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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醉铁匠睡成夫 第三章

作者:朱轻

第二章

过了几天,杜婉芙新起的灶终于干透,可以开始烧酒了。她混忙了几天,终于烧出了第一批酒。整个小镇终日笼罩在诱人的酒香之中,直勾得人肚里馋虫发作,众人只好扭扭捏捏来问。

可杜婉芙关了铺子独自在家酿酒,也不出门,人们就只好找东边儿的铁匠和西边儿的面馆掌柜打听。

铁匠只摇头说不知,面馆掌柜也说不知,唯有面馆的掌柜娘子,逢人就要说上几句她自个儿捏造的酒家娘子的香艳秘辛……渐渐的,在杜婉芙还不知情的时候,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就已经满天飞了。

杜婉芙选择的开业时间是赶集的日子。在开张之前,她去找西边儿的面馆掌柜,想和他搭伙,她只卖酒,如果客人还想要些茴香豆佐酒的话,她想从面馆掌柜那儿拿,先记账,等打烊了以后再结现钱。同理,如果上面馆吃面的客人想要酒,掌柜也能来她这儿拿,到时候再一块儿结账。

这本是个互惠互利的好事儿,掌柜高兴得不得了,可掌柜娘子却不高兴得很,和她丈夫吵架,“那寡妇初来乍到的,谁认识她?谁上她家喝酒!还不是想来占我们的便宜,想撺掇着我们的客人去她那儿买酒!哼,这种亏本买卖我可不同意!”

面馆掌柜只好婉拒了杜婉芙,杜婉芙没法子,便自个儿去集市上买了茴香豆,面筋,豆腐皮,鸡蛋等回来,又找屠夫买了几副猪耳,自己上药材铺去配了几味寻常的中药,连夜一锅卤好,直到天亮时分才去睡了。

等她睡到临近中午,这才起身洗漱过,去厨房煮了碗面吃了,又吭哧吭哧的把酒和卤味搬到了店面里,这才施施然去把店门打开了。

门外已经候着七八个客人,见她开了门,便忙不迭地踏进铺子,惊喜道:“酒家娘子恁的才开门哩,有甚么好酒拿快快出来与我们吃!”

杜婉芙笑道:“我这店里的酒,分一等,二等和三等三种,一等酒最纯最烈,五十文一壶,二等酒次之,三十文一壶,三等酒十文一壶。一壶是一斤,不拆卖,也不多卖,一位客倌一天只能买一壶酒!我一天只卖一百斤,卖完就打烊!对了,我店里还有几样卤味佐酒,但凡买了酒的,无论买的是什么酒,都送茴香豆一碟,其它的卤味要收钱。”

她一边说,客人就一边起哄。

“怎的你还只限定我们一人一天只能买一斤?是怕我们没钱?”

“也不晓得一等酒二等酒和三等酒究竟有何区别?”

“一等酒要五十文,哪有这么贵的酒!”

“呦,一天只卖一百斤酒?”

“酒家娘子,买十文一壶的三等酒也送茴香豆?”

就这样,杜婉芙的小酒馆热热闹闹的开了张。今天是赶集日,人多,杜婉芙准备的一百斤酒,到了下午时分就全卖完了,连着佐酒的卤菜也卖得七七八八。

杜婉芙关了店门一算账,乐开了花,连着酒钱和卤菜,她今天一共挣到了三两二钱银子,除去目前她已经花销掉的本钱和铺租什么的,竟然还剩下三百文!

杜婉芙心里乐滋滋的,心想这第一天开门作生意,就把一整个月的铺租给挣了回来?那她再努力做上几年,争取将来买个小小的宅院,再买上三五亩良田,再请几户佃户种种田,岂不快活!她笑出了声音,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了。

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她哼着小曲儿去厨房烧了饭,吃完以后就背上了背篓,又提了几壶酒,匆匆出了门。

夕阳西沉,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杜婉芙先去了东边儿的打铁铺,今天是赶集日,铁匠的生意也好,这会儿正有个四十多刚的妇人坐在铁匠铺子里嗑瓜子儿,大约是在等着铁匠帮她修补好农具。

而铁匠正赤着上半身,站在炉前一手用个铁夹,挟住一把镐头,一手提着大锤,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他身材高大雄壮,肌肉贲张,每举一次大锤,粗壮的手臂上肌肉便是一紧,然后宽阔厚实的胸大肌也跟着抖一抖。炉前温度高,他神情专注,偶尔有汗水从额头沁出,先是顺着他硬朗英挺的面庞滑下,然后吧嗒一声,砸在他麦色结实的胸膛上。

杜婉芙很少见到这么强壮又好看的男人,关键是他的眼神纯净,干活时神态专注,一看就是个正派人,与那些猥琐下流的地痞流氓完全不一样。

杜婉芙欣赏着男人劳作时的动作,觉得极具阳刚之美,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感觉。

大约是盯着他看久了,铁匠突然抬眼看向杜婉芙,那雪亮凌厉的眼神直把她给吓了一跳!

“大、大哥!我,我是来送酒的……多,多谢你那天替我扛浴……东西了,我,我我我把酒放在这儿,那个,我、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着,杜婉芙落荒而逃。

直到逃出打铁铺,杜婉芙才松了口气。走了几步,她又有些懊悔,心想铁匠那么强壮,力气又大,要是待会儿肯帮她背东西就好了,可她又没胆子说。哎呀,为什么一个铁匠,要那么严肃呢,连笑脸也不开一个,谁敢上他家去打铁啊!

她叹了口气,拎着剩下的两壶酒去找房东张婆婆了,她答应过张婆婆,每个月送二斤酒给张婆婆的。

杜婉芙一走,周大婶嗑了几颗瓜子儿,问铁匠道:“衡青啊,刚才那个娘子是谁?”铁匠陆衡青简洁地答道:“隔壁铺子的。”

周大婶愣住,压低了声音问道:“酒馆的?”铁匠陆衡青嗯了一声。周大婶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连忙说道:“衡青啊我跟你说,那女的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了。”

陆衡青皱眉,那周大婶话多,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酒家娘子可是个风流人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可不知有多少,你瞧瞧她的腰肢,正经小娘子谁走路像她一样,扭成那样儿,你再听她说话,哎哟喂娇滴滴的连我听了身子都软了半边儿……我听说,她都不知道睡了多少个男人,在老家待不下去了才来我们这儿的!”

陆衡青皱眉,将已经修好的镐头扔进了水缸里,发出嗞啦一声巨响,“好了。”他淡淡地说道。

这时周大婶期期艾艾地说道:“衡青啊,那个,那个……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钱了,今儿修这镐头的钱,先记在账上,可好?下回,下回……”然后眼珠子一转,说道:“下回婶子给你说个媳妇儿,你啊也二十多了吧,像你这眼眉周正还没说亲的人可不多……”

陆衡青说镇:“东西拿走吧。”说着,他用从水缸里捞出了镐头,用麻绳捆住,递给了周大婶,周大婶这才笑嘻嘻的拎着镐头,走了。

陆衡青正准备打烊收摊,却突然看到方才杜婉芙放在他门口的两壶酒。

犹豫了一会儿,他过去拿了,打开瓶塞闻了闻,浓香凛冽的酒香顿时扑面而来!这些天她一直闭门不出,只一心酿酒,他是闻着酒香又构不着,早就馋了!

试喝了一口……陆衡青眯起了眼睛,这酒入口香醇,咽之顺滑,回甘延绵,而且还不辣喉咙,真是好酒!

不知不觉,他就一口一口的喝了大半壶,陆衡青有些舍不得了,连忙盖上瓶塞,心想还是留着慢慢再吃吧。空月复饮了酒,让他觉得有些醉意,就想着上隔壁面馆吃碗面吧。

他关了门往面馆走去,才走了几步,远远的看到一道窈窕纤美的身影正踉踉跄跄地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陆衡青认出那人正是杜婉芙?一时间,他有些犹豫。如果真像周大婶说的那样,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他确实不应该与她来往甚密。

然而他又见她气喘吁吁的,正咬牙往她家里冲。也不知她背篓里背着什么,像是很重?陆衡青也没想太多,走过去一把提起了她背上的背篓,果然有点儿沉,怕是有三四十斤的样子。

杜婉芙去张婆婆家送了酒以后就去了集市,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是捡漏的好时候。所以她去了屠夫的肉摊上,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了一副猪头和十来斤猪肉,还买了四五十个鸡蛋……这些东西便宜是很便宜,就是太重,她一路上歇了六七回,才好不容易回来了。

如今肩上突然一轻,杜婉芙诧异地抬起来,正好看到了陆衡青沉静的冷眸?

“啊,陆大哥……”杜婉芙赶紧向他打招呼。

刚才她去张婆婆家送酒的时候,打听到了一点儿铁匠的身世。他叫陆衡青,今年二十三岁,幼时家境富裕,不料父母忽染急病去世,留下年幼的他,后来家产又被族人侵占了去,最后他沦落到靠吃百家饭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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