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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嫁 第二章

作者:绿痕

“走了,回宫。”乐于很快就能甩月兑手中的这颗烫手山芋,容易也不那么防备地避着她了,他兴冲冲地走上前。

“慢。”有鉴于先前的经验,清澄有先见之明地朝他伸出一掌,“这回不许再拎着、提着,或夹着朕。”

容易无所谓地耸耸肩,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眼看他就要蹲子。

她急忙将他的身子给扳正,“更不许再将朕当个沙包扛!”身为一国之君,她能丢的脸和不能丢的脸,在他面前,已经快要被他丢得要见底了。

“这不许、那不行,我说逃命关头妳穷讲究个什么劲?”容易不耐烦地两手扠着腰,“我不都按照契约摆平那些刺客也护住了妳的小命了?妳这女人到底还想怎样?”

清澄没给他大眼瞪小眼的机会,独断地下令。

“用走的,咱们走回去。”

容易不屑地瞪着她还在打颤的双脚。

“待妳走回去这天都亮了,明日妳还上不上朝?妳好意思把文武百官晾在大殿上空等妳一人?”一整晚逃命飞奔下来,她知道他俩都已离京城多远了吗?眼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准一会儿又会有不死心的刺客再冒出头来,谁有心思同她顾忌她那什么君王的颜面?

她咬着唇,“朕……可同你一块儿跑回去。”

“别逗了,就凭妳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不禁风、百无一用的万金之躯?省省吧妳,女皇陛下。”容易轻飘飘地驳回她的提议,伸手就又想去拉她,“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不怎么情愿的低吐,“不然……你抱着朕飞回去?”

他丝毫不掩面上的唾弃,“妳又想吃我豆腐揩我油?”

“用背的总成了吧?”清澄不死心地讨价还价,说什么也不愿再被他当件行李拖来拉去。

容易鄙夷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扫了又扫,语气阴沉略带寒意,“说来说去就是妳看上我的,肖想我的美色意欲染指我……”

清澄压根不想再重温一回他的容式男子贞操歪论,“朕是你的雇主,朕命你现下就背朕回宫,你要再啰啰嗦嗦,朕就去信蓬莱说你既没职业道德更没操守,更要蓬莱把朕给他的金子给双倍吐出来!”

进了二师兄嘴里的金子哪可能还有吐出来的份?他又不是活太腻了,所以想被二师兄给褪一层皮下来?

容易不情不愿地背过身子蹲下,“哪,我严正严肃严厉的警告妳啊,千万别乱模啊,不要以为妳生得漂亮就有机会觊觎我,我这人很讲究节操的,我对我未来的娘子是忠贞不二、守身如玉的,妳休想借机坏我清白。”

刚趴上他背后的清澄气得笑了,她一字一句几乎是自牙缝里蹦出来的。

“这位玉洁冰清的壮士,朕没那般饥不择食!”就算是饿虎扑羊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好胃口!他也不照照镜子瞧他生的是什么德行,就凭他这五大三粗的熊模样,搁她后宫她还嫌他占位置,想将他扫地出门呢。

“妳可是万人之上的女皇,记得说话算话。”他轻松地背起身没几斤重的她,迈开步伐之余还不忘对她叮咛。

她烦躁地一掌拍在他的头顶,“放你一百二十个心吧,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朕也不会瞎眼看上你!待你未来的娘子过门时,朕必定送上厚礼,酬谢你家娘子为江湖除害总行了吧?”

容易冷冷轻笑,“哼,妳也别想糊弄我,我见多了以害怕为名却行揩油之实的不肖雇主了,妳最好是把妳那些小把戏统统都收起来,不然到时可别怪我对妳不客气。”

“知道了,快走。”清澄在他运上轻功健步如飞时,有些害怕地两手揽紧了他的颈项。

“喂喂,说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的……”他躲闪地缩着肩头,“再偷揩油,当心我真把妳扔在这儿叫妳一路走回去。”

“快回宫!”

银色的月光下,群山沉睡在虫鸣的乐音里,清风徐徐抚过叶梢,捎上一曲风与叶的低吟。

可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春夜里,总有几句破坏月夜的噪音不时在山头上响起。

“妳又偷吃我豆腐!”羞红脸的某位糙汉子,风一般地奔过一座山头时,含泪地向身后之人指控。

清澄气急败坏地掐着他的脖子,“看路……看前面!别回头,又要撞树了!”

“妳再乱模我要叫人了!”既要闪躲来自身后的禄山之爪,又要高高低低的带着她跳来跳去,容易难免气息有些不稳。

“在这鬼地方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不对,你这什么破轻功?别松手,朕要摔下去了!”险些被他吓出三魂七魄的清澄,再次顾不得什么闺仪和脸面,搂紧他的颈项不说,她的两脚,也死死地夹住他的粗腰。

“非礼啊──”悲愤欲绝的容易,忍不住扯开了嗓子大声泪嚎。

“闭嘴!”

☆☆☆☆☆☆☆☆☆

烂漫的春花在御园中朵朵怒放,争先恐后游荡四溢的香气,如同斑斓的彩线丝丝纠结,缠绵成一股由东风捎来的醉人甜蜜。

只可惜,殿中众人皆无心品味这无限春芳。

肩负暗卫统领一职的软香将军,一手按着微微抽疼的两际,语气疲惫地开口。

“陛下……”

清澄磨着牙,信誓旦旦地道:“朕说过很多回,朕没玷污他的清白,更没辣手摧什么花!”

软香抬起眼将目光扫向蹲在殿内一角的某人,然后一双水眸在原路返回时,对清澄带上了挥之不去的怀疑。

“可……”她要没做什么,他们重金礼聘的高手怎会成日跟个怨妇似的?

近日来吃不下也睡不好的清澄,在众人又再次对某人递出同情的目光时,也捺不住胸膛里的那蓬心火了,她忿忿不平地磨着牙,直瞪着那位蹲在角落,时不时就给她呜呜咽咽一两声的某位大侠。

她不得不出声为自己伸张正义,“妳瞧瞧他那副又粗又糙又满脑子歪论的熊德行,别说朕下不下得了口是一回事,妳可别忘了,他还是个出身黄金门的相级高手,妳说朕有什么能耐能将他如何?”

“但……”容易都维持眼眶红红,一副被坏了名节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模样已有三日了,这教她……能不想到歪路上吗?

“打小到大,朕就没见过比他更龟毛更闺女的男人!”一说到那男人的死德行,清澄就气不打一处出来,“妳说,他这还像个男人吗?他其实是蓬莱娇养在深闺里头的千金吧?守身如玉到谁碰谁就要对他负责?他这算哪门子的保镖?开口闭口就是朕坏他名节,朕又不是什么压着他对他非礼的采花大盗!”

“呃……”

清澄将长长的衣袖一甩,“朕不管,明儿个妳就派人去把傅衡给朕找回来,不然就跟蓬莱说一声,朕同他黄金门没完!”

软香当下苦着一张脸,再次觉得脑袋里的金鼓齐鸣之声又再加剧。

谁晓得那个成天笑呵呵的傅衡,会有这么一个难搞的五师兄啊?更何况,以往容易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是这样的啊……有谁会知道人们口中威风凛凛的容大侠,一到了女人面前就改头换面彻底变了副德行,视女人如洪水猛兽,防着禄山之爪防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趁着软香在那边哄着就快化身为喷火龙的女皇陛下时,一大早就被召来宫中的十九皇弟清瑄,此刻则蹲在容易的面前,试图打破容易那一身顽固的乌龟壳。

他清清嗓子,“咳咳,容大侠……”

“她模我!”眼角些微泛红的容易猛然抬起头,语气中挟带着的怨愤,当头当面就朝他喷了过去。

清瑄尴尬地维持着面上平和的笑意,“那个,我想皇姊她定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都伸到我的衣裳里了还不是故意?”容易不只不吃和事佬的这一套,反而还义愤填膺地补上了女皇的罪状,“更别说她还抠了那儿好几下!”

突袭而来的指控太过尖锐,闪躲不及的清瑄顿时脑中空白了片刻。

“呃……抠哪?”他谨慎地求证,两眼不忘上上下下滑过受害人的身躯。

记仇的容易双目往下看了看,又羞又窘地回吼,“还有哪?就那!”

在容易的眼神引导下,殿上霎时静极无声,唯有道道诧异的目光齐聚于容易壮硕的胸前。

片刻过后,饱受众人或猥琐或意外眼神包围的清澄,面色微绯地跳了出来为自己澄清。

“朕没有!”

容易一手指着她的鼻尖,“妳敢指天立誓说妳碰都没碰?”

清澄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朕都说了那是误会,人有错手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啊?”要不是那夜他连撞了几回树,连带将她给撞得头昏眼花,她会手足无措地死扒着他不敢放吗?他究竟还要计较这么点破事多久?

“我还马有失蹄呢!”容易顶着一股子倔脾气,不屈不饶地同她杠上了,“采了花妳就想扔过墙当没这回事?有没有妳这么不负责任的?妳还是不是女人?以为吃饱了擦过嘴,就可以拍拍**一走了之吗?”

“你、你……”现下究竟是谁在败坏谁的名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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