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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 第 四 章  攔路劫人

作者︰獨孤紅

船,揚著帆向前馳進,半個時辰平靜過去,竟然毫無動靜,郭璞倒不覺如何,船艙里海駿可忍不住了,只听他道︰「郭爺,有了麼?」

冰璞笑道︰「就是有,也被你這一聲嚇跑了!」

海駿道︰「郭爺,我看八成兒他們沒發現咱們。」

冰璞道︰「難說,不過,我倒希望他們來。」

海駿道︰「怎麼,郭爺?」

冰璞道︰「一路太平靜了,那多沒意思?」

海駿道︰「我倒不希望他們來!」

冰璞「哦」的一聲,道︰「那為什麼?」

海駿道︰「我跟海騰只能在里面,也落不著打!」

冰璞笑道︰「敢情你只是想打,海駿,你要弄清楚,你跟海騰的責任比我大,顧好了你的,那比什麼都重要。」

海駿道︰「您放心吧,有絲毫差錯您唯我兩個是問!」

風順、湍急,大有一-千里快如箭之概。

將二更時,酆都已然在望。

冰璞笑道︰「海駿,你兩個小心了,這兒有鬼…」

海駿急道︰「怎麼,郭爺,來了?」

冰璞笑道︰「別緊張,我說快到了酆都城了!」

「酆都城!」海駿叫道︰「乖乖,都快到酆都城了,我出去瞧瞧,這酆都城到底什麼樣子……」

他話聲方落,郭璞一眼瞥見前面近百丈處江面上,橫著一條黑忽忽的物體,不知道那是什麼。

適時,海駿已到了身後,郭璞抬手前指,道︰「海駿,你瞧,那是什麼?」

海駿凝目一望,搖頭說道︰「郭爺,太遠了,又是在夜里,看不清楚!」

海騰當即揚聲說道︰「老人家,這兒江面有陸地麼?」

只听船後李順應道︰「這兒沒有,客人,要近三峽才有。」

冰璞眉鋒一皺,道︰「海駿,我看不大對,進……」

忽听海駿叫道︰「郭爺,快瞧,那是條大船。」

不錯,說話間兩下距離已近,可以看清楚了,那是條船,一條沒點燈的船,而且是條雙桅大船。

冰璞雙眉一揚,笑道︰「不錯,海駿,在江心有人這樣停船麼?」

海駿道︰「沒听說過,江面讓它攔住了大半……」

冰璞道︰「那麼,海駿,如今是你該進去的時候了。」

海駿應了一聲,要走,忽地他「咦」了一聲,訝然說道︰「郭爺,您何來鹿皮手套跟這些……」

冰璞笑了笑道,「記得我要你倆帶暗器麼?我也帶了些。」

海駿詫聲說道︰「我怎麼沒瞧見您……」

冰璞笑道︰「要都讓你看見那還行?海駿,是時候了,快進去吧!」

海駿應了一聲,滿肚子納悶地走了。

海駿一走,郭璞立即揚聲說道︰「老人家,看見了麼?那是條船!」

只听李順應道︰「客人,我看見了,這是誰的船橫在江心……」

冰璞道︰「別管他是誰的,咱們避開它。」

李順應了一聲,船頭立向右偏去。

說話之間,船已進五十丈內,這下看的更清楚了,那是條熄了燈的雙桅大船,船上不但沒有燈火,而且連個人影也瞧不見,更听不到一絲聲息。

冰璞正在竭盡目力搜索可疑之處,忽听船後李順「咦」的一聲,叫道︰「客人,這是王老八的船,怎麼……」

冰璞忙道︰「老人家,你認識這條船?」

李順道︰「來往這條水路常踫面,彼此很熟。」

冰璞「哦」的一聲,道︰「那他怎麼好好的把船橫在江心?」

李順道︰「客人,要不要我問問?」

冰璞略一思忖,道︰「也好,老人家,你問問吧!」

適時,兩條船距離已在三十丈內。

李順立即揚聲喚道︰「老八,出來一下,我是李順!」

他這一聲在夜色中傳出老遠,然而那艘船卻沒動靜。

冰璞雙眉一剔,李順跟著又叫了一聲,這一聲話聲甫落,只見那條舶的船艙門倏然打開,由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個人來,那是個一身船家打扮的老頭。

他一出船艙便向這邊揮了手,驚駭萬分地呼道︰「李順哥,快來幫個忙,我船上出了事兒了!」

李順忙問道︰「老八,什麼事兒呀,你怎麼把船……」

只听那王老八叫道︰「李順哥,我踫上強盜了,快來幫個忙吧!」

李順應了一聲,忙問郭璞道︰「客人,您看怎麼樣?」

冰璞道︰「讓我來問問他……」

他立即向著那條船揚聲說道︰「強盜是搶了東西,還是殺了人?」

王老八應道︰「搶了東西,也殺了人!」

冰璞道︰「他們怎麼沒殺你?」

這,一句話問住了王老八,他半天沒答上話來。

冰璞揚眉一笑,道︰「你等著,我們這就過來!」

王老八連忙答應了一聲。

冰璞當即又道︰「老人家,船放慢一點!」

李順答應了一聲,船行頓為之一緩。

冰璞又道︰「老人家,王老八還有些什麼人?」

李順道︰「一個老伴兒,兩個兒子,別的沒人了。」

冰璞眉鋒一皺,喝道︰「老人家,停船!」

李順連忙一聲答應,但是風順水急,船一直前駛數丈才停住,如今再算算,兩船相隔只有二十丈上下了。

王老八急了,忙道︰「李順哥,怎麼不過來呀?」

冰璞應道︰「王老八,叫你那船艙里的那些人出來說話!」

王老八一哆嗦,忙道︰「艙里沒人了,都被殺……」

冰璞道︰「王老八,別幫他們騙人了,他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王老八又一哆嗦道︰「你是誰?」

冰璞道︰「這條船上的主人,你要不叫他們出來我救不了你,他們要不肯出來,這條船掉頭就走!」

王老八傻了眼,他尚未說話,艙門倏又打開,由那黑黝黝的船艙里,一連竄出兩個人來,那是兩個身軀高大的黑衣蒙面人,郭璞一看便知,那是「雍和宮」的喇嘛。

他當即笑道︰「王老八,他們不是人難道是……」

余話猶未出口,只听左邊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喝道︰「姓郭的,算你狡猾……」

冰璞「咦」的一聲,道︰「怎麼,閣下認識我郭璞?」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不認識就找不上你了。」

冰璞道︰「二位找我有何貴干?」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你少裝糊涂了!把你所押的兩個犯人留下便罷,如若不然,這‘酆都城’江面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冰璞「哦」的一聲,笑道︰「原來二位志在人犯,那就怪了,二位既志在郭璞與人犯,干什麼為難無辜船家?我跟你打個商量……」

「少廢話!」那個左邊黑衣蒙面人叱道︰「說,你留不留下兩名犯人?」

「留!」郭璞點頭說道︰「但我要跟你打個商量。」

「說!」左邊黑衣蒙面人叱道︰「只是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少弄鬼!」

冰璞道︰「彼此點頭成約,好來好往,我干什麼弄鬼?別為難無辜船家,把王老八一家放了,然後……」

「那容易!」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你把兩名犯人先交過來,我立即放王老八一家!」

冰璞笑道︰「你把我當成三歲孩童,那不行,你得先放王老八一家,反正你志在必得,讓他們到這條船上來有什麼兩樣?」

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你在痴人說夢,你不先交犯人,我就殺……」

冰璞截口道︰「那隨你,你盡避殺,我老實告訴你,用王老八一家人來威脅我那沒有用,我跟他非親非故,在我這個為朝廷效力的人眼中,幾條草民之命那如同雞犬,不算一回事兒!」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那你為什麼要他?」

冰璞搖說道︰「你弄錯了,我不是要他,而是不願連累無辜,再說,你志在必得,你放了王老八一家之後,我若不交犯人,你們照樣可以殺過來,既如此,你留他們有什麼用?」

左邊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揮手說道︰「把那幾個押出來!」

船艙里一聲答應,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擁著一個老嫗及兩個年輕壯漢走了出來,這三個早就嚇癱了。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姓郭的,你過來接他們過去吧!」

冰璞道︰「不忙,不忙,王老八,你幾個會水麼?」

王老八忙點頭說道︰「會,會,只有……」

冰璞笑道︰「那麼,你幾個往江里跳吧,由水里游過來。」

王老八遲疑著沒敢動。

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冷哼說道︰「要他幾個沒有用,把他們丟到江里去!」

話聲方落,那老嫗及兩個年輕壯漢已離船飛起,砰然幾聲,水花四濺,一起落在了江里。

王老八叫嚷了一聲,也忙縱身躍入江中。

船尾李順父子忙著遞竹竿、丟繩索拉人。

對船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又開了口︰「姓郭的,你可以交人了!」

冰璞笑道︰「這兩個犯人不會水,奈之若何?」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那容易,你把船靠過來……」

冰璞搖頭笑道︰「我哪有送上門去的道理?」

左邊黑夜蒙面人道︰「那麼我們把船靠過去!」

冰璞點頭道︰「好吧,你們把船靠過來吧!」

左邊黑衣蒙面人一抬手,便要發話,倏然目閃凶芒,道︰「姓郭的,你敢弄鬼?」

冰璞笑道︰「我站在這兒動也未動,弄什麼鬼了?」

左邊黑衣蒙面人厲聲說道︰「你把船家弄走了,誰替我們開船?」

冰璞笑道︰「你明白了?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不過,那也沒有關系,你們都有一身高來高去的本領,如今兩船距離不到二十丈,飛掠過來不就行了麼?」

左邊黑衣蒙面人目中凶芒一閃,獰笑說道︰「說得是,多謝提醒!」

一揮手,他背後竄起四個身影,騰身掠了過來。

冰璞睹狀笑道︰「你們這些大膽叛逆,不但不知死活,而且笨蠢得可憐,憑你們就想攔路劫欽犯?」

一彎腰,自革囊中抓了兩把「斷魂砂」,待得那四個掠近一丈,雙手齊發,兩把毒砂滿天花雨般打了出去。

這位郭璞打暗器的手法,高人數等不止,令人躲的念頭都來不反轉,更別說挪移躲閃了。

他的腕勁真力何等之強?鐵砂粒粒透衣而入,那四個幾聲慘呼,直如斷線風箏,砰然連聲地墜入江中,一陣水花翻動,立即不見。

冰璞撫掌大笑︰「痛快,痛快,海駿,我一下撂下去四個!」

海駿在艙里叫道︰「郭爺,還嫌少!」

冰璞道︰「那好,瞧著吧,待會兒來幾個我揍幾個。」

他兩個一說一答,眾喇嘛那里可驚破了膽,氣炸了肺,然而,吃癟是吃定了,沒了船家,那艘船分毫動彈不得,隔江岸又遠,想走卻又走不掉。

驀地里,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厲喝說道︰「拿家伙來,燒他的船!」

他背後尚未答應,郭璞已然笑道︰「燒吧,只要一起火,我馬上把這船靠過去,看你們往哪兒跑,要燒咱們一起燒,一個也別想活!」

這句話嚇人,那左邊黑夜蒙面人機伶一顫,沒敢再動。

冰璞笑道︰「怎麼樣,閣下,要不要我把船再靠近些?」

左邊黑衣蒙面人厲笑說道︰「那敢情好,你靠過來吧!」

冰璞笑道︰「你以為我會那麼傻麼?听著……」

他突然發聲說道︰「老人家,我想麻煩兩位令郎一趟。」

李順忙道︰「客人盡避吩咐,麻煩不敢當!」

李順道︰「我先謝了,兩位令郎可會水?」

李順道︰「長年水上生涯,哪有不會水的?」

冰璞道︰「那好,麻煩他兩位帶著家伙,下水去在那條船底鑿上幾個大洞,然後咱們看水淹耗子,只記住,要潛水!」

這是個報仇的機會,李順剛一聲答應,砰然兩聲他那兩個兒子已下了水,水花一翻便已不見,果然好水性。

眾喇嘛魂飛魄散,左邊黑衣蒙面人厲聲叫道︰「姓郭的,你敢……」

冰璞笑道︰「有什麼敢不敢的,凡叛逆,遇上格殺勿論,這是王法,誰叫你們敢膽大妄為,攔路劫欽犯?」

話聲方落,只听那條船底響起了一陣砰砰之聲。

眾喇嘛機伶暴顫,左邊那名一揮手,道︰「咱們跟他拚了,走!」

領著眾喇嘛騰身欲起。

適時,由下游江面上頂風破浪、如飛駛來幾艘「浪里鑽」快船,共有五艘之多,每條船頭站著一個人。

只听站在最中那條船頭之人揚聲喝道︰「姓郭的,武林水路豪雄到了,你納命來吧!」

左邊黑衣蒙面人卻也機靈,一擺手,立即停身不動,揚聲喚道︰「朋友們快來,姓郭的鑿了我們的船。」

只听那人說道︰「沒關系,朋友們到了,他害不了人!」

這是哪路豪雄來得這麼快?

冰璞皺了眉,這些武林水路忠義豪雄不明所以,假如他們反過來派人鑿了這條船,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冰璞腦中閃電百旋,雙眉一揚,震聲喝道︰「你們停船,否則我先殺了兩名犯人!」

這一招果然有效,那五艘快船沖勢立為之一頓。

然而,左邊那黑夜蒙面人卻道︰「朋友,別上了他的當,他不敢動那兩名重犯,否則回去交不了差,他是死路一條!」

只听那人笑道︰「說得是,多謝這位朋友!」

一揮手,五艘快船又動。

冰璞冷笑喝道︰「那沒有什麼了不起,我不回去了,你們看著,海騰、海駿,把人押出來!」

艙里一聲答應,海騰、海駿推著曾靜、張熙走了出來。

這一來,那五艘快船立又停住。

冰璞笑道︰「這才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知進退的是高人,曾先生,麻煩你一下,要他們由哪兒來回哪兒去!」

曾靜立即明白,當即跨前兩步,大聲說道︰「曾靜在此,諸位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

站在中間船頭那人立即應道︰「長江四十八水寨弟兄見過曾先生!」

耙情是領袖長江水路的四十八寨英雄好漢。

曾靜遙遙拱手說道︰「謝謝諸位冒險前來搭救,曾靜安好無恙,此去京師也沒有什麼凶險,諸位請回去吧!」

長江四十八水寨那人尚未答話,郭璞已然說道︰「曾先生字字清晰,諸位該都已听見了,還是請……」

左邊那黑衣蒙面人突然厲聲叫道︰「朋友,這姓郭的分明有所畏懼,所以用曾先生來擋咱們,重犯上京,哪有不斬之理,諸位……」

他話猶未完,長江四十八水寨那五艘快船上已起了騷動,異口同聲,一致要拚死救人。

冰璞雙眉一揚,道︰「曾先生,請再說幾句!」

曾靜立又振聲道︰「曾靜何德何能,諸位要是想讓曾靜安全,請速回頭!」

此言一出,五條快船上騷動立止,隨听那人道︰「姓郭的,開船走你的,四十八水寨不攔你就是了。」

冰璞道︰「我自然要走,只是話說在前頭,我這一路水上若有絲毫異動,你們可別怪我立即拿他兩個開刀。」

一頓,他又接道︰「老人家,兩位令郎回船了麼?」

只听李順應道︰「客人,他倆已回來了。」

「好!」郭璞道︰「準備開船……」

李順答應了一聲,郭璞隨又轉向曾靜,道︰「曾先生,請說句話,讓他們走!」

曾靜揚聲說道︰「諸位怎麼還不走?」

四十八水寨那人說道︰「曾先生請看,那條船快沉了,我等要救人!」

是不錯,那條船已在逐漸下沉。

冰璞道︰「那位有臉不能見人,而且濫殺無辜船家,不救也罷!」

左邊那黑衣蒙面人急忙叫道︰「姓郭的,你敢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那幾個船家都在你船上。」

冰璞道︰「若不是我略施心智救得快,只怕他幾個早被殺了!」

那左邊黑衣蒙面人道︰「畢竟他幾個還活著!」

冰璞道︰「不錯,是還活著,但你就別想等他們救你們!」

話聲一落,他立即喝道︰「海騰、海駿,帶兩位先生進艙去!」

海騰、海駿應了一聲,擁著曾靜、張熙回了艙。

那里四人回了艙,郭璞立又揚聲說道︰「老人家,開船,往那艘大船靠,我救他們!」

李順應了一聲,船立動,緩緩向那艘大船靠去。

冰璞雙手又暗扣了一把「斷魂砂」與一把「梅花針」,雙臂凝足功力,靜等兩船靠近,眾喇嘛出手。

他料定兩船一旦靠近,那些喇嘛一定會不怕泄露身分地向自己下手及劫人犯,到那時,喇嘛們對付他一定全仗那歹毒霸道的火器。

喇嘛們只一亮火器,他便可立即揭穿喇嘛們的身分,只要喇嘛們身分一露,四十八水寨豪雄定然會不顧而去,這樣就可免四十八水寨上當招禍了。

兩船距離本在二十丈內,如今這一開船,轉眼間已近十丈,左邊那黑衣蒙面人猛然喝道︰「姓郭的,你要干什麼?」

冰璞道︰「救你們哪,我怎忍心看著你們喂了王八!」

只听四十八水寨中那人喝道︰「姓郭的,用不著你假慈悲,我們自己……」

他話猶未說完,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已獰笑一聲揮了手,又是四名黑衣蒙面人自他身後騰身掠起。

冰璞揚聲喝道︰「好心沒好報,看這個!」

他雙手一揚,可沒有當真打出暗器。

雖是假的,卻嚇壞了那四名喇嘛,他四個不約而同一抖手取出了火器,半空中就要發射。

冰璞雙手再揚,快他四個一步地打出了滿天「斷魂砂」與「梅花針」,然後才大聲驚喝說道︰「大內火器,你們是……」

慘呼幾聲,那四個火器未及發,便滾翻而下地栽入水中,左邊黑衣蒙面人機伶一顫,道︰「郭璞,你明白了也好,你敢殺‘雍和宮’的國師……」

冰璞大喝說道︰「停船!」

李順應了一聲,立即將船停住。

冰璞驚聲又道︰「怎麼,你們是‘雍和宮’的國師?」

眾喇嘛一起扯落面具,露出那顆顆光頭的猙獰面目,那左邊喇嘛厲聲說道︰「不錯,皇上面前你說話去!」

冰璞臉色一沉,冷笑道︰「不錯!皇上面前我是要說話,我奉旨押人犯上京,你們身為‘雍和宮’的國師竟攔路劫人犯殺害欽差,這是什麼意思?」

別看這幾句話,問得那喇嘛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當然他沒話說,他總不能說也是奉了密旨。

說話間,那四十八水寨五艘快船,早已走得沒了影兒。

冰璞冷冷一笑,道︰「你們是跟我回京,還是到京里踫頭去?」

那喇嘛定過神來,道︰「你先把船靠過來再說。」

冰璞冷冷說道︰「你們不會自己過來麼?」

那喇嘛獰笑一聲︰「說得是!咱們過去!」

他一揮手,便要長身而起。

冰璞及時喝道︰「且慢,把你們的火器全部丟在江里,否則不許過來!」

那喇嘛怒聲說道︰「郭璞,你既知我等是……」

冰璞截口說道︰「是誰也一樣,過不過來隨你們,誰敢妄動我就用淬毒暗器打發他,話我已經說了,可別怪我事先沒打招呼。」

那喇嘛氣得渾身發抖,一跺腳,船板裂了好幾塊。

「郭璞,算你狠,回了京再說!」一抖手,一宗黑忽忽的物體月兌手飛出,墜入江中。

他這一「棄械」,其他喇嘛紛紛去了火器。

丟畢,那喇嘛道︰「郭璞,行了麼?」

冰璞冷笑說道︰「別跟我來這一套,玩心眼兒你們還差得多,七個人該有七枝火器,誰還藏了一枝,快丟了吧!」

話剛說完,由那名喇嘛背後飛出一物,砰然墜入江中。

冰璞笑道︰「行了,你們如今可以過來了。」

有了這句話,七名喇嘛一起騰身掠了過來。

腳一沾船板,為首喇嘛便要探腰。

冰璞一抬手,道︰「干什麼,想滅口?別妄動,憑你們幾個,要論真才實學,合起來也難在我手下走完十招,不信你試試!」

「我不信!」那為首喇嘛獰笑道︰「你也別動暗器,咱們試試!」

「可以!」郭璞點頭說道︰「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你們誰動,我要誰的一只手,我這是逼不得已,完全是為了自衛。」

「好,我先動!」那為首喇嘛一聲獰笑,探腰便要出劍。

只可惜郭璞比他快得多,一聲冷笑,匹練暴閃,人影似電,只听那喇嘛一聲大叫,血光迸現,匹練,人影,一閃俱斂,再看時,郭璞仗軟劍卓立原處,而那為首喇嘛一只右掌齊腕不見,鮮血如注,遍地皆是,遍地血跡中,有一只毛茸茸、蒲扇般斷手。

冰璞冷笑說道︰「如何,誰願意再試試?」

這一手高絕快劍震懾人心,眾喇嘛面色如土,誰還能敢動?

那為首喇嘛齜牙咧嘴,臉色猙獰淒厲,咬牙說道︰「郭璞,好,你敢……」

冰璞道︰「有什麼敢不敢的?我說過,我完全是為了自衛。」

那喇嘛道︰「誰相信你是自衛?」

冰璞道︰「別忘了,我身邊有兩個海爺的護衛可以作憑,由始至終他兩個看的清楚,這官司有的打的?」

不錯,郭璞他是有兩個人證。

那喇嘛獰笑說道︰「論人證我那人證不比你少。」

冰璞道︰「試試看,必要時我拉上船家,他們總是局外人!」

那喇嘛一怔,啞口無言,旋即咬牙說道︰「郭璞,算你狠……」

冰璞一笑道︰「老人家開船,送這幾位國師上岸!」

船尾李順應了一聲,立即把船搖近了岸。

船甫近岸,郭璞便擺了手,道︰「諸位國師,請自便吧!」

那為首喇嘛冷笑說道︰「郭璞,你想半途溜掉?」

「笑話!」郭璞揚眉說道︰「我為什麼要溜,這場闢司還不一定誰打贏呢,咱們誰先到京誰等誰,既然踫上了,咱們是不見沒完!」

那為首喇嘛道︰「郭璞,這話是你說的?」

冰璞毅然點頭,道︰「不錯,是我說的!」

那為首喇嘛惡狠狠地瞪了郭璞一眼,獰笑點頭,道︰「好,郭璞,佛爺們先走一步,京里等著你了,你要是想半途溜掉,天涯海角,哼哼,走!」

哼哼兩聲結束了那番凶惡的話,一聲「走」字,帶領著殘余的一眾喇嘛騰身而起,掠上了岸,如飛不見。

冰璞唇邊浮現了一絲輕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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