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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绊狼君 第四章

作者:语绿

曲蝶依缓缓醒来——

他正瞅着她,精亮的眸光诉说着不容错认的……

她一震,慌乱地想起身,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她发觉了体内那灼热的存在。曲蝶依惊呼了一声。

小脸迅速地烫红。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知道他是自己暗自想念许久的那个人之后,她如何再去仇视、厌恶他?她宁可自己仍处于昏厥状态,曲蝶依闭上眼。

“睁开眼,我不许你逃避!”他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情绪,“你能承受我的,你注定是我的人……”他的双臂紧圈住她,往前推进,直到全然占有了她。

蝶依的指尖掐进他的手臂,忍受体内撑大的不适感,她拒绝哭喊出来,无声的泪流下,隐入长发和身下的皮毯中。

屠玡注视着蝶依,他看见了她的泪,却仍坚持地占有,他大手介入两人结合之处,以和眼神的严厉全然不同的温柔,撩拨她、逗弄她,直到她再次燃烧起来,直到她体内湿热得足以承受他……

“不要……”她摇着头,羞耻于自己的反应,她宁可他继续残酷,也不愿见到自己融化的过程。

“停止……求你……停止。”她几乎要哽咽了。

他沉默着,身下的动作更猛、更烈,仿佛要把她逼到疯狂的境地。

“天!”她忍不住送出难耐的喘息,阵阵陌生的欢愉冲击着她,她好怕,怕这强烈得不可思议的狂潮会将她整个吞噬。

像个溺水的人,她紧抓住身边的唯一依靠,蝶依抱着他呜咽,整个人攀紧了他……

当激情平息后,曲蝶依昏眩地靠在他胸膛上细细喘息着,她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就是吗?好可怕,那个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别又再晕了。”他的语气带着轻谑,显然他的心情极好。

曲蝶依没有力气回他,欢愉后的极度疲惫让她只能瞪他一眼。

单于抚模她丝绸般的发,占有性地拥紧她汗湿的躯体。

“睡吧……”他说。

她听着他坚定的心跳声,像那次沙暴中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奇异安全感包围了她。小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她任由自己放松在男人的怀中,沉沉睡去。

☆☆☆

曲蝶依醒来时只有一个人,她注意到此时早已天明,帐外传来人声、马蹄声,而她还蜷缩在黑色毛皮中,全身赤果——

曲蝶依打了个颤,柔软毛皮的触感仿佛刺痛了她,她蓦地坐起身,用毯子将自己裹住。她瞥见床榻旁被撕成碎片的衣衫,恨意及恐惧袭上她的心。

这个恶魔!难道要她果身关在这帐中吗?她正疑惧时,帐门传来开启的声音。

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侍女,跟着是两个抬着巨大木桶的士兵,侍女指示士兵将木桶放定,一桶桶的清水注入桶中。

缩进床榻中的曲蝶依盯着他们,紧紧将自己全身包住,他们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尽责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啊?姑娘醒了?”侍女终终看见蝶依。

“喂,你们两个快出去!”她命令那两个大男人。

显然是个粗心大意的女孩啊!曲蝶依不禁苦笑。

两个士兵低着头走出去,虽然他们没看她,但蝶依注意到他们交换的暧昧眼神和唇角的讽笑,蝶依的耳朵因羞愧而涨红。

傲无疑问的,他们全知道昨晚在帐中发生的事了,也许全匈奴国的人都知道了,屠玡根本无意掩饰。不!他根本是故意要宣扬出去的。

蝶依恨恨地咬着下唇。

“姑娘该起床梳洗了。”年轻女孩唤着蝶依。

有一瞬间曲蝶依几乎要拒绝了,然后她瞥了一眼那盈满的清水。

懊奢侈啊!在大漠之中竟然能自在地使用一大桶的清水。一方面鄙视,一方面又抵挡不住诱惑的蝶依在内心挣扎着。

泡在冰凉的水里想必很舒服吧!这样想着,双脚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意识,那桶子走去。

蝶依沉入水中,立刻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现在她才发觉自己的肌肉有多紧绷,传来的酸痛更是难受,她低下头,惊讶地见到自己雪白的身子,竟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瘀。

懊死的男人!蝶依满脸通红,用力搓着身子,仿佛要借此搓去那男人在她身上烙下的印记。

终于将自己全身搓洗至泛红,蝶依怒气腾腾地瞪着那女侍辛勤收拾着散乱的被褥和衣衫,女孩的动作熟练至极,对染了血的衣衫和毛毯竟也能脸不红气不喘。

想必她已经很习惯单于帐中有女人了吧?!不如怎地,想到屠玡曾经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过别的女人,竟让蝶依的情绪不禁烦躁起来。

“那是什么?”曲蝶依不自觉升高了音调,对女孩放在她面前的一套汉人服饰,怒目而视,“给我一套胡服!”汉民繁复的衣裙不适合骑马,她自来匈奴国就再也没穿过了。

年轻的女侍摇摇头。“单于的命令。”仿佛这足以解释一切。

“我不是匈奴人,不必要听他的,去我的帐幕帮我拿一件我自己的衣服来!”她激动地对女侍下令。

女侍讶异地看碟依一眼,在她的心目中,单于是天、是君主,恐怕她不曾听过这么违逆的言论吧?!因此她的反应是不赞同地撇撇嘴,转身不去看蝶依。

蝶依气绝,却也没办法,她瞪了女孩的背影一眼,决定尽快起身,回自己的帏帐去。她正要从浴桶起身时,门帐被掀开,蝶依吓得坐回去,当她看清来人之后,怒气更盛了。

“真没礼貌,竟然就这样闯进来!”她娇斥道。

屠玡站在帐门前,放肆的眸子看尽水下粉女敕细致的雪肌玉肤。

“这是我的帏帐,记得吗?”他自负地笑,一个大步缩近两人的距离。

“整个匈奴国是我的,单于庭也是我的。”他的巨掌伸入水中,握住她胸前的饱满浑圆,“连你……也是我的。”

那样不可一世的狂妄令蝶依愤怒不已,偏偏身子受制于他,而且他一身穿戴整齐,她却赤身地坐在他面前,她还有什么能耐对付他?

曲蝶依拼命抑住羞愤的泪水,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回瞪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尖锐地质问,意识到那女侍掩嘴轻笑的离去,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你这样诱惑我,还问我想做什么?”他的语气转为暗哑低沉,一双魔性的眼带着兽性的欲念。

他的话带给她一阵连自己也羞于承认的震颤,她拒绝让他看出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影响,曲蝶依推拒他那只狂妄霸道的手掌。

“放开我!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让我走!”

她坐在水中,头发狂野地披散,双眸射出逼人的光芒,赤果却充满活力,而且不可思议的美丽,屠玡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想要占有她的如此强烈……

“我不会放你走的,昨夜我已让你成为单于的女人了,你要待在单于帐内、我的身边。”

曲蝶依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你不能这么做!我才不要当你的女人,放我走!”

他的回答是仰头大笑,一个猛力,他已经将她赤果地从水中整个抱起来,丢在刚铺整齐的床榻上。

他开始卸下皮衣,解开裤头,那强熙的欲念是如此明显,曲蝶依惊恐地瞪着他肌肉纠结的身体。

“不!”她在他抓住自己前往后缩去,“我不要!你不能为所欲为——”她闪躲着,脑中频频思索抗拒他的方法,“瞒顿!对了,瞒顿——”

他还是轻易地逮住她,三两下就把她压在身下。

“等瞒顿回来……他会阻止你的!”

他残忍地掐住她的下巴,显然她提到瞒顿让他感到愤怒。

“他阻止不了我的,他也不可能再要你了,等他回来,知道你已经被我玩腻了之后——”

蝶依骇然地瞪视他。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她不敢置信地摇头,“瞒顿敬重你,你怎能明知他爱我还故意伤害他?”

“伤害他?”屠玡讽笑,“我是在保护他。”

“他不会谅解你的!”曲蝶再度摇头,“他不会容忍的……”

“我不需要他的谅解!我是单于,只要做我认为对的事,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对的事?!”蝶依忍不住讥讽道:“包括欺侮一个柔弱的女人吗?”

他的脸色一沉,暗藏在冷静外表下的怒气是骇人的。

“别在我面前装柔弱,我们都很清楚你是怎样的女人,你是个失败的谍者,现在承受欺骗匈奴国的后果吧!”他的膝盖顶开她的双腿……

蝶依承受他沉重的身体,感觉他的呼吸、剧烈的心跳,感觉那不可思议的亲密。究竟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野蛮的男人身下,体验到接近死亡的狂喜呢?

屠玡让她迷失了自己,现在连她的尊严也崩溃在他眼前了。

他令她感到恐惧。因为恐惧——她抓紧他手臂的手一直没放开……

☆☆☆

“让我出去,你们不能一直关着我!”

“单于有令,除非有他的陪伴,曲姑娘不能外出。”

这是单于帐中每日必会听见的对话,而且频率愈来愈高……

“我要我原来的女侍……”

“替我传口信给她……”

“瞒顿亲王什么时候从北方回来?”

诸如此类的要求和质问也依旧没人理会——

曲蝶依觉得自己就快疯掉了,不只是为了这没有止尽的监禁,更因为整日关在这充满屠玡气息的帐中,她就永远逃不开他对她的影响。

只要一瞥见那张床榻,她就无法不想起他每夜对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以后每个夜晚将做的……他对她的需索简直到达了执拗的程度。

“去找你的妻妾,别再惹我!”偶尔在睡中被火热男体拥抱的蝶依,会忍不住怒气腾腾的吼叫。

“你在吃醋吗?生气我有成群的妻妾?”他的反应竟是附在她耳后轻笑,一手迳自做着更放肆的动作。

“我才不会吃醋呢!最好……噢……你不要再碰我!”蝶依严厉的声明不知怎地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她酡红的脸根本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屠玡的笑更得意了。

这完全是她薄弱的自制力造成的——蝶依总在事后暗自懊恼。

他对她的态度也令她迷惑。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惩罚她,而且他也做了——囚禁她,并故意在人面前表现他的热情,让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他以一种几近变态的方式证明他能驾驭她。

可是若他真要惩罚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照理说如果他不想她再媚惑瞒顿,只要把他俩分开就好了嘛!真的有必要把她占为己有吗?那他那固执且永不停歇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最令她不解的恐怕不是他,而是她自己竟然会在这可怕的掠夺里,找到浓烈的欢愉……

屠玡单于掀开帐门时,一眼就看见了蝶依,她将头埋在女敕白的小手中,十足苦恼地咕哝出声,身旁放着做了一半的织物。

她蹲在地上,如云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的脸,看来像个小阿一样的迷失无助。一种荒谬的喜悦窜过单于的胸口,他想要她,在上需要她,更喜欢每天他回帐时都见到她在守候他。

“你回来了?”一句该是柔顺可人的话,在曲蝶依嘟着的嘴里吐出来,却更像是抱怨。

屠玡不在意。他几个大步走到她身前,毫不费力地将她抱入怀中,她的目光与他交接,她太清楚那黝暗眸子里闪动的亮光。

他要她!此时此刻。

这是不对的,他们不该这么频繁地从事这种“活动”。蝶依的心狂烈地猛跳,恐惧、羞耻以及期待的兴奋在内心交战着,令她害怕的是,期待就要战胜了……

她摇摇头,命令自己清醒。

不对、不对,前一秒她还在生他的气。为什么一对上那双灼热的眼,她就什么都忘了?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难道就没别的了?”蝶依生气地推开他的胸膛。

屠玡无法将目光自这个女人的脸上移开,她的双颊嫣红、呼吸急促,红艳的唇微微噘起,似乎等待着被亲吻、被占有……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也听不见。想拥有她的意念如此强烈——

“做我的阏氏……”

“什么?”曲蝶依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瞠大眼。

阏氏是匈奴单于的妻呀——他竟然要娶她?!他不是不信任她吗?这算什么?另一种变相的惩罚吗?

“你早就有妻室了。”她板着脸说。

“我是单于,再多的妻妾也没问题。”

那是对他来说,他怎么不想想她可愿意和一堆女人分享丈夫?蝶依忿忿地想。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

屠玡眯起了眼,低头注视她写满不驯的大眼睛,“你没有选择,你现在没有了贞洁,不会有别的男人要你了。”

“呵!这么说我该对单于的恩德感激涕零了?”

蝶依咬牙切齿地说,一双美眸闪着愤怒。也不想想是谁害她的,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要你的感激。”他低沉地笑了,“只要你好好取悦我就行了。”

曲蝶依简直快这男人的狂傲给逼疯了。

“你要娶我,难道不怕我是汉室的谍者,会对你不利吗?”她眯起眼。

“你不会的,就算你曾想过,也没有机会执行了,我会看着你,把你牢牢锁在身边。”

蝶依因他的话而恐惧地打了个寒颤。他到底打算怎么对她,一辈子关着她吗?她的傲气拒绝让自己在他面前示弱,她抬起胸膛——

“你不可能永远锁住我的,我知道自己有多美丽,只要我勾一勾手指,还怕不会有男人来救我?”

当他由最先的不可置信,转为狂怒时,蝶依开始感到极度的不安。

她碰触到他最忌讳的一点,但她醒悟得太晚——

“千万不要尝试这么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严厉恐怖的冷酷面孔贴近她的脸蛋,他抓痛了她,但却远不及他的威胁来得可怕,“你不会想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蝶依的脸色转为一片惨白,害怕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可是她硬是不让它流下来,只是瞠大了眼,直直地盯着他。

屠玡沉着脸看她,她的泪令他心烦意躁。

“永远不要尝试激怒我。”他咆哮,声音却不觉缓和下来。他粗厚的手掌捧起她细致苍白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她不小心滴落的泪水,像那天在沙暴中一样……

蝶依的心仿佛春雪在阳光下融化了。在他这么对她的时候,她的尖锐也消失无踪了。

“你为什么要娶我?”她抬眸,可怜兮兮地瞅着他问。这谜样的男人,她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屠玡的眼变为阴暗,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俯身将她吻住……深深的吻住……

☆☆☆

懊像真要嫁给他了耶!

这几天虽然曲蝶依仍被关在单于的帐内,但生活却变得忙碌,试不完的嫁衣、饰品,快把她逼疯了。

“我派人去通知曲武元了,连刘弗陵那家伙都通知了。”屠玡不可一世地对蝶依说着。

令她惊讶的不是他直呼汉帝的名讳,而是他竟连她的家世底细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好可怕的男人!

“何必那么劳师动众?小小一个蝶依的终身,哪里要劳皇上操心?”曲蝶依给了他一个白眼。

“错了,汉帝花了一年的时间来训练你,可见你的不凡,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他连这个也知道?!蝶依恨恨地咬着下唇,别过头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听说你学了不少魅惑之术,怎么不见你使用?”屠玡撑起她的下颚,充满兴味地看着佳人一脸酡红。

蝶依想起青楼女子在嫖客身上吸吮搓揉的画面,不由得羞愤难当。

他想要她对他做出那么羞人的事?!想都别想!

“无耻!”她怒斥。

屠玡大笑,抱紧她。

奇怪的是,那么霸道用力的拥抱,竟不令人讨厌……

☆☆☆

大婚前一夜

不似汉人的繁文褥节,单于依旧大刺刺地将蝶依留置在帐中侍寝。

深夜,身边的男人终于餍足地搂着蝶依睡去,蝶依也终于倦极而眠。

她的身子忽然被一双强壮的手肾锁紧,疼痛的压力惊了曲蝶依。

一睁开眼,她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他们并非独处,一张陷入疯狂的怒颜出现在屠玡床榻的上方。

“瞒顿!”蝶依月兑口喊出声。

随即她注意到屠玡赤果地坐起身,威严冷倔的目光愤然地怒视着自己的弟弟。

狂乱之中,她却还注意到他将她的身子紧紧裹住,似乎不想让别的男人见着她的身体。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瞒顿怒吼,浑身打着颤,“你抢了我的女人,你……”

面对瞒顿手中紧握的单刀和狂肆的怒意,屠玡的反应是异常的冷静。

“出去!”只是简短的命令,却隐含骇人的压迫感。

瞒顿脸上闪过一抹畏缩,但随即又陷入狂怒。

“你不能这么打发我,屠玡,你太卑鄙了,将我调走,原来你不安好心,你这小人!”

“我这么做是为你好。”屠玡冷冷地说,对他而言这样的解释已是极限。

“为我好?!”瞒顿的面孔霎时狰狞无比,“为我好就抢我的女人吗?屠玡,你未免太狠了。就算你讨厌我、看不起我,也不用这样贬低我,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自痴吗?”

屠玡冰冷的脸上终于现出怒容。“没错,你天真得看不出危机,我有义务保护你。”

“保护我?哈!”瞒顿仰头狂笑,那笑却空洞得恐怖,“够了吧?别用这么拙劣的谎言了。”他瞪着屠玡,那森阴的目光蓦地盈满恨意。

“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东西,为什么你总不放过我?从小到大,你总是得到所有一切,你抢了所有的风采,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人!我一直不跟你争,就算母后有意要父王改立我为太子,我都阻止她了,我敬你、重你,而你却夺走我唯一珍视的女子!”他狂吼出声。

屠玡额际的青筋浮现,握紧的拳头显示他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你闹够了没有?清醒点!”他恼怒的目光瞥向蝶依,“她不是你想像中的女子。”

一瞬间曲蝶依的呼吸暂停了。她苍白的脸对上屠玡眼中的轻鄙和愤怒,那眼神竟比什么都还伤人。令她最恐惧的不是瞒顿的怒气,而是他眼中轻蔑,是那个几日来对她呵护爱怜的男人……

刹那间,蝶依的指尖紧陷入掌中,椎心刺骨的痛蔓延开来。

他就要说出来了吧!揭发她的谎言,也许更得意地向他弟弟炫耀,他是如何制服了她。

蝶依闭上了眼。许久,那等待中的解释一直没来,身子却忽然被抱紧在一双强壮的臂膀之中。睁开眼,迎上的是一双隐晦难懂的热烈眼眸。

“她是我的女人。”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纵然赤果地面对狂怒的敌人和单刀的威胁,屠玡坚定决绝的语调却令人震撼。

懊霸道、好狂傲啊!蝶依不禁在心中埋怨着,嘴角却展现一抹自己也没发觉的喜悦。

而瞒顿注意到了。那两人直直望着彼此的目光之中,已没有他可以立足的余地……

瞒顿因这突如其来的领悟,而心痛得握不住单刀,一声如负伤野兽的嘶喊送出他的唇。

那吼声将蝶依惊醒,一抬眸,瞒顿已怒气腾腾地大步甩上帐门离去。

☆☆☆

出乎蝶依意料之外的,屠玡单于以盛大的仪式举办了他们的婚礼。连住在附近的游牧人民也受邀参加这场遍礼。

庆宴从早晨一直狂欢到半夜,屠玡以源源不曾间断的酒菜待客,不论王族或平民都沉浸在喜乐的气氛之中。

在这种氛围之中的蝶依,有片刻的迷失了。他所做的一切,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任务,还有来匈奴国的原因。

他待她的方式,像是了一个挚爱她的男人。他脸上的满足更昭明了他对她的重视。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曲蝶依仰着头打量着身边那个醉了,却仍紧抓住她纤腰的男人。真是大胆,这样公然表达热情……

屠玡低头注视她,忽然笑了,那缓和的脸部线条,竟莫名地牵动蝶依的心。

“吃!”他将手上咬了一口的酪酥堆到她嘴边。

那是沙漠中他逼她吃下去的白色恶心东西,现在蝶依已知道那东西叫酪酥,是由牲畜的女乃制成的,是匈奴人很重要的营养食品。但知道归知道,酸腻的口感实在令人无法下咽。

看蝶依一张小脸苦得皱成一团,屠玡显然心情大好,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也想起了初相遇的时刻吧?曲蝶依嗔瞪他一眼,心底却泛过一丝甜意。

屠玡忽然站了起来,他的手向她伸出。

“过来!”半嘲弄的醉眼中,却显得认真,随着简短的命令,他的巨掌握住她的。他要她离开宴会,跟他回单于帐中。

蝶依不自觉地全身窜起一阵兴奋的颤抖,那感觉既羞愧却又不可克制的狂喜……

他那么直接的表明动作,让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周遭投射过来,一双双惊讶、开玩笑的目光。蝶依的双颊飞起一片嫣红。

“单于真是性急啊!”

不知哪里蹦出一句玩笑的话,引来哄然大笑。

当屠玡将她抱在怀中,蝶依早已红透了耳根,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竟推开了他。

“别这样。”她轻声啐他。

他正要伸手揽紧她,却让她闪身逃了。

“蝶依……”他喊道,却只见她飞也似的跑出帐外。

这样公然地违背他的意志,照理说该引来他的不悦。不知怎地,他的唇角竟缓缓绽开一抹笑……

☆☆☆

“蝶依!”

一只男性手掌忽然自身后搭在她肩上,让蝶依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是我!”

摆暗中,瞒顿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年轻的脸庞上满是苦恼和忧郁。

蝶依感到内疚不已,不由得垂下头。她不如该说什么,显然他也深受困扰,二人之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爱上他了吗?”他暗哑的嗓音忽然从头顶传来,蝶依霎时抬起眼眸,却只能呆呆的望着他,无法言语。

“如果你爱上了屠玡,我没话说。”瞒顿似乎努力克制着自己,“毕竟,他比我强,比我优秀,难怪你会选择他……”

握成拳的手,紧绷的下颚,痛苦的眼眸,与他故作洒月兑的言辞显然有很大的出入。

蝶依刷白了脸,蓦地了解自己伤了这个男人有多深。

“不是的,我和单于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只是……只是……”她狂乱盲目的试图安慰他,却发现不论怎么都说解释不了。

她怎么跟他说,她存心欺骗他,又该怎么说自己是受制于单于才失身于他?

她住嘴了,只是无奈地瞅着他。

那无助的眼神引发瞒顿天性中的热血因子,他忽地握住蝶依的肩膀,眼中进出狂采——

“那么你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屠玡逼你的?是不是他强占了你?告诉我实话!”

“不,你误会了……不是……”蝶依慌乱地摇着头。

“别再骗我了!”瞒顿妒红了眼,吼道:“你不是心甘情愿跟他的,是吗?我不容许他糟蹋你——”

“不!”蝶依的双眼惊恐地瞠大,他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不!别闹事,我求你,单于不会准许的!”

“我不怕他!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他的语气决绝。

蝶依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她到底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瞒顿,冷静点,听我说,我不想见到你受伤——”蝶依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袖,她要告诉他实情,她实在忍不住了……

“你关心我,是吗?你在乎我、还爱我,是吗?”

瞒顿已经盲目得不去在意蝶依焦虑的眼眸,他只一心一意地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解读她的心思。

“瞒顿……”天!她快被他打败了!“你听我说——”

“你们在做什么?”震怒的吼声自身后爆开。

两人一同回头——

“单于!”蝶依惊呼,并松开放在瞒顿衣袖的小手,屠玡脸上的阴鸷令她不禁骇住了。

“过来!”他暴戾地朝她吼道。

曲蝶依一震,颤巍巍地走向他。她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表情,那让她害怕。

直到蝶依走到他身前,直到他紧紧将她搂住,他才好像松下来,一双挑衅的怒眸对上瞒顿。

从眼角的余光,蝶依见到瞒顿拳头握紧,一脸难掩的气愤与激越。

不对,瞒顿你误会了,不要做什么傻事!曲蝶依恳求地望着他,可是她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屠玡眯起眼,逼视蝶依与瞒顿交换的眼神——

“走!”他冷下脸,怒气腾腾地将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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