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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贵妻 第十六章 亲儿子竟是他

作者:佟芯

陆总管突然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又无父无母,当初是被严老太爷带进府里的,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找他,总之,侯府里少了他,人人可说是手忙脚乱,失了秩序。

严老太君自从严律去世后病了一场,身子骨变得不好,体力也大不如前,周氏身为长媳,担起了掌管中馈这个重任,她拉着方浣露帮手,婆媳俩平常就相处得很好,一起做事很有默契,方浣露也学得很快。

这天,两人走在长廊上,正要前往帐房,走到一半,方浣露怕后面的嬷嬷丫鬟听到,就小声的在周氏耳边道:“娘,那个你给我的生子汤我都喝完了,还有吗?”

周氏看她像做坏事般说得那么小声,忍俊不禁,“当然还有了,放心,多喝个几帖,一定会怀上孩子的。”

“谢谢娘。”方浣露娇羞一笑,然后又说道:“只是我有点担心,夫君最近好像很累,气色不太好……”

周氏马上担心的问道:“是受到风寒了吗?有请大夫来看了吗?”

“嗯,有请大夫来看过了,他说不要太紧张,大概是前阵子查案太累,加上最近天气又冷……”

方浣露边说边观察周氏,看周氏不管说话或眼神都很真诚,若她真是凶手的话,演技也太好了,那她也得努力演,让周氏对她所说的每句话都信以为真,以为她真的把毒传给严笙,毕竟中了这毒的早期症状和受了风寒很像。

“那得好好休息才行,等看完帐本,我去看看他吧!”周氏一副关心儿子的模样。

婆媳俩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方浣露无预警的开口,“不知道陆总管去哪了?没有他,府里都人仰马翻了,娘,你知道他有可能上哪去吗?该不会是……出事了?”

周氏眼底的焦虑一闪而过,又很快地掩盖住了。“我怎会知道他去哪了呢?大概是临时有什么事吧,他待在侯府大概二十年了,总是尽心尽力的做着分内之事,我也希望他平安无事才好。”说着,她继续往前走。

方浣露观察着周氏,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在周氏面前演戏是痛苦的,她实在很佩服严笙,演技那么收放自如,总是扮演着温文无害的孝顺儿子,还很会装病的边说话边咳嗽,当然她也有帮他上点妆,让他看起来苍白病弱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严笙病得更严重了,严老太君身体微恙,这事不敢惊动她,只好骗严老太君严笙外出了,又怕引起恐慌便也对众人隐瞒了这件事,因此知道严笙生病的人只有周氏和严笙院子里的人。

府里的林大夫从小就是看着严笙长大的,是个好老人,严笙找上他合作,骗周氏他真的得了肺病,好取信于周氏,于是严笙的病情恶化得很快,才几天而已就不了床了。

今天,方浣露帮严笙画了更苍白的妆,弄来鸡血充当他吐的血,再请林大夫过来当周氏的面说他病情加重了,接着,就该她发挥本领了,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她在哭戏上也捉到了诀窍。

跟着周氏踏出寝房,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她抽噎的哭起来,“娘,怎么办,要是夫君的病好不了的话……”

“不会的,笙儿会好起来的,你这孩子别胡思乱想。”周氏安慰她道。

“昨晚他对我说了傻话,说他的病可能好不了了,他想未雨绸缪先做准备,这件事我想偷偷跟娘说。”

方浣露将周氏往前拉了几步,离下人们有点距离,才小声说道:“夫君竟说,他想要让庶弟承爵,不管是四弟或五弟都好……”

周氏闻之脸色瞬变,“什么!这太荒唐了,爵位向来只传给嫡子,不可能传给庶子的,按照顺序,律儿不在了,这位子是要传给京儿的!”

话一月兑口而出,她才惊觉到自己反应太过,脸上瞬间僵硬了下,顿了顿才道:“一般而言,只有嫡子有资格继承爵位,笙儿怎么会有想让庚子承爵的念头?”

方浣露将周氏震惊的反应望入眼底,她终于看到周氏露出马脚了,听她说把爵位传给严京说得理直气壮,好似严笙已经死了,实在让人心寒,但她也只能继续该把演的戏演完。

“夫君他当然想把爵位传给三堂弟,但是三堂弟他的心愿是想和他爹一样当个夫子,教穷人家的小孩念书,他不想用侯爷的爵位困住三堂弟,所以他才会想请求皇上,将侯爷的爵位破例给庶子继承。”

方浣露见周氏脸色又是一变,继续说下去,“他的折子已经写好了,刚刚派了阿齐快马加鞭送去皇宫。夫君说过,在他凯旋归来,皇上召见他进宫时,曾允诺他一个请求,他便希望皇上允诺他让庶子继承威远侯的爵位。”

这话说完,方浣露就见周氏一个踉跄,站不太稳,活似遭受了打击,她马上故作关心的问道:“娘,你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周氏迅速回神,挤出笑道:“我没事,浣露,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照顾笙儿。”

周氏走得匆忙,没看到背后方浣露心寒的眼神。

周氏走了一段距离后,朝后方跟来的玉嬷嬷吩咐道:“侯爷身边有个叫阿齐的护卫,他要送折子进宫,快派人去拦截!”

因为周氏方才失控的拔高嗓音,玉嬷嬷是知道出什么事的,她面露迟疑,“可是,陆总管不在……”

周氏想到陆总管不知怎地失踪了,表情狰狞了一下,咬牙道:“没有他在就办不好事吗?他不是教了几个有武功的手下,叫他们去,那个叫阿齐的护卫才刚走而已,务必从他手中拦下那道折子,杀了他也无妨,绝不能将折子送进皇宫!”

“是!”玉嬷嬷被她狰狞的神情一吓,背脊瞬间冒出冷汗了,匆匆快跑去办事。

周氏看玉嬷嬷跑了起来,握起拳,指尖狠狠刺进了手心。

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

虽说改让遮子承爵是荒谬之事,但君无戏言,加上有功在身的严笙在重病中这般恳求,难保皇上真会允准,她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失败,要不她就前功尽弃了!

而周氏才派人去拦截阿齐手上的摇子,路上就被严笙早埋伏好的人手给捉个正着。

当周氏在侯府里焦急的等着消息时,听到严笙差人请她到主厅去,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她派去拦截折子的人,还有玉嬷嬷都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看到她就心虚的垂下眸,就连陆总管也在,几日不见,他变得落魄不已,被严笙的人用刀抵着,压在地上。

严笙负手迎向她,看起来神清气爽,哪里像中毒已深的样子,方浣露也站在他身侧,神情间充满着对周氏的愤怒与不解。

周氏顿时知道她的计谋早被看穿了,他们夫妻俩一搭一唱在她面前演戏,骗她已经结案了,而陆总管会失踪也是被严笙捉走的,想断了她的左膀右臂,那道折子更是个幌子,她上当了!

周氏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假装吃惊道:“天啊,陆总管,你怎么在这里?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被绑还被刀抵着?”她装傻的又道:“笙儿,玉嬷嬷他们几个是犯了什么错,怎么都绑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严笙和方浣露对看了眼,知道周氏是不会那么轻易认罪的,严笙跨前一步,佯装感叹道:“娘,儿子对你还真是失望啊,玉嬷嬷和这几个奴才都招了,你要他们去拦截那道要给皇上的折子,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真的是因为三堂弟是你亲生儿子的关系吗?”

严笙开门见山就说破真相,见周氏脸色一变,他继续叹道:“为了三堂弟这个亲生儿子,娘你真是不择手段啊,从我十岁起就对我下毒,想置我于死地,就算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还是三番两次想杀我,可惜不管是毒杀或是买凶杀人都失败了,你只能先把查出你秘密的严律伪装成自尽身亡,嫁祸给他,让他担下畏罪自杀的罪名结案。

“接下来只要利用浣露,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病死,你不会受到任何怀疑,侯爷的位置也会顺理成章由三堂弟,也就是你的亲生儿子继承,若改由庶子承爵,你的如意算盘就被打坏了,所以不管如何,你都要拦住那道折子,是这样子吗?”

他唇角微扬起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周氏被严笙那双森冷的利眸盯着,全身发寒,似快喘不过气了,她惊骇着不只身分被看穿,连她守着多年的秘密竟也被发现了。

“不,侯爷,您怎么说这种奇怪的事,三少爷并不是大太太的儿子,怎么可能有这种荒谬的事,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自小就对你下毒,是我要杀你和二少爷,也是我要他们几个人去拦截折子的!”陆总管不顾脖子上被架着刀,抢着揽下所有罪名。

严笙轻轻瞟过陆总管,唇角又微扬,似笑非笑道:“陆总管,你说是你要杀我和二堂弟的,那你杀我们的动机是什么?这几天你被我的人严密看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是因何得知折子的事,如何唆使他们去拦截?你又为何要拦截?”

玉嬷嬷等人都招了,就只有陆总管对周氏忠心耿耿,绑架他的这几天什么都不肯说,现在还想替周氏顶罪,这忠心真用错了地方。

“这……”陆总管额角冒汗,脑袋一时变得空白,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我、我要杀你和二少爷,当然是因为恨了……”

“恨?陆总管在我十岁时就对我心生恨意?我做了什么让陆总管这么恨我?我是在地上放香蕉皮让你摔了一跌?还是在茶水里放虫子?”严笙讥讽的反问。

陆总管脸色难看,唇角抖动的道:“不是……是、是跟你们的爹有恩怨……”

“是什么恩怨?”严笙好整以暇地问道。

“就、就是有恩怨,这是上一代的事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是我要杀掉你们兄弟的!”陆总管说着别脚的谎言,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还硬是装出凶狠的模样。

“那道折子你是如何让人拦截的,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严笙很有耐心的等着他说。

“这、这……”陆总管哑口无言,额上满是冷汗,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说出合理的解释。

周氏知道陆总管是挡不住的,她想月兑身就得靠自己,于是开口道:“我认了,折子是我派人拦截的没错。”

看严笙和方浣露朝她望来,周氏沉住气说下去,“不过,京儿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从没有生过小孩,这种污蔑我名声的指证我不认,京儿是个优秀的孩子,我只是想,没道理不让他这个嫡子继承爵位,而是让庶子继承,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才会匆忙叫人拦下折子,可这不代表我唆使陆总管替我下毒杀人,陆总管都说了,他会下手是因为他自己的恩怨,与我无关。”

还真卑鄙啊,如此会辩解,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更为了保全自己,理所当然的牺牲陆总管。严笙和方浣露对看一眼,在心里忖道。

接着,严笙笑道:“娘,你当真以为你说的话我会信吗?服侍你的玉嬷嬷可不只是招了拦下折子的事,她把所有的事都招了,她说京儿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在嫁入侯府前生的,又说是你把严总管给你的毒交给她,让她放进生子汤里给浣露的,她还说你从我十岁就对我下毒,就在她端来的汤药和粥里,更是你亲自喂我喝下的,她说陆总管对你非常着迷,什么都听你的,你才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主谋。”

周氏听得心口发凉,狠狠瞪视玉嬷嬷,她招了拦折子的事便罢,其它几个人肯定也会招出来,但她没想到玉嬷嬷跟了她那么多年,竟会彻彻底底的背叛她,把所有事都招了,成为严笙那边的人。

“侯爷,这婆子是一派胡言,您别听她的,大太太才不会做出未婚生子那种败坏品德的事,她也没有唆使我杀人!是我!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与她没有关系!”陆总管因玉嬷嬷的背叛大为激动,不要命的挣扎着想冲到严笙面前辩解。

“让他安静点。”严笙使了眼色,陆总管马上被护卫踹了肚月复,往后一倒,又被剑抵住脖子。

见陆总管倒下,周氏担心得动了一步,却又忍下了。

她握紧袖子下的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动摇,绝不能承认那些罪行,一旦承认,就是认了严京是她的儿子,她不只会被捉,连她的儿子都不再是侯府里尊贵的三少爷,只会是一个罪妇之子,她只要不承认就好。

“玉嬷嬷或许是被你逼供才这么说的,口说无凭,她所说的话没有证据,要这么随便冤枉一个人太简单了。”

话落,周氏就应觉到一道锐利寒冷的目光扫来,严笙正望着她,唇边泛着如春风般的笑,却寒入了骨子里,她只能刚强的挺直背脊,与他对峙。

“周氏,你还抵死不认吗?你说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吗?好,那么就从你老家查起吧,查你是如何在山上偷偷生子,再如何把儿子送走,你爹娘一定很清楚;或者从三房查起也是可行的,三叔是个老实人,他一定会老实说出京儿是收养的,然后进一步查出他是哪户人家的孩子,一旦证明你和三堂弟是母子,你马上有杀害我和严律的动机,你要我做到那种地步吗?”

当严笙锐利毫不饶人的字句落下,周氏终于脸色变得仓皇,她原本挺直的背一晃,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都快支撑不住了。

“大太太,你不可以……”承认。陆总管被刀架着动弹不得,只能远远的朝她道。

周氏与他对望,颓然无力的叹道:“陆总管,算了,怎么躲都躲不开,我只是可惜,我伪装了那么久,就差那么一点……”她冷冷地瞪向严笙和方浣露两人,“真想不到,我被你们夫妻联手给骗了。”

方浣露见周氏像换个人般的变了脸,不像是她认识了三年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她感到好可怕,好失望,忍不住责难的道:“娘,你知道吗?我到最后都抱着一丝希望,认为真凶不是你,没想到却真的是你,你好狠的心,竟要我亲手杀了我的丈夫。

甚至你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要杀严笙,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对他下毒,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做得出来?”

周氏一直都在怀疑,严笙是为了向对他下毒的人复仇才回来的,她一直都防备着他,悄悄向方浣露打探消息,果然,这个自称失去记忆,像变了个人,令人模不透的儿子是回来复仇的,她最后还是着了道。

她扭曲了表情,笑着道:“呵,母亲,从我肚皮里生下的孩子只有京儿一个!”

她的双眼流露出悲伤,回忆起过往,“我的孩子,我不想抛弃他的,他是我心头的一块肉,我真的不想……可是,我被骗了,那个男人是个商人,他说会来向我提亲的,他骗了我,三个月过去了,他没有出现。

“我爹娘知道我有身孕,去打听那男人的事,才知道他已娶了别人……我爹娘只好安排我到山上生孩子,再将孩子给人收养,在那之后,我一直很想念我的孩子,这大概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在我嫁入严家后才发现我无法生育了,不过,老天爷也给了我一个机会。”

说着,周氏眼底多了欣喜兴奋,“我找到了我的孩子,京儿手臂上有着和我的孩子一样的胎记,我费了一点时间去查,发现京儿是被收养的,他真的是我的孩子!从那一刻我便告诉自己,为了弥补我抛弃他的过错,我这个做娘的要为他做尽任何事,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他排行老三,没有资格继承爵位,那么,我这个娘就算为他杀人,也要为他将爵位弄到手!”

这自白非常可怕骇人,但严笙素来冷静,眼睛眨也不眨,方浣露却无法忍受,她对周氏曾有多少孺慕之情,现在就有多痛。

“你为了弥补你的亲生儿子,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真以为你的儿子会高兴吗?你三番两次想害死严笙,就不觉得对不起他吗?好歹他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你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吗?”

周氏对上她的视线,轻柔一笑,“我都说我已经有亲生儿子了,严笙又算什么,更何况……”

她朝严笙跨出一步,用逮到他破绽的语气笑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笙儿,你只是个冒牌货,我怎会对不起你?”

严笙毕竟是她当儿子养大的,她怎么会认不出是不是他呢?就算失忆以及经过历练多少改变了性子,可原本的习惯喜好和小动作是不会改变的。

眼前这个男人,她观察了很久,为怕他起疑,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试探,但从一些生活细节中看得出来,他不是原来的严笙,他肯定是易容假冒严笙的人,那他更不配当侯爷了,她要将他这个假货除掉。

此话一出,方浣露顿时受到惊吓,严笙倒是从容不迫,他往前迈出步伐,与周氏只隔了些许距离,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道:“对,我不是严笙,我是冒牌货,想知道真正的严笙去了哪里吗?”

他微微一笑,令人不寒而栗,“他在三年前就被你毒死了,我是为了替他报仇占用他身体的妖魔,是专程来对付你的,你确实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只有被你害死的严笙,听说他个性是骄纵了点,但是对你一直很孝顺,他还真是可怜,被自己最信任的母亲害死,他的冤魂将永远跟在你身边。”

周氏听着他说的话,整个人一悚,脸刷地变得惨白。

这怎么可能,这具躯壳是严笙的,但里面装的魂魄却不是他?

周氏的脑海里也忽然闪过那软软小小的身子扑进她怀中,撒娇她娘的画面,在最初,她是真心将他当成亲生儿子养育的,她在心里发誓要照顾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但在她发现了京儿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后,她忘了当初发的誓,最后还把那个天真无辜的孩子给害死了……

“押下去。”严笙一声令下,马上有护卫捉住周氏的左右手。

周氏有些愧疚,腿也软了,她被拖着走到外面,突然低喊一声,“京儿,你怎么……”

严笙和方浣露听到外面有骚动,连忙走了出去,就见严京人在外面,似乎听到了所有的事。

护卫面有愧色的道:“侯爷,我们劝不了三少爷,三少爷坚持要待在外面听完……”

此时,严京的脸色青白交加,以往那个爱笑的大男孩整个人彷佛蒙上一片阴影,他睁着满是惊骇的眸子望着周氏。

周氏也望着他,一句话都不敢问,脸上布满了害怕。

气氛变得很值冷,严笙和方浣露都明白,他们不适合开口。

终于,严京缓缓朝周氏面声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小时候爹娘在谈话时不小心被我听到,爹娘后来也对我坦诚我是收养来的,他们说会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我也是,我将他们当成亲爹娘,只是我偶尔会想,我的生母是谁?为什么会抛弃我?

“直到有一天,我偷听到你跟稳婆说的话,她威胁你,说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其实当下我很高兴你是我娘的,因为你从小就很疼我,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抛弃我,我想原谅你,我甚至在心里想着,我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可是,我没有想到……”

严京越说脸色越苍白,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哽咽着发出最沉痛的告白,“我没想到,府里发生的毒酒案跟你有关,当有下人在传,二叔是为了替二堂哥争夺侯爷的位置,才想毒害大堂哥时,我并不相信。后来二堂哥死了,被说成畏罪自尽,我也不信,只觉得二堂哥的死不简单,直觉有人在背后想嫁祸二堂哥。

“今天我看到大堂哥差人押着失踪多日的陆总管还有玉嬷嬷等人过来,我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才会偷偷跟过来,没想到没多久你就过来了……你,怎么会是我亲娘?怎么会那么可怕?还说就算是杀人也要为我弄来侯爷的位置,我就只想跟我爹当夫子教书,不想当什么侯爷啊……我宁可、宁可永远都不知道你是我亲娘……”说完,他垂下头,泪水一串串的滴落在地面。

周氏也已泪流满面,她万万没想到,严京早就知道她是他的亲娘,心里还抱着想孝顺她的念头,而她自以为为他好所做的一切,只换来他口中的“好可怕”、“宁可永远不知道你是我亲娘”,她再也承受不住的跪在地上,崩渍得泣不成声。

这发展是严笙和方浣露始料未及的,方浣露也默默流着泪,感伤不已,没料到严京早就知道周氏是他的生母,现在却听到她是杀人凶手,且杀人动机还是为了他的残酷事实。

不一会儿,严笙又朝护卫下令,将周氏先关押起来再等待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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