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 第一章
中土三国,位于两江荟萃之西的风国天色黯沈,云层积累厚重,豆大的阴雨不间歇地下着,满地泥泞,作物全让这场雨给泡烂了,而百姓饲养的家禽也因这场雨死的死、病的病,黎民百姓叫苦连天。
风国骁王──阙竞天率领国师与文武百官齐聚于沧浪江边祭祀,祈求水神不再发怒,使连月来降下的大雨止歇,不再泛滥成灾,教百姓流离失所。长相俊美英挺,身材结实高大的阙竞天,气势恢弘、目光灼灼,看着国师萨尔多在摆放各式供品的桌案前祭天、祭神,左右各两名内侍官则为身着赤色、绣有珍奇异兽华服的他撑起大伞,不容一滴雨滴上他的身。
他紧抿着唇,神情莫测高深地望着前方滚滚奔流的沧浪江,没人晓得此刻他正在想什么。这场已下了月余的豪雨,下得百姓怨声载道,下得阙竞天耐性尽失,却也无计可施。万不得已,唯有顺应大臣、百姓的请求,让国师萨尔多祭天,倾听天意,寻出解决大雨不断向大地倾泄的方法。此举在阙竞天看来,抚慰民心的成分居多,但只要能使百姓对未来充满信心,这场祭祀就办得有价值。
萨尔多神态庄严肃穆,手执法器,嘴里喃喃有词,向上苍传达众人的心声。
在国师的祈求声中,突然间,江上狂风大作,雨水飞扑,吹得人人蹙眉,以袖掩面。萨尔多被狂风吹得几乎要站不住脚,他压低身躯,勉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法器不停甩动,嘴巴喃念,仍旧向上苍乞求。
人人被突来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阙竞天倒是气定神闲,放肆的雨水扑打在脸上,全然无损他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猛地,阙竞天眼尖地发现一团金色物体自天际垂直落下,砰然落江,溅起高高的水花。
“护驾!堡驾!”皇家侍卫一发觉不对劲,立即拔剑护着骁王周身,以防是他国特意派来刺客制造纷乱,乘机暗杀骁王。
不动如山的阙竞天以鹰隼般的目光锁定落入江中的物事,心下狐疑。由天际落下的究竟为何物?
“出了什么事?”骁王身后的文武百官同样听见物体落入江中的声响,惊魂未定地交头接耳,望着混浊江水。
萨尔多一脸茫然地瞪着滔滔江水,再仰望依然黑压压的天际,不晓得这突来的落水声是苍天给他的指引,抑或是真有刺客前来暗杀骁王?
江丝绮头脑一片混乱,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入水中,只知道为了活命,不要变成水底冤魂,于是她拚命游着,想要游上岸。?K殚;
“看哪!那是什么?”文武百官望着披头散发、载浮载沈的江丝绮,议论纷纷。
“水鬼?!敝物?!”喝!扁天化日之下,竟然有鬼出现?众人交头接耳,惊惧讨论。原来沧浪江有鬼怪出没,实在是前所未闻哪!
表怪出现,可骁王却一动也不动,身为臣子的他们,怎好意思拔腿就跑?无论心里有多畏惧,也得在骁王面前装腔作势,显现忠臣之义啊!
“是人。”阙竞天低沈好听的男性嗓音排除了文武百官的可笑猜测,不信有鬼怪的他,认为拚命往他们这边游来的是活生生的人。
“大王说得是,江中的是人!”骁王一句“是人”,让惊慌的文武百官定下了心神,齐声附和。
昂责保护骁王安全的皇家侍卫一发现落入江中的是人,立即有十来名靠近江边,剑尖警戒地指着往他们这头游来的人。
江丝绮卖力游着,好不容易让她攀抓住垂落江中的大树树枝,她紧紧抓牢,想靠着它爬上岸。
“别动!”在她一把抓住树枝时,十来把森冷的剑尖已准确无误地指向她,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他们绝对会让她当场丧命。
“喝!这是在干什么?”先是落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混浊的泥水,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她好不容易要游上岸了,居然有十几把剑对着她?!
江丝绮错愕地抬眼看着面带杀气、身穿古代战袍的将士,觉得这场景实在荒谬得可笑。是怎样?她是不小心闯入片场了吗?或者是遇上Cosplay爱好者举办的聚会?否则怎么会有一群人穿着古装,还拿剑恐吓她?最重要的是,竟然还要她别动!他们是不是太入戏了点?要知道,她就快淹死了耶!假如他们有点人性,应该快快拉她上岸,而不是装腔作势地威胁要杀她吧?这群人未免玩得太疯了点!
“启禀大王,刺客已顺利抓到。”护在骁王身边的皇家侍卫队长,见下属顺利逮着人,立即向骁王呈报。
昂责逮人的侍卫们空出个地方,好让立于不远处的骁王得以审问及看清刺客的模样。
阙竞天深邃的黑眸对上江中女子的翦翦水瞳,毫不客气地将狼狈的她上下打量过一遍,眸底随即浮现厌恶之色。倘若这只落水小猫是刺客,那么她绝对是最不正经的刺客!正常的刺客绝对不会在滂沱大雨下衣不蔽体,前来行刺!真要使美人计,至少也会把自己打扮得如花似玉,岂会以一副水鬼之姿出现?啧!
阙竞天愈看她,愈觉得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毕竟连妓院里的妓女都包得比她紧。除了为他侍寝的女人,他可不曾见过有哪个女人会将胳臂、大腿全都露出来让人观赏。他猜测,她恐怕是背着丈夫与别的男人搞七捻三,所以受族人惩罚,被推入江中。阙竞天看了看江边的崖壁,推测她是在崖上被推下来的,只是如今崖上一个人都没有,料想那些人将她推落后,认为她必死无疑便离开了。
江丝绮一双水亮明眸对上男人黑得诱人的眼瞳与他那俊美无俦的外表,心不期然地用力撞了下。他长得比金城武还帅,是哪个新出道的偶像明星吗?她怎么没见过?
“你是这群人的版主还是会长吧?快叫他们把这些玩具剑拿开,虽然是假的,不小心被刺到也是会痛的。”江丝绮发现四周并没有摄影机、导演与场记,于是猜测他们是Cosplay的同好。她一眼就看出这群人都听从不远处那个俊美得无法无天的男人号令,因此连忙要他别再玩了。雨下得这么大,打在身上痛得要命,躲雨要紧,没必要玩得这么疯啊!
“大胆狂徒!谁让你这么跟大王说话?”一旁的侍卫见她竟然敢对骁王胡言乱语,剑锋马上不客气地往她纤细的颈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什么大王?你们疯了不成?啊!懊痛!”江丝绮莫名其妙地看着忿怒的侍卫与文武百官,才觉得他们太过入戏,刺痛立即自颈部传来。她倒吸了口气,想不到这群人会目无法纪地出手伤人,而且他们拿的竟是真剑!
“启禀大王,该如何处置她?”皇家侍卫队长请示骁王。像她这种出言不逊、伤风败俗的女人,是该给予重惩,以达杀鸡儆猴之效。
“沈入江中。”阙竞天面无表情地做出裁决。留她下来只会造成纷乱,早点除掉方为良策
“是!”队长领命,转身对侍卫扬声道:“奉大王之命,将这名女子沈入江中!”
“是!”侍卫们齐声领命。
“喂!你们是不是脑袋不清楚了?什么叫沈入江中?”江丝绮见他们直接判她死刑,吓得脸色刷白。他们认真得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吓唬她,是真沪n淹死她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虽然她早听说有人只是不小心看了别人一眼,就被砍成重伤,但她总以为这类社会新闻与她毫不相干,却没想到今天她不过是要那个头头放了她,也没说什么失礼的话,他就要人将她沈入江中,实在是太离谱了!
“住手!救命啊!你们怎么能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不敢救我,至少也要报警啊!”她对那群扮演文武百官的人大喊。江丝绮害怕地发现她遇上的不可能是Cosplay的爱好者,因为Cosplay的爱好者可不凶残暴力,和平得很呢!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看过Cosplay的爱好者中还有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所以,他们应该是一群信奉邪教的信徒,因她不小心闯入他们可疑的仪式中,才会无法无天,打算杀人灭口!
她的呼救声听在众人耳里,是莫名其妙的话语,人人只当她是得了失心疯,没有人反对骁王将她沈入江中的决定。
侍卫们不理会她的尖叫,一个直接以剑砍断被她抓住的树枝,另一个则伸腿将她踢远,免得她像鬼怪一样,再度爬上岸来。
“救……救命啊!”江丝绮在江中拚命划动双臂双腿,浮啊沈沈,高声呼救,希冀有人能听见,或是在场有人良心发现,救她一命。
本来默不出声的国师萨尔多由着他们处理这突来的小意外,忽然间,他发现天有异象,原先云层浓厚的天际,倏地展露些许天光,而雨势也有逐渐趋缓之势。萨尔多得到上苍的旨意,心下大喜,立即出声阻止。
“大王,此女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阙竞天蹙眉。
“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风国的使者。”萨尔多躬身禀报。
“此话怎讲?”阙竞天冷声质问,打从心里不认为她会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老天爷若真派一个伤风败俗的女人来拯救风国,对风国根本就是种侮辱!
“救……咕噜……咕噜……救命……咕噜……”江丝绮好不容易抱住江中一颗大石,才没沈入江中或被江水冲走,但她已快筋疲力竭了。想要上岸,又怕那些人会拿剑刺她;不上岸,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淹死。唉,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这么倒楣啊?
“大王,请您看看此刻的天际。”萨尔多要骁王看看云层不再厚积的天际与渐小的雨势。她一出现,雨势便趋缓,萨尔多认为是老天爷听从了他的请求,只是为何不直接让大雨停歇,反而派了个姑娘降临的用意,他暂时还参透不出。
“这不过是个巧合。”阙竞天望了眼天际,不认为江中女子的出现是天意。
“大王,臣认为此乃神的旨意,否则这场雨何时不变小,为何却偏偏在此时变小?况且,依臣看来,厚重的云层就快要消散了。”萨尔多拚命说服骁王打消处死神的使者的念头。
萨尔多这么一说,文武百官也认为颇有道理。虽然江里的女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堪入目,但她出现后,雨势变小是事实,倘若她真是神派来的使者,却被骁王处死,此举肯定会惹得神只勃然大怒。倘若天神决定再下场连月大雨,他们可承受不起啊!所以得先让她活命,日后再判定她是否真为神派来的使者亦不迟。
“大王,国师言之有理,请大王收回将此女沈入江中的命令。”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地商议后,提出了请求。
“请大王收回成命。”萨尔多恳求地望着骁王。
“咕噜……救、救……命……”江丝绮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她的双手已经酸得无力抱住大石,就要顺流而下。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得死在这群没心没肺的邪教教徒手中,实在是悲惨至极!
萨尔多与文武百官见状,齐声再次请求骁王饶过江中女子一命
阙竞天固执的薄唇紧抿成直线,面无表情地看着江中即将灭顶的女子。
“大王,再迟就来不及了!”萨尔多心急如焚,深怕神的使者刚出现便又得回归天际。
“大王,请您想想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啊!”文武百官不愿这场雨继续无止尽地下下去,眼下他们是死马当活马医,先说服骁王改变心意才是。?
“救……咕噜……咕噜……”完了……这回不论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当个冤死鬼了!
“把她捞上来。”在江中女子松手的那一刻,阙竞天终于改变主意,下令救人。
几名水性佳的侍卫马上听从他的旨意,跃入水中将被冲走的女子捞上岸。
“咳、咳!咳……”江丝绮被粗鲁地拖上岸后,痛苦万分地趴在地上用力咳着。
这一回落水,使得从小就有气喘的她气息残弱,她拚命吸着得来不易的新鲜空气,就怕气喘发作,让她再也无法顺畅呼吸。
“你是什么人?给本王报上名来。”阙竞天不理会她痛苦的神情,直接审问。?
惨白着脸的江丝绮呼吸都来不及了,哪有空闲理会邪教教主?一想到自己遭受的残酷对待,犹带着水气的眼眸不禁怨怼地睨了他一眼。哼!亏他长得比金城武还帅,竟是个狼心狗肺的狂人!这个教训告诉她,千万不可被相貌俊美、声音低沈性感的男人迷惑,因为对方极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神经病!当然,这个启示得等她幸运逃出生天后,再跟雪葵与甜甜分享。
“本王在问你话,还不速速回话!”她的怨怼与无视,让阙竞天怒火中烧。
江丝绮没理会他话中的恼怒,拚命呼吸新鲜的空气,享受活着的舒畅
“来人!将她再次沈入江中!”阙竞天不容许有人藐视他的威信,就算她是神的使者,一样不许!
“是!”侍卫听命,立即照办。
“大王!万万不可!”萨尔多忙出声阻止。
本来还在贪吸新鲜空气的江丝绮一听见邪教教主的命令,吓得脸色更加死白。在她还来不及挣扎时,整个人已被侍卫们架起,无情地拖往江边。
“不要再把我沈入江中!大王饶命啊,大王!我叫江丝绮!”江丝绮浑身打颤,连忙大声急嚷。叫神经病为“大王”算什么?就算他命她叫他“万能的天神”,只要能保住小命,她可以谄媚地对天呼喊到他高兴为止!
“这下你肯老老实实回话了?”阙竞天剑眉一挑,对她的前倨后恭冷哼一声。
侍卫因骁王的话,将江丝绮拖至江边便停步。
“这是当然!大王您问话,小女子岂敢不回?”小命即将不保的江丝绮绽放讨好的笑容,就是不想再被扔入江中,她可不认为她能运气好到再次被捞上岸。不过,这里究竟是哪里?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掉入水中呢?明明记得她在家里和雪葵、甜甜一同庆祝二十岁生日,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然后……然后呢?该死!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居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江丝绮懊恼地想抡起双拳用力捶头,看看能否让自己恢复记忆,但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小心应付眼前的疯子!有什么事,都等她先安全摆月兑这群邪教教徒再说。
“你是何方人士?”阙竞天高高在上,睥睨地看着她问。
“大王问你话,还不快跪下!”左右挟持着江丝绮的侍卫强押她跪地。
纵然江丝绮心中百般不愿,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因此她从善如流,满足这群邪教教徒的虚荣心,乖顺地下跪,将满月复的牢骚暗藏在心里。等她离开后,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打电话报警,告他们杀人未遂!斑!
“小女子是台北人。”江丝绮露出她那向来无往不利的甜美笑容,企图软化邪教教主。
“萨尔多,神只住的地方可叫台北?”阙竞天眉一挑,问着身前的萨尔多。
“这……好像不是。”萨尔多摇头。据他所知,神只住的地方不叫台北,而且他从未听过台北这个地方。
“江丝绮,本王再问你,你会什么?”阙竞天声音轻柔,一派善良无害的模样。
但,江丝绮可没忘了邪教教主曾轻蔑地注视她。她知道他有多讨厌她,才不会被他突来的温柔所骗。
“我会洗衣、煮饭、算帐、招呼客人。”为免邪教教主暗箭伤人,江丝绮把自己在打工中学会的技能全都说出来。
文武百官听见她的话,已全皱起眉头,这和他们所认定的神的使者必须具备的条件可不同。
“本王再问你,你来到此地所为何事?”阙竞天的问话温柔得彷佛轻抚。
“不知道啊!我本来是在家里和我的好姊妹雪葵、甜甜一块儿庆祝生日的,哪知道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不过我希望大王了解,我的出现是个意外,我绝对没有图谋不轨。”眼前这男人看起来就是很固执的模样,她得拚命说服他相信她是善良的老百姓才行。
“你可会观察天象?”阙竞天不动声色地再问。
“不会。”江丝绮老实地摇头。她又不是天文学家,也不是天文社的,哪会观察什么天象?
“你可会预测国运?”阙竞天露出春风般的微笑,再问。
“不会。”他愈问愈离谱了,她又不会算命,也不是庙里的乩童,哪会预测国运啊?
“所以,你除了会洗衣、煮饭、算帐与招呼客人外,其余什么都不会?”
“可以这么说──啊!我是日文系的学生,我还会日文!”江丝绮笑得尴尬,再补充。本来不觉得自己很没用的,经他一说,她才觉得自己似乎没啥才能。
群臣一听,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名神的使者竟然只会寻常百姓会做的事──不,该说连寻常百姓会的都比她多!那她算什么神的使者?还有,日文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想来是她编造出来谎骗大家的。
“萨尔多,你听到她说的话,也看到她的人了,你认为神的使者会穿着怪里怪气、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吗?”阙竞天嗤笑萨尔多根本就是认错人。
穿着怪里怪气?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江丝绮秀眉一蹙,强忍着不发作。他是在说他自己吧?她穿细肩带的小可爱加一件小短裤,哪里怪里怪气来着?她讲的话也正常得很,完全没有火星文,哪里莫名其妙了?真要比,他才是穿着怪里怪气、说话莫名其妙的那一个好吗?简直是做贼的喊抓贼!
“这……臣实在是无言以对。”萨尔多听完江丝绮的陈述后,登时傻眼,心下也怀疑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好个无言以对!来人!将这个冒牌的神的使者给砍了!”阙竞天瞬间变脸,勃然大怒。
“是!”一旁的侍卫立即应声,扬剑准备砍下她的脑袋。
“等一下!剑下留头!大王!别砍我的脑袋啊!”江丝绮没想到老实回话竟会招来杀身之祸,吓得她连忙求饶。
“大王……”萨尔多于心不忍,想替江丝绮求情。
“她犯了欺君之罪,理当该杀!”大臣们不容许有人欺骗骁王,个个义愤填膺。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神的使者,哪里犯下欺君之罪了?”江丝绮扬声呐喊。从头到尾,她都没说她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的使者,这样也要砍她的头,还有没有天理啊?而且这群人实在糟糕至极,信邪教信到走火入魔,连“神的使者”这种名词都出现了。或许他们最该去的地方不是看守所,而是精神病院!
“大王,江姑娘说的没错,是臣犯下的错误,责任该由臣一肩承担。”追根究柢,是他指称江丝绮为神的使者,她确实并未如此自称。
骁王扬手制止侍卫,再次捡回一条小命的江丝绮已吓得冷汗涔涔。
“启禀大王,国师说的虽然没错,但是请您念在国师素来忠心为国,原谅他这回犯下的错误。”
“请大王开恩!”j臣不愿见国师掉脑袋,请求骁王饶恕柄师的过错。
江丝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不小心说错话,脑袋瓜就被砍了。短短不到一天,她的小命三番四次受到威胁,早吓得她魂飞魄散。
“萨尔多,本王念在你心系黎民百姓,以致做出错误判断,罚你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做为惩戒。”阙竞天本就没有要萨尔多性命的意思,于是顺应大家的意思,给予薄惩,让萨尔多记取教训。
“谢大王恩典!”萨尔多躬身谢恩。
“至于你……”阙竞天脸色阴沈,琢磨着该如何处置江丝绮。
江丝绮忐忑不安地对上他好看得过分的眼眸,冷汗悄悄自额际滑落,忧心他又翻脸,要她的小命。
“你们看!”突然间,一名大臣指着天际,惊呼出声。
所有人随着这声惊呼抬头,赫然发现在他们争论不休之时,雨已经停了,且本来尚有云层的天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万里无云,就在众人仰望的这一刻,久违的阳光瞬间拂照大地。
众人为这令人惊奇的一刻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瞪着犹一脸无辜的江丝绮,不知该如何解释阳光突现大地的神蹟。
“大王,我是无辜的。”江丝绮不明白大家为何突然一副天降神蹟的模样,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尽量扮无辜准没错。
“大王,慈悲为怀的天神定是不忍见您严惩江姑娘,所以才会天降神蹟。请求您饶恕她吧!”见日阳露脸,萨尔多心下大喜。这日阳露脸得正是时候,可以藉此消消骁王心中的怒焰。
众大臣认为萨尔多言之有理,纷纷睇望着骁王,等待他做出公正的裁决。
“其实……我有更好的方法。谁能借我一百块,顺道告诉我公车站怎么走?我马上搭公车离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神的使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些都与她无关。江丝绮没兴趣让旁人决定她的命运,为今之计,就是脚底抹油──溜了。
“难道你蠢到不晓得这里是本王说了算吗?”阙竞天锐利的目光扫到她身上,要她清楚明白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神经病!疯子!江丝绮气得全身发抖,在心里痛骂他,好让自己舒服些。无奈,他说的是事实,现在的确是他说了算。她发誓,等他们被警察带走后,她会把他说过的话,如数用力还给他!
“大王,江姑娘实乃受臣之累。”萨尔多感觉得出骁王不喜欢江丝绮,因此继续为江丝绮求情。
“国师果然是悲天悯人之人。这样吧,本王就罚她在宫中劳役三个月,以示薄惩。”像她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最需要学会的就是谦逊与规矩,而放眼风国,规矩最严谨的即是宫中,宫女们绝对能让她月兑胎换骨!
“劳役三个月?”江丝绮傻眼。明明她是无辜的,却还是得受到连坐处分,教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觉得本王罚得太轻了?”阙竞天危险地挑了挑眉。
“不会!罢刚好!大王您英明神武,罚得刚刚好啊!”天啊!她快呕死了,却得口是心非。
“大王英明!”文武百官听见骁王做出公正的裁决,齐声赞同。
“起驾回宫!”阙竞天下令,不再要她的小命。
“是!”侍卫不再让她跪着,拉她起身回宫。
“谢大王恩典!”萨尔多代江丝绮谢过骁王的不杀之恩。
于是,侍卫负责开道,内侍官随侍左右,骁王为首,国师与文武百官跟随其后,声势浩大地起驾回宫。
“等等!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江丝绮为时已晚地发现情况不对。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到他们的巢穴啊!什么劳役三个月?她不要啊!她真是超级大笨蛋!罢刚干么还说他英明神武啊?她要的是离开,而不是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想到这儿,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大王皇恩浩荡,准许你一道回宫。”抓住她的侍卫好心地告诉她,要她识相地谢主隆恩。
“我不跟你们回宫!你们快点放开我!”回宫的意思不会是要她加入邪教吧?天啊,她才不干!江丝绮慌得拚命挣扎。天晓得他们所谓的皇宫是什么鬼地方?如果他们要拿她活祭怎么办?愈想愈可怕,她也就挣扎得愈厉害了。她可以想像得到,如果有一天警方破获他们这帮邪教,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发现自己置身其中时,新闻标题会有多耸动。
二十年前被遗弃在火车站置物柜,二十年后自甘堕落,加入邪教!
“救命啊──”光是想像,江丝绮就头皮发麻。她抵死不从,无奈力气实在太小,撼动不了左右挟持她的两个大男人,硬是被架着走。
骁王昂首阔步地走在前方,全然不理缓筢方隐约传来的小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