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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情夫 第二章

作者︰安靖

「梁紅袖,你這家伙給我滾出來!」她怒氣沖沖地,跑到距離西築小樓有一小段路程的西廂房,程翩兒毫無閨女風範地一腳踹開其中一扇門,扯開嗓子尖嚷。

可是,門是被她踹開了,里頭的人卻不是她要找的人。

「翩……翩兒花魁,紅袖不在這房。」被她踹開了門的男倌,顫抖著嗓子,忙不迭地指出梁紅袖廂房的位置。

「你們什麼時候換廂房的?」程翩兒皺起雙眉,怪他們擅自換房,害她踹錯了門,找錯了人。

男倌猶如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他們明明就不曾換過廂房,是程翩兒自個兒忘了梁紅袖的廂房位置,踹錯了他的門,卻來責怪他們擅自換房,真是委屈,委屈哪!

「算了,把門關好吧。」程翩兒沒時間跟他浪費,扔下這麼一句話後,又沖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仿效方才一腳踹開緊閉的門板,可廂房內竟然無人,當她以為是那個男倌戲弄她,打算回頭去痛扁他一頓時,一陣的水聲從巨大的屏風後傳來。

她揚起一抹奸笑,大步大步地往屏風後走去,口中還不停地說著︰「哼哼哼,你以為你躲到屏風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梁紅……」聲音戛然止住了。

她怎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親眼目睹一幕「美男出浴記」。

只見梁紅袖披長發,赤身露體地躺在浴盆里,白色的浴巾恰好遮住了與女兒家最大不同之處,可那白皙的肌膚,以及結實的胸腔,全都落入程翩兒的眼中。

平日被衣衫遮住,害她一直以為梁紅袖跟其它男倌都是一樣的死白、身無幾兩肉,跟女子無異,但沒想到梁紅袖瘦歸瘦,但男子該有的結實他居然沒少半分。

「怎樣,好看嗎?」被撞見沐浴的他,絲毫沒有半點忸怩羞澀的姿態,反而朝她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嫵媚笑容。

「你……你明明是男倌,為什麼會有肌肉,想讓客人倒盡胃口嗎?」出于好奇,她禁不住地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線條分明的手臂,半點戒備也沒有。

由于他是自願來當男倌的,程翩兒一直都以為梁紅袖有龍陽之癖,壓根兒就不將他當成男子看,面對一個與自己同為「女子」的人,她又何須有戒備?不過話說回來,一個舞者身上會有這麼線條分明的肌肉嗎?想她日練夜練的,也練不出些什麼肌肉來。

聞言,一根青筋硬生生地在梁紅袖的額際綻開。

一來,氣她真的把他當成有龍陽之癖的男子,假想他與其它男子在床上翻雲覆雨;二來,則是氣她完全沒將他是男子這個事實放在眼里,居然大剌剌地在他渾身赤果時伸手觸踫他。

她就不怕他按捺不住沖動,像禽獸那樣強要了她?

「還是,那些男人都有『特殊』的喜好,喜愛與他們相仿的男子,這樣壓在身下時,會特別的有成就感?」她沒注意到他益發鐵青的美顏,自顧自地說得高興。

毫無預警地,梁紅袖撩開浮在水面,堪堪遮去男性的白巾,「刷」地一聲自澡盆里站直了身。白皙卻結實的男性軀體,毫無遮掩地在她眼前。

「啊!梁紅袖,你做什麼?」程翩兒連忙用雙手摀住眼兒,可是還是慢了點,這一點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將他全身上下,連同最私密的地方全都看個一清二楚,連身小月復上的黑痣也瞧個仔細。

慢條斯理地拿過干淨的白巾,一點一點地拭干身上的水珠,他斜看了眼那個故作嬌羞的女子,「妳不是想看?我就讓妳看個夠。」要是害羞的話,剛剛也不會大膽地戳他的手臂了。

「誰……誰想看你的身子,你以為你的身子有多吸引人,這般蒼白,哪里好看了?」明明就覺得他的身體線條分明,比起其它的男倌好看多了,但她一點也不想讓他感到驕傲,故意說著反話。

「就尹進的體格好看,對吧?」他一字一字緩慢地問,如果她夠謹慎的話,就听得懂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

然而,她程翩兒從不會去細想話語下的底蘊,當下便直接回道︰「當然啊,姊夫的體格最好看了!」

一口的牙,差點就教梁紅袖自個兒咬碎,好妳個程翩兒!居然當著他的面,去稱贊其它男子的身體好看。

重重地吐納幾遍,壓下那幾乎教他理智全失的怒氣,他好半晌都無法開口。

「喂,梁紅袖,你穿好衣服沒?」久久都得不到反應,卻又听不到穿衣服時的窸窣聲,程翩兒不得不開口問,不想象個傻子一樣摀住眼楮,呆呆地站在原地。

早就披上了單衣的梁紅袖走至窗欞上坐下,在距離她數步之遠處,看著那俏麗的身影。

「梁紅袖,梁紅袖?」喚了幾聲也沒有反應,她氣悶地放下手,轉身,瞧見了那個獨坐于窗欞上的男子。

皎潔的月色灑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墨眸如玉,在燭光的映照下閃著幽幽的光芒。

程翩兒有那麼的一瞬間看傻了眼,震懾于他過人的俊美之下。

她知道梁紅袖很美,比女子更要美,若他身為女兒身,必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甚至連夏代的妹喜、商代的妲己,以及周代的褒姒,也可能比不上他的一顰一笑,即使是身為女兒身的自己,偶爾也會看著他而傻住、呆住、怔住。

但她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心頭癢癢的,彷佛千萬只的蝶兒在她心頭上亂飛,教她感到怪異得想逃,可是卻沒有辦法趕走這些亂飛的蝶兒。

感到自己心頭的火稍稍冷卻了,梁紅袖這才緩緩地開口︰「妳來我這里是為了……今夜輸了給我的事?」

這句話宛如當頭棒喝,教她徹底地醒過來了,被暫時忘卻的怒火,因他的提醒,更因他臉上一臉的揶揄而再度熊熊地燃燒起來。

「梁紅袖,你這小人到底在暗地里做了什麼好事?」怒氣沖沖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程翩兒凶惡地質問著。

「妳以為,我能贏過妳是因為我耍了手段?」無視她凶惡如流氓的神情,他瞇起眼,以最輕、最柔的語氣問著。

「呃……」理直氣壯的氣勢,正因為他的表情以及語氣而稍稍減退,梁紅袖的語氣並沒有變得凶惡,也沒有提高聲量,但程翩兒卻詭異地感到一陣壓迫感。

「怎麼,為什麼不說出來?」他繼續地問,俊臉湊近了她,「妳來我這兒,不就是為了指控我在妳背後耍了手段,所以才能贏了妳翩兒花魁嗎?」

她是來這找碴的沒錯,但難以明了為什麼一遇到他這樣冷靜且輕柔得幾近冰冷的態度,她居然會感到心虛,心虛到無法將指控的話道出。

「妳就這麼瞧不起我,認為我梁紅袖必須耍手段,才能跳出比妳更好,且更贏得眾人掌聲喝采的舞嗎?」他一字一語,逼問得程翩兒啞口無聲,「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吞了吞口水,她有點怯懦地問︰「好什麼?」

「好在……程翩兒妳真的惹火我了。」以為自己處處退讓,讓她贏了,會讓她常常掛著嬌憨可愛的笑,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她小覷到這樣的地步。

梁紅袖認為,也該是時候讓她瞧瞧,他真正的實力到哪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盛怒過後的沉澱,教她早該清醒的腦袋回來了,她焦急地說著,可是他臉上不曾見過的冷漠教她失了方寸,連解釋也說不好。

「既然妳不相信,那麼我們就再來一場。」就在她開始有落荒而逃的感覺時,梁紅袖忽地開口,修長的指,撩過幾綹垂落在頰旁的黑發。

「再來一場?」

「我們再比一場,這一次,妳得待在台下看著我,看我到底是以實力贏過妳的,還是如妳口中所說的那樣,是以手段贏妳的。」墨色的眸,在燭光下閃爍著幽暗難明的光芒。

「我……」他眼中的光芒再度震懾了她,使她一時間失了冷靜,無法去思考他話中的意思。

「然後,在妳親見看到我是怎樣勝出,怎麼徹底地贏過妳以後,妳,程翩兒就必須任由我處置,我要妳跳舞,妳就得跳,我不許妳在人前跳舞,妳就不能舞。」

他要徹徹底底地將自己烙上她的心頭,教她這輩子都不會將他忘了。

就算過程再可怕,手段再骯髒,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的心里和眼里,有沒有他梁紅袖的存在,而他的存在,對她而言又有何影響。

程翩兒隱約能感到危險,清楚地知道如果她答應了,那結果,將不知會把她帶到哪兒去。

她的遲疑,教他更加地憤怒,「程翩兒,這是妳欠我的,不是嗎?如果妳願意在眾人面前承認妳徹底地輸給了我,我可以考慮不跟妳再比一場。」

以她好勝逞強的性子,認輸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更遑論是當著眾人的面!

「我們再比一場!」顧不得後果,顧不得將會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她答應了,而且下定了決心,必定要贏,也必須要贏。

「這一次,我不換舞曲,依舊以『綠腰』迎戰。」

「我也以『胡旋舞』與你對決,向眾人證明,我的『胡旋舞』才是最好的!」她狠狠地咬牙,逼自己說出強勢的話,不許自己在氣勢上先輸了。

「好,那咱們就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記住妳今晚答應過的。」

他會用盡一切的方法,將自己刻在她的心房上,要她這輩子都只記住他。

◎◎◎

月色盈盈。

梁紅袖依靠在走廊上木柱旁,眼神復雜地看著那個已經跳了一整天,旋轉了不下百圈,但還不打算停止休息的少女。

她有多想打敗他的,他深深地體驗到了。

這已經是第十五天。

自兩人再次打賭的第二天起,每夜演出後,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回到自己的廂房里吃東西或休息,而是待在湖邊的這塊空地上練習,足足十五天了。

每晚表演過後,他知道其實她已經很累了,幾乎是一沾上床便能沉沉入睡的程度,但她在這十五天里,卻堅持著練習,不听旁人的勸說,非得練到自己連腿也站不穩,手也舉不起的狀況下,才回房休息。

因為太過疲累,連胃口也沒了,所以只是十五天的時間,她消瘦了不少,原來還有點渾圓的臉兒,現在都變得削尖了。

他看得心疼,幾乎有種想要阻止她,並取消這場比試的沖動。

「已經想放棄了嗎?」淡然的嗓音,輕輕地在後方響起,夏祈兒看著眼前難掩憐惜心疼的男子,水眸閃過一抹的莞爾。

聞言,梁紅袖沉默不語。

「我以為,你這回是打定了主意,才作出這個決定的,怎麼,現在又想反悔了?」瞧他如此偏愛自己的妹子,她真的無法確定她該為程翩兒感到高興,抑或是替他感到可憐。

他的確,開始有想反悔的念頭,他無法狠下心腸,看著她如此地蹂躪自己的身體。

「紅袖,你該記得,你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如果這回你主動喊停的話,沒錯,她會繼續她過往的生活,但你與她勢必毫無進展,這樣的結果,真是你想要的嗎?」最終,還是可憐他的心情大上一點。

因為她深信,他愛程翩兒,愛到舍不得她這麼辛苦地瘋狂練舞,若是程翩兒真的與他在一起了,他也會愛惜程翩兒,不會讓她吃上半點苦。

這樣的結果是夏祈兒樂見的,所以她選擇幫梁紅袖。

「現在的你,應該去想想,用什麼樣的法子可以打敗這丫頭,別想著自己的天分比較高,就可以不用練習,要知道,翩兒的天分即使不及你,但她的努力卻不能小覷。」

就是傷了腳、破了皮,程翩兒也會咬緊牙關,繼續地跳下去,程翩兒是努力的,卻也是逞強的。

「剩下的幾天,能避著就避著,別瞧見她,那就不會心疼了。」

「我怎麼可能不看著她?」能夠一直地看著心愛的人兒,這就是他的夢,「而且,祈兒,妳將情愛看得太輕淡了,即使瞧不見,但知道她這樣不知輕重地練習著,心還是會疼。」

「輕淡嗎?」祁兒的水眸,閃過一抹的遲疑。

「祈兒?」

「沒什麼,只是有點兒累了。」扯出一抹極淡的淺笑,夏祈兒搖搖首,「你還要繼續看下去?我瞧那丫頭的體力應該也差不多了,也該喚秋棠來扶她回去西築小樓了。」

回眸,恰好看到了遠處的身影微微地一晃,差一點就摔到地上去。

心一提,他握緊了拳,不許自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若現在他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怕是會激起她更大的好勝心。

「紅袖。」看著他眉間的皺起,夏祈兒開口。

「嗯?」

「你有可能不愛翩兒嗎?」

梁紅袖從未想過夏祈兒竟然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也訝然了。

「不,我不可能不愛她,終其一生,我只愛她一人,只要她一人。」只是,訝然過後,他無比認真的回答了。

「當真句句屬實?」

「句句皆出自我的肺腑。」

「如若有一天,你跟翩兒無法在一起呢?那時候,你會放棄不再愛她嗎?」話可以說得漂亮,但實際上呢?

他盯著她良久,「我不會讓那一天出現。」

他不再說出那些哄人的話來,因為夏祈兒不會相信,但他也不會回避問題,避而不談。

的確,他不會讓那一天有機會出現,即使是有那麼一天,他也不會不再愛程翩兒。

他的回答,教夏祈兒徹底地滿意了。

他把話說得如此地篤定,她再也無話可以質疑他了。

「好,紅袖,我代表各位姊妹們相信你了。」唇畔勾起一抹淺淺淡淡的笑,那抹笑教夏祈兒整張臉都亮了起來般,美得教人無法挪開目光。

但並不包括梁紅袖。

他的眼里、心里,滿滿的都是程翩兒,再美的女子、再溫柔可人的女子,全都無法入得了他的眼。

「夜深了,我也得去叫秋棠把人架回西築小樓了。」夏祈兒止住了笑意,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離開了走廊。

梁紅袖看著她蓮步離開的背影,直覺告訴他,今夜的夏祈兒跟平日的她有點不一樣,可是,他卻說不上是哪兒不一樣,不過他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去留意她,因為他在乎的只有程翩兒一個。

收回目光,轉回湖邊的那個少女身上,豈料,她不知從何時開始發現了他,現在,她正看向他。

月色下的小臉並沒有因為看到了他,而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相反的,她的小臉上有著一抹連他也看不明白的陰霾。

是什麼事,教她有這樣的表情?

那表情,彷佛最重要的東西被搶走了一樣,脆弱難過得教人心疼不已。

◎◎◎

因為旋轉時,力道拿捏得不好,教程翩兒差點一個不小心就跌坐在地上,好不容易驚險地止住跌勢,卻教她看到了,那個讓她氣得咬牙切齒的梁紅袖與她最喜歡的夏祈兒在走廊上相會的情景。

「為什麼那兩人會在這個時分,在走廊上見面?」她喃喃地低言問著。

因為實在是太詭異了,尤其是一向冷淡、只會對她們幾個姊妹露出笑靨的夏祈兒,居然在梁紅袖面前露出了一抹好美好美的淺笑。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傻楞楞地看著兩人,好半晌都無法回過神,太多太多的猜測在她腦中不住地盤旋。

男子與女子,單獨二人,在夜深的時分且四下無人的環境見面,除了彼此之間互有好感之外,程翩兒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解說他們夜半的相見。

梁紅袖與夏祈兒暗生情愫,但是怕月嬤嬤棒打鴛鴦,阻止他們的交往,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在那個地方見面嗎?

「可是,梁紅袖是男倌,即使我不曾見過他接待過任何的男客人,他一向都只會在眾人面前起舞,但他喜歡的應該是男子才對呀!否則,一般的男子又怎麼會願意待在一個讓男人尋歡問柳的地方當男倌?」她困惑著,不明所以的低喃著。

可這麼一來,卻又無法解釋,他夜半與夏祈兒見面的情景,還是說,其實梁紅袖並非單純的龍陽之癖,而是他同時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

這下,就能解釋眼前的一幕。

梁紅袖喜歡夏祈兒。

不知為何,這個事實教程翩兒的心頭感到一陣的酸楚,尤其,月色下的那對男女,看起來是那麼的相配,絕不會有人說他們兩人不相配之類的話。

腦子里,冷不防地浮現了梁紅袖那夜說出再次比試的話時,那認真且嚴肅的神情,全無她熟悉的氣死人的痞子樣,就像現在正跟夏祈兒談話的男子一樣。

他們在談什麼?

距離太遠,她只能看到他們兩人的嘴唇開合,卻听不到他們談話的聲音,而她不懂唇語,也無法從他們開合的唇里看出他們談話的內容。

直到夏祈兒走了,梁紅袖甚至不舍得將他的目光挪開,一直看著夏祈兒的背影。

他,很喜歡祈兒姊姊?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向她席卷而來,沖擊著她懵懂未知的。

這時,他回過臉,迎上了她的眸。

程翩兒一怔,迅速地別過臉,挪開自己的目光。

剛剛的那一瞥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會覺得梁紅袖的眸是那麼地深邃,彷如無底的深淵,一個不小心,便會掉到那深淵里,一直墜落到底。

時間,像停住了,不再流逝。

她應該繼續練習,又或者回房休息,但她卻無法動彈,因為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教她無法動彈。

那是一種詭異的感覺,就像她被他的目光困在一個空間里,走不出去。

「小姐,翩兒小姐!」

秋棠的嗓音劃破了空間,喚回了她。

程翩兒回頭,看到了秋棠那甜美嬌憨的小臉。

「小姐,已經夜深了,妳該回去休息了。」秋棠雙手叉著腰,一臉不悅以及不贊同地向程翩兒說教。

「好,我們回去。」難得地,不用秋棠三催四請,不用秋棠諄諄告誡,程翩兒捉住了秋棠的手,急急忙忙地往西築小樓走去。

「小姐?」秋棠一臉的不解,直到她瞧見了仍待在走廊上,遠遠地看著她們的梁紅袖。

他的臉上,一派的高深莫測。

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嗎?一邊被程翩兒拖著走,秋棠一邊想著。

希望,她的好小姐不用再傻傻地被戲弄著,雖然那機會很渺茫。

她暗暗地輕嘆口氣,為自家小姐永遠斗不過梁紅袖而感到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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