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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任小賭 第十一章 萬年血參

作者︰李涼

長白山,因為山頭終年積雪不化,所以被稱為長白山脈,主峰便叫白頭山,當真使人聞其名而知其意。

在白頭山附近,一共有七十二個大大小小的水潭。根據傳說,這里便是龍的故鄉。

這七十二口龍潭中,最大一個潭稱為天池。每當龍潭之中有著長大準備升天的龍,便要來到天池。在月圓的晚上,這條龍便對著明月,仰首長吟,以通知天庭上界,它要升天歸去。龍吟之後,頓時月隱雲現,狂風大作,暴雨夾雜著驚天霹靂之聲,從天而降,這是上界同意龍的升天。

然後,這條獲準升天的龍,便隨著高漲的潭水,自天池北側的_道裂口,懸空而下,順著流水徑自迸入鴨綠江中,再順著鴨綠江入海,最後在海中騰空歸天。

如今,龍潭中的龍,都一條條長大升天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水潭和傳說八以及令人想不透,何以龍要入江人海之後才歸天等等的懸疑……

九月才剛過中旬,長白山山頂上,卻已經下過今年的第一場雪。

潔白無暇的雪,為山頂坡上一襲白貂皮似的大衣,偶而有幾棵又高又魁的青松,也帶著白色的帽子,只露出一點點的綠來,一切都是白,白的優雅,白的舒暢,白的……

噫!

雲白無暇的大地上,怎麼沾著幾個黑黑的小點?

就像白色鮮女乃油蛋糕上,黏著幾只蒼蠅。

真是令人掃興。

黑色的小點,緩緩地移動著,在雪地上拖出一條曲曲扭扭,像小蛇一樣的痕跡。

「小賭,咱們上山有半個多月了,連個芝麻綠豆大的人參也沒有找著,還說什麼萬年血參?我看九成九,寡婦死了兒子啦!」

楊威有點泄氣地一坐在雪地上。

原本單衣的他,此時也披上一件羊皮襖,臉上流露著無奈、失望。

小賭也跟著一坐下。

但他鼓勵地笑道︰「二哥,你先別失望,咱們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也還有九成九以外,那個零點一成的機會。事情還沒有到最後關頭,怎麼可以輕言犧牲,打起精神來呀!」

看來,小賭的歷史課上的還不錯,只是時間先後,似乎有點短路。

小飛雪也安慰道︰「小威哥,寶物如果那麼容易找,也就不叫寶啦!你沒听師叔說,那萬年血參賊得很,會躲人的-!」

「是啊!乞丐師兄,如果你先泄氣,那我們怎麼會有心情去找寶貝,你這是擾亂軍心,其罪不小啊!」

「對,該罰,該罰。」

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逗著楊威開心。

楊威也豁然丟開惡劣無比的心情,豪放地笑道︰「好,罰,酒來。」

于是,眾人便在雪地上,吃喝起來了。

小飛雪如今見到長白山上白雪迄天,心情可爽得很,就像又已經回到天山山脈,冰雪世界的家里一樣。

比起當初,在沙漠中那種情形,簡直有天壤之別。

「小威哥,你別難過,我吹支曲子給你听,好不好?」

對于小飛雪的體貼和關懷,楊威由衷地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對著小飛雪愉快地點點頭。

小飛雪再次掏出那支稀世罕見的彩玉引鳳笛,湊上了櫻桃小口兒,悠揚地吹奏起來。

笛音一起,仿佛來自九幽雲霄的天際,氣蜒幽柔,輕柔地拂掠過雪地,如慈母低聲的吟哦輕唱,綿綿飄散,忽高忽低,悠美得令人,如沉醉于東風之中,流連遐想,舒暢已極。

忽地,笛音一轉,漸漸澎湃激昂,-時,音如吝雨,勁如狂風,呼嘯著卷掠大地,充塞于穹蒼和天地之間,仿佛娑娑抖蕩,搖晃不巳,人心為之震撼,血脈為之擴張,像極沙場上,壯烈拼殺的戰士,氣勢如虹,誓死不回般的哀壯。

終于,高昂激烈的笛音,緩緩自半空飄落,恰如此時輕柔如羽的白雪,繽紛飄落,細弱的笛音,幽幽如空谷回響,漸細漸弱,悄然而收。

小賭等人,仍兀自沉醉在那笛音回繞的境界中,不覺得雪巳經落在發梢、肩頭……

終于,小賭打了個冷顫,自虛幻的笛音世界醒來,正要贊美小飛雪,忽然瞥見,雪地之中,紅影一閃,像個紅衣小孩,輕靈自在地飛奔在雪地之中,煞是刺眼腥目。

小賭既興奮又激動的抓著楊威,伸手指著紅影,口中有些結巴,難成言語。

「快……二哥……快看!」

楊威悚然一醒,忙向小賭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覓咬白的雪地,一個紅衣小孩,自在的飛翔于空,追逐逗弄著滿天飛雪。

再仔細一看,我的乖乖,哪是啥小孩,竟是一株通體血紅,晶瑩剔透,高三尺有余,如小孩兒般手足俱現的一株巨大人參。

「啊!」

小賭等五人,皆被眼前的紅參戲雪的奇景,驚懾住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呼。

這萬年血參被此輕微的呼聲所驚擾,倏地紅影一閃,往一處密林中躲去。

「追!」

小賭一聲輕喝,人如天馬掠空,搶先追去。

于是,一行人,便追著紅影,往密林方向沖去。

待一進林中,早巳經不見萬年血參的蹤跡。

小賭等人,微喘著氣,凝目向密林中搜望。

可惜此時,太陽已是偏西,加上密林中濃蔭蔽天,根本難以發現什麼。

小賭並不失望,反而得意地呵呵而笑。

「他女乃女乃的,果然真有萬年血參這玩意兒,跑得還真快!」

小飛雪既興奮又著急地抓著小賭問︰「小賭,這下血參跑掉了,咱們怎麼辦?」

小賭得意地哈哈笑道︰「呵呵!既然萬年血參己經現身,被我看到還怕它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成。走,咱們先回營地去,好好的準備一下,明早再來這兒捉參。」

于是,小賭等人,便返回雪地中臨時搭建的休息處所,好好研究一番作戰方略去也!

第二天清晨。

雪巳經停了。

可是,卻又為大地又加上三寸厚的濃妝。

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陷下去,動彈不得。

但是小賭等人,身上雖然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雪地上奔馳,也不過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論輕功,幾個人都挺夠火候的,尤其是小飛雪,自幼在冰天雪地中長大,對在雪地上的行進,更是別有心得。身形起掠之間,雪上只留下一點點的淡印,所謂踏雪無痕,也不過如此罷了。

來到昨日血參逃遁的密林之中。

小賭挑上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拿出水囊,向小飛雪要了三顆雪寶回天丹,用其中兩顆化入水囊,再將含有雪玉回天丹的水,潑在空地上,並將另一顆雪玉回天丹擺在空地中央。

楊威、三寶和四平三人,手中各持一張細網,守住三角頂立的地點。

小賭和小飛雪二人,則手中各持一長條白綾,一左一右,相對而立。

五人,便靜靜地伏身而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去。

雪,不知何時,又悄悄地下了起來。

雪花,落在五人身上,慢慢地將眾人掩埋的只剩下頭頸和四肢。

雪在身上遇著體溫,慢慢地溶化成水,浸人衣內,那種冰冷冷濕答答的感覺,讓人打從骨頭里往外冷開來。

可是五人,仍是一動也不動,像是熟睡了,更像被凍死了。

終于,空地中間灑有雪玉回天丹的地方,剛剛覆上的那層新下的雪,抖了一抖。

就像有東西,要自雪下鑽出來一般。

不錯,萬年血參便要出土啦!

一點點。

一點點。

再一點點。

裂開的白雪之間,顯出紅色的影子。

慢慢地……

慢慢地……

萬年血參的腦袋冒出了雪地,紅通通的參,映著雪白的地面,煞是好看。

萬年血參一探出頭,便機警地停下來,悄悄地等待,確定四周沒有危機之後,才又鑽出來一點點。

又一點點。

再一點點。

最後,這株萬年血參終于整株露出了地面,很囂張地跳起"恰恰"來,還一邊用它的須根,吸食地上的雪玉回天丹。

小賭見時機成熟,一打暗號,眾人蜂擁而上。

萬年血參見情況不妙,正想遁地而逃,可惜,已經來不及啦!

小賭和小飛雪二人,手中兩匹白綾卷住萬年血參人腿粗的腰身。而這血參也甚是了得,被白綾纏住,仍奮力往上一掙,硬將小賭和小飛雪拖倒在地。

楊威三人更不怠慢,騰身而起,三張綱子密密地將萬年血參像里棕子一樣,牢牢地里住。

小賭這才拍拍手,自地上站起來,小飛雪也大噓了一口氣。

五人便好奇地仔細打量這血參。

此時,這血參跟一般人參並無兩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根本看不出它居然會蹦還會跳,而且力大無窮。

小賭滿意地用手拍拍血參︰「嘿嘿,這下你可囂張不起來了吧,你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告訴你窗都沒有呢!」

于是,小賭非常小心的抓住血參的兩只手臂。

驀地……

「哈哈……」

一聲陰險的哈哈笑聲,自林中傳來。

小賭暗叫一聲︰「不妙!」向其它人一使眼色,便抓著血參,往後退去。

但是,原本寂寂無人的密林,此時卻布滿了白衣蒙面的至尊教徒。

小賭苦笑一聲︰「我的乖乖!」

空出一手,揮掌沖向人群。

楊威、三生、四平及小飛雪四人,也是舞起了雙掌,護著小賭左右,一塊兒往前面沖殺。

頓時,人聲鼎沸,至尊教徒在小賭幾人奮力突圍之下,硬被開出一條血路來。

無奈,此次至尊教徒實在是太多,殺退一群,又被另一群圍住,小賭等人,雖然緩緩的往林邊推進。但身後,至尊教的正副教主及十數名高手,已經越過人群,追向小賭等人。

出了林區,又是一片雪連天、天連雪的曠野。

至尊教主率領著教中高手,輕易地趕過小賭,飄身落在小賭等人的前方,攔住逃逸中的五人。

「哈哈哈……任小賭,此次你是插翅也難飛啦!」

至尊教主得意已極地仰首哈哈大笑不止。

仿佛,今天能攔阻小賭,是他今生莫大的榮幸般。

小賭索性停來,嘲謔道︰「我說大教主啊!你老這樣追我、纏我做什麼?是不是想要我給你一張簽名玉照呢?」

被小賭如此諷刺之後,至尊教主方才悚然警覺,自己居然笑得如此的興奮,真是沒水準!

但見至尊教主老皮厚厚面不改色地冷聲道︰「小表,今天長白山便是你的葬身之處,誰叫休三番兩次的與本教作對,休怪本座無情。同時我也要感謝你,替我得到萬年血參此等稀世之寶,哈哈哈……」

說到得意之處,至尊教主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好似小賭已經變成死人,血參也已經落入他手中一般,端的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對這種人,小賭向來最是感冒,不客氣地,便屈指賞他一記穿雲指。

然而,至尊教主只是單手輕揮,便化解了這一記穿雲指。

小賭不由地乍舌暗付道︰「他女乃女乃的,居然踫上了同行的,看來大哥的絕活沒路用啦!」

至尊教主見小賭呆怔的樣子,又是冷冷地奸笑數聲,右手一揮,一聲︰「上!」

全武行,鐵公雞,于焉開打。

至尊教主親手招呼小賭。

而副教主和十余名高手,同時不要臉地圍毆楊威、小飛雪、三寶和四平。

其它至尊教徒是團團將眾人圍住。

由于小賭一手還抱著小孩高的大血參,只能以單手應敵,本來就有些吃虧,加以,至尊教主對地獄門主所授給小賭的各項武學,都頗為精通,使得小賭只能以師門絕學應付至尊教主。

不到三十招,小賭巳經險象環生,發岌可危。

小飛雪見狀,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圍困他們的又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不是三兩下就可以打發的人。逼得小飛雪不得不撤出,原本盤于腰間的寶劍。

登時,如新月東升,晶亮的寶劍映著潔白雪地的以光-時,光輪如飛,光輪如飛,寒芒四射。

連聲慘叫中,便躺下兩名至尊教的人。

然而,如此仍不能使小飛雪抽得出空去支持小賭,小賭狼狽不堪地被一步步地逼往一處絕崖。

三寶心急地大叫︰「小賭︰「決盡量往這里靠呀!你身後沒路啦!」

小賭何嘗不願往揚威等人拼斗處躲去。

但是,陰狠的至尊教主,怎麼可能給他機會。

「小表,你別做夢,獻上血參,本座可以手下留情,給你一個全尸。」

「呵呵!我說教主啊,你實在是個光說廢話的廢人,反正交不交出血參都是死,你想我會交出來嗎?笨呀!你實在的夠笨!」

至尊教主聞言,更是怒火高漲,抖手八十九掌同時向小賭攻到。

小賭不甘示弱,腳下一晃,登時幻出八尊人影,自八個不同的方向,單手八個不同的姿勢,八十掌回敬至尊教主。

空中傳來,一連串砰砰掌鳳相擊的聲音。

小賭扭身又躲開了幾掌,可是仍被至尊教主擊中了兩掌,人在地上,滾了兩滾,離絕崖又近幾尺。

就在此存亡危急之際,小賭躍身而起,準備要攻向至尊教主。

要死不死的,他手中的萬年血參,就在此時,猛力往絕崖的方向沖去。

小賭本能地抓緊手中的萬年血參,卻被血參的沖力,拉扯得踉蹌數步,因而空門大大露出。

至尊教主見機,兩掌齊出,印在小賭胸口。

「哇!」

慘叫一聲,小賭被擊個正著,身軀噴高兩丈,劃著弧度,與萬年血參一起摔落絕崖之下。

小飛雪等人聞聲回頭︰「哈好看見小賭的身形,墜落萬丈深淵。

「小賭!」

嘔心泣血的悲叫,出自四小口中。

四人都忘掉正在對敵,悲痛中齊齊撲向絕崖邊,連聲呼喚︰

「小賭!」

但見崖下,雲風滾滾,小賭的影子,早就被崖下一大片的雲海所吞沒,連慘叫聲都沒有听見,更別提能看得到崖下有什麼樣的情形。

楊威、小飛雪、三寶和四平,便當場愣在崖邊。

一時間,四人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忘記周遭的一切。

不!不可能!

小賭他不可能死!

四人俱是同樣的心思,他們甚至懷疑,是否自己正在做一個惡夢。

一個夢見小賭,被人打落萬丈絕崖的夢。

至尊教的副教主雷振天恨恨地道︰「他媽的,這小表連死都抓著血參不放,平白斷送這麼一樣寶貝!」

楊威等人聞言,方才醒悟過來。

小賭死了!

小賭落崖死了!

是至尊教下的手!

是那個殺千刀、混蛋、王八蛋的至尊教下的手!

四個人,猛然自崖邊回過身來。

像是四只受盡欺浚、傷害的野獸,目泛凶光地盯著至尊教眾人。

楊威雙目盡赤,咬著牙,一字一頓悲痛道︰「是你們,是你們害死小賭,我要你們償命!」

三寶和四平與小賭感情最深,他們早被悲痛迷失了心,在他們眼中,他們恨,他們要殺。

而小飛雪,一向溫柔的小飛雪,眼中早就熱淚盈眶,她握劍的手指,己經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此時的她,強忍著悲傷沒有痛哭出聲。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字殺,她要殺盡眼前的人,為小賭報仇。

「啊!」

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如晴天霹靂,如沉睡已久的火山突然爆發,更是蘊含著多少哀傷、憤恨、不甘與絕望的淒厲怒吼,出自四人口中。

四條身影便在一股莫名力量的激發下,如電光般閃射而出,沖人人群。

三寶和四平二人,第一次使出小賭代傳的蹀踱虹橋身法。只見在閃晃之中,兩人四掌,一左一右同時一招龍騰掌中的精華絕學"龍騰無極",圈住至尊教的高手。

頓時如千萬近火藥,同時爆炸般,轟然中人體翻滾、殘肢斷臂四處散落,潔白的雪地上,一丈之內或灑或潑著殷紅刺目的血跡。

而揚威手中的烙仇竹,一式"亂棒打狗",瞬間揮出一百一十七捧,棒棒抽向雷振天和另外至尊教徒,慘叫連聲,被立斃棒下的至尊教徒,不計其數。

雷振天更是連中二十余捧,棒捧抽得他皮開肉綻,如浴血中,留下永生無法抹滅的棒痕。而他的右臂,更被楊威一棒齊肩削斷,痛得他翻滾于地,頓時失血過多倒地不起,不醒人事,冰天雪地之中,他這條命,已經向閻王殿掛好號,等著報到去也。

而此時,小飛雪的劍,帶著刺眼的冷芒,起向虛無,充塞于天地蒼宇,-那間,天地在她的劍下驟然縮小,只听見淒厲的寒風呼嘯,卻是劍的泣號,刮起漫天的雪影和跳動的冷焰,如點、如圈、如弧、如圓,縱橫交錯的籠覃向至尊教主。

至尊教主月兌口一聲驚呼︰「寒風飛雪劍無情!」

于是,至尊教主也展開奇妙的身法,在小飛雪所織成的劍網中閃、挪、晃,雙手更是虛空連連揮劈,正是穿雲掌絕學,頓時,掌勁和劍網相觸,勁風四射,方圓一丈內的土地,便被這股交擊的勁力,刮起二寸多深的積雪。

一聲悶哼,至尊教主手撫著右肩,只見他肩頭一片血紅,看來傷得不輕,而小飛雪發披散如厲鬼,連退五步方才立穩,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至尊教主見識到寒風飛雪的厲害,不稍停留,一聲速退!自己須先掠空逸去。

其它的至尊教徒,登時也如作鳥獸散,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連滾帶爬,四肢齊用,一下子逃得清潔溜溜。

頓時,又恢復空山寂寂的冷清場面。

楊威等人在一股奇異精神力量支撐下,發揮出不可思議的潛能和力量,擊退至尊教主和教中多名高手。

此時,卻跌坐于地,手腳發軟。

許久,四人的喘息聲,漸漸變成啜泣聲。

而啜泣終于壓抑不住,成為號啕大哭的場面。

雪下過又停。

淚,已經流干。

人,已經哭倦。

揚威不得不收拾起哀痛逾恆的心情,以哥哥的身份,來勸慰其它三人。

「小飛飛、小三、小四都別哭了,小賭他福大命大,也許摔下山崖,並沒有死,我們不妨試找看看有沒有路可以下去崖底,說不定,小賭正等著我們去救他呢!」

楊威體貼的一一為三人擦去眼淚,強裝出一副笑臉,想說服小飛雪他們,小賭沒有死。

他何嘗不是想說服自已小賭沒死。

小賭真能福大命大嗎?

只有待楊威一行人下去山崖底下後,才能知道啦!

就這樣,四人順著崖邊,仔細的找著下崖的路。

雪,越下越大。

漸漸掩去刺眼的血跡和死得滿地的尸體。

就在楊威等人,前腳剛離開時。

一個樵夫打扮的短小老頭,急忙地向方才的斗場奔來。

雪掩去各種痕跡,卻也造了不少個新墳。

那礁夫順手揮向隆起的墳堆,露出至尊教徒的尸體。

他喃喃自語道︰「晚了嗎?難道晚了嗎?」

他又一一撥開每一堆尸體上的積雪,一具其的檢查著尸體,最後,方才松了一口氣,得意的笑道︰「他女乃女乃的,我就知道小賭是個天生打不死的程咬金,連至尊教主對他也莫可奈何,呵呵!害我老人家窮擔心一場,嗯!只怕受點傷是免不了的,可是他們人都到哪呈去了?沒見著他們下山啊!」

這樵夫是誰?

看來,他與小賭的關系非比尋常。

若是他知道,小賭墜崖,生死未卜,不曉得他是否還能笑得出來?

老樵夫兀自在沉思,一會兒,便轉身往下山的方向奔去。

也許,他還是認為小賭他們下山去。所以,才急急地追趕而去吧!

雪,又開始下著。

七天。

費了七天的時間,楊威一行四人,才下得絕崖的崖底。

七天,也是眾人在長白山尋藥的最後一天。

如今,楊威他們早已無法顧及,昏迷不醒中的丐幫主了。

崖底?

布滿參差、尖銳如野獸利牙般,林立的怪石。

楊威等人一見崖底此種情形,都不自覺倒抽一口冷氣。

天啊!

如果真有人,自那崖上掉下來,那……

準死無疑。

我的乖乖,那小賭不也……

唉!難逃此劫!

小飛雪早就急得又掉下了漸柬。

她鳴咽道︰「小威哥,怎麼辦?小賭他……他一定沒救啦!」

一向吊兒郎當的三寶和四平,此時都沉著臉,不再有任何輕松的心情。

十年來,水乳交融的感情,使得他們忍不住抬起頭,硬是壓下往外沖的眼淚。

「小……賭?」

不甘心地,他們四人使在這個恐怖萬分的崖底,一步步地地毯式搜尋著小賭的蹤跡。

他們找的很慢,也很仔細。

因為他們都怕太早見到,小賭一身血肉模糊慘死的樣子。

但是,崖底並不太大。

一分分,一寸寸地找,總也有找遍崖底的時候。

三天後,楊威他們不知該是松口氣,或是該更揪緊他們的心。

因為,找遍崖底,就是不見小賭的人或是尸體。

甚至,怪石間,連些許的血跡也未曾發現,好象小賭落崖之後,便憑空消失。

三寶帶著希望地問︰「乞丐師兄,你看小賭會不會沒有跌下來?」

「有此可能,若是小賭真的跌下來,為什麼一點蹤跡也沒有,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該留下血跡才是。」

「小威哥,那小賭人呢?他到底怎麼樣了嘛!真是急死人啦!」

楊威默然地搖頭,他怎麼會知道,小賭到底遇上什麼樣的遭遇,但他衷心的希望,小賭能夠平安無事。

天,漸漸暗了。

崖底,逐漸蒙上一層濃濃白霧。

四平忽道︰「乞丐師兄,咱們全崖都找遍了,唯獨前面那座水潭,咱們沒下去找過哪!說不定,小賭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也總算為大家帶來無窮的希望。

「對,等霧散後,咱們下水去看看!」

等待,最是磨人。

當崖底濃霧散去,天空中,居然明月高懸,真他媽的離譜。

月光照映在崖底,在林立的怪石間,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使得崖底,更增添一份恐怖和淒厲的味道。

楊威等人,來到一個不算小的水潭邊,尋著一塊平地,升起大堆,便由三寶和四平兩人下水去探查潭底。

小飛雪怔地的握著雙手,呆視著跳躍的火舌。

她在想小賭,想小賭的一切。

打從長安起,她與他便如此自然地混在一起,仿佛是一對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點隔閡也沒有。這種緣分,是如此的不容易呀!

她想起,小賭在得知花氏父女的死訊時,那種哀痛逾恆的心情.是否正像她,看見小賭落崖時,一瞬間,那種萬念俱灰、天地沉淪的感覺。

不知不覺的,小飛雪莫名其妙地滑下淚來。

小飛雪出神的流淚,楊威用衣袖輕輕擦去她頰上的淚,就像她以前,舉袖擦去小賭的淚一般。

「小飛飛,別哭,沒見著小賭的尸體,不能證明他出事,也許,他被某人救走,也不一定。」

「可是,他要是掉到水潭里,被魚吃了,不也看不見尸體?」

楊威他能說什麼,他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只是他不願說出來罷了。

楊威輕輕地拍拍小飛雪,強作鎮定地笑道︰「小賭自幼便是在江邊長大,他不去吃魚,那些魚就很阿彌陀佛,怎麼可能被魚吃了呢!」

「可是……」

嘩啦一聲水聲,打斷小飛雪的話。

三寶和四平巳經氣喘吁吁的自水中跳出,上岸來了。

楊威和小飛雪急急問向凍得發紫的兩人︰「怎麼樣?找到了沒有?」

三寶和四平兩人搖搖頭,走向火邊,拿起衣服穿上後,才一邊烤著火,一邊說道︰

「這潭好深,越往下去越冷,好象下面有著冰塊一樣。而且,潭底有一股暗流漩渦,力量很強,若不小心被拉下去,只怕永遠沒浮上來的機會。潭底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如果小賭真的落水,以他當時受傷的情況下,恐怕……」

三寶沒再說下去,下面的話不說也罷。

才剛剛燃起的希望,便又被這個奇怪的水潭,一潭水給澆熄。

楊威也有些怔忡,難道小賭真的就這麼去了?

容谷寂寂。

楊威等人葉心、更是沉重。

四人便圍守著火堆,默默的任各種哀傷的思緒,將他們淹;沒。

天,再次亮了。

又是一個晴空萬里,亮麗無雲的開始。

但內心的彤雲,重逾千斤。

如何揮的去,-的開?

「走吧!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回天水村一趟。」

小飛雪抬起無神又微紅的眼楮,再一次盯著水潭潭面。

三寶和四平,默默地熄去早成灰燼的火堆。

四人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回頭的往上崖的路而去。

他們多麼希望,此時小賭突然出現,笑嘻嘻地告訴他們,他是故意在捉弄四人。

躊躇復躊躇。

難行千里路。

無語問蒼天。

尋覓欲何處?

一路上,楊威一行人沉默著不發一語,在他們的眉宇之間,宛似凝聚著那一抹挹愁的悲愁。

仿佛有些彈不掉、揮不去的陰影,覆蓋在他們四人的心上,四人皆提不起興致來說話。

就這樣,在僵冷的靜寂之中,他們一路朝下趕去?

仰望灰翳的天空,遙眺遠近的景色,跟數著不徐不緩的蹄點。

地面便一大段,又一大段的-到身後去。

暮色漸至。

楊威領著小飛雪、三寶和四平,來到一個小小的城鎮。

鎮上華燈初上,不知正慶祝著些什麼事,敲羅打鼓韻,好不熱鬧。

揚威等人,根本就沒有心情又體會那種熱鬧的情緒。

四個人找到鎮上唯下的一間客棧,開上兩間房,關起了門房,也將熱鬧全部關到門外去。

對懷著傷心事的人而言,別人的快樂、笑鬧,何嘗不是件殘忍的事。

畢竟楊威他們,也曾有過快樂的日子,有過令人難忘的歡笑時光。

「心可為天堂,心可成地獄,禍福本無門,唯人自招取。」

洪亮、簡捷有力的聲音,自楊威和小飛雪他們的房門外響起。

「霍!」

小飛雪和三寶同時打開房間門。

地獄門的七殿主,依舊黑官服、銀面具的立于門外。

楊威和四平也自房里往外擠著瞧來。

「泰山王受人之托,為飛雪姑娘及各位小少爺們送信而來,可否入屋內一談。」

楊威這才醒悟,急忙肅手讓客。

小飛雪也毫無忌諱的進人楊威和三寶、四平住的房間里坐下。

三寶順手關上門後,急忙來到小桌廣,著急地道︰「七殿主,是誰托你帶信來?是不是我爹爹出了什麼事?」

七殿主微微一笑,自懷中取出一函素箋交給小飛雪,小飛雪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開信箋。

楊威、三寶和四平三人,也湊上腦袋,在燈下細細的看著信中內容。

「呀!比呀比吐!」

三寶和四平兩人看完信,樂得震聲大叫,兄弟倆抱在一起,大跳起舞來。

楊威和小飛雪也都不能自制的熱淚盈眶。

楊威吸了一口氣,擦去激動的淚水,笑罵道︰「他女乃女乃的,居然給咱們來上這麼一手,等我見到他,看我如何修理他一頓。」

小飛雪真是高興的抓著七殿主的手,又哭、又笑、又激動的說道︰「謝謝你,七殿主,謝謝你!」

說完便沖向三寶和四平,加入他們蹦跳的行列中,一起快樂的手舞足蹈的慶祝著,發泄著。

七殿主見四人如此興奮激動,不覺得暗自點頭。

他們真是一群,連心連命的好朋友。

真羨慕這一群小家伙們的友情,真是迷死人啦!

最後,還是年長的楊威,首先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他有點忘形的拉著七殿主問道︰「他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受了傷,是小傷,並不礙事。」

楊威這才放心的點點頭,並又對七殿主說︰「不知七殿主能否與他聯絡上?」

小飛雪、三寶和四平,這時也緊張的圍上前來。

七殿主沉吟一會兒,方道︰「我只能盡力去試.因為我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計劃如何,人會到哪去。」

楊威了解地點點頭。

「如果七殿主能與他聯絡上,麻煩轉告他一聲,就說我們會按信中的計劃進行,但要他小心一點,嘿嘿,我們等著和他女乃女乃算算這筆帳!」

七殿主也了解的點點頭︰「我會盡力去試,如果聯絡上,我一定將話帶到。」

楊威感激地一抱拳︰「多謝七殿主親自為我們送來這封信,也多謝七殿主為我們傳話聯絡!」

七殿主也客氣的抱拳回禮,並且起身告辭,飄然而去,就像他來時,那般靜悄悄。

送走七殿主,楊威回過身,和小飛雪三人相對哈哈大笑。

「呀!比呀比吐!」

楊威忍不住,再一次地高興大叫,並且乒哩乒郎地和三寶、四平、小飛雪打成一團。

呵呵!原來剛才的鎮定和老成是裝出來給外人看的哪!

這會兒,他不是也抓狂了嘛!

呵呵呵……

上路嘍!

這次,陰沉沉的天,看起來也特別晴朗。

馬蹄的敲擊,不再是喪鐘聲響,而是喜悅的音符,飛躍在空中。

跋啊!

跋啊!

北京又將遙遙在望。

即使是思念小別後的新婚妻子,也沒能像楊威這一群人趕的如此之快,之急!

情緒是高昂的,心,在飛揚、在歡唱!

快樂是掩不住的,掛在一張張的笑臉上,連胯下的馬兒,似乎也感染到騎上的歡樂。

昂首愉快的嘶鳴,再發全力的向前飛奔。

炳哈……

快樂呀!

快樂呀!

北京城內。

丐幫分舵。

楊威和小飛雪他們,又再度回到這里。

四人,即使在入城之後,仍是放馬急奔。

早有丐幫弟子,飛報分舵。

此時,分舵的大門敝開,丐幫弟子左右分立兩排,正等著迎接他們的少幫主。

楊威一行人,在分舵門前,拉韁停馬,-鞍落地,急急忙忙的往內行去,對立于門旁相迎的丐幫弟子,楊威也是匆匆揮手為意,連說句話的時間也沒有。

進入大廳,楊威、小飛雪、三寶、四平,四個人全都忍不住-住腳,怔怔地看著廳前坐著的那個人。

消瘦的身材,依舊穿著那一襲藏青長衫。

要命郎中,被四個人看的有點窘,忍不住拂向顎下胡須,手卻在半空中頓住,又頹然放下。

哦!原來是胡子剃掉了。

嗯!眉毛也不見啦!

噫!頭上竟是二百燭光,大光頭一個。

哇峨峨!從腦袋到下巴,一光二-三無毛。

我的乖乖,有看頭-!

「哈哈……」

「呵呵……」

楊威等人,看到要命郎中莫也的樣子之後,先是一怔,接著越看越古怪,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

這一人笑,眾人笑,越笑就越好笑,越好笑就越笑。

如此惡性循環之下,三寶和四平首先不支倒地,如翻身的烏龜,四肢亂踹,笑癱在地上。

小飛雪則抱著肚子,無力地笑跌在一張太師椅上。

楊威卻一手扶在門上,一手摟著肚子,還不時地咳嗽著,原來笑的太過火,被口水嗆到啦!

要命郎中被四個小表如此激動的一笑,頓時臉紅如關公,訥訥不能成言。

唉,他早知道,被小表頭們見著這份德性,非得被消遣一場,誰叫自己自信過高,跟人家賭什麼賭?

偏偏什麼不好賭,要賭听人一事件,結果……

他女乃女乃的,也只有腦筋打結的人,才會想出這種莫明其妙的賭法。

真他媽的衰呀!

要命郎中被笑的實在有點難以消受,只得硬著頭皮,裝出長輩的威嚴,重重地咳嗽幾聲,這總算有點喚回大伙兒的魂。

「小乞丐,你不想進去看看你家老乞丐嗎?」

楊威這才省悟,回來是要做什麼的,他飛身向廳旁通往內室的門簾前,掀開門簾,正巧丐幫幫主凌子宣也正好要往外走出來。

師徒倆,猛一照面,都愣了一下。

撲通一聲,楊威頓時矮下半截,雙膝落地,語聲哽咽著向師父請安︰「師父……您老總算痊愈!」

俠丐凌子宣見愛徒跪地請安,也是激動的雙手微顫,將楊威自地上扶起來,他眼泛淚光笑罵︰「沒出息的小子,你師父不過是受傷,昏迷幾天,你就這麼緊張,要是有一天你師父翹辮子時,你怎麼辦?」

楊威被師父如此一講,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訕訕地套用以前三寶所說過的話道︰

「如果您老真的回姥姥家放長假去也好,我就不用如此辛苦地演一場五子哭墳給您老看啦!」

凌子宣一听,可傻眼啦!沒想到,他昏迷不到三個月,徒弟居然賊開來!

由于楊威自幼失怙,被他收為徒弟,帶在身邊之後,難兔楊威將他視為老爸看,說話、舉止都是恭謹外加尊重,就像兒子對老子般孝順,因此,他總遺憾讓楊威過于早熟,使得楊威失去一些身為孩子特有的皮皮資格。

如今,乍听楊威冒出這麼一段不象話的話,他是又高興、又傷心,揮起手中綠玉棒,假意砸向楊威,口中笑叱道︰「小子,滑頭!」

他高興,因為楊威終于開竅,學會賊言賊語。

他傷心,因為他努力十余年,沒能教會楊威開竅,誰那麼大本事和影響力,居然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便讓楊威頓悟賊竅。

楊威笑嘻嘻地對著他師父,扮個鬼臉,溜回大廳,和三寶他們一起正襟危坐,等著師父上場訓話。

凌子宣一看,更是高興,看來楊威這小子真的混出名堂來,居然連扮鬼臉也學會啦!

凌子宣的出現,總算解除要命郎中的光頭之窘。

小飛雪他們,見丐幫幫主出來,都勉強收起笑意,正經八百地端坐于太師椅上,畢竟,對天下第一幫幫主,總要有三分敬意。(那是因為小賭不在,否則天皇老子也難叫這群寶貝正經的。)

凌子宣先向要命郎中客氣地招呼過後,這才感興趣地看著幾個小表頭。

印象中,他記得有一個打扮突出的沖天馬尾,怎麼沒看到?正待相詢,門外忽然傳來哈哈大笑。

「小賭小小子呀!快來陪我老頭子喝酒啊!」

話落人現,游龍醉丐從天而降。

凌子宣見師叔來到,急忙離座請安。

游龍醉丐揮揮手,兔去這套俗禮,眼楮一轉,居然沒見著小賭。便奇怪地問︰「噯!

楊威小小子,怎麼欠了一腳?小賭那小賊頭呢?」

凌子宣也問道︰「是呀!小威,听莫大夫說,是你結拜弟弟取回萬年血參才救活為師一命,他人呢?為師很想見見他呀!」

這一問,可問倒了四人。

只見你看我,我看你一番。

最後,四人不約而同,低下頭去,一副不勝噓唏的樣子。

「小賭他……」

「他怎麼啦?」

四人又是對望一眼。

小飛雪哭兮兮地道︰「他……他……失蹤!」

游龍醉丐一听,瞪大眼驚叫︰「失蹤?是怎麼失蹤的?」

「被至尊教主打落萬丈絕崖……」

「什麼?又是至尊教,他媽的,太可惡了。那你們有沒有想辦法去找他或救他?」

四人同時沉地的點頭。

游龍醉丐更是絕望的問︰「那他是真的完了?」

四人又再度抬眼相對一望,垂下眼,異口同聲道︰「假的!」

哇塞塞!

游龍醉丐一顆被吊足的心,砰一聲落地,那種感覺真妙,他古怪地看著四個小小子,忽然撲向楊威,口中罵道︰「小小子,你好大膽,敢戲弄我老頭子。」

楊威一見不妙,忙往門口沖,游龍醉丐人影一閃,巳經擋住門口。

楊威見狀,身形巧妙地一轉,硬是改變前沖的姿勢,往左邊窗口掠去,好一招「蹀踱虹橋"的運用。

楊威翻窗而出之後,小飛雪伸伸舌頭,也一溜煙自窗戶逃竄出去,而三寶和四平兩人還以為游龍醉丐只是找楊威算帳,沒想到,游龍醉丐人一回身,雙手倏出,點住他們二人的穴道。

「嘿嘿,逃掉兩個,還有兩個,你們這群小小子,居然敢聯合起來騙我,呵呵!我可要好好教訓你們一番。」

三寶、四平二人這才知道大禍臨頭。

身子不能動,被游龍醉丐一手一個提了起來。

三寶大叫︰「乞丐爺爺!好好叔公,你怎麼找我們出氣呢?」

話沒說完,和四平二人已經四平八穩,被攔在游龍醉丐膝上,一人一個巴掌,輪流被揍著。

「哇!」

「哎喲!」

「救命呀!殘害民族幼苗啦!」

「死楊威,你怎麼可以棄友月兌逃?」

「哎……喲!」

「哇……」

楊威和小飛雪二人,偷偷地趴在窗口,向內張望,見三寶和四平二人慘叫連連,于心不忍。

二人一使眼色,拾起地上的石子,抖手便向游龍醉丐襲去。

凌子宣和要命郎中,雖然人也在場,但見老乞丐如此無傷大雅地和小孩子們玩鬧,只是坐在一旁隔山觀虎斗。

游龍醉丐听到暗器咻咻的破空之聲,半側身,揮掌擊落石子。

楊威和小飛雪算準了游龍醉丐會來上這麼一捂,在發出石子時,都用上一股巧勁。

當石子被游龍醉丐一擋,登時向四面飛散開來,忽的一個掉頭.劃著弧形,繞向一旁仍襲向醉丐。

游龍醉丐喝聲︰「來的好!」

不得不放開三寶和四平,起身應付滿天飛石。

小飛雪見機,抖手又是兩顆石子,打向三寶和四平,解開他們的穴道。

游龍醉丐正想飛撲窗外,不料變生肘腋,三寶和四平一左一右,猛將他撲倒,順手也點上他的穴道。

二人同時左右開弓,闢闢啪啪,也回敬他有肉的幾個大巴掌,三寶和四平就像小賭一樣,惹毛他們,管你天皇老子,照樣拉下馬來教訓一番,他們可不管你是游龍醉丐,還是啥玩意。

凌子宣本無所謂,沒想到兩個小子居然膽大包天,連長輩也敢如此回敬。

大驚之下,忙道︰「小兄弟,不可無禮。」

綠玉棒一伸,攔向二人。

嘿嘿,老母雞下蛋……來不及啦!

三寶和四平得手後,丟下游龍醉丐,也逃出窗外去。

哇塞塞!

慘!真慘!

可憐的游龍酵丐,被凌子宣解開穴道後,不好意思申吟,卻偷偷揉著挨揍的川心、中暗罵︰「他媽的盧臭小子們,下手居然如此狠毒,哎喲!這下椅子大概坐不住啦!」

恨恨地瞪了窗外四張偷窺的臉一眼。

雖然,姜是老的辣,可是別忘了,辣椒是小的夠味兒-!

窗外的四人見游龍醉丐瞪他們一眼,忍不住捂著嘴嘿嘿偷笑兩聲,由窗外縮下頭去,得意地互望一眼,四只小手握在一起,慶祝一下小辣椒大同盟第一次出擊成功。

要命郎中見幾人如此膽大妄為之後,不禁暗自慶幸,那個腦筋"秀斗"的小家伙,只是要自已剃掉頭發、胡子、眉毛而已,沒另外想出更整人的賭注。

呼!還好,還好。

莫也心里大叫︰「好里加在,菩薩保佑!」

正當眾人各懷鬼胎,暗自得意之時,丐幫北京分舵的舵主呂良,匆匆進來,向丐幫幫主凌子宣稟報︰「稟幫主,北京太白居的花掌櫃,陪同其東家前來本分舵,要見寒姑娘!」

丐幫幫主凌子宣,可還不知道小飛雪的底。

只是要呂良決請客人進來。

小飛雪在窗外听見她老子來到,高興地往前院跑去。

楊威和三寶、四平也都跟上去,因為他們好奇的想看看,傳說中神秘之城的城主,冰雪主人究竟長的是什麼模樣。

此時,呂良正引著花掌櫃和一位生得俊秀清逸,白衣飄飄有著仙風道骨味兒的中年人進來。

小飛雪一見那中年人,一聲嬌滴滴、甜蜜蜜的爹,人似乳燕歸巢般,投入冰雪主人懷中。

小飛雪她爹,一把抱起小飛雪,高興地在空中轉著,呵呵笑聲中,忍不住滋滋有聲地親了小飛雪幾下。

像天下每一個做爹的一樣,找著"翹家"的女兒後,總是又疼又罵。

「飛雪乖囡,讓爹仔細看看,唔,瘦了一點,也曬黑了些,在外面有沒有吃苦受罪呀?真是的,你若想下山,為什麼不跟爹說一聲.爹可以派四大護衛陪你到處去玩玩呀!

你這一走可把你女乃女乃和你娘急壞了,小痹囡,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子,知道嗎!」

小飛雪不依地嘟著嘴,扭股糖似地賴著她爹︰「唉呀!爹最會訓人啦!一見面就罵人家,也不向人家想不想爹您呢!」

冰雪主人被小飛雪這麼一聲撒嬌,頓時眉開眼笑,忘了我是誰。

「好,好,不訓,不訓,那你有沒有想爹呢?」

「有啊,人家好想您和娘,還有女乃女乃!」

三寶他們在心里暗自一句︰「才怪!」

就是嘛!如果真想,不早就回家去,才不會如此樂不思蜀,在江湖上游蕩呢!

不過,這年頭美麗的謊言,總是騙死人不陪命的-!有人喜歡听,自然才會有人喜歡講呀!

這就叫他媽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就這麼扭扭纏纏的,小飛雪拉著她爹,往大廳而去。一邊口中嚷嚷道︰「乞丐爺爺,眼紅的爺爺,你仔決來呀!我給你們介紹我爹。」

游龍醉丐和凌子宣、要命郎中等人,早就立于廳門前相候多時。

當游龍醉丐看清來人,不禁畦哇大叫道︰「我說小子呀"咱們多久沒見啦?」

眾人沒想到老乞丐居然認識小飛雪她爹。

而寒城主也是愉快地笑道︰「老哥哥,咱們倆怕不有二十年沒見。」

說著,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一起回憶著往日光景。

二十年前,鄱陽湖。

至尊教總壇,被黑白二道群起圍剿,當時一戰,最出風頭的是寒冰飄飛雪、丐中一醉龍、終南俗家子。

他們就是冰雪主人、游龍醉丐及終南三子中,唯一的俗家弟子馮英飛三人。

也因為這一戰,三人彼此都算素識,而很奇妙的,醉丐和冷漠的寒城主一見投緣,二人在圍剿之後,曾經相處過一段時光,一同行走江湖,時間雖短,卻是二人在年輕時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日子。

如今,年華不再,而記憶卻歷久彌新,更讓人回味無窮。

丐幫分舵中。

太白居的大廚、二廚,忙個不停,宴席便在這兒擺開來。

有太多的回憶可以下酒,有數不清的年輪,堪為飛揚跋啟,意氣風發。

炳哈!飲盡江湖水呀!

楊威、小飛雪、三寶和四平,這四個小小子,這回只有一旁坐著風涼,沒有插嘴的分,後生晚輩嘛!偶爾總會吃點癟,不過,沒關系,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前輩會老,晚輩會大,年輕就是本錢,還怕沒出頭的一天嗎?

呵呵!他女乃女乃的,未來的江湖就是這些後生晚輩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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