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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小闖江湖 第二十三章

作者︰臥龍生

阿奇和常來跟進來。

阿奇追上逗妞,道︰「逗妞,走慢點嘛!」

常來如局外人笑道︰「阿奇!我看見那個村姑解圍後,朝你笑得好甜!」

「啊!你們看見了?」

常來笑眯眯的點頭不語。

阿奇清清喉嚨,「老天爺幫本公子!讓我事事順心,我也沒辦法!」

「對!常來剛才也看到一位自衣仙姑,從天上下凡來救你。」逗妞賭氣,臉別過去,故意不看阿奇,而對常來說。

阿奇一頭霧水道︰「你胡說什麼?」

常來做個鬼臉,指指逗姐道,「逗妞就是下凡的白衣仙姑。」「我看她是鐵扇公主投胎的,好烈的性子!」阿奇一時也沒搞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迷糊他說。

「你是豬八戒轉世!色迷迷的!」逗妞氣得提腿就往阿奇腿上踢。

阿奇嘻嘻笑,靈活一躍,退開數步。

「哈!有趣!」常來在一旁喝彩。

阿奇和逗妞同時轉向常來,齊聲道︰「常來,你是何居心?」常來大驚小敝道,「這麼快,又一個鼻孔出氣啦?」

阿奇推推常來道︰「別鬧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誰跟你鬧,笨公子,找那位村姑是逗妞的主意。」常來好委屈。

阿奇一時下不了台,好一會兒無話。

「逗妞,你真行!你怎麼找到那位村姑的?」阿奇陪著笑臉,哄著逗妞。

逗妞也覺得鬧得沒意思,和氣道︰「不同一個人啦!」

「噗嗤」一聲,「哈哈哈!」三個小孩笑成一堆。

阿奇笑喘著道︰「逗妞真天才,你害得那鐵口仙。」

常來在旁模仿鐵口仙出丑的模樣。

「有這麼好笑嗎?」一個從牙縫里迸出的聲音。

驀地——一團龐然大物,由門口射入,快速無比,直向阿奇和常來沖近。

三個小孩沒有絲毫警戒,等驚覺為時已晚。

只見龐然大物,朝阿奇和常來胸口狠命一擊。

阿奇和常來同時慘呼,身子向後直飛,撞上牆方跌落下來。震得破廟搖搖欲塌。

阿奇和常來內力頗強,雖賴真氣護體,未深傷內髒,但一時也行氣大亂。

阿奇和常來顧不得來者何人,目的為何,連忙盤腿而坐,定神調起氣來。

當龐然大物同時攻向阿奇和常來,被兩人的內力反震,定時,腳步一陣踉蹌。

逗妞見到龐然大物欺近阿奇和常來,不顧一切便向前阻擋。雖然阻擋不及,這時卻站在阿奇和常來身前。

龐然大物飛定下來,受震鼓起的衣服已恢復原狀,逗妞望!去——一對鼠目。

「啊︰鐵口仙。」逗妞一聲驚呼。

逗妞的驚呼,使阿奇和常來分神。

阿奇眉頭一皺,身子微晃連忙坐定。

常來捧住胸口,嘴角滲出一點血絲。

鐵口仙,本橫行于皖中山區,三胞兄弟號稱鐵口仙三仙,皆以算命先生裝扮,手持布旗,行走于江湖。

兄弟三人面貌極為酷似,外人不易辨認,三人依次名為大口、二口、三口。

今日遇上的鐵口仙是鐵大口。

鐵口三仙一直是伏神幫的香主,近日接到來自總壇命令,到金陵相助金陵分舵除去神機宮的人。

兄弟三人約定今夜在破廟會合。

鐵大口先到,听到逗妞、阿奇、常來一席話,忍不下白天當街受辱的氣,所以才現身相傷。

「死丫頭,老子先宰了你,再收拾那兩個小子。」

逗妞站著動都不動。

「怕啦︰」

逗妞四周掃了一眼,確定並無其他人。

逗妞作輕松狀,心里迅速盤算著︰他只有一個人,纏住他應該沒問題才對。

「你不動,老子也不會饒你——」

「咻咻咻!」

鐵大口手上的布旗飛了起來,在空中直打轉,朝逗妞攻擊過來。

逗妞怕閃身,布旗會傷到身後的阿奇和常來。

于是不假思索,劍上運集六成功力,舉劍接下布旗的攻勢。布旗在逗妞劍勢阻止下,在空中片刻打轉不進。

剎那,布旗如變魔術似的旋回鐵大口手中、「好膽識!」鐵大口不禁贊道。

「小意思!你也不差啊!耍大旗耍得滿像一回事。」逗妞存心抬杠。

「耍?娃兒,別人使劍、使刀,老子的利器就是手上的布旗。」鐵大口語氣十分不悅。

鐵大口乍見逗妞接布旗的力道頗為吃驚。

他心中暗驚︰這三個娃兒有來頭,不可低估。

他心中非常不舒坦,更怕時間拖久阿奇和常來元大礙,以一敵三局勢並不樂觀,所以——他嘲弄道︰「死丫頭,讓你嘗嘗布旗的滋味。」

話才說定,鐵大口就揮起布旗對逗妞展開猛攻。

逗妞沒料到,鐵大口竟不肯多言,說打就打,只覺布旗挾著雷霆之力掃來。

逗妞「唰」一聲劍出鞘,以「神機劍法」中一招「回龍插腰」相迎。

旗劍交會「篤」一聲,竟迸青光。

鐵大口攻勢轉急,逗妞亦不敢大意,嬌叱一聲,連連使出「神機劍法」回攻閃躲。

鐵大口和逗妞兩人均未傷及對方,但均被對方攻勢逼得肌膚泛寒。」

鐵大口雖功力精湛勇猛,逗妞更應在其之上,只因逗妞分神關照常來和阿奇,使得逗妞顯得招架乏力。

阿奇和常來听見逗妞和鐵大口動手,只覺身邊風聲大作,不牢固的廟頂震動有聲,心中頻添焦慮。

正當酣斗之際,由遠至近傳來奔馬的蹄聲,聲音至破廟口止。

下馬的正是鐵二口、鐵三口。

「廟內有人打斗的聲音!」鐵二口道。

這時廟里傳出鐵大口的暴喝聲。

「是大口!快︰我們進去瞧瞧。」鐵三口說著,就提氣逞自往破廟內行去。

破廟內「呼」聲震耳欲聾,逗妞和鐵大口皆未察覺有人逼進廟內。

此刻逗妞與鐵大口已交手數十回,逗妞已較先前沉著,漸佔上風。

逗妞見阿奇和常來兀自運功調息,于是玩心大起,伶俐的使著「神機劍法」,故意將「白衣劍法」夾雜其中。

逗妞劍勢奇快奇慢,快如閃電刺向鐵大口,千鈞一發之際,鐵大口揮起布旗擋躲。

出乎意外,鐵大口竟擋空,重心略現不穩,逗妞劍勢變緩慢在鐵大口身側游移。

鐵大口站穩雙腳,使布旗招架身側逗妞的攻擊,但卻被強大的劍氣籠罩,反而顯得捉襟見時。

「哈!炳!炳」破廟中忽然傳起一陣內勁十足的狂笑聲。

破廟內,四人皆覺耳鼓震得難受。

「大口,你怎麼越活越回去,老頭子一個還制不住這乳臭未干的丫頭。」

鐵大口神色現喜,冷哼一聲,收住飽勢,雙腳一頓,猛躍退至門邊。

說話中,只見兩條人影疾疾閃入破廟,三人立成一排。

逗妞收住劍勢,將劍還入劍鞘。

「咦!」逗妞原本嬌笑的面龐,頓成一片茫然。

經過一陣運功調息,阿奇和常來真氣已漸導回經脈。

在這混亂當兒,阿奇和常來分別舒口氣站起來,走近逗妞身邊。

順著逗妞的眼神望去,廟門口站著三個身材瘦小,一臉鼠相,同模子制出的算命先生。

十二目互望不語片刻。

「逗妞,你說鮮不鮮?我們的鐵同行,竟然有三個?」阿奇對逗妞說,實際上卻是問鐵口三仙。

「兔息子,誰和你同行?我們是三胞兄弟,江湖人稱鐵口三仙。」開口說話的是鐵二口。

「今天老子要教訓教訓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鐵大口插口道。

常來不服道︰「鐵口仙,作生意憑本事,生意搶不過我們,怎麼可以惱羞成怒!」

逗妞也撇撇嘴道︰「阿奇本事比你好,你自己技不如人,憑什麼教訓人!」

鐵大口氣得太陽穴高漲,跨前一步咬牙道︰「他媽的,你們使詐蒙人,還要嘴皮!」

阿奇拉長臉不屑道︰「原來早上的鐵口仙就是你,我們蒙人也是學來的,耍嘴皮子的功力嘛!彼此!彼此!」

鐵二口和鐵三口本不知鐵大口為何和這三個小孩動手,听這番對話,心知大口吃了這三小孩的虧。

鐵三口極厭惡道︰「找死!小小年紀,這等無禮!」

說話聲中,三人同時右臂疾揚,三人手中布旗跟著斜打直刺,勁風過處「呼呼」作響。

逗妞,阿奇和常未知道三人功力不弱,不願硬拚,更想多玩玩,三人身子一轉一扭,順著「呼呼」的勁風邊緣,猛旋猛避。

三個頑童翻騰躍滾,只守不攻,在其中自得其樂。

鐵口三仙見一時傷不到這三孩童,鐵大口面罩寒霜冷冷叱道︰「找死!老子看你們還怎麼玩!」

「渡魂幻陣」鐵大口喝道。

鐵口三仙點足躍起,分別在三角落下,將逗妞、阿奇和常來圍在中間。

三人小圈開始旋轉,阿奇、常來和逗妞不明究理而失先機,只覺一時眼花,人影飛旋,分不出有幾人在轉。

不停的旋轉,弄得三個小孩眼花繚亂,轉圈的人似乎越來越多︰「叮!叮!叮!」清脆的鈴聲緩緩奏起。

三個小孩只覺身體無比舒暢,整個人輕飄飄就要飛起,腦中開始出現親人影子。

阿奇、常來、逗妞心里大駭,才想收住馳騁的思緒,耳邊的鈴聲突然尖銳轉急。

「當!當!當」一聲急似一聲。

逗妞覺得心緒煩亂,心口滿漲真氣無處泄。

阿奇、常來先前導回的真氣,又開始作怪,在胸膛中亂竄,阿奇和常來捧住胸口,身體搖搖欲墜。

破廟中突然響起低沉的聲音,道︰「鐵口三仙功夫不過爾爾,對付三個娃兒竟用這種陣法。」

一個青衫儒雅的中年人,手搖新扇緩緩在佛前落定。

此人正是雲中龍,開口道︰「娃兒!快坐定凝神運功抵抗鈴聲。」

三個小孩就地盤腿而坐,依雲中龍指示作。

鈴聲更急。

雲中龍碎然斜施,單腳直掃,口中道︰「伏神幫走狗,做事都不光明!」

鐵口三仙急忙避腿,身形轉慢。

雲中龍掠到鐵口三仙身側,順手推出數掌,鐵口三仙心口一緊,鈴聲嘎然而止。

鈴聲既止,逗妞覺得所有紛擾頓除,舒口氣豁然站了起來。

阿奇和常來胸口真氣的翻騰略減,嘴角滲血漸止。

阿奇和常來滿心怒火,定不下神療傷,于是身子一動,想起身幫助逗妞。

這一動,二人欲念被雲中龍識破,喝道︰「不可妄動,小心走岔了真氣。」

常來听是雲中龍聲音,不敢妄動,揚聲道︰「媽的,逗妞幫少爺我好好修理那三只臭老鼠!」

「替本公子砍了那三個狗奴才!」阿奇也恨恨吼道。

二人說完,似乎發泄了心中的怒火,于是閉口靜靜地調息。

逗妞應聲︰「沒問題,看我的——」

逗妞毫不怠慢,飛身而起,加入鐵口三仙和雲中龍的混戰中。

白光閃過,逗妞手中劍又出鞘。

一道銀光向鐵大口刺射而來,鐵大口舉起布旗招架,不可思議,劍竹交鋒,鐵大口震得虎口欲裂,布旗竟拿不穩,月兌手飛出。

鐵大口情急欲接住布旗,逗妞見鐵大口月復部大空,有機可乘,抬起右腿,朝鐵大口月復部攻下。

鐵大口驚覺已來不及,月復上結實地挨了一腿,悶哼一聲,捧月復連退十步。

逗妞喜道︰「阿奇我已要回一腳了!」

另一邊雲中龍和鐵二口、鐵三口之戰,只見人影紛飛間,悶哼不斷。

鐵二口、三口雖持布旗卻佔不到便宜,雲中龍身形不定,掌掌出手皆落空。

雲中龍掌風一出如狂 大作,逼得鐵二口、鐵三口跟蹌直退。

逗妞嬌呼︰「往哪里逃!」

逗妞飛至門前,長劍快速攻下,鐵二口、鐵三口分神兼顧身後的逗妞,快招架不住。

鐵大口見兄弟情勢危急,掄起布旗往常來天庭蓋劈打下去。

雲中龍見勢,斜射出去,怒叱︰「小人躺下!」

鐵大口發出慘號,跪倒在地。

「大口!」鐵二口、鐵三口見鐵大口當場被刺,大驚齊呼,更絲毫不敢大意。

鐵二口、鐵三口希望趁勢逼退逗妞,好向廟外逃去。

逗妞不慌不忙一劍擋開,鐵二口、鐵三口齊下的攻勢,使出「白衣劍法」搶攻。

逗妞如舞鶴緩沉的劍法,使得鐵二口、鐵三口冷汗直流,大氣連喘。

雲中龍見逗妞應付有余,于是助阿奇和常來導回真氣。

阿奇和常來很快恢復。

「你們真識時務,兄弟還沒死就想逃?」逗妞諷刺道。

鐵二口道︰「臭娃,別欺人太甚!」

「真不知誰先欺人!」阿奇沒好氣接口。

「兩個龜孫!」常來出口罵道。

「逗妞你下來!懊我們上啦!」阿奇道。

鐵二口、鐵三口心想,二娃適才受傷,又赤手空拳,以為要逃有望。

誰知逗妞收劍立恃一旁,而四拳對四拳,鐵二口、三口也難招架。

「哇!」鐵三口胸口猛吃常來三拳,鮮血狂噴,無力地頹坐在地。

鐵二口見勢難挽,挺身射出手中布旗,縱身向廟口奪門而出。

阿奇避開布旗,雙腳點地如惡虎撲羊之勢飛追上去,喝道︰「听我話!站住!」

鐵二口偌大身軀,「踫!」一聲摔倒在地上申吟。

阿奇滿意道︰「嗯!被听話。」

逗妞拍手道︰「嗯!阿奇、常來好身手!」

阿奇和常來得意笑著。

逗妞頓頓不依道︰「怎麼不夸我?」

常來故意道︰「唉呀!你都是靠大叔幫的忙!」

常來不顧逗妞一臉不服,轉頭對雲中龍道︰「大叔,謝謝你救我們!」

阿奇見逗妞脾氣要發作,道︰「大叔,逗妞的身手夠敏捷吧?」雲中龍笑道︰「逗妞,別火,常來故意惹你,怎麼這麼容易就上當!」

「我才沒上當!」逗妞不好意思道。

逗妞好像發現什麼,道︰「大叔,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叫逗妞?」

常來也道︰「對呀!大叔,原先我們沒見過面。」

雲中龍右手輕搖著扇子,左手放在身後,看著阿奇道︰「你叫阿奇,你們打伏神幫名動江湖,已是無人不曉的英雄。」

阿奇、逗妞和常來臉上一亮,道︰「真的!」

這時,跌在地上的鐵二口申吟一下。

阿奇問道︰「大叔,要把他們怎麼辦?」

常來怒道︰「剁一剁炖當歸。」

鐵三口痛道,「這小子,年紀小,心這麼狠!」

「我狠,剛才命差點被你們買了。」常來怒氣未消。

雲中龍正聲道︰「鐵口三仙你們為何甘心做沈鳴的爪牙?」

「算啦!連小孩都打不過,錢沒那麼好賺!」鐵大口嘆口氣道。

原來沈鳴是以重金賄賂道上人為他賣命。

「我勸你們隱退江湖,不要助紂為虐!」雲中龍道。

鐵二口道,「鐵口三仙今日臉丟盡,傳出必遭人笑話,還憑什麼在道上混?」

「三位既然已決心洗手不干,雲某代你們向三位小兄弟求情!」雲中龍眼楮掃了三個小孩一眼。

「俠義人本色、得饒人處且饒人!」逗妞驕傲的贊同。

「女孩家就是心軟,成不了大事。」阿奇道。

「你能成大事,為什麼還問大叔?」逗妞相譏。

常來道︰「還不快走!」

阿奇轉身解開鐵二口的穴,道︰「別忘了,不可以再幫伏神幫為惡,否則本公子絕饒不了你們。」

「這筆恩情,我們兄弟記得。」

說完三人互相扶持,跨上馬走遠。

三個小孩回頭已不見雲中龍。

阿奇見到雲中龍不見,心里有一絲異樣地感覺,不知怎麼地,他內心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似乎雲中龍常在跟蹤他,不然怎麼在無意中,回過頭,或轉過身,總會發現他的身影在自己附近。

而且,再怎麼想也想不通,因為自始自終,他對雲中龍總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好感,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但反正他知道雲中龍對他絕無惡意就是。

賭場——龍蛇混雜的地方,今天可熱鬧得很,連十來歲半大不小的孩子也來到賭場。

包奇的是,居然還有一個女孩子呢!

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臉專注的看著台桌上的磁碗,賭桌上一個象牙般瑩白的磁碗里,有三粒骰子在那里團團轉著呢!

和他們三個同台桌賭的是一個中年文士。青衫、折扇,溫文中帶著飄逸。若說讓人感到奇怪的,應是他那溫文的神態和他出入的場合似乎格格不入。

那青衫文士,拿起骰子拋擲的手勢,非常漂亮,更吸引人的是每粒骰子都擲出高點來,令觀看的人咋咋稱奇。

三個孩子,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那三顆骰子,失聲驚呼道︰「六……六點!」

那三粒骰子滴溜溜轉了半晌,隨著三個孩子的驚呼聲,通靈般的一字排開,六點、六點、六點,一個也沒有錯。

旁觀的人愣傻了,好半晌才暴喊起來。

沒人相信,這會是真的,但這是事實,擺在眼前,又不能不信。

包讓他們訝異的,是那青衫文士又拿起骰子,揚手往上一扔。

「咚、咚、咚」地骰子落入碗中,轉呀轉的。

「哇!」又是三個六點。

三個小表不信,那圍觀的人更不相信這是真的!

那青衫文士笑嘻嘻地,又拿起碗中的骰子隨意一扔。

呵!又是三個紅點六。

整個賭場中早就圍了滿滿好奇觀看的人,這時齊齊喝彩。尤其是阿奇、逗妞跟常來三人拍得手掌心都紅了。

這中年文士不是別人,正是那神秘的「西賭」雲中龍。這些天來,他化裝成乞丐、牧羊人等身份,暗中跟隨著朱彥奇,一路由北京來到金陵,並不時借機傳授他一些絕世武功,甚至不時出手救他。譬如昨天便是。

雲中龍當年和「北侯」朱永齊名江湖,後因結仇大多,身受暗算,瀕臨死境,被朱永撞上,拔刀相助,于是從此化裝行走江湖,鮮少以真面目對人。

本來江湖人並不希望和官府打交道,但因朱永是為國家為民族,所以雲中龍一為報恩,一為忠,毅然的化身「華玉良」出沒于邊境上,刺探韃靼的動靜,以致中原武林上十多年來,很少听到「西賭」雲中龍的事跡。

他本暗中跟隨韃靼小主子「達延汗」之子達延哈魯來到南方,順便幫助朱永照顧他那離家出走的寶貝兒子。

這日,他瞧見朱彥奇又到賭場去,「賭」——他最拿手,他便跟了進去,並且存心露手,讓三個小表知道他的存在,因為他感到達延哈魯在中原的行蹤很神秘復雜,單憑他一人是不夠的。

他早就模清常來和逗妞的底細,若能夠借著「南偷」和「神機宮」之勢力,自己偵測起來也方便多了。

在賭場這一招,便是他的第二步計劃。第一步計劃則是在廟門口上救了三個小表。

春暖花開。

大地披上了新裝,正是踏青時候。

二童唱著小曲,新雇的酒鋪小廝提糕餅、糟味和老酒,跟在後頭走。

不用工作,有吃有喝的,真不錯。

吧糧、糟味?反正有人供應,管他怎麼來的。

二人舒舒服服的在草叢上歇了半天。

常來首先提議釣魚,小廝忙到附近弄了釣具過來。

日漸中天。

二童都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個不停,好半天了,魚簍空空的。

別說是魚,連只蝦也沒釣上來,甚至連個蛤螟也沒伸頭探探,難怪二童唉聲嘆氣,心情頹喪不已。

「要是讓逗妞來就好了,她會釣魚的。」常來嘆道。

忽然從後面飄拂來一陣輕風,柔和的氣息,未帶半絲惡意。

「小兄弟可好?」

這聲音听來滿熟的,二人回頭一望。

一襲長衫,一柄折扇,頭戴綸布,腳登藍布鞋,儒雅、飄逸。

痹!痹!不是別人,正是救過他們又在賭場中見過一面的中年文士——雲中龍。

正是他。

怎麼會這麼巧踫在一起呢?常來真高興。

雲中龍望著二人答道︰「小兄弟,怎麼地?在嘆氣哪?」

二人齊搖頭,雙手一攤,苦笑道︰「魚……這魚……」

看到他們那種鄭重其事的表情,青衫客笑了。

罷踫面時的憂愁氣氛已一掃而空。

雲中龍說道︰「怎麼?魚不上鉤?」

常來朗聲說︰「大叔,想不到這魚真刁啊!」

雲中龍哈哈知道︰「小兄弟,‘釣魚’可是一門大學問哦!」阿奇問說︰「大學問?那大叔可得教我們喲?」

雲中龍大聲說道︰「行,快過來吧!」

二童可樂了。

對于這位青衫的大叔教的釣魚術,他們並不在意,他們真正佩服的可是他在賭場中玩的那一手骰子呢!

二童笑在臉上,樂在心里,忙帶著釣具走過去。

雲中龍見二人還懂點禮數,打心眼里喜歡。

他伸手拉過常來等人,笑著說道︰「大叔教你們,會不會可在你們。」

二人紛紛道謝說︰「多謝大叔。」

誰說小孩子不懂事?單看這情形,人人都要夸獎上兩句。

待大家坐定,雲中龍不厭其煩的為他們講解釣魚的要領,並隨時示範給他們看。

二人也真用心听,只因為他們小,對一個人心生佩服,就會傾全力去做,並不是為自己做,而是為討那人的歡心。

這兩個小表便是如此。

片刻後——水面上的浮標一陣搖晃,接著往下一沉。常來已知道有魚上鉤了,忙用力一拎魚竿。

喝!

一條兩三尺長的大鯉魚,已被他釣上來。

孺子可教也。

雲中龍比他們更為高興,夸獎的說道︰「聰明!」

事實上,在方才,這兩個小表還不知道魚鉤上必須上餌,魚會上鉤才怪呢!

現在魚鉤上了餌,釣不到魚,那才是怪事兒。

雲中龍的稱贊,比起任何人的稱贊,還引起常來的高興。

嘻嘻哈哈的玩鬧了一陣。

常來首先關心的說道︰「大叔,您餓嗎?」

雲中龍哈哈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走,咱們進城去吃飯。」

阿奇接著說道︰「我們帶了一些,大叔就和我們一塊兒吃吧!」

雲中龍點頭說道︰「行,大家邊吃邊談。」

人是鐵,飯是鋼,一點都沒錯。

人不吃飯那還行?好比牛不吃草哪拉得動車。

小廝很快就將糕餅、鹵味等在樹蔭下擺好。

不但兩個小孩愛喝酒,雲中龍這個中年人,更喜歡喝酒。

往往一壺酒,就可以喝個半天。

雲中龍掀了鼻子聞了聞,笑著說道︰「嗯!好香!」

兩個小表也真善體人意,就斟了杯酒湊到鼻尖,輕輕直聞道︰「好酒!好酒!小兄弟,大叔自己斟了!」

「干杯!」

「踫!」

兩人就是看他喜歡,心里也跟著高興起來。

雲中龍一飲而盡,望著他們繼續說道︰「怎麼?你們也喝呀?」常來回答道︰「從小就跟人喝,一天天積下來,也變得能喝了!」

雲中龍方斟上另一杯酒。

這邊常來道︰「大叔听說過這麼一句話嗎?」

「什麼話?」

「有菜無酒令人愁,有酒無友空自愁!」

雲中龍哈哈大笑道︰「好!好!有酒無友空自愁!來!再干一杯!」

一大二小,開懷暢飲,魚也不釣了,天南地北,胡扯一通。

雲中龍已有三分酒意,撫時笑道︰「人生幾何,對酒當歌。

說真的,大叔好久沒這樣高興過了。」

兩個孩子還真會說話。

「大叔!您貴姓大名啊!」

阿奇突然想起,向雲中龍問道。

「我!我告訴你們,但你們可別再告訴別人,我就是人稱‘西賭’的雲中龍,也就是‘屠龍幫’幫主‘玉修羅’華玉良。」

常來訝異的「哦!」了一聲。他知道「西賭」的事情。

阿奇大奇,怎麼是西賭,又怎麼是‘屠龍幫’,玉修羅,臉上不禁露出迷惑之色。

雲中龍看到,笑著道︰「我本名雲中龍,化名華玉良,玉修羅只是為了方便懲罰一些人,以免因當年舊交之情,而念及人情不好辦事,例如……」

「例如?」阿奇口問心卻想著,華玉良名聞北京,沒想他竟是雲中龍改裝的。

「比如懲罰為惡之人!」

這時候,常來心中一動,想起了古笑非從雲中龍中龍手中偷到賭經之事,及玉匣內的天星丸被自己吃了,神色間便有些不自在。

雲中龍不知情由,還幾自高興地低斟淺酌,一口一口地輟飲著。

雲中龍突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差點兒把嘴里的酒噴出來。

兩個小表頗感興趣的問道︰「大叔,你笑什麼呀?」

「我是想起賭場中人,叫你‘討打的’,才笑出來。」

「不錯!」,常來仰首喝干了酒,神氣活現的繼續說道︰「有什麼不對嗎?」

雲中龍可真不敢相信地望著他,順口問道︰「為什麼呢?」

常來的右手一比,輕笑道︰「拿來。」

雲中龍一怔,不解的說道︰「什麼?」

「骰子。」常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常來別的都不喜歡,唯獨賭方面,是百賭不厭,再加上我逢賭必輸……」

雲中龍還有些不解,喃喃他說道︰「有關系嗎?」常來又故弄玄虛的說道︰「當然有關系。」

雲中龍更不解地道︰「快說,別吊我胃口了!」

常來便緩緩他說道︰「以前我每賭必輸,輸了就必須付錢,沒錢除了挨打外,別無他路,所以他們常叫‘討打的’來了,就是這原因。」

雲中龍偏頭想想也有道理,道︰「不錯!」

自己又斟了一杯酒,道︰「敬你!討打的小兄弟,咱們幾個人真可算是因賭而成友的‘賭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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