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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的私房活 第十二章 高门大院禁家门

作者:金萱

楚家位在沁州华城,距离离州宣城间隔整整三个大州,以马车行程要走上大半年才能抵达。

华城的楚家和宣城的林家完全不同,前者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后者却是个商家,虽然财大气粗,但看在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名门眼中,林家也不过就是个暴发户而已。

楚家先祖曾任高官,官拜太师,是楚家所有人的骄傲,只可惜此后的楚家却是每况愈下,虽然之后也陆续有几位先祖曾任要职,但那都是过去的辉煌。

传承至今的楚家其实早已没落,仅能在华城这个小地方任城主一职,凭祖上余荫偏安于沁州一隅,距离权力中心的赤玄国都宝州又何止千万里?不过即使如此,楚家人依然保持着他们的优越与高傲。

在得知楚毅出门一趟,竟带回他爹娘在世时为他订下亲事的未婚妻,该名女子不仅爹娘已逝,除了一个已出嫁的妹妹之外再无其他亲人,基本上就是一个孤女,楚家人的脸上一个个顿时都写满了挑剔与不屑的表情,然后用着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神情斜睨她。

“爹娘虽不在了,但应该有留下嫁妆吧?毕竟亲事早已订下,这嫁妆也该有所准备才对。”楚家现任主事夫人,也就是楚毅二叔的正房太太李氏缓声开口道。

势利眼!商湘的脑袋里顿时浮现出这三个字。

她开口细声答道:“爹娘的确替小女子准备了一些嫁妆,但却没来得及为妹妹做准备。今年年初妹妹成亲,小女子没有能力为妹妹准备嫁妆,只能将那些东西给妹妹做嫁妆了。”

楚毅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因为只有他知道她在胡说八道。

“全都给了?难道你就没留下一点给自己吗?”

“爹娘留下的东西不多,若是留下,妹妹嫁妆便会不足。”她细声答道。

“只是不足而已,但是至少还有嫁妆,但是你呢?你打算拿什么当嫁妆嫁进咱们楚家?两袖清风吗?

你丢得起这个脸,咱们楚家可丢不起!”

“她的嫁妆我会负责准备,不需要劳烦二婶操心。”楚毅冷淡的开口道。

“我怎能不操心呢?你爹娘过世的早,老夫人年纪又大了不管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有哪件事不需要我操心的呢?更别提楚家大少爷成亲这事可不是件小事,是咱们楚家,也是整个华城的大事呀!”李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然后转头问自己的夫婿,也就是现任楚家家主道:“您说是不是啊,老爷?”

“毅儿,你二婶说得对,你成亲的事是咱们楚家的大事,一定要好好的操办才行。”楚震中用力的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侄儿的肩膀,语带安慰的说:“我一直担心着你的婚事,没想到大哥大嫂早有安排,这样很好,我终于能对大哥交代,可以放心了。”

“二叔,这几年毅儿让您操心了。”

楚毅面对这位二叔时,说话的声音变得柔软许多,让商湘顿时明白这个二叔对待楚毅是真心诚意的,至少楚毅本人是这么认为。

“大哥大嫂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俩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当然得操心了。”楚震中理所当然的说:“好了,婚礼的事就交给你二婶了,你应该还没带商姑娘去老夫人那里吧?快去快去,老夫人这回也该睡醒了,见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更别提还带了个准孙媳妇回来,她见了你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这可不一定啊,老爷。老夫人对她这个长孙、金孙可是寄予厚望,最好能娶位公主回来,要不然郡主也行,可现在……我看为免老夫人突然受到打击,还是找个人先去探探她的口风比较好。”李氏不怀好意的开口说。

楚震中眉头轻蹙的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毅儿,你二婶说得没错,我看还是先派个人去探探老夫人的口风,看看情况你们再去比较好。”

“爹,我去。”

开口的是楚震中的长子,也是楚毅的堂弟,名叫楚瑞,依商湘刚才的观察,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跟他母亲应该是蛇鼠一窝。瞧他主动跳出来领任务的模样,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想去帮忙放一把火的德性好吗?

“好。”

也不知道是太信任自己的家人或太糊涂了,楚震中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儿子的请命,让商湘看了一整个无言以对。楚二叔难道完全看不出来,不管是他妻子或儿子,对待他已故大哥大嫂所留下的独子楚毅都有些冷潮热讽、不怀好意加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吗?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不懂啊?

“不必了。”楚毅开口道。

“毅儿,还是让瑞儿去探下老夫人的反应吧。”楚震中劝道。

“不需要,因为不管祖母的反应是赞成或反对,这门亲事既然是爹娘在世时为毅儿所订下的,毅儿都会与商姑娘成亲。”楚毅毅然摇头道。

楚震中怔然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叹息道:“你真的跟大哥很像,不仅长相,连脾气也一模一样,想当年——算了,不说了。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去吧。小心仔细老夫人的身体,别把老夫人给气病了。”

“毅儿会小心的,二叔。”楚毅点头应道。

“老爷,要不咱们大伙一起过去,也能帮衬点。”李氏兴致勃勃的开口道。

“你别去添乱。”楚震中白了自个儿夫人一眼。

商湘有些惊讶,不明白这回楚二叔怎会知道自己的夫人就是要去添乱的!到她听见楚二叔接下来所说的话,她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楚震中直截了当的接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你,为了不想看到你,这些年连晨昏定省都让你免了,你这一去不是去帮衬,而是去添乱。”

“老爷,你怎么这么说呢?”李氏面上顿时有些难堪,伤心的伸手拭着不存在的泪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毅儿好,想尽尽做婶婶的一份心力,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老夫人,孤立无援,我这也有错吗?”

“我又没说你有错,只是不要你去添乱而已。”楚震中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孩子们都在看着呢,你不害臊啊?”一顿,又道:“我看老夫人那里你还是别去了,想尽做婶婶的心力只要把毅儿的婚礼办好就行了,这样不仅毅儿,就连咱们华城的所有百姓都会感受到你这个做婶婶对待侄儿的心意,对你赞誉有加的。”

“这是真的吗?”李氏倏然瞠大熠熠生辉的双眼。

“我何时骗过你了?”诚信遭质疑的楚震中立刻瞪眼回道。

“老爷别生气,我不就是问问而已嘛。”李氏讪讪的说。

“好了,都散了。毅儿带商姑娘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跟着去生事,不然家法伺候,听见没有?”楚震中严厉道。

“是,老爷(爹)。”众人立即异口同声的回答。

随众人走出花厅,商湘跟着楚毅朝老夫人的院落走去,她边走边看,不得不承认名门世家果然有其底气,虽说林家家财万贯,府中所用的东西,包括建筑、林木花卉等,无不选择贵重的精品建筑布置,但与传承数百年的楚家相比,还是可轻易的分别出高下。

一路往里,庭院渐深,青石板路,雕梁画栋,流檐静壁,假山奇石,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充满了底气,带着磅礴之意,显示着楚家曾经有过的辉煌。

“在想什么?”楚毅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想我当初猜的果然没错,你的来历果然不简单,世家公子,名门大少爷,含金汤匙出身的贵公子呀,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读会写,还懂武艺狩猎,你应该是一生下来就被寄予厚望,受家族精心栽培吧?”

她以叹为观止的语气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怎么,现在你已不是被寄予厚望、精心栽培的那个人了吗?”她开玩笑般的问道,对这件事并不在意。愈被寄予厚望的人,愈没自我,责任愈重,她才不想他这么命苦。

“为什么?因为现任楚家家主不是你爹,而是你二叔吗?说到你二叔,他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问他。

“什么意思?”他不解的问。

“他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完全看不懂。”

“糊涂?”楚毅遏制不住的停下脚步,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你干么这么惊讶,我说错了吗?你二婶对你冷嘲热讽,你堂弟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你二叔难道都看不见吗?怎么还事事顺着那些人,由着那些人?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二叔最后有顺了他们,或由了他们任何一件事吗?”楚毅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不答反问她商湘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赫然发现之前她没发现的这个事实。“没有。”

楚二叔既没顺了二婶想随他们一同前往老夫人住处,也没让楚瑞假借探口风之名,行兴风作浪之实的前去老夫人那里,他唯一做的只是叮咛二婶将楚毅的婚事办好,还用了让二婶不得不尽力的“有口皆碑”

做为诱引,而不是以“人言可畏”做威胁。虽然是同一件事,结果也是一样,但对执行者的心情而言,那绝对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的差别。

“你二叔好厉害!”她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是咱二叔。”他纠正她,并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道:“二叔一直都知道二婶和瑞弟对我没好感,甚至还有一些敌意,但是在没出大事之前他却不能管这件事。”

“为什么不能管?他不是楚家的家主吗?”

“除了是家主之外,他也是二婶的夫婿,楚瑞的亲爹。”

“所以他是选择帮亲不帮理就对了?”商湘忍不住哼声道。

“并不是这样。”楚毅缓慢地摇头道:“其实二婶也曾经对我好过,瑞弟也拿我当亲大哥待过,却因为老夫人的偏心才导致现今这种情况。老夫人对二婶和瑞弟不公是事实,他们会生怨生妒也是情有可原,二叔无法为此责怪他们,只能装糊涂的睁只眼闭只眼的先顺着他们、安抚他们,再与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

“原来如此。”商湘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就能解释楚二叔刚在花厅里矛盾的言行举止了。“不过老夫人的偏心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又问。

“二叔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再一次的,商湘忍不住月兑口道:“原来如此。”

“老夫人就生了我爹一个儿子,从小便对我爹寄予厚望,怎知我爹却爱上身分平凡的我娘,甚至不惜为娶我娘而违背父母之命,后来又拒绝迎娶亭西伯爵府千金为平妻,导致我爹最后被楚家扫地出门。虽然少了楚家当靠山,但是我爹还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外头闯出了名堂,带着我娘和我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日子。”楚毅缓声说道。

“我爹虽被楚家断绝关系,但却一直和二叔有连系,教导带领着二叔该如何做才能在未来当个称职的楚家家主,因此二叔对我爹才会充满了感情与感谢。二叔和我爹私下过从甚密的事不知为何让老爷子和老夫人知道,两老大发雷霆,二叔差点也被赶出家门,我爹为了不连累二叔,便带着我娘和我以及全部的家当迁离沁州,打算到别的州城去生活,怎知却在途中遭遇攻击,双双命丧黄泉。”

“你们遭遇了盗匪的袭击吗?”商湘轻声问道。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

“难道是计划性、针对性的袭击?!”商湘猛地瞠大双眼,露出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表情,脑袋则迅速掠过好几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可能名单。所谓虎毒不食子,应该不会吧?

“不是楚家人。”似乎看出她的脑袋在想些什么,楚毅开口澄清。

商湘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自家人,那就太悲哀了。

“我们遇难的消息传回楚家,老爷子当场大受打击而病倒,半年后便辞世。老夫人也重病了一场,但听说一直没找着我的尸体,于是便抱着那一丝希望撑了下来,终于等到我平安归来。我爹娘的逝世对老夫人是个重大的打击,她有多么的悔不当初,对我的偏爱就有多么的严重,终于导致二婶与瑞弟的妒嫉与怨愤。”楚毅说着说着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这老夫人完全就是个我行我素又拎不清的人啊。”商湘也跟着叹息,为楚毅的无妄之灾。

“但她还是我的祖母。”

不知为何,他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嘲讽,商湘直觉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她直截了当的问他,不想表错情让两人徒増不悦。

“我想她可能不会太喜欢你,你别与她计较,别生气好吗?”

“我不会对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家斤斤计较和生气的。”她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老夫人真的不喜欢你,你离她远一点就行了,如果老夫人意外的接受你、喜欢你的话,我希望将来你能代替我多陪陪她,让她不那么孤独寂寞,好吗?”他柔声请求道。

“好。”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诺。

“谢谢你,商湘。”他感激道。

“别说废话。”她白他一眼。

他咧嘴微笑,一扫回忆往事所带来的阴霾,心情顿时整个都开朗了起来。

有她在身边,真好。

楚老夫人年轻时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虽然一生中只为楚老爷子生了一个孩子,却始终得到老爷子的敬重与喜爱,终年长伴身侧,反倒是下面的几个妾室斗得凶,几度搞出人命,最终连自己的命都给搞死了。

商湘心想,那些妾室的恶斗绝对和老夫人有关系,即使无直接关系,也有她纵容的间接关系存在,所以眼前这位看起来老态龙锺,没什么威胁性的老夫人绝不简单。

在得知她即将成为楚家的新媳,楚毅的媳妇,她的孙媳妇之后,老夫人意外的没有露出任何极力反对的反应,只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是天儿所选,那就这样吧。”接着便以累了想休息为由,表示他们可以退下了。她口中的天儿指的是楚毅的父亲楚震天。

即使老夫人什么都没说,但从她冷淡的态度和正眼都没瞧她一眼的模样,商湘也知道老夫人对她这个准孙媳妇非常的不满意。

“老夫人果然不喜欢我。”走出老夫人所在的兰苑后,她平铺直叙的开口道。

“我喜欢就好。”楚毅紧握了下她的手。

商湘闻言顿时就乐了起来,整个人眉开眼笑的斜睨着他,不发一语。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为什么这样看我?”楚毅被她盯视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问她。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见你的甜言蜜语,我真是不枉此生呀。”商湘以夸张的语气,带着一脸梦幻的表情揶揄他。

楚毅顿时哭笑不得。“我只是实话实说。”

“加上这句更精辟,太厉害了!一定有很多小泵娘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吧?想当初你在山村时可是沉默寡言,不擅与人说话,但现在,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啊。”商湘摇头晃脑,叹为观止的说道。

“我一直是山村时的那个我,始终没变。”楚毅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说。

“唉,我知道,你别那么严肃啦。”他严肃的神情让商湘顿时不敢再乱开他玩笑,讪讪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真的很会说话,和以前比变了许多。”

“以前在山村里,每个居民都很纯朴简单,不管你说不说话,或是说了什么话都不会被曲解或拆解,所以可以放心做自己。但别的地方不同,你一定得学会说话,而且得学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或不该说什么话,然后经过几年的训练,你想不会说话都难。”楚毅感叹道:“人与人相处,真的很难。”

“看样子即使回了家,这几年你过得也不轻松。当初你实在应该跟我们一起走的。”商湘叹息道。

楚毅摇了摇头,道:“到林家我不见得会比较轻松。”

“为什么?”她不解问道,“这些年我在林家过得挺轻松惬意的呀,完全没有与人相处的问题,林家人都挺好相处的,只除了一对母女之外,其余都很好,跟山村里的人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那是对你个人而言。”

“才不是,大伙对小滢也很好呀。”

“那是因为小滢是你妹妹。”

“你若跟着去也是我的表哥。”

“我不是你的表哥。”楚毅摇头道:“就算是好了,小滢是个女孩儿,年纪又小,依附在你之下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年纪比你大,又是个男孩子,若是利用与你的关系只会让人愈加瞧不起我、鄙视我;若不利用,毫无根基、无靠山后台的我除了拚命外,又该如何获得应有的尊重与一席之地呢?我若跟你们去了宣城林家,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回华城楚家。”

“这就是你当初不跟我们走,决定要回家的原因吗?”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楚毅摇头道。

“那其他的原因是?”

“当初不是与你说过,得让家人知道我平安无事,所以我一定得回来。”

“除此之外?”

“这么好奇?”他不答反问,似笑非笑的转头凝望她,双眼深湛有神。

不知为何,商湘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魅惑,让被他这样目不转睛凝视的她突然心跳加快,脸颊发热,犹如中了魔咒般不由自主。她抖了一下,莫名觉得好可怕。

“好奇什么?我只是无聊随便问问而已。”她迅速移开目光道,然后转移话题问他:“今晚我住哪儿?是住在楚家,还是住在外头?长途跋涉再经过刚才连续两场阵仗,我现在是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的休息啊。”

楚毅眼底泛笑,才不相信刚才两场会面对她而言会是什么阵仗,他两只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完全不痛不痒。不过他没揭穿她的谎言,既然自己达到了转移话题的目的,就该互相一下,让她也达到目的才公平。

“我在城外有一座别庄,成亲之前你暂时就住在那里。”他说。

“那在成亲之前,咱们是不是都不能再碰面了?”她问他。

“你若有什么事要找我,可交代在你身边服侍的人转达于我,那些都是我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他对她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毅疑惑的看着她,问:“那是什么意思?”

“整个华城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你把我丢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安心吗?”她问他。

“别庄里全是我的人,护卫武士占人数的三分之二,在那里你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他认真道。

商湘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直截了当的问他:“我就只认识你而已,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无聊想找人说话时,谁陪我说话呀?”这才是她想说的话,她怕无聊啦!

楚毅闻言后愣了一会儿,这才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说:“为了准备成亲的事,接下来你会很忙,不会有时间让你觉得无聊的。”

她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

“相信我。”他一脸严肃的认真道。

之后商湘每次回想起两人间这段对话时,她都有一种想撞壁的感觉,一整个懊悔不已。

她真是个大笨蛋呀,干么傻傻地自找麻烦啊?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做个待嫁新娘的,结果呢?因为这几句话,楚毅就把为她准备采买嫁妆的最后决定权丢给她,让那些商家掌柜们镇日带着自家商品往别庄跑,请她惠顾他们家商品,搞得她差点没抓狂。

除此之外,负责为她制作衣裳,包括嫁衣的绣娘和裁缝们也差点没将她逼疯,整个吹毛求庇到夸张的地步,动不动就跑来为她量身或请她试衣,衣裳稍有不八口意就改,改了又要她再试穿,搞到她真的很想大叫一声“够了”,然后直接拂袖而去。

最让她想吐血的是,当她叫人传消息给他,想将这些烦人之事全丢还给他,要他自行作主便行,她没意见时,他传回来的答复竟然是——“有点事让你做,你才不会无聊。”让她一整个欲哭无泪。

幸好随着她成亲的日子愈来愈近,这些事前的准备工作也逐渐落实,让她松了一口气,狠狠地休息了三天三夜,啥也不做啥也不想。

等到成亲之日来临时,她才发现前阵子忙也有忙的好处,让她完全没有时间胡思乱想,要不然以她对婚姻充满了不确定的本性,哪天想不开突然就毁婚或逃婚了也说不一定——她还真有可能会做这种事。

总之,大喜之日如期而至。

一大早,屋外的天还是黑的时候,她便被丫鬟给叫醒,先梳洗一番,接着开始扑香粉、描黛眉、点红唇、梳长发、穿嫁衣、戴凤冠等一连串繁复的事宜。

屋内的丫鬟婆子来来去去,全都为她一个人在忙。

剌着金丝剌绣的霞帔垂着华丽的流苏,长长的裙摆上红底缎绣花纹繁细而精美,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异常精致而华贵,整个喜气洋洋,而且美丽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随着时辰的接近,在一连串忙乱的照例习俗之后,她终于被喜娘背了出去,送上了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的似乎在华城内绕了一大圈才被抬进楚家,一路上商湘可以听见四周传来喧闹声,证明自己真的就要成亲了,感觉好神奇。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轿门被踢了一下,她也照着交代回踢了一下,之后她便被人从轿内扶了出来。

由于头上盖了红方巾,商湘视线范围只剩自己脚尖前一尺的距离,而且还是局限在地上那一块,跟个睁眼瞎子没两样,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让人牵着走,别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要她走就走,停就停,跪就跪,拜就拜,直到听见那句“送人洞房”响起,翚乎乎的被送入医为止。

新房似乎距离那热闹之处挺远的,耳边的喧闹声愈来愈小,终至完全听不见后,她被送进一个房间,被扶坐在喜气洋洋的喜床上,静静地等待新郎回房为她掀盖头。

她觉得这一等可能要等上许久的时间,没事做的她索性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瞌睡,怎知才闭上眼一会儿,瞌睡虫都还没招来,楚毅就来了。

“大少爷?”房里的丫鬟似乎也被他来的速度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愕的声响。

“秤杆。”他说。

丫鬟匆忙递上。

接着商湘便看见一双男靴走到她跟前,然后一根秤杆小心翼翼地伸进她盖头内,慢慢地往上挑起。

她不由得屏住气息,随着红盖头被挑起,视线开阔,她终于看见近一个月未见的他,他的黑眸犹如星辰般闪壳,无言的欢喜在他脸上绽开,带着些许激动、欣慰与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满眼深情的凝望着她,开口温柔的轻唤她一声,“娘子。”

她忽然有一种被电到后浑身发软的感觉,整个人突然羞赧了起来,娇颜泛红的垂下眼,轻轻的应了一声,“相公。”

楚毅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酡红的美丽娇颜重回他视线中。他看着面露羞色,明艳不可方物的她,真想就这么留在新房,留在她身边,但却不行,因为前院那边还有一大群人等着他去敬酒,他若不回去,那群爱玩爱闲的纨裤子弟肯定会跑到这里来闹洞房。

“你先吃点东西,把身上繁重的嫁衣换下来,累了就先休息别等我,我还得回到前面的酒席上去,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房。”他柔声对她说。

商湘怔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他是不想让她穿戴着沉重的凤冠嫁衣等他,又担心她会饿肚子,这才特地为她先走上这一趟的。瞬间,她只觉得一阵感动与幸福漫上心头。

“好。”她应道,然后柔声叮咛他:“你也别喝太多酒,伤身。”

他咧嘴一笑,神采飞扬的朝她答道:“为夫谨遵娘子命令。”

说完,他哈哈大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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