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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想见公主 第三章

作者:凌淑芬

呜……虽然她很想让他印象深刻,然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啊!

日暖缩在桌子底下,欲哭无泪地望著眼前那副粗边黑框平光眼镜。

“我可以请问你在做什么吗?”关河弯下腰,询问躲在他两腿间的佳人。

“那个,呃,呵呵呵,没事没事。”她乾笑几声。

愿赌服输,她乖乖请他喝了一个星期的咖啡。好处是,他竟然喝上瘾了,从此每天早上十点半自动来咖啡屋报到,之后的帐当然是他自掏腰包。

可,今天入座不到十分钟,她突然狂奔过来,二话不说翻开桌巾就钻到桌子底下。

必河非常确定他没有掉落任何餐具,需要她的服务。

“金虎兄,来来来,这边坐。这家小咖啡屋的蛋糕烤得还不错,咱们先吃一点垫垫胃,中午小弟做东,再请您吃一顿丰盛的。”

三位矮胖的中年男人,簇拥著一位极魁梧壮实的男人走过来,关河登时明白她为何躲得跟飞得一样。

她的“金主”上门了。

“快!快把桌巾放下来,千万别说我躲在这里。”日暖拚命打手势。

他直起身。

其他三人先入座,另一个人站到收银台前准备点餐。

“奇怪,小姐跑到哪里去了?”

桌子底下有根手指咚了咚他的腰侧。关河叹口气,他只是来喝杯咖啡的,为什么还要帮忙看店呢?

“先生,请问您们需要什么?”他起身走到工作区里面,一丝不苟地问。

“啊怎么换成你,之前那位小姐呢?”那个小姐又甜又可爱,客人每逃诩会来看她说。

“她今天有点事。”

“你是……”

“这是我弟妹的店,我来代班,请问您需要什么?”为什么点个咖啡还要调查别人身世?他讲话开始寒气飕飕了。

客人一脸讪讪然,只好乖乖下单。

日暖本来还有点担心,掀起一小角桌巾偷看。没想到他居然会煮咖啡,真令人意外!不过他就不能笑一下吗?上回是谁告诫她生意人要懂得圆滑的?现在他还不是一副僵尸脸。

惫有,他不戴眼镜的模样明明帅到不行,为什么坚持要顶著那副平光眼镜四处走,彻底摧毁自己不可?日暖随时看到他都找得出地方来嘀咕。

把热饮糕点送上桌时,关河特意看了那位金主一眼。

对方五十来岁年纪,浓眉锐目,牙齿白亮乾净,与关河想像中的满嘴香烟和槟榔渍有些距离。以一位“前大哥”来说,他的气质虽然粗糙,却不猥琐。

这种草莽男人看在传统欧巴桑眼中,无疑具有相当的吸引力,就不知道那位江姑娘看上他哪一点。

他在看人,人也在看他。

江金虎事先探听到女儿在这里“执壶卖笑”,心想找个机会过来探探班,怎知凤姊儿没见著,却遇上了大牛哥哥。

一个三十多岁高头大马的男子汉却在替人家端盘子泡咖啡,真是不求长进!江金虎暗暗撇唇。

“金虎兄,来来来,不要客气。我本来也不爱吃这些娘儿们的糕糕点点,不过这家老板娘的手艺挺出色的。”中年主管呵呵笑,把蛋糕推到黑道大哥面前。

“金虎兄,关于您的产品在日本的代理权……”另一个人立刻打蛇随棍上。

“嗳!这种时候不要谈生意,要谈等中午吃饭再说。”江金虎大掌一挥,四周登时没了声音。

服侍完客人,关河回到自己的桌位,鼻尖继续埋回商业杂志里。

“噗哧,喂。”桌子底下的小老鼠不太安分。

“做什么?”他脸不抬,手不举,身不动,稳如泰山,重若北岳。

“你有没有替他们打八折?”她嘘著声音问。

“没有。”

“那……那你帮我多端几盘蛋糕过去,就说是我……不,你请的。”听妈咪说,老爸最近胃口不太好,难得今天看他吃蛋糕吃得高兴,乘机帮他补一补也好。

必河冷冷望著自己的两腿间。

“你想不想我乾脆掀开桌巾,像火鸡一样乱跳乱叫:“桌子底下居然有人!””

“呵,那个画面应该满有趣的……”啊啊,他的表情变阴森了,这位大哥没什么幽默感,现在有求于人,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

日暖乖乖缩回桌子底下。

必河的眼睛虽然盯住杂志,其实注意力全部放在隔桌上。

那三位主管模样的男人似乎是某种代理商,极力想说服金虎兄将产品的日本代理权委托给他们,金虎兄哼哼哈哈,不置可否,两方人马缠得不可开交。

“我们总公司在日本是出了名的企业,一定不会让金虎兄失望的。”对方犹不放弃希望。

“我再想想,再想想。”金虎兄挥挥手。今天主要是来看女儿的,谈生意还在其次。

懊不容易,一桌人终于吃完蛋糕,决定移师到另一家日本料理店继续厮杀。

行经他的桌位时,江金虎睥睨他一眼。哼!不晓得这小子和女儿是什么关系,最好是普通同事而已!

“喂,他们走了吗?”一只织手扯扯他的裤管。

“走了。”

“终于。”日暖松了一口气,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滑进他对面。

懊累啊!这一窝怕不有半个小时,幸好她柔软度够好,没扭到。

可是眼前还有一关。

日暖谨慎观察他的脸色。他好像还是没有半点认出她父亲的迹象,真的吗?她会这么幸运吗?

“刚才那位是?”看她那副“期待”的样子,关河只好勉强自己问一问。

“他是我……呃,认识的一位长辈。”她小心翼翼地措辞。

必河点点头。

两人相望片刻。她到底在等什么?他给她看得莫名其妙。

“算了,我该走了。”

炳利路亚!他真的没认出她父亲是谁!上天垂怜,真是太好了!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忍。

“以后你若又遇上了这位“长辈”,需要人帮忙,只要打电话到我办公室通知一声,我会尽量过来看看。”关河清了清喉咙。

呜,人家只是外表冷漠,其实骨子里古道热肠,日暖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

其实被他认出来也没什么啦,只是让他知道她父亲是干“那一行”的,会让她很尴尬而已。

“谢谢你,其实那个人是我爸爸啦,我只是不想跟他回家。”

必河一点都不意外,这种男人通常都被称做“乾爹”、“爸爸”。

并非他不肯相信她,实在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丁点相像的地方!若两人当真是父女,她起码会遗传到基本的外貌特徵,然而,从金虎的相貌体型,与她小巧细致的俏模样相较之下,傻瓜才会相信他们俩有血缘关系。

“你……这样很好。”他突然有感而发。

“哪样?”

“你肯走出“桎梏”,自己出来奋斗,不再依靠“任何人”,这一点非常值得鼓励。”他严肃地盯住她。

“你也有同感?我就是觉得自己年纪这么大了,有手有脚,不应该再向别人拿钱过日子。反正我的薪水足以糊口,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日暖笑了。

那朵笑靥在她悄容上绽放,憨憨甜甜的,犹如小女生得到偶像的赞美一般,连脸蛋儿都娇红了。

“你有这种自觉就好,我先走了。”关河心口一热,几乎是用逃的逃离此处。

懊可怕……刚才那是什么感受?返回自己对面的办公室之后,他抚著胸口,犹有馀悸。

他只觉心头热呼呼的,仿佛快融化一般。他承认自己喜欢看她笑,只要她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跟著亮起来。但是这种莫名发热的感受却是头一遭。

不妙!他太了解自己了,知道这种危险讯号代表著某种可能性。

江日暖虽然是个娇美可人的女孩,可是她和已婚实业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说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他顶多只能送她一句“阿弥陀佛”。对于观念保守的他而言,江日暖小姐绝非适配的良伴。

她是个危险人物,他要离她越远越好!

“欢迎光临。”收银台仍然是一张娇艳迎人的笑颜。

必河直勾勾瞪著。

“关河?好久不见了,你今天早上怎么有空过来喝咖啡?”老板娘巫晶媚漾起亲热的笑颜。

这却不是他脑中的那张脸。隔了一个多星期,好不容易他认为比较“安全”了,重新赴每天早上十点半的咖啡之约。可是,她人呢?

他左右看看,瞳底有几丝茫然。

“请给我一杯……”

“蓝山。”巫晶媚笑著接话,“你自己找个位子坐,我马上端给你。”

他坐回老位子。大厅里的咖啡依旧,景物依旧,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感觉怪怪的……

“来,你的咖啡。”

熟悉的蓝山摆在面前,老板娘太熟悉他的口味,所以桌面上除了冒著热气的马克杯,什么都没有。

没有过去一个月会出现的糖罐、女乃精球,没有一块附赠的起士蛋糕,当然,更没有坐在他对面帮忙把蛋糕吃掉的如花笑靥。

他深思地盯住马克杯。只有它一只杯子孤单单地摆在桌上,看起来好……寂寞。

今天客人较少,老板娘替自己端了一杯蓝莓茶,坐在他对面。

如花笑靥是有了,但并非他熟悉的那张。

慢著,他在想什么?眼前这张是他认识了四年半的,他应该比较熟悉这张才对吧?

他清清喉咙,启唇问——

“我那个不肖弟弟呢?”冒出来的仍然不是脑中在想的那个人。

“他跟著国际和平团开拔到尚比亚了,听说当地有几段交通要道必须造桥,他被徵召去当随团建筑师。”提起丈夫,巫晶媚的妍笑变得温暖。

必河轻轻颔首。

非洲,尚比亚。他在脑子里记下来。下次和老弟联络时,一定要再串供一遍。这家伙上次跟老婆说去法国出差,却告诉哥哥他一律对外宣称人在英国,害他和巫晶媚谈起时,差点穿帮。

“关城一天到晚出国,留你一个人在台湾开店、带小阿,一定很辛苦吧?”仍然不是他想说的话,可恶。

“没办法,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会经常出国工作,早就认了。”巫晶媚笑得很温存。“不过下星期是小月的国小新生报到,不知道城赶不赶得回来。”

必河缓缓点头,把咖啡喝完。

“我先走了。”

“慢走,拜拜。”

结果,他想垂问的主题仍然没有说出口。

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六月底的早阳已经散发灼人的温度,预告著下个月份即将进入的高温期。

马路上车辆熙来攘往,台北城热闹非凡。他回头看向玻璃帷幕内的咖啡屋,那只孤单的马克杯已经被收走。

不知道它会不会想念今天没见著面的女乃精球?

他在马路边站了一下,掏出手机按下一组电话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刚接通的那一刻——

颁隆!背景一声强烈的爆破声几乎震坏他的耳膜。

必河火速把手机拿开一臂之遥,注意力终于比较集中了。

“他×的是谁?”同样火爆的吼声响过来。

“你哥哥。”他平静地回答。

对方顿了一顿。嗟嗟嗟嗟!一串机枪扫射的音效再度逼真地传入耳际。

电话中人回头对某个人大吼:“阿汤,带两位兄弟去把那座机枪岗哨扫平!”

一堆——的杂音过去之后,线路两端再度接上,背景音平静了许多。

“老哥,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忙,有事吗?”关城浑厚的语音夹著轻松的笑意,彷佛适才的烽火连天只是电影音效。

“听得出来。”他挑了挑眉。“你大女儿下个星期要新生报到,你赶得回来吗?”

对端的人盘算一下。

“我尽量!如果我赶不回来,帮我告诉晶晶,美国这里……”

“非洲。”他打断他的话。

“嗯?”

“尚比亚,造桥铺路,记得吗?”他提醒。

“啊对,非洲,尚比亚。”关城拍了下额头,嘴里反覆念几次,“非洲尚比亚、非洲尚比亚……请帮我告诉晶晶,尚比亚这里的工程严重落后……”

“你最好赶回来。”关河再度打断弟弟。

“嗯?”

“女儿的国小入学一生只有一次。”他静静地说。

对端沉默了一下。

“知道了,我一定赶回去。”关城不是一个轻易承诺的人,一旦承诺了,永远会做到。

“自己凡事小心。”关河先收线。

那是小他一岁的弟弟,有一份“千变万化”的事业、一位知心爱侣、两个小萝卜头。

必城每一次返回国门,都知道家里有个温暖的娇躯会等他,早晨有两串活蹦乱跳的小弹簧会闹醒他。

反观他自己,他有什么呢?三十三岁的大男人,什么都没有。

彬许这样说不公允。他有钱,许许多多的钱。他的加密技术专利金让他一辈子吃喝不尽,他的年薪也相当可观。

但是钱不会说话。

马克杯旁边好歹还出现过一颗女乃精球,而他的身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灯号再变,他迈开步伐,走回那个可以让他赚更多钱的办公室。

脚步突然变得很重,但是他没有转向。

因为他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可去。

“关河!”灿烂的笑颜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你居然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间医院里?哇!你还替我带蛋糕来!”

毙惚间,消毒水味变回熟悉的咖啡香,米白的走道也变回明亮的大厅,他又回到每天早上十点半的小咖啡屋,这些日子的分别并不存在。

“快进来,我介绍我妈咪给你认识。”日暖热情地拖著他的手臂,往病房里拉。

一听说要见她的家长,他全身每个细胞都警醒过来。

“等一下,我只是来送个礼,马上就……”

来不及了,他已经被硬拖进病房里。

“妈咪,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关河,就是,呃,呃……”她一时想不起来他当初自我介绍的那句诗。“喂,你自己说。”

““关河梦断何处”的关河。”他直觉说。

“对,关河梦断……慢著!不对吧?”她攒起柳眉瞪他。

“哪里不对?”

“你当初讲的不是这一句。”她坚持。

“那是“关河冷落,残照当楼”的关河?”

“不对。”没那么长。

““关河古义”的关河?”

“也不是。”太短了。

““倦客关河去住情”的关河?”

“是七个字没错,不过也不是这句。”为什么他的名字有这么多词可以套用?真是不公平!日暖开始不满了。

“反正这些“关河”全部都是同样的关河。”他的剑眉也起了波澜。

“好,那换我告诉你了,我的名字是“楚田晴下雁,江日暖游鱼”的江日暖。”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关河莫名其妙地横她一眼。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的反应会比你更快!日暖恨恨地想。

“嗯哼。”榻上一声轻咳唤回两只互瞪的斗鸡。

为什么来探病的人与病人家属完全把床上那个可怜的病人晾在一边呢?

日暖尴尬的晃晃手,一时忘了自己还抓著他的手臂,两人登时如手牵手去郊游的小学生一般。

“妈,他是我朋友……啊!“照军车马度关河”的关河啦!我想起来了,看吧!我就说不是那几句,你偏不信!”

必河闭了闭眼,头痛地按著太阳穴。天知道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思念这张笑脸,他可以离开了吗?

“小暖,你让我和他打个招呼,别尽是嘀嘀咕咕的。”江夫人好笑道。

“伯母,您好。”关河感激地望向病床。

一见江夫人,他便知道江日暖的容貌承袭自何人了。

肖似的五官在女儿脸容上只是清秀,在母亲脸上却是绝然月兑俗的美丽。眸光莹然,娇颜含笑,溜顺如瀑的黑发松松披在肩上,除了唇色因病中而略显淡白,其他无一不是绝代风华。关河心中一动,不禁深感赞叹,原来人间也能有如此绝色。

“小女平时承蒙您的关照。”江夫人温柔儒雅地回礼。

“伯母,您客气了。”绝代佳人怎么会绷出一个粗枝大叶的女儿?关河暗暗叹息。

“关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间医院?”趁他们讲话之间,日暖已经把蛋糕盒打开,端过一块蛋糕送到母亲手中,自己也拿了一块,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小暖,你怎么忘了关先生呢?”母亲轻声细语地提醒她。

“哎呀,他不喜欢吃甜食啦,每天早上的起士蛋糕都是我帮他吃掉的。”她爽俐地叉起一口放进嘴里。嗯……好香,好好吃!请假四天,最想念的就是巫姊亲手烤的蛋糕。

“你老板娘告诉我令堂住院,她腾不开身来探病,所以我便帮她跑一趟。”

“你们太多礼了。”江夫人欢喜无限地打量他,彷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他开始觉得有些坐不住。

“那,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得回公司处理,不打扰伯母休息了。”关河轻咳一声。

“我送你出去。”日暖把蛋糕先搁在桌上。“妈咪,我马上回来。”

“没关系,你们小两口出去走走,不必在意我,我的身体好多了。”江夫人连忙说。

“不,伯母,我们只是……”

“好了,走了!罗哩叭嗦的!”日暖不耐地拖了他出门。

就这样,他的进与出都身不由己。

两人绕著医院四周的庭园走动,阳光间或筛落枝叶,在她身上跳著动人的舞。

在病房里闷了四天,难得有机会可以到外面踏踏草地,日暖在艳阳下畅快地伸个懒腰,心中真是有说不出的快意。

“真好,想不出来有多久没这样好好晒晒太阳了。”

看著她心满意足的表情,关河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想她了。或许,他最想念的是她无奢无求的神情,即使只是一丁点的小事便足以让她快乐无比。说真的,他羡慕她……

“咦?你干嘛一直盯著我?”她奇道。

他微微一笑,摇摇头。

“伯母何时可以出院?”

“再过两天吧!趁著这回盲肠炎开刀,我想让她做一次完整的健康检查。她的体质比较弱,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所以做个详细的检查我也比较放心。”日暖耸耸肩。

这几天她老爸二十四小时盯得紧紧的,生怕爱妻有一丁点变故,弄得她也跟著紧张兮兮。若不是今天下午他跟人有约,她哪能如此清闲。

是不是因为有个体弱多病的母亲,她才必须勉强自己接受金虎兄的照顾?关河开始想。

对,一定是这样。电视剧通常是这么演的:早年丧父的孤女和母亲相依为命,成年之后,长年操持的母亲病倒了,于是她不得不去找一双护卫的羽翼……

他脑中涌上完整的剧情。说来,她也是可怜女儿心啊!

但是这不关他的事。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忙。”该死,这句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谢你,其实你对人也挺好的呢!”她诚心诚意地说。

望著她盈盈的双眸,他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胸口那股快融化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触上她的娇颜。恍恍然间,有一种自己即将伸手触模熔岩的惊悚感。

然而,熔岩丝丝的,滑滑的,温温的,带著一种软糖般柔绵的触感,并没有他想像中的灼手剧痛。

懊吧!彬许她说对了,他确实孤单太久,需要一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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