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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煞星 第三十六回    山雨欲來

作者︰東方英

說到浩天遇見了七個「幽冥武士」施出了渾身解數,用盡了「天魔手」中五招,才在第五招「魔佛同參」全力發出之下,兩敗俱傷!七個「幽冥武士」愴惶逸去。

而浩天也沿林疾馳而去。

在路上,他已然精疲力竭時,遇見了兩個錦衣鬼府使者,將他點倒在地,正欲將他活捉回去托功時卻被孤身離家、千里尋郎的絕色美女明雪梅所救。

明雪梅驚喜交集之下,將浩天救到一座破廟之中,苦思醫療之方,良久之後,才想出一個較好的方法!方法一想出來,她不由得心中大喜,極為愛憐的在浩天臉上親了一下。

柔聲道︰「終于有辦法了!」

自言自語尚未說完,梁上陡然傳來一聲冷嗤!明雪梅本身武功甚為高強,聞聲心中微驚,暗忖道︰

「莫不是他的仇家又追蹤而到了?哼,他們若是敢傷他一根汗毛,我就要狠狠地懲罰他們!」

心中盡自暗暗思忖,一雙如夢似幻的大眼楮,卻已如閃電般地瞥向梁上。

梁上,百影一出,一條閃電也似的人影,挾著猛烈已極的罡風,如怒濤也似地暴壓下來。

明雪梅一見對方來勢凶猛,吃驚之下,左手一摟懷中的浩天,晃身向左邊疾閃過去,如玉藉般的右腕,斜斜揚起,推拍出來。

「波!」

一聲大震,人影分飛。

明雪梅懷抱著浩天,斜移八尺,盈盈站立,在她方才坐的地方-位身著潔白雲裳,體態輕盈,曲線玲瓏的絕美少女,滿面怒容地向著她。

她的心頭不禁泛起了一片怒意,但隨即消失于無形,指了指懷中的浩天,柔聲問道︰

「你們和他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麼連下毒手?」

站在她對面的,就是浩天有夫妻之約的「玉面仙子」展輕雲!「玉面仙子」一見明雪梅那柔極繞指的樣子,心中不由也是一動。

但是女子最怕的,就是妒!

妒火一生,無論什麼事,都攔阻不住。

所以,展輕雲也不例外,她也是一個女子啊!他當下冷冷一哼,面罩寒霜,道︰

「你這話倒問得奇怪了,誰和他有深仇大恨?……」

耙情她也看見了浩天已昏迷了過去,心中不由大吃一驚,不知道這女子來路,竟能將武功奇高的天哥,點倒擒來。心中暗忖,口中卻自哼道︰

「我跟他雖沒有深仇大恨!可是卻跟你這不臉的賤婢有點過節!」

「你……你罵人?」

「玉面仙子」冷笑道︰

「罵你!我還要收拾你……」

「你」字方月兌口,身形疾晃,寒光繞體而生,一道冷虹,突然向明雪梅射去。明雪梅自出娘胎以來,都是受人百般呵愛,嬌生慣養長大的,幾時受過別人這般侮辱!

只氣得她那雙如夢似幻的大眼楮中,蘊滿了珍珠般的淚光,花容失色,渾身顫抖,左手一帶浩天右手疾揮而出。天山絕學「七禽掌」倏而展開。波波暗廟,如濤擁出,掌中挾千萬柔夷指影,如百鳥朝鳳般的向展輕雲擁到。「玉面仙子」此時的武功造詣,已然非同凡響,一見明雪梅出手,心中不由又暗暗吃了一驚,暗忖道︰

「這女子武功雖高,可決不會是天哥哥的對手,看她一臉純潔相,想不到竟是個乘人之危的浪蕩女子!一定是天哥哥在萬姓公墓中受了傷,被她點倒,帶來此地,還好我及時趕到……」

越想越有道理,手中長劍一緊寒芒頓盛,劍氣  ,充斥沛擁而出,口中怒喝道︰

「好賤婢,看你一付善良相,卻做出這種無恥已極的勾當!你若放下孟浩天,自此而後不踏入江湖一步,我可以饒你不死!」

邊說著,如練劍芒,已將明雪梅緊緊裹住。

明雪梅一心顧著浩天,怕他受傷,一面又是憤怒填胸,氣得她銀牙緊咬,「七禽掌」全力施開,身子就如同一只靈鳥,隨著勁疾罡風,忽而上沖,忽而斜涌,忽而旋繞,身法輕柔,美觀已極,就好像一朵蘭色的輕雲,凌空飄舞一般但是——

她的身形總是不離浩天左右。雙方出招,都疾逾電光石火,剎那間,已經互攻了二十余招。但見一蘭一白兩團輕雲,夜冷四封的寒練圍繞盤旋之下,飛舞飄浮!強大但不勁疾的罡風,拂起了地上的盈寸積塵,括得四外的破木柴門吱吱作響!

兩位絕世美女,就像兩位雲中仙女般地在灰塵暗勁劍氣中翻飛疾舞,根本就不太像在作著生死搏斗!戰至分際,「玉面仙子」展輕雲氣憤不過,又嬌聲道︰

「看不出你這浮賤婆娘,還真有兩套!你是天山派中誰人的弟子後人?」

說著手中卻毫不留情地疾劈出一十二劍,寒光閃閃,劍劍指向明雪梅要害所在。

明雪梅這時也戰出了真火,嬌聲叱道︰

「你這人真不講理,你憑什麼罵我?」「玉面仙子」冷笑一聲道,「孟浩天是我的未婿夫!你抱著他作什麼?」

這一句話,對明雪梅來說,無異于楮天霹靂,轟然一聲,只震得她眼中發黑,頭腦發甜,手中一慢,「嗤」地一聲,寒光打閃,血影頓冒!明雪梅一聲慘哼,花容頓時變成慘白,反掌拂出一股勁風,雙足頓處,已化作一朵蘭雲,其疾無倫地疾射出去!隨著她身形的消失,傳來了幾聲啜泣!

「玉面仙子」秀眉微皺,「嗆」然一聲,寶劍歸鞘,腿上浮起了一片勝利與滿足的微笑。腳下微動,走近了浩天,低嘆了一聲︰

「天哥哥!」

同時俯去,仔細察看浩天到底受了什麼傷。

當她的眼光一觸及浩天脅下那一片鮮紅時,不蒙驚呼了一聲,但瞬即恢復平靜,心中暗暗高興,付道︰

「還好我及時趕到,要不然浩天哥哥可要慘了!」

但是,當她再看仔細一點時,她不禁又呆了。浩天,雙目緊瞌,面色慘白,渾身還不停地顫抖著。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只覺氣如游絲,但甚為均勻!

她不知道,若非明雪梅喂浩天服下了兩粒「冰魄還魂丹」,浩天恐怕此時早已魂游陰府,逝去多時了。看見浩天這種情況,她不由得心頭大大地發慌,秀眉緊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玉面仙子」展輕雲雖然出身名家,武功高強,但是對醫道,卻是一竅不通,面對著身受重傷的浩天,竟束手無策,一籌莫展!

正在她一籌莫展時——廟後人影一閃。「玉面仙子」身形陡然旋了回來。只見——在十步以外,楚楚可憐地站著方才受傷逸去的蘭衣女郎明雪梅。「玉面仙子」一怔,繼之厲聲道︰「你還來干什麼?」

明雪梅滿心委曲得不得了!淚水,在她那大而可愛的眼楮中直轉。以她的武功來說,本不致于敗給「玉面仙子」展輕雲,但是就是那句話,比什麼武器都厲害,轟得她一時昏迷了過去,致為「玉面仙子」所傷,急逸而去。

逃出廊外,慌忙吞服了一粒療傷藥丸,滿肚子的悲傷與委曲,真不知道要怎麼發泄才好!

呆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浩天此際已經服下了「冰魄還魂丹」,如果不趕快乘藥力發作時為他療傷,遲恐不及。所以,她又轉了回來。

但是「玉面仙子」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轉回來,所以厲聲斥問。

明雪梅羞怯地低頭,柔聲道︰

「我……我……知道怎麼可以醫好他的傷勢。」

「玉面仙子」又是一怔,繼即冷哼道︰

「好賊婆娘,天山派的臉都要給你一個人丟光了!快把解藥拿出來,要不然姑娘的寶劍可要不客氣了!」

話才說完,「嗆郎」一聲,寒光暴射,寶劍再度出鞘!明雪梅忍不住,珍珠般的眼淚,順腮灑下,柔聲道︰

「他……他……已經服下……」

「玉面仙子」冷笑一聲道︰

「既然已經服下了解藥,你還在這里逗留不去,是什麼意思?」

明雪梅強忍悲傷道︰

「現在必須以深厚的內力,替他將藥力推送至各穴脈之中,同時勾出他自己體內的內力,可能可以醫好!」

「玉面仙子」冷哼一聲,心中暗忖道︰

「如我為他醫傷,這賤婢若暗算我,那豈非束手就擒嗎!」

忖思良久,冷冷道︰

「你自忖能替他推送藥力嗎?」

明雪梅點了點頭。

「玉面仙子」道︰

「好吧,你現在就開始運功為他推送藥力,但如果有二心的話,莫怪本姑娘寶劍不留情!」

明雪梅現在的心里,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一時之間,酸甜苦辣齊集心頭。但是,為了愛郎的生死,她遂點了點頭,柔聲道︰

「好的,我會盡力而為。」

說完,就款款走近浩天,將他的身子扶正,玉指輕揮,解開了他的穴道。

穴道一解,浩天不禁痛哼了一聲。明雪梅連忙柔聲道︰「別動!」說著,手掌揮動,已經連拍了他幾處重要大穴。浩天立時又昏睡過去。

明雪梅全神運功,將真力注人雙掌中,沿著他的全身經脈緩緩注入,緩緩推拳上去。

漸漸地——

一股熱流,流入了浩天的體內。兩人都入定了過去。「玉面仙子」展輕雲手持寶劍,雙目緊緊地盯注著場中,就怕發生什麼變故。驀然——廊外傳來幾絲疾速的衣袂帶風。「玉面仙子」心中一驚,由這極細微的風聲中听來,來人一定是武功高強之輩。但是,目前明雪梅替浩天療傷,行功正急,決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該怎麼辦呢?

她又不敢離開廟中,生怕明雪梅又把浩天挾持到別的地方去了。正在這時——廟門口人影一閃,一條黑影已疾如閃電股地穿射了進來。展輕雲心中不由得大為緊張,身形一晃,護住了浩天等兩人。來人行動奇速,一進門立即一聲哈哈狂笑道︰

「好小娃兒,咱們又踫頭啦!」

「玉面仙子」定目望去——

只見來人一身破舊灰衣,左目已眇,左臂齊肩斷去,竟是「中州二絕」中的「北殘」史正雄。「玉面仙子」一見他,不由得心中大寬,恭身一福,低聲道︰

「前輩近來可好!」

「北殘」哈哈笑道︰

「好,好,老殘生就命苦,還有什麼好的。」

說著,突然「咦」了一聲道︰

「誰受傷了?」

「玉面仙子」將身子稍為挪開,讓「北殘」可以看見浩天等兩人,道︰

「是他!」

「北殘」一見明雪梅及浩天兩人,不禁面色大變道︰

「什麼?他?他是誰?是不是那個冰雄潘?」

「玉面仙子」點了點頭,一絲喜意浮現在她那美如鮮花般的雙頰上。

的確,她是由衷的高興的!她的未婚夫君太有名了,連鼎鼎大名的「北殘」都很重視他。「北殘」史正雄微微皺了眉頭道︰

「這地方,目前各方人物齊集,在這里療傷恐怕很不安全吧!而且……這小子听說很行嘛,被誰傷成這樣子?待老殘來助他一臂之力。」

身形一晃,已到了明雪梅身測,右臂一晃,蒲扇大的右掌已經貼在浩天的背心上。一股渾厚無比的源源熱流,滾滾注入了浩天體內。吃力已極的明雪梅,才稍為感到輕松了一些。不久後,浩天體內有了反應。漸漸地,一股熱流從他的「丹田」中緩緩流出,越來越強,會合著他們的兩股熱流,向四周各穴脈流去。

同時,一絲細如蚊蚋的聲音,傳入了「北殘」史正雄及明雪梅的耳中︰

「承蒙兩位大力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話聲末歇,一股內力逼出,把兩人注入他體中的內力逼了回去。他們知道浩天心存忠厚,怕他們損耗內力過多,所以也就不再客氣,將內力收了回來。

兩人才起立,「北殘」立即向明雪梅道︰

「好丫頭,你倒會到處亂跑,可把你媽給急壞了!」

明雪梅一見他,不禁眼眶一紅,淚落如雨。「北殘」史正雄不由得慌了手腳,急聲道︰

「別哭,別哭,有什麼話好說,誰欺負了你,史叔叔替你報仇。」

「玉面仙子」站在邊上,心想這下要糟,想不到這丫頭會和「北殘」有著密切的關系。想到這兒,不由得瞥了一跟坐在一邊,寶相端莊的浩天,忖道︰

「沒關系,浩天哥哥的傷馬上就會好,他不會讓我吃虧的!」

明雪梅淚眼汪汪,就是一句話也不肯說。

「北殘」史正雄急得連連頓腳,道︰

「唉!痹女圭女圭,好女圭女圭,你開口好不好……」

「玉面仙子」這時憋不住了,走上前來,低聲道︰

「老前輩,是我傷了她!是我誤會了!」

「北殘」不禁呵了一聲,為難地望了望明霞梅,沉吟道︰

「你們……」

明雪梅忽然抬起了頭,破涕一笑,柔聲道︰

「都是自家人,算啦!」

「玉面仙子」這時心頭的疑團尚未釋去,听到她這麼說,不禁瞟掃了她一眼。明雪梅是個冰雪聰明的可人兒,看見「玉面仙子」的表情,微嘆了一口氣,就把救孟浩天月兌險的經過說了一遍。听完這一番話,「玉面仙子」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錯怪人家了,不由得粉臉微紅,歉聲說道︰「明……姑娘,我……我真抱歉!」

明雪梅極為溫柔地一笑,道︰

「算啦,不知者不罪,何況我的傷也沒什麼大礙!」

說起她的傷,展輕雲那如花似玉的臉上,不禁又微微一紅。「北殘」史正雄見她們兩個不再爭吵了,心中不由得就高興了起來,大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兩個都是乖女圭女圭…」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白影一閃,微風颯然,全身都染滿了血污的「冰面煞星冰雄潘」孟浩天,已經站了起來,兜頭就向史正雄深深一揖道︰

「老前輩近來可好!晚輩思念得緊。」

說完話,不禁又以詫異的眼光,望著「玉面仙子」,問道︰

「雲妹,你怎麼一下子失蹤了那麼久,人都要給你急死了!」

「玉面仙子」見浩天無恙,心中不由得又是激動,又是高興,笑著說道︰

「還不快謝謝救命恩人。」

邊說,一邊側開了身子。

浩天「啊呀」一聲說道︰

「大德不言謝,明姑娘兩次救我,只有永銘心房,圖後再報了。」

明雪梅見他好好地醒了過來,心里也是非常高興,微微福了一福,柔聲回答︰

「不謝啦,這種小事還要謝,真弄得我不好意思!何況,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說著,美如春花的兩頰上,真的平添了兩抹嬌抱欲滴的紅暈,使得本來已經美麗的有如仙女般的她,更美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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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殘」史正雄這時哈哈一笑道︰

「好說好說,現在武林中一場殺劫,已經揭開了序幕,各方主要人物,都齊集在這附近,要敘家常的話,也該換個地方。」

話才說完,雙足頓處,已經疾射出廓,回頭道︰

「快跟我來,有熱鬧好看。」

「來」字出口,人已經疾射出二十丈以外去了。浩天、「玉面仙子」、明雪梅三人遂不再多說,身形微微晃動,也都向廟外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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