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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娇医 第九章 别人赏花她赏参

作者:艾佟

卫容渊正在检视李家和孟采华名下的庄子,还有这些年孟采华固定出入的某些地方,卫夏就急匆匆来报,今日有人上李家求诊,看样子病得很重,急得快把李家的大门敲坏了孟大夫见了人,问明情况,便让丫鬟带上医箱坐上马车出门,他连忙一路跟去,见到马车去了承恩寺。

“承恩寺?”卫容渊有点糊涂了,大户人家遇到急病,确实会让小厮坐马车上门请大夫,至于市井小民绝不可能有马车,最多能弄辆牛车带着病人直接上门,可是承恩寺……

他摇了摇头,“承恩寺没有自个儿的大夫吗?”

“承恩寺有个大师懂医术,但只能看点小病。”

卫容渊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承恩寺怎么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因为他曾在那儿的桃花林跟未来的岳父“协商”吗?不对,肯定还有其他的事……

“我进了承恩寺查探了一下,还打听长期寄宿之人,并未有可疑人物。”

“若是承恩寺有问题,孟大夫不会将你带到那儿。”卫容渊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手上的资料,一道念头闪过脑海,他终于想到了,连忙翻阅找到其中一张。

这是孟大夫固定前去义诊的大杂院,里头住着孤儿寡母,孟大夫为了帮助他们,在桃花林附近买了一块地,交由他们种植药材。

卫复见到卫容赖手上的资料,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大杂院在承恩寺后山。”

卫容渊点头,“看到这个大杂院,很容易误以为孟大夫在此义诊是因为承恩寺的关系,且住的都是孤儿寡母,孟大夫有心帮衬多看顾也是人之常情,绝不会想到还有其他原因。”

“云贵妃真的在这儿吗?”

“你先去查这儿的户口。”

略微一顿,卫夏反对道:“这事不妥,查了户口,一天之内,其他势力就会察觉,最怕是还没证实就迫不及待一把火将整个大杂院烧了。”

“没错,是我太心急了,这事不能查。”

“我私下悄悄打探。”

卫容渊摇了摇头,“不好,即便你可以不惊动其他势力打探,这个大杂院的警觉性也会很高,毕竟是孤儿寡母,就怕招来闲言闲语。”

“今夜我潜进去打探?”

卫容渊略一迟疑,“一家家打探?”

卫夏唇角一抽,这个主意好像不妥当,他又不可能一家一家模进去,确定躺在床上的女人是不是云贵妃,可是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其他法子。

卫容渊抚着下巴想了想,“我们索性认定云贵妃就在这儿。”

卫夏不解的搔了搔头,“公子是什么意思?”

“我只要认定云贵妃藏在那里,并正式向云贵妃下帖子求见,若是云贵妃不在那儿,李家大可一笑置之,若是云贵妃在那儿,李家会有何反应?”

“李家会急着送走云贵妃。”

“这是一种可能,不过仓皇之间,李家很难另寻更隐密的藏身处,更别说还有其他势力盯着,如今云贵妃不动比动更安全;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察觉到我在试探,索性置之不理。”

“若是第二种可能,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还是能赌赌看,若不是孟大夫带路,我如何发现云贵妃的下落?若是能因此让孟大夫看清楚一件事——我已经盯上他们,今日找不到,明日也会找到,难道他们能一直避着不跟云贵妃连络吗?孟大夫还不如帮我递帖子给云贵妃,请云贵妃果断的做个决定。”

闻言,卫夏忍不住要抱怨,“我真搞不懂云贵妃在想什么,皇上都已经派人寻来了,为何她还躲着不肯出面?”

这还用得着问吗?云贵妃肯定对皇上有什么心结。卫容渊转头看着窗外,“可惜景溪镇很少下雪,要不,我可以带那丫头去桃花林赏雪品茗。”

“……”卫夏觉得好茫然,公子实在是跳得太远了,他完全模不着头绪。

“卫春,送个口信给小神医,明日一早请她赏一棵百年人参。”卫容渊有些无奈的承认,比起赏雪品茗,相信她对百年人参更感兴趣,不过想想他还真是悲惨,竟然得仰赖可以用钱买到的玩意儿诱她出来一见。

“……”卫夏觉得自家公子真是了不起,竟然邀请小神医赏——百年人参!

“对了,我的百年人参丢哪儿去了?”卫容渊立马跳下软榻,四处寻找他的百年人参。

一旁的卫夏差一点看傻了,难怪近来老爷子笑口常开,这样的公子多么生动有朝气啊!

李安然觉得香满楼都快变成集市了,三天两头来一趟,又不是真的来这儿用膳,还占了人家一个雅间,实在过意不去,可是为了百年人参,她只能厚着脸皮来了。

不过,真的有百年人参吗?上次的藉口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她,结果是她的生辰礼物,虽然跟她理解的不同,但不算撒谎,今日言明有百年人参,想必他拿得出来百年人参吧。

她来到这儿后,十几年人参经常可见,但五十年人参仅只见过一次,至于百年人参,那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

叩叩叩!李安然敲了门,待卫容渊的声音传出来,她连忙推门而入。

“百年人参在哪儿?”李安然迫不及待的四处张望。

卫容渊的脸立刻拉得又臭又长,“百年人参有我重要吗?”

李安然差一点失控的点头说有,还好脑子最后一刻转了弯,避重就轻的道:“你不是请我来赏百年人参吗?”

“百年人参又不会长脚跑了,先坐下。”

李安然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争执,就近坐下,卫容渊没等她追问百年人参,直接递了一张帖子过去,她见了不由得一怔,眨了眨眼睛,“这是干啥?”

“请你将这张帖子送到未来岳母手上。”

未来岳母?李安然唇角一抽,他会不会太自动自发了?算了,若她胆敢在这上头跟他纠缠,保证他又开始倒数计时。“你怎么给我娘下帖子?”

卫容渊愉悦的唇角上扬,这丫头是不是承认他是未过门的夫婿了?“未来的岳母见了就知道了。”

李安妖?好想翻开帖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可是她不能,这太失礼了,这又不是她的帖子。“你直接将帖子送给门房就可以了,干啥要我转交?”

“我想你啊。”

李安然瞬间成了熟透的虾子,见了面总要撩她一下,这个男人是撩上瘾了吗?

“……不要废话,你给我娘递帖子是什么意思?”她要冷静下来,不能因为他随意撩一下她就小鹿乱撞,这个男人满肚子都是算计,也不知道这回又在算计什么。

“未来岳母拿到帖子之后你就知道了。”

李安然一脸敌意的打量他,“你还是老实说,你又在谋算什么?”

“无论我在谋算什么,我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卫容渊倾身向前,“尽快将你娶回家,你赶紧给我生个孩子!人家二十二岁,孩子都好几个了,我呢,连个影子都还没瞧见,真是心塞。”

“……”应该心塞的人是她,上一世十五岁还是初中生,法律上称为未成年少女,岂是男人可以肖想的?可是如今这个男人已经在打算跟她成亲生孩子。

见她神情不对,卫容渊微眯着眼,“你不会在想如何甩掉我吧?”

“……我以为今日是来赏百年人参的?”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女子最佳生育的年纪是二十三到三十,未满二十生孩子不好,可是她的单纯医学理论落入他耳中,肯定会遭到他扭曲解读成——她很乐意为他生孩子……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了解他。

“嫁给我,百年人参就是你的。”换言之,他们还是先来讨论成亲的事比较重要。

“……我还用不到百年人参。”她只是好奇想看一眼,为何会扯到成亲的事?没见过比他还“卢”的男人,无论说什么,他总是有法子扯到成亲的问题。

“百年人参可以备而不用。”

“如今我只要看百年人参就好了。”李安然想咬牙切齿了。

“我还以为你会想拥有这棵百年人参。”

如今连个百年人参须都没瞧见,她怎么可能惦记着拥有它?“你到底有没有百年人参?你不会是为了骗我出来,刻意谎称手上有百年人参吧。”

“我当然有百年人参。”卫容渊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匣子,递过去,然后很骄傲的,扬起下巴,“打开来看看。”

深吸一口气,李安然小心翼翼打开匣子,不由得惊呼一声,两眼闪闪发亮,“这就是百年人参!”

“这棵百年人参不算什么,我还有不少,有的比这多上五六十年,甚至上百年。”

“……”李安然觉得更心塞了,为何百年人参出自他口就成了萝卜似的?

“若是你喜欢,我给你几棵百年人参当聘礼。”

“……我还不想嫁人。”李安然赶紧关上匣子,推回去,百年人参再诱人,她也不会傻傻的将自个儿卖了。

卫容渊还是欢喜的笑了,这丫头只说不想嫁人,没想说不想嫁他。

“你笑什么?”李安然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哪儿错了吗?

“我开心啊。”

“百年人参赏完了,我回去了。”

李安然赶紧起身落跑,不过刚刚到了门边,听他送上一句“别忘了将帖子交给未来岳母”,她差点摔了一跤,最后连她自个儿都不清楚是怎么离开香满楼的。

虽然很想偷看帖子,但李安然自认为是个有品的人,再好奇也不能做,只能忍着,待回到家,立马送到娘亲手上,答案就会揭晓了,可是一看到娘亲的表情,她就觉得大事不妙了,这张帖子肯定有问题。

“娘,有什么问题吗?”李安然的声音微微颤抖,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后悔了,明知道他满肚子算计,怎么还如此听话将帖子交到娘手上?

半晌,孟采华突如其来的问:“关于云贵妃,你知道多少?”

顿了一下,李安然一脸的尴尬,“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怔愣了下,孟采华终于搞清楚了,“你跟卫公子很熟?”

“……还可以。”李安然目光微微一闪。

当母亲的岂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孟采华温柔的伸手模模李安然的头,“娘真是粗心,竟然忘了我的闺女长大了。”

“娘,我还小。”李安然真心觉得自个儿距离嫁人还远着很。

“及弃了,不小了,不过娘舍不得你太早嫁人,至少要再留个两三年。”

李安然稍稍得到安慰,娘是习医之人,知道女子不宜太早成亲生子。

“卫公子很好,只是卫家……”孟采华轻轻摇了摇头。

“卫家怎么了?”

“卫老爷子曾是先皇潜邸的侍卫长……”

孟采华仔仔细细从头道来,最重要的是卫家经历的那场劫难,一场大火烧死了儿女、媳妇烧尽了卫老爷子的野心,可惜他想退下,先皇却不见得愿意放手,因此他有了爵位,明明身在江湖,但是背后站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

李安然久久无法回过神,娘细数的事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可最令她难过的是卫容渊早早就失去父母,他的父母死在那些野心份子的争夺中,而他却要为这些人做事,不难想像他心里有多苦。

“娘想告诉你,卫家只怕永远摆月兑不了权力斗争,如今他们看似远离京城,可事实上他们一直深陷京城权力的漩涡中。”言下之意,她若是要嫁给卫容渊,日子只怕不可能如现今一样安宁。

孟采华很了解女儿,她懒散惯了,凡事不上心,这也是她明明很聪明却看不出来聪明劲,连暄儿都觉得她不长进。

“……娘,我又没说要嫁给他。”不过,她怎么觉得说得很心虚呢?他是想娶她,但她可没有那种非嫁他不可的认知。

“娘不盼着你高嫁,只愿有个男子懂你、珍惜你,愿意让你做想做的事。”孟采华自知忙于行医,疏于管教女儿,以至于将她养得性子野了,不可能安安分分待在后院的一亩三分地。

“娘,我是个大夫,若是嫁人之后不能行医,我宁可不要嫁人。”卫容渊连百年人参都愿意拿来下聘,应该是不介意她行医吧。

“卫公子若愿意包容你,由着你的性子,娘不会反对,只是你要想明白,心里有个准备,将来可能会面对什么。”

略微一顿,李安然转而问道:“若爹必须回京,娘有何想法?”

“夫妻同心,生死相随。”孟采华毫不迟疑的道。

李安然附和的点点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然已经有了约定,不是生与死不可跨越的距离,还有什么艰难越不过的。”

“你已经想清楚了?”

“娘,人家又没上门提亲,这会儿操心将来要面对什么,这会不会太可笑了?”

论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没有实际的行动,这都只是空谈。

“你知道这是给谁的帖子吗?”孟采华突然转回原来的话题。

李安然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榻几上的帖子,“这不是给娘的帖子吗?”

“不是,这是给云贵妃的帖子,三日后卫公子会登门拜见云贵妃。”

李安然觉得脑子当机了,怎么变成云贵妃?

事到如今,孟采华还也没什么好隐瞒,细说当初救了云贵妃的经过,也是她决定收养暄儿,因为身为大夫,她不能对这个好不容易来到世上的小生命置之不理。

这会儿李安然完全明白了,爹说娘答应云贵妃,未经允许,不能道出她的下落,她只当男女有别,娘更适合跟云贵妃往来,原来贵妃和皇子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娘,而卫容渊显然早有察觉,目光已经转移到娘身上,等着娘行动……她一直觉得自个儿很聪明,如今看来,她真的差了一截,不能比啊!

见李安然闷闷不乐,孟采华笑着问:“怎么了?”

李安然承认反应没人家快,但不是真的笨,很快就想清楚这个帖子有何问题,“我没事,只是在想这张帖子,卫容渊说三日后要拜见云贵妃,是真的知道云贵妃的下落,还是想试探我们?”

“昨日娘去见云贵妃,因此泄露云贵妃的下落,确实有可能。”孟采华可没忘记昨日云贵妃的反应,显然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他也有可能只是猜测,并未证实,就等着看我们将自个儿的底掀了。”那个家伙满肚子算计,如何会平白无故教娘转递帖子?

孟采华沉吟半晌,叹了声气,“猜测又如何?夫人终究要面对,既然人家正式下了帖子,我们当然要大大方方等着人家上门,相信夫人也是这么想,事到如今,再躲躲藏藏也没意思,毕竟对上的是皇上,夫人难道还能拗得过皇上吗?”

李安然好想翻白眼,明知拗不过,为何还要苦苦挣扎?

孟采华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好笑的模模她的头,“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看透的。”

李安然倒是认同,夫妻吵架,旁人最好别凑热闹,要不,原本是床头吵床尾和,最后可能变成一场非要争出输赢的战争。

“娘,既然人家说三日后,你就等到三日后再递帖子吧。”若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吊一下他的胃口,她实在不甘心。

孟采华笑了,纵容的道:“好,就教他等上三日。”

“娘真好。”李安然甜甜的回以一笑。

这丫头难道没发现她跟卫容渊拗上了吗?孟采华很少插手管孩子的事,她自个儿知道分寸就好了,于是笑而不语,将帖子收进匣子,等着三日后送给云贵妃。

有人上门求诊这样的事,偶尔来一次不觉得奇怪,但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求诊,难免教人生出疑心,若是暗中监视的只有皇上的人,这倒也无妨,偏偏还有其他势力,孟采华就不能不另寻理由出门。

其实大杂院有很多入口,承恩寺只是其中一个,因为从这儿进入更能掩人耳目,孟采华便习惯走这儿,既然如此,她就配合承恩寺找了一个祈福的藉口,顺道带上女儿,当着众人的视线大剌剌的出门。

进了承恩寺,经由捷径绕到后山,就看见大杂院的木牌竖立在路旁,李安然终于知道云贵妃的藏身处,不能不说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因为天冷,她们进入大杂院并未遇见任何人,一路到了云湘住的屋子。

孟采华将女儿留在外面,独自进入屋内见云湘。

李安然没有听壁脚的习惯,东边看看西边看看,发现每间屋子旁边都有一小块地,全是辟来种菜的,只有云贵妃的地摆上竹桌竹椅,还有几盆梅花盆栽,有大红梅、绿萼梅、龙游梅……见到这样的景色,她就知道云贵妃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即使环境再不好,也会尽力过出有品味的生活。

李安然走到竹椅坐下,竹桌上还摆着一盘棋,白棋、黑棋罗列分布……有可能是主人摆出来的残局,或是主人先前跟人家在此对弈……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云贵妃应该是这个大杂院唯一有这样品味的人。

看着棋局,李安然觉得手好痒,可是她没胆子出手,免得将好好的一盘棋毁了。

“你还真悠闲。”卫容渊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吓了一跳,李安然恶狠狠的抬头一瞪,又不是猫,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你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

李安然又忍不住一瞪,“胆子大就禁得起惊吓吗?”

“我确实认为如此,至少我看你天不怕地不怕。”

“真爱说笑,有谁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人都有软肋,她也不例外。

卫容渊在她对面坐下,“今日火气真大。”

“若是你被人家算计,你火气不大吗?”

“我也是逼不得已,不赶紧跟皇上交差,我如何娶妻生子。”卫容渊倾身向前,声音转为低沉温柔,“我担心你等得太心急了,我可会心疼。”

“……我一点也不急,我娘说了,至少要再留我两三年。”李安然可以感觉到脸儿红通通的,全身都要烧起来了,真是讨厌,不管什么场合,这家伙总会找机会撩她,好像不撩她,他就会吃亏。

卫容渊笑了,笑得开心又灿烂,好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李安然有一种脑子当机的感觉,这是什么情况?

“岳母喜欢什么?”得到支持,卫容渊当然不必添上“未来的”,往后他要做的是使劲的讨好岳母,有岳母在岳父面前帮腔,岳父见到他就不会臭着脸。

岳母……李安然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原来她刚刚将自个儿出卖了,真是无言啊。

“怎么不说?岳母究竟喜欢什么?”

李安然紧握双手,免得失控扑过去揍他、踢他……不,她觉得还是挠得他面目全非,咬得他见血比较爽快,保证一点情色的意味都没有。

卫容渊突然幽幽一叹,极其哀怨,“你怎么不能体谅我?岳父太难缠了,若是岳母再不护着我,我们何年何月方能成亲?”

李安然不禁生起愧疚感,应付她爹确实不容易,她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至少不要扯他的后腿……不对不对,她何时答应嫁给他了?

“卫公子,夫人有请,”孟采华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李安然好想用双手遮脸,刚刚他们的对话全教娘听见了吗?

卫容渊不着痕迹的瞥了李安然一眼,心情无比愉悦,然后赶紧站起身,恭敬的向孟采华行礼,“有劳孟大夫了。”

孟采华转身先行进屋,卫容渊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进屋。

卫容渊先是行礼问安,接着双手呈上一封书信,“这是皇上派人送至卑职手上,请娘娘过目。”

“你的动作倒是很快。”云湘的口气带着讽刺。

“卑职只是尽力,卑职相信寻到娘娘之日指曰可待,因此事先请示了皇上。”

早在英姑确定云贵妃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他便透过卫门的管道请示皇上,随后皇上也透过卫门送来书信,这不难理解,皇上的情话难道还能一个传过一个吗?

云湘百般不愿的接过信件,几近粗鲁的拆看,取出叠为方胜的信笺,怔了许久,方才小心翼翼打开,上头只有四个字——思你,速归。

卫容渊提得高高的一颗心渐渐落下,皇上送来的书信好像消了云贵妃的怒气。

“你有何安排?”

卫容渊还来不及回答,卫春的声音就从外头传进来,“公子,承恩寺被襄州府衙的衙役包围了。”

云湘冷冷一笑,看了卫容渊一眼,“不愿意我回京的人可真是紧追不舍。”

虽然有许多不解,但首要是安排云贵妃离开,卫容渊赶紧打开房门下达指示,由暗处的卫夏和四名手下护送云贵妃和孟大夫经后面小径下山,暂时避到他们的杏林庄园,而他和卫春带着李安然经由承恩寺前去迎敌,这也就是说,李安然必须假冒云贵妃,方便云贵妃他们有时间逃离。

“还是我来好了。”孟采华怎么可能让女儿冒险。

“孟大夫,晚辈带着小神医行动更为方便。”他要抱要搂真的比较方便。

“娘,我会照顾自个儿,您不必担心。”李安然搞不懂何谓行动更方便,但是跟着云贵妃绝对最安全,当然是让娘亲跟着云贵妃走人。

孟采华不敢拖延,交代闺女凡事不要逞强,便跟着卫夏他们一起离开。

“不要怕,凡事有我。”

李安然点头回应,她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会保护她。

卫容渊回以一笑,转而询问卫春外面的情况,得知有人向府衙告密,说是有盗贼藏匿承恩寺,府衙便命捕头带上一队衙役前来查看,承恩寺的住持一得到消息立马前去交涉,就怕衙役扰了寺内的夫人小姐,坏了承恩寺的名声,如今两方还僵持不下。

卫容渊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襄州知府不可能随便接下这个案子。”

卫春点了点头,“若是诚亲王府,襄州知府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卫容渊也认为诚亲王府的可能性更大,倒不是武阳侯府的面子不大的消息,武阳侯府如今乱得很,关起门来就斗不完了,管不了外头的事也是有靠山的,没点分量的人不可能使唤得了他。

“可是,若非诚亲王的亲信出面,襄州知府应该不会贸然配合行动。”

“公子认为诚亲王派了亲信来这儿?”

“不只是亲信,只怕还带了诚亲王的书信或者信物。”

“诚亲王也太大胆了,这可是跟皇上抢人。”

“皇上可还不知道这其中有他一份。”

“公子还要继续对诚亲王的事保持沉默吗?”

“这事等我护送云贵妃进京再说。”凡事讲证据,但也讲时机,他未掌握明确证据就由着别人传话,这很容易给敌人制造机会月兑罪。

卫容渊神情转为严肃,“承恩寺的住持若是劝不退府衙的衙役,这事只怕要我出面与襄州府衙交涉,不过,我就是能劝退襄州府衙,我们离开的路上恐怕也不得安宁。”

略微一想,卫春就明白了,“诚亲王的亲信应该带了不少人来襄州。”

“他们清楚这次要面对的是皇上,又没有叛徒相助,不派出高手很难成事。”这也意谓他们今日要月兑困不太容易。

卫春微皱着眉,若只有他们主仆两人,绝对可以月兑得了身,但是带上一个娇滴滴的小神医,这场仗不好打。“公子,要不要放出求救信号?”

“不到必要,我们还是自个儿月兑困。”他可不会轻易在敌人面前曝露实力。

“我们要如何撤退?”

“我们带他们进山里转转。”他们人少,只能利用熟悉环境的优势,避免正面交锋,设法把人甩掉。

这时一阵吵闹的声音传过来,卫容渊和卫春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承恩寺的住持想必挡不住了,他们该出面了。

卫容渊转身帮李安然重新系好披风,帽兜几乎将她半张脸给覆盖住了,可以防止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冒牌货。

“别怕,你只要紧跟在我后头。”

“我知道,我会隐身在你后头,保证不让人瞧清楚我的容貌。”

“我们走吧。”

卫容渊鼓励的一笑,转身带头走在最前面,李安然在中间,卫春在后。

“一群饭桶!”看着派出去的人一个比一个还狼狈,秦绍气得脸都绿了,浩浩荡荡的带上府衙的衙役,又安排诚亲王府的精锐埋伏,结果没掳到人就算了,还将自个儿搞得灰头土脸,这真是太丢脸了!

“秦爷,卫容渊太狡猾了,利用我们不熟悉这儿地形,刻意带着我们进山,还将我们引到猎人挖的陷阱,要不我们怎么会这么惨?”

武四恨死卫容渊了,他们还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他已经抢先一步算计他们,不过,这家伙还挺有本事的,知道如何为利用情势翻转劣势。

“然后,你们就让他们跑了?”秦绍恨不得拿鞭子抽人,因为这些日子收到襄州传回去的消息,王爷断言影子卫在卫容渊手上,教他不能对卫容渊掉以轻心,可是再厉害,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刚出来的雏儿,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因此接到飞鸽传书得知卫家有所动作,他只是做了安排,并未亲自领人前去掳人,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教他们搞砸了。

“他们跳山崖逃生。”武四根本没料到有这招,当下看傻了,待反应过来下去查看,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绍又想骂饭桶了,可是眼前最重要的是先确认一件事,“你可亲眼见到云侧妃了?”

主子不承认皇上的册封,秦绍当然还是称云侧妃。

武四连忙点头,“从身形来看,应该不会有错,不过有帽兜遮着,她又一直藏在卫容渊身后,我无法近身瞧个仔细。”

“英姑恢复记忆,也可以开口说话了,卫容渊因此找到云侧妃不会有错,可是当着你们的面大大方方带人离开,可能吗?”秦绍越说越觉得有问题。

“我们是在暗处埋伏,他并不知道。”

秦绍没好气的一瞪,“若他不知道你们在暗处埋伏,怎么可能带着你们进山?”

怔愣了下,武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秦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击掌道:“这是我的疏忽,以为有了知府的人手,藏在承恩寺的一条小鱼也跑不掉,却忘了能够使唤知府出动衙役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们的人曝露了王爷的铺子,卫容渊可能已经查到主子头上,今日你还带人藏在暗处埋伏,正好给他机会证实王爷参与了云侧妃的意外。”

武四闻言一惊,“这可怎么办?”

秦绍举起手示意他别急,一边走过来又走过去,一边嘀咕,“他要指证王爷,首先要有证据,要不,凭皇上对王爷的信任,只要王爷反咬一口他栽赃,别说他,整个卫门都完了,就算皇上暂时不能收回影子卫,也不可能再重用影子卫,他绝对不敢冒险告王爷的状。”

武四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是说他没有证据,但他有了证据呢?”秦绍停下脚步,看着武四,先指着自己,再指着他,“我们只要有一个落在他手上,这就是他指证王爷的证据。”

“今日是遭到算计了,下次他可不见得能动我们一根寒毛。”他们这一次出来的可全是诚亲王府的精锐。

秦绍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今日他没有防备都可以算计我们,如今他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你认为我们可以逃过他的算计吗?”

“我们是林爷精心教出来的高手,难道还会比不上专职打探的影子卫?”二十年前,卫侯确实足以称为大夏第一勇士,可是如今卫侯老了,而卫容渊再机敏也不成气候,影子卫万万不可能跟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相比。

“王爷再三叮峰,不可以小看卫容渊。”

“我不是小看他,他确实有脑子,不过,他可不像秦爷跟王爷上过战场。”

虽说那一次上战场不过是为了护送粮草,但秦绍深以为傲,比起皇上,他们王爷好歹见过西北血流成河的景象。

“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身分绝对不能曝露。”

“秦爷放心,我们认识卫容渊,他可不见得认识我们。”

这倒也是,秦绍不由得松口气,王爷也不知道为何对云侧妃如此死心眼,当年的睿王都成了皇帝,王爷还是不肯放手。

“秦爷,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云侧妃的藏身处。”

秦绍略一思忖道:“还是先查清楚卫门名下的产业,卫容渊不可能将人藏在自个儿掌控不了的地方。”

武四点了点头,“江掌柜应该很清楚卫门名下的产业,我再暗中查探,相信三日之内就可以确定云侧妃的下落。”

“你仔细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武四点头应了,便行礼告退。

秦绍连忙走到书案后面坐下,修书一封送回京,让王爷知道云侧妃确实还活着,卫容渊应该会在近期护送云侧妃回京。

跳下山崖的那一刻,李安然感觉心脏停止跳动,她的小命不知道会不会交代在这里?

可是当他们落地,而她还安稳的在卫容渊的背上,整个人瞬间又活过来了,不过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即便知道自个儿应该下来走路,但还是赖在他的背上不想动。

李安然以为卫容渊会休息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已经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对这儿很熟悉?”

“为了寻找云贵妃,除了大型猛兽出入的深山,玉霞岭应该没有我不曾查探的地方。”

他就是占着这个优势,才能误导对方跳下山崖,实则是落在一小块突出的平台,转进其他山路离开。

“卫春不知道怎么样了?”自从他出面跟府衙捕头交涉,捕头一得知他身分,不敢在承恩寺滋事,随后他带她上了坐骑离开,她就没有注意到卫春了。

“你不必担心,卫春跟我一样熟悉这里,他应该跟卫夏他们会合了。”人家的目标是,卫春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自然很容易月兑身。

李安然很快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若他们知道我并非云贵妃,卫春可以帮他们带路,肯定气死了。”

“我猜他们刚刚来到襄州,还未掌握我们寻找云贵妃的真实情况,要不今日他们不会匆匆忙忙请出府衙,直接半路埋伏劫人,我们想月兑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略微一顿,李安然感叹道:“云贵妃真是辛苦。”

怔愣了下,卫容渊好笑的问:“这话从何说起?”

“过了五年还纠缠不放,这不是很辛苦吗?”

“……”卫容渊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是好。

“你是不是不认同?”

卫容渊想了想,避重就轻的道:“我还以为皇上跟诚亲王找人更辛苦。”

李安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人家可没盼着他们来找。”

“你真的相信云贵妃不想回京?”在卫容渊看来,云贵妃不可能真的舍得京中的富贵繁华,只是皇上迟迟没有寻来,她等得心都冷了,难免生出怨言。

李安然撇了撇嘴,“回京干啥?进宫斗争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闻言,卫容渊笑了,她的反应就是这么可爱,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法,“云贵妃出自武阳侯府,她自幼就学习如何斗争,用不着你替她担心。”

顿了一下,李安然讷讷的道:“斗争很累人,我是绝不干这种事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那种日子。”

“……”真是令人害羞,她确实是在暗示他,若想娶她,他可不准让她成日跟人家斗争,她行医的精力都不够了,可没兴趣在其他方面耗神。

“你不相信?”

“……这种事能够保证吗?”如今她还赖在他背上,说她没打定主意嫁给他,有那么一点假惺惺,她不如坦白面对,她不在意他做什么工作,他能否远离京中权力斗争,但是她无法忍受踉小三、小四……许许多多的小字辈斗争。

其实她觉得云贵妃有可能也是这种想法,与其回京斗争不停,还不如这儿的平静安稳。

“今生今世,我只守着你一个人。”

“……这一生只能看着一个女人,你不会觉得很委屈?”

“我爹还没长大,我祖母就过世了,可是我祖父不曾想过续弦,他说一生能得到一个刻入骨子里的女人,够了。”

“你祖父很爱你祖母?”

“嗯,我们卫家男子的心不大,只能放下一个女人。”

李安然忍不住唇角上扬,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心只能放下她吗?

“除了不喜欢斗争,还有一件事,我嫁人以后还是要行医。”

“这是当然,你的医术那么好,若不用来救死扶伤,岂不是糟蹋了?”

“……你放我下来了,我可以自己走了。”她突然觉得很难为情,他都还没定下上门提亲的日子,她就、迫不及待的开条件,好像她恨嫁的样子。

卫容渊放她下来,李安然一时脚软没站稳,他连忙转身扶住她。

“我就是背着你一直走下去也没关系。”

“我们已经月兑险了,我可以自个儿走了,不过,我们上哪儿去?”

“我送你回家,我若是敢让你在外过夜,岳父可能会修理我。”

卫容渊故作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李安然见了噗哧一笑。

“你就这么怕我爹吗?”

“我能不怕吗?若他一直拖着不点头,我就别想娶你进门,这日子怎么过啊!”卫容渊故作哀怨的样子。

“……”卫容渊双手捧着胸口,故作伤心的样子。

李安然赶紧转开头,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从这儿走回去,只怕要走上一日。”

“不用担心,我保证天黑之前送你回去。”

卫容渊随即吹了一声口哨,不久之后,他的坐骑出现了,李安然不由得惊愕的瞪大眼睛。

“我的马很有灵性,它会自个儿来寻我。”卫容渊**的模了模马儿。

李安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用很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卫容渊重新为她戴好帽兜,然后先将她抱上坐骑,接着上马,轻扯缰绳,马儿灵巧的穿梭在山中小路。

“对了,云贵妃和我娘呢?”

“云贵妃必须留在庄园,方便我们保护她,至于岳母,卫春会送她回家。”

“何时进京?”

“等我布置好了就进京,当然,越快越好。”

诚亲王的人已经来了,接下来武阳侯府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凑热闹,总之,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出麻烦,还是早早回京,赶紧将人交给皇上,卸了他的任务,他就专心为迎娶娇妻奋斗。

李安然明白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云贵妃要回京,李文暄的身世就不可能再隐瞒了,不过基于安全考量,暂时还是瞒着外人,可是对于当事人就不能不摊开来说了。

李安然觉得小正太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说清楚讲明白,他很快就会接受了,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小正太整整一日没有用膳,爹娘急了,可是隔着房门温情喊话也没用,最后只能让最厚脸皮的人出动。

李安然在房门外敲了敲,命令道:“小正太,开门。”

房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小正太,小米粥和灌汤包冷掉不好吃,开门。”

饼了一会儿,房门砰一声打开来,李文暄怒瞪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安然绕过他进了房间,再绕过屏风进入内室,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榻几上,方才回答他的问题,“爹娘抱你回来时,我已经快十岁了,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嫡亲弟弟,可是这些年我早就忘了,我把屎把尿将你带大,你不是我嫡亲弟弟也成了我嫡亲弟弟。”

“你不要再说……”李文暄涨红着脸说不出“把屎把尿”。

“是是是,以后绝对不说把屎把尿了。”回到京城后,他成为皇子,她可不敢继续在嘴上逗他。

说了不要再说,她偏偏要重新再强调一次,李文暄觉得自己应该气得甩头走人,可是,他竟然感动的想哭,姊姊还是姊姊,她待他还是一样。

“坐下,趁热赶紧吃了。”李安然打开食盒,一一取出,见他还站着,索性压着他坐下来,递筷子递汤匙,同时得意的道:“今日的灌汤包可是我做的哦。”

李文暄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手艺跟福婶根本没得比。”

“……这是重点吗?”她的精力全部专注于医术,能够驱动她四肢去做某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若不是想安慰他受伤的小心肝,她见到厨房更喜欢绕过去。

“这不是重点吗?”吃食的重点不在味道,在什么?李文暄又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事实就是事实,干啥不承认?难道模糊焦点就可以让自个儿的厨艺变好吗?

“赶紧吃!”李安然火大了,甩头走开,不过她并未离开,而是搬了一张小杌子坐在门边,待李文暄吃饱了,他们再继续“交流”。

吃饱了,阴霾去了一半,李文暄也搬了一张小杌子跟着坐在门边。

“无论你在哪儿,你都是我的弟弟,知道吗?”

李安然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出生在那种情况下,当然不是云贵妃的错,但毕装贵妃选择“抛弃”他,一个伟大的母亲是再辛苦也会咬牙拉拔孩子长大,可见得云贵妃在这方面不及格。

不过站在云贵妃的角度来说,有人伺机谋害她的性命,孩子跟着她太危险了,还有读书的问题,小正太终究是个皇子,如何能住在一个只求温饱的环境中?

半晌,李文暄K声道:“我不想当别人家的孩子。”

“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以后你多了一个家庭,不好吗?”

“这要看是什么样的家庭啊。”李文暄斜睨了她一眼,以为他年纪小不懂事吗?

李安然好想仰天长叹,这小子难道不能有点五岁的样子吗?

“送我进京后,你们就回来了吗?”对李文暄来说,他真正舍不得的是李家,这儿给了他满满的爱,即便没有荣华富贵,心灵却很满足。

“我们会留在京城。”她不知道嫁人之后去哪儿,但嫁人之前应该会待在京城。

谤据卫容渊的说法,皇上会将爹留在京城,不只是爹对云贵妃有救命之恩,更因为爹对小正太的养育之恩,甚至有可能给爹封爵,当然,爹受到重用,文成侯府会渐渐淡出皇上的眼中,皇上对文成侯府的照顾全念在爹当年的救命之恩,正主儿回来了,配角就不重要了。

李文暄伸出手,李安然见了一怔,用着无比诚恳的表情向他请教,他又给了一个嫌弃的表情,然后撇嘴道:“拉勾。”

李安然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道:“终于像个小孩子了。”

“你要不要拉勾?”李文暄又羞又恼的脸红了。

李安然赶紧伸出手跟他拉勾。

“你说的,我永远是你弟弟。”

“这是当然,娘就是有机会再给我生一个弟弟,还是你这样的小正太,我也不可能给他把屎把尿……哎呀,对不起,不小心又说出来了。”李安然连忙捂住嘴巴。

李文暄冷哼一声,转开头,什么不小心,她肯定是故意的!

“虽然是事实,但我以后保证不说,真的。”李安然发誓的举起手。

李文暄倏然站起身,转身回到内室。

李安然嘿嘿嘿干笑,连忙喊道:“我们姊弟之间别太计较了。”

“收拾好碗筷可以滚了。”

任务完成,李安然当然是立马进去收拾碗筷,哼着小曲甩着食盒走人。

李文暄目送蹦蹦跳跳而去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姊姊从来没有姊姊该有的风范,但是他真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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