷点头道:“好。”

阿飞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玉盒里层层用金叶片包裹着的东西——

石锁。

里面只有一把石锁。

阿飞大失所望。

老于的鼻子哼了哼。

汤玉的眼睛一亮。

雹青的心头猛然一动。

中年秀士的眼光变得如同正虎视眈眈地视着猎物的野兽。

虬髯大汉的身形已然立起,目光中不仅仅是贪婪,更重要的是一种久旱遇雨的狂喜。

文士们除了叹息不已之外,还要酸溜溜地哀叹几句“物不能尽其用”的鬼话。

玉盒装石锁,的确有着糟蹋名贵,有辱斯文的嫌疑。

虽是一方并不值钱的石锁,但是它制造得倒也十分精致,小巧玲戏惹人喜爱。

雹青抚模着石锁上用繁文铸刻的一个“天”字,陷入了沉思。

“佛手”汤玉突然道:

“耿兄,小弟今晚想在你处借住一夜,不知意下如何?”

雹青会意道:“汤兄,若不嫌寒舍简陋,咱们这就走。”

中年秀士望着耿青的身影,眼角里泛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虬髯大汉的酒碗已空。

外面的夜已是星空明月。

晚风和煦,吹散了白日的暑气。

夜色很美。

迸城的夜色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妖娆多姿。

雹宅,一间宽敞的书房内。

明亮的铜灯下,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促膝而谈。

雹青道:“汤兄,你这次路过金陵,意欲何往?”

汤玉笑道:“耿兄,本来我准备到少林寺去一趟的,不过,现在我却不准备去了。”

雹青道:“为了石锁?”

汤玉道:“不错。”

雹青道:“汤兄知道这石锁的来历?”

汤王笑道:“耿兄,这石锁一现世,不久,世人将都要知道它的妙用何在了。”

雹青道:“噢,它真的有这么大的用途?”

汤玉道:“耿兄,你难道不知道吗?”

雹青笑道:“经汤兄这么一说,小弟即使不知也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汤玉道:“耿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在你这里留宿吗?”

雹青道:“我只知道汤兄绝不是个贪心之人。”

汤玉笑道:“难怪别人都赞耿兄是个识人之材。”

雹青道:“汤兄,我只不过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罢了,何谓识人?”

汤玉道:“耿兄不愧为我辈中的人杰,就冲着这份魄力,小弟就想结交耿兄。”

雹青道:“汤兄,如此正合我意。”

汤玉道:“不知耿兄年岁几何?”

雹青道:“小弟二十有一。”

场玉道:“长者为兄,耿兄比我长二岁,小弟今年只有一十九岁,就称你一声大哥吧——

雹青道:“汤贤弟,耿青就托大了。”

汤王道:“大哥,应该如此。”

雹青道:“贤弟,你刚才似乎有未尽之言吧。”

汤玉道:“大哥,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石锁里应该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雹青道:“大哥我也曾听说过。”

汤王道:“这秘密如果给人得到了,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就能拥有想得到的一切。”

雹青突然道:“如果是财富,我宁愿把这石锁毁掉,免得世人为它弄得头破血流。”

汤玉道:“大哥,你说得不错,可惜从来不曾有人毁掉过这把石锁,相反的,只有石锁毁人。”

雹青道:“贤弟,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汤玉道:“大哥,你是一个读书的秀士,怎知天下江湖上的险恶与狡诈。”

雹青疑惑道:“依贤弟之见,愚兄应该如何是好?”

汤玉道:“必须妥善保管,否则落入了奸恶之辈的手里,江湖将永无宁日。”

雹青道:“贤弟,你有什么办法吗?”

汤玉道:“大哥,你心地善良,这东西看来只有你自己收藏起来才比较合适。”

雹青点头道:“贤弟,为了免于江湖上的血腥,大哥只好暂时保管了。”

汤玉点头道:“大哥,你可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装醉吗?”

雹育道:“恐不是为了和大哥坐在一起喝酒吧。”

汤玉道:“更不是为了救大哥一命。”

雹青奇怪道:“难道你不是为了救我?”

汤玉道:“大哥,我根本不知道匣子里会有暗器。”

雹青道:“贤弟原来是在无意中救了我的。”

汤王道:“大哥,其实你应该看到两个人。”

雹青道:“秀士和大汉?”

汤玉点点头道:“不错。”

雹青道:“他们是什么人?”

汤玉道:“大哥,最近新崛起一个组织叫‘飞龙帮’,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雹青摇头道:“贤弟,对这类事情,我一向都、怎么关心的。”

汤玉道:“这是个一心想称霸江湖的组织。”

雹青道:“贤弟说的那两个人是飞龙帮的。”

汤玉道:“那秀士是飞龙帮的八大护法之一,人称‘金笔秀士’陈一绝。”

雹青道:“那虬髯大汉呢?”

汤玉道:“飞龙帮的江南分舵主周天霸。”

雹青道:“难道他们与石锁有关?”

汤玉道:“不,他们只不过是偶然路过老于酒店。”

雹青舒了一口气道:

“那么说,此事与任何人都无关了?”

汤玉道:“大哥,现在却与任何人都有关系了。”

雹青道:“既然他们并不是为了石锁而来,怎会说是有关系呢?”

雹青的脸色有些异常。

汤玉道:“大哥,若他们发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时,难道会放弃吗?”

雹青道:“任何人见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都不会放弃的,这是人本性。”

汤玉道:“更何况是些有野心的人呢?”

雹青道:“他们必定会不择手段地来抢夺这把石锁。”

汤玉道:“所以我才留下来陪大哥一宿,以防他们暗中下手。”

雹青道:“那就要多谢贤弟费心了。”

汤玉道:“大哥如此一说,倒显得小弟有些见外了。”

雹青道:“贤弟莫怪,大哥书读多了些,总免了有些迂腐之气缠身。”

汤玉禁不住笑了。

深沉的夜,给人以宁静与安详,更给人精神上的平静,喧闹叫器了一天的人们,当然愿在静静的夜色中修身养性。

美好的色是给人们调节身心的。

可是,有时候夜色的迷离,却往往会引出许多并不令人愉快的事情来。

因为夜色会被人利用。

雹宅外两条黑影悄无声息的越墙进入了宅内。

两个劲装大汉蒙着面容,只露出两只阴森的眼睛,正四处地搜视着欲往的路线。

相互点点头,两人隐人了浓浓的夜幕之中。

他们显然对这里相当熟悉,可谓是有备而来。

“佛手”汤玉并不在书房里,似乎去睡了。

书房里只剩下耿青一个人在看着书。

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家人走了过来,端了一碗燕窝粥放在耿青的面前。

雹青抬起头一笑道:“福叔,你还没睡呀。”

埃叔摇摇头。

雹青道:“谢谢你,福叔,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老人家还是快睡去吧。”

埃叔移动了一下脚步,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雹青道:“福叔,你有什么事吗?”

埃叔轻轻叹了口气道:“少爷,老奴有句话闷在心里很久了,恐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雹青吃惊地看着福叔道:

“福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埃叔道:“没什么事情,只是……”

埃叔的眼眶里涌现了泪花。

雹青猛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道:“福叔,从小是你把我带大的,有什么话就说吧。”

埃叔道:“少爷,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知道咱们的家产还有多少吗?”

雹青苦笑道:“福叔,你知道的,我一向都不管帐的。”

埃叔道:“可是,你的帐让老奴也没法管了。”

雹青道:“难道亏空了许多?”

埃叔道:“少爷,家产只有老爷留下产业的十成之一了。”

雹青道:“那怎么办?”

埃叔道:“少爷,老奴受老爷、夫人的嘱托,可是你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银子,老奴将来实在无法面对老爷。”

雹青道:“福叔,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埃叔道:“其实;少爷救济别人也没什么,可是几百两银子,几西两银的救济,咱们没法吃得消。”

雹青笑道:“福叔,以后我一定改。”

埃叔又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改,说了几十次改,结果还不都一样。”

出门时,福叔的话还留在耳里:“这样救济别人,恐怕再过一些时间,咱们就要靠别人救济了。”

劲装大汉的行动很迅速。

从左边潜入的黑衣人,进入的是一间并不很大的卧室。

卧室里没有灯,黑衣人借着火招的亮光肆无忌惮的到处乱翻着,床上柜子里狼藉一片。

从右边进入的黑衣人显然运气也不好,什么也没有搜到。

于是,亮着灯的书房便成了他们此行的最后的猎物。

书房里很静,只有燃灯的丝丝声可闻。

灯下一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黑衣人相互使了个眼神,便一起朝书房的门撞击。

门开了。

灯下的书生并不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两个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齐大声道:

“坐在那里别动,否则爷们的剑不饶人。”

书生居然很听话,坐着真的没动,只是脸上的表情让黑衣人看到有些恐惧。

雹青居然在笑,在微微地笑,似乎很欢迎他们的深夜光临,虽然有些失礼,但毕竟是客人。

黑衣人伸手去抓肋下的佩剑,想用利刃做一次拒绝微笑的尝试,然而,他无法去做。

剑,自始至终佩在身上的剑,在瞬间竟不翼而飞。

黑衣人感到了恐惧的来源,他以为自己撞上了鬼,汗已浸湿了他的内衣。

左边的黑衣人望着同伴,他的惊异更大了。

因为两人都不纳而同地对望了一眼。

他们的佩剑都失踪了。

好在他们都是不相信有鬼的勇士,因此,他们忘记想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剑呢?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随着一声咳嗽,黑衣人已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上在这炎热的夏季,也有着特别的清凉。

可惜,这种清凉也使得他们魂魄尽飞了。

两把准备用来杀人越货的剑,黑衣人有很不情愿地留着自用了。

不管谁的脖子上架了一柄剑,看来都不会好受的,这毕竟是杀人用的武器。

雹青笑道:“欢迎二位深夜来访,只是本宅主人待客有些无礼了些。”

黑衣人惊悸地道:“耿少爷,饶命。”

雹青道:“我并没有动。怎么说让我饶命呢?”

汤玉笑道:“大哥,我现在发觉一个很好玩的道理。”

雹青道:“贤弟,你说说看。”

汤玉道:“当一个人杀人的时候,总是气贯长虹,可是当自己被杀的时候,又会有些气馁如鼠了。”

雹青道:“贤弟,这大概就是书上所说的懦夫吧。”

汤王笑了笑道:“大哥,恐怕是吧。”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左首的黑衣人突然道:

“耿青,你有种就杀了我。”

汤玉的手略微用了点力道:

“这回有骨气了,可以不称你为小人了。”

代价却是血流了出来,痛,顿时袭满了黑衣人的全身。

有首的黑衣人道:

“姓耿的,你敢杀了我们,飞龙帮不会放过你的。”

雹青叹了日气道:“太可怕了。”

汤玉道:“的确,大哥,听两位好汉如此一说,我倒真有些感到害怕了。”

黑衣人顿时得意了起来。

左边的黑衣人道:

“耿青,只要你把那玉盒交给我们,我们就饶了你这一次。”

右边的黑衣人道:

“对,我们就不追究你用剑逼往我们这件侮辱飞龙帮的事了。”

雹青哈哈笑道:

“哎呀呀,这么一来,我一定要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啦。”

汤玉道:“连我也要谢谢两位勇士如此仗义相救,令我又有了一次活命机会的大恩了。”

右边的黑衣人已忘了流血的伤口,说道:

“你们放心,如果以后谁要欺侮你们……”

雹青道:“怎么样?”

右边的黑衣人抢着回答道:“尽避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们作主撑腰。”

右边的黑衣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汤玉道:“那太好了。”

左边的黑衣人冷声道:

“他的功夫稀疏得很,这次出来行动,我是头目。”

右边的黑衣人愤怒地扭过脖子。

遗憾的是,他大激动了。

自己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时,一定要冷静,否则吃了亏只好自认倒霉。

当“哎哟”出声的时候,黑衣才感到自己受了戏弄。

右边的黑衣人沉声道:“难道你们真的要与我们作对到底吗?飞龙帮可不是好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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