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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风流债 第四章

作者:子纹

听到管尔奕的话,柳无双心中滑过一丝莫名的悸动,但她随即用力的摇着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你每次都只帮他!”

“我不是帮他,只是讲道理!”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管尔奕跟着摇头,“我知道你介意皇上日前送给王爷的美人,但那是皇上给的,王爷不收不成!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若你真生气,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柳无双眉头一皱,用力的将手给放下,没好气的嚷嚷,“我知道皇上给的女人他不收不成,但我总可以选择不理、不看、不高兴吧,我心中不快,掩饰也没用,要不然就叫他放我走!”

“无双姑娘。”管尔奕难得严肃的唤她名字,“现在说这个未免太迟!你已入府成了王爷的人,此生注定与他纠缠不清。”

柳无双咬着下唇,每次只要管尔奕叫唤她“姑娘”,便是要她记起自己的身分,不得任性妄为。她想开口反驳,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因为内心明白,这辈子除非朱天煜不要她,不然此生她逃不掉也躲不开。

“你爹的事,王爷也是无心!当年巡盐御史贪赃枉法,放任私盐买卖,知道王爷奉旨查办,害怕东窗事发而拉你爹下水,说你爹暗中做起私盐买卖。王爷当然得查到你爹头上,只是谁也没料到事情还没查个水落石出,你爹就在牢里生了场大病死了。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若硬将这事儿算到王爷头上,实在不公平!更何况事后王爷不也还了你爹清白。你是聪明人,该明白做人要往前看,别老记着过去的事,王爷从无心伤你。”

柳无双的头一撇,没有答腔。不论朱天煜有心无心,最终她爹没能等到沉冤得雪的一天,在大牢里得了病逝世是事实,即便还了她爹清白,但人事已非,她与朱天煜之间的心结,此生难解。

“当年若他能再仁慈一些,对在牢里的我爹好一些,或许我爹就不会病死了,他难道就非得将我爹关进大牢不可?”她爹会生病就是因为牢里环境不好!

管尔奕重重的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他确实没法替朱天煜辩解,打一开始就知道公正无私的作为,终将导致今日的结果。

“管大哥,我知道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更明白不论我做什么,能伤害他的程度都有限,但我总可以选择不对他屈意奉承,安静的在府里过日子吧。”她低语。

“说谎!你真想要王爷将你视为无物?!”他专注且认真的看着她,“跟王爷如此针锋相对,你真的开心?!”

这问话令柳无双哑口无言,她逃开他的注视,不想回答这矛盾的问题。“你无须理会我开心与否,你只要以后跟我划清界线就好。”

管尔奕无奈一叹,“你又想怎么样?”

“只是不想让你因我而陷入麻烦。”

“认识你,我早就陷入麻烦堆里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管尔奕自嘲道:“为了我自个儿,我想我这辈子还是认命的把上辈子欠你的早点还清,以免来生再相遇,还得为你做牛做马。”

他的话让她想到自己当年毁婚的事,“说到欠债,是我欠你,若真有来生,是我为你做牛做马才对。”

管尔奕轻摇着头,“前世或来生对我们而言都太过遥远,我只图今世有饭吃,不图下世没柴烧,你把我当哥哥,我也把你当好妹子,本想着让你离开江西,跟你那个贪心的叔父拉开点距离让你开心点,才会同意退婚,让你叔父将你送进王府,却没料到你到了这里依然不快乐。”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啊,我不该感到意外,你毕竟是自由惯的人,王府的繁文缛节有时确实令人心烦,王爷又得要有亲王的威严,你自然不习惯,但既来之则安之,逝者已矣,你不顾念自己也得想想你的娘亲,你可得为她保重。”

“我知道。”柳无双的嘴一抿,脑中浮现了那张总是冷漠的脸,“你就跟他一样,只要我顶撞他,他就会提到我娘,他很清楚我的顾忌,我爹死后,普天之下我唯一在乎的也只剩我娘了。”

管尔奕忍不住摇头,王爷也只有拿无双没办法的时候,才难得显现这孩子气的一面,搬出她的娘亲威胁,让无双乖乖听话,没料到这样的做法久了会令无双反感。

“说到这,管大哥,我娘亲可安好?”她问。

管尔奕的心一突,但依然神色自若的回答,“当然。”

他刻意隐瞒了她娘亲染了风寒,至今还未痊癒的事,他怕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会不顾一切的跑回江西。唯一让她留在王府的理由就是亲人,若这张王牌消失,王爷真的留不住她。

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他从没见过他为一个女人忍气吞声过,只是这般付出,却没软化无双固执的心。

管尔奕抬头看着上方那微小的孔洞。太阳下山了,他们俩已经被关在牢里一天一夜——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忽然道。

柳无双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他收回视线,对她一笑,“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她一脸的怀疑,“出去?!他不罚我们吗?”

“王爷把我们关在牢里一天一夜就已是责罚了,那是因为你公然违逆王爷,王爷当下不得不做出处置,要不然咱们连这里都不用待,还能立刻被送回府,吃好睡好!唉,他特地为你这位如出水芙蓉的佳人建了芙蓉阁,偏偏你放着不待,硬是拖着我,在这又小又脏的牢里待了一夜。”

她的眉头微皱,“我真不懂他!”

“王爷做事只是赏罚分明,不落人口实,你只要明白王爷待你真的有心。”管尔奕忍不住替自己的主子美言几句。

他的话声才落,两个狱史向前,同时打开了两人的牢房,还恭敬的请两个人出牢门。

管尔奕一拍衣襟,笑容可掬的起身离开牢房,柳无双则是呆若木鸡的坐在牢里。

“无双姑娘。”管尔奕轻唤了一声,“你不走,我可也得陪你继续待在这里,你就好心些,看在我已一身狼狈的分上,移动尊驾吧。”

柳无双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情愿的站起身,不发一言的踏了出去。

一出牢房,柳无双不是先被送去见朱天煜,而是被带去梳洗。

毕竟要见高高在上的主子,她自然不能一身狼狈,虽然她满心的不以为然,但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裳,还是令她舒服得想要叹息。

想想自己有时还真的挺不争气的……

进了朱天煜的听雨轩,桌上早就摆满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这么刚好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看着四周没有朱天煜的身影,反正食物摆着就是给人吃的,所以她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动手用餐。

就算最后是一死,也不要当个饿死鬼。

“你倒挺自在。”

低沉的男声在她不远处响起,她抬起脸,就见到朱天煜那张英气焕发的男性脸庞,看他的打扮,该是才刚从宫里回府。

她该起身替他更衣,但是她只是拿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嘴巴不忘咀嚼饭菜。

她也曾经对他柔顺过,不过在她爹死后,他又纳了一个美人为妾之后,两人心结已结下,她也不再顺从他。

有时,她甚至会希望他能彻底忘了府里有她这么一号人物,让她能找到机会离开而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

朱天煜望着她脸上的敌意,有丝淡淡的愁绪牵动他的心弦。他不想太爱一个人,害怕老天会夺走他的爱,但是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心,尤其命运将她送到他身边,偏偏她爹的死,又在彼此心中划下了一道永难忘怀的伤口。

“皇上下令,近日本王得去江西一趟,或许有机会停留南昌。”他说得平淡,但其实他知道她思母心切,他甚至愿意为她请旨,镇守南昌府,带她回到江西。

但话到了嘴边,她的冷漠却令他说不出口,他要她心甘情愿的顺从,而不是勉为其难的与他相守相对。

听到朱天煜要去江西,柳无双的眼底闪过光亮。

她脸上的光彩,令他想起那日在书斋初看到她画像的那一刻——那天仙般的姿色,如此蚀人心魂,她柔媚的神情勾起了他想要拥有她的念头,而今他确实拥有了她的人,但她的心却离他若天涯之遥。

想起两人的针锋相对,他的双拳忍不住握紧。

他阴鸷的眼神令柳无双微敛下眼眸。她好想回家,或许有机会可以看看两年未见的娘亲,但他高傲的神情却令她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进去。

他沉静的眼瞬也不瞬定定的望着她,“不求我吗?只要你开口,我或许会考虑带你随行。”

“若你想让我跟着,不用求,你自然会带上我。”她刻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云淡风清,“若你打定主意不让我随行,纵使我跪在你面前,磕破了头,你也不会同意,你不就是这样大公无私的人吗?”

朱天煜带着不悦和炽热的眸光流连在她美艳的五官上,“还真像个懂事的大家闺秀,但你真知一名女子该有的三从四德是什么吗?”

她突然觉得食欲尽失,将碗筷给放下,“我知道我是个女人,出世就得遵守三从四德,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为人女儿、妻妇,应对男性服从。你是男人,你是天与地,我是女人,就该柔情似水,依言而行。”

“你说的极是。”他冷静的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现在本王下朝回府,你又该做些什么?”

他要她像个奴才服侍他,臣服于他,讨他欢心吗?

她撇了下嘴,“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当你的奴才,你越要我往东,我偏要往西走!在你害死我爹之后,我们注定无法好好相处,这点你早该觉悟。”

他的眉头因为她的话而皱了起来,“我已还了你爹清白,两年过去了,你到底还要记仇多久?”

“在你眼中一条命算不了什么,是不是?”她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只要还了我爹清白,一切就能一笔勾消,所以你连道歉都不肯是不是!”

“你爹的死本就与本王无关,歉意从何而来?”

她愤怒的瞪视着他。“难道要你承认错误真有这么难?”

“我没错!巡盐御史参了你爹一本,查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死在牢里,是他的命,我已还他清白,本就仁至义尽!”

她一时忍不住气,扬起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响令气氛一窒,朱天煜冷冷的注视着她。

看他脸色越发阴沉,她的心头闪过一丝慌张,但想起死去的爹,她咬牙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闻言,他握紧身侧的拳头,青筋暴突,用力的挥向她。

她紧闭着眼,预备承受接下来的痛楚,但是他的拳头却在半空中转了方向,直落在桌面上。

砰地一声,桌面被他击成两半,她震惊的睁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大胆!我真该要了你的脑袋!”他开了口,说出冷酷的话,然而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看着裂成两半的桌子,她开了口,震惊于自己语气中的平静与淡漠,“我明白你要我的命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但我也知道你压根不在乎我要了你的命!”从没有人敢像她一样胆大包天的忤逆他,她打了他一巴掌,却依然倔强的在他面前挺直腰杆。“但你可别忘了你娘!”

提到亲人,她的脸色变了,原本高张的气焰消了一大半,看着他一脸阴沉,她的眼眶红了,“真是好极了,当初拿我爹逼我,现在又拿我娘威胁我,你真要逼我入绝境才肯松手吗?”

“如果你肯听话,本王何苦威胁你?”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使她的呼吸一窒,她的心一阵抽疼,身子不由自主的退缩,转过头,她将视线落在窗外,此刻秋意渐浓,带来萧瑟的凉意。

“在我眼中,你不是什么王,你是畜生,你是残酷、傲慢的畜——”

他的神情冷了,眸子也更阴冷了一点,他忍不住气的一把捉住了她,“大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顺从?”

他的神情虽然凶恶得令人打心里发寒,但她脸上的神情依然未变,“若看不惯,你可以不看,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奴才。”

“奴才?”他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你像什么奴才,连个奴才还不如。”

她波澜不兴的看着他,他弄痛了她,但是她没有开口求饶,甚至认同他的说法,“你说的极是,我不过是个陪你睡觉的女人,偏偏这种女人,你还多的是!当你宁王的女人,确实连个奴才还不如!”

“住口!”他的双眼闪过暴怒,在她心中竟然觉得当他的女人比当奴才还不如?!她就像他体内的一把火,快要把他逼疯燃尽。

她刻意回避他盛怒的眼神。看他发怒从来没有让自己好过,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朱煜天使劲的捏住她的下颚,她的身躯一僵,抬起清亮的双眸向上回望他。

他倏地低头,灼热的唇霸道的攫住她微凉的双唇,她惊愕的想要挣月兑他,但是他不放,她则用力的咬住他——

他阴郁的望着她,嘴角流下一道血痕。

柳无双脸色苍白的望着他盛怒的眼。

她的存在左右了他的思绪,但是她从来不在乎,她爹的死非他所愿,纵使贵为亲王也无力回天,但他却得背着这条罪。她依然美得惊人,双眼却充满对他的警戒。

片刻的沉默,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当我的女人真的比当奴才还不如吗?”他的声音严厉,不带一丝情意。

看着他眼底浮现熟悉的冷酷,她想,终于她彻底惹恼他了。咬着牙,她没答腔。

“你想要我杀你吗?”没来由的挫折感使他心中的怒火渐升。

在她眼中,他早是个冷酷到骨子里的男人,对她有任何处置,她都不会感到意外。毕竟他是宁亲王,纵使她再特别,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他,只是他眼神透露的轻蔑,令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寒颤。

“不!我不杀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杀你!”他严肃的容貌陡地扬起了冷笑,“但你得学学规矩。”

闻言,她的身躯微僵。

“此生,我绝对不放过你。”

“你……想怎么样?”她的眸光一转,双眉皱起。

“现在才知道怕吗?”

因为这句话,柳无双回过神,扬起了下巴。“我从不怕你。”

“很好!”他的嘴角反常的勾起一抹浅笑,“我就看你能倔强到什么时候,我去江西的这段时日,你就跟着府里的奴才好好反省反省。”

他不杀她,但要把她贬为奴?!她不悦的瞪着他一脸的淡然。

她的倔强,他的冷酷,伤了自己也伤了彼此。表面上,他依然面无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可不全然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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