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央 第一章
一九九二年台南車站
「小敏,去台北之後,不可以學壞,千萬別亂交朋友,壞朋友會害了-!」
「……我知道!」
「家里要培養-念大學很不容易,可是媽媽寧願吃苦,也一定要-念……家里沒什麼錢,讓-念大學,是我唯一能給-的嫁妝。」
「……嗯!」
「自己的身體要顧好……媽媽不在-身邊,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好。」見到母親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一直在眼眶打轉的淚珠終于抑不住地流出!放下行李,柳茱敏伸手環住母親柔軟的身子,內心的不舍溢于言表。
「別淨跟我念!我會照顧好自己,我的個性您最清楚,還有什麼好不放心?倒是您,我怕我不在,沒人盯著,您就會忙得天翻地覆,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把身體弄壞了。」茱敏梗著聲音說道。
是呀!這個寶貝女兒自小就懂事,讓她操心的機會的確不多,柳母很清楚,茱敏一向自律,也不會人雲亦雲、隨波逐流……如今這唯一的女兒就要離開家鄉,北上求學,擔心她一人在外受罪吃苦,整顆心都揪緊了。
「別管我了,顧-自己就好。」柳母抹去眼角的淚水後才輕輕把女兒推開。「好了!別車快進站了,進去吧!」
「嗯!」
依依不舍的與母親告別,才通過剪票口,回眸一望,母親的身影竟變得有些朦朧。
神經!一向理智的她,不習慣這樣的感覺,暗罵了自己一聲,用力眨去眼中的水霧,沖回剪票口,站上欄桿。「媽!兩個禮拜後的星期六,我會回家啦!憊有每天我都會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柳母聞言立刻搖頭。「不要每天打電話,長途很貴!等-到學校,安頓好一切以後,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就好!」
「好!我不每天打電話,我寫信給您!」她和母親高分貝的對話引來眾人的注目,可她不在意,直見到母親臉上無奈又好笑的神情,才安下心來,揮揮手,提起行囊搭上通往另一段人生之旅的火車。
一九九二年紐西蘭他如蒼鷹般立在高聳之巔上,傲然環視四方,遠方覆著皚皚白雪的群山,映襯著如洗的藍空,那景致有說不出的壯麗美感。
而在他底下……
雲丞風猛地仰起頭望向天空,他如鷹般的尊貴,理應看向遠方而非下方,冷風刺刮著他的臉龐,此刻他應該如他的名一般,乘風而上,翱翔天際……
「ATeyouready?」身後的男子問道。
他已經杵在這夠久了,久到讓所有人不耐煩,他看向身後,後面還有十幾名的「人客」正等著站上他此刻的位置。
深吸一口氣,對著工作人員說道︰「Yes!」
重新轉過身,面對遠方,無視腳下的空虛,以及那如鏡般的綠潭.他張開雙臂,如鷹般展開巨翅,張口大喊。「我欲乘風歸去——」隨著去字一出,他輕輕地向前一躍,有片刻,擺月兌了地心引力的糾纏,可終究抵抗不了,不到一秒,便直直往下急速掉落。
前幾秒,他腦袋一片空白,驚叫聲從他喉頭爆開,冷風直灌進他口中,喉頭瞬間發干,在到達最低點,他以為將掉入水中時,又來個拉扯,令他的發絲只堪輕輕滑過水面……
蔽呀晃的,覺得全身骨頭好象都要被搖散了——
他睜開眼楮,看著倒立的世界,恍然間,有種重回人世之感!
堡作人員拉起他,並解上的束縛時,他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
他終于嘗到飛起來的感覺,自由、陽光、無拘無束——如同他的名,也是他未來四年大學生活的寫照。
為了補償十二載的寒窗苦讀,以及與十萬名考生競爭擠進大學的辛苦,接下來的四年,他要好好的吃、喝、玩、樂。
當然!他絕對要追上最美麗的女孩做女朋友,談上一場頒轟烈烈的戀愛!
待心跳稍稍平緩,他舉步朝高台走去,打算再一次品味這份無與倫比的刺激和自由。
因為——他立誓做不受任何拘束、自由翱翔的風!
一九九二年台北「月華,快下來!-朋友‘們’都來了!」
「喔!」她漫不經心地應著,將綁起的馬尾再梳個幾回,直到泛出柔潤的光澤,這才滿意地放下梳子,對鏡中的自己露出俏美的笑顏。
拉開門,旋身往樓梯奔去,輕柔布料做成的洋裝,漂亮地揚起如荷葉邊般美麗的裙波。
站在樓梯口,俯身望著朋友「們」,三個清一色都是男的,而且個個樣貌都不差,各有所長,譬如A男擅作畫、B男會彈吉他、C男有個好頭腦……三人皆是眾女子愛慕的對象,無論她與誰在一起,都會是很出色的一對。而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愛慕她!
露出甜美的微笑,滿意地看到他們臉上的仰慕和痴迷。優雅地走下樓去,柔聲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A男連忙說︰「不會!不會!小意思。」
「就是呀!能幫-的忙是我的榮幸。」B男也不甘示弱地說道。
C男說︰「對我,-還需要客氣什麼?」
她嫣然一笑。「那就麻煩你們了。」縴手一指。「行李都在門邊。」
頓時三個男孩爭先恐後地沖過去,看誰拿到最多的行李。
她父親丁敬亨走過來。「女兒呀!真的不讓我送-去學校宿舍?」
「爹地,不用啦!有他們幫我就夠了。」月華四處望了一下。「媽咪呢?不來送我?」
「-媽咪還在氣-跑去住學校宿舍而不住家里。」了父嘆道。
她親熱地攬住案親的脖子。「別這樣嘛!我都長這麼大了,該出去磨練一下,老是在家里讓你們寵,這怎麼行?反正我一放假就會回來陪您跟媽咪。」
丁案搖搖頭,說︰「-會有時間回來嗎?」下巴朝那群男孩指了指。「擺得平嗎?」
「放心啦!他們算什麼?您跟媽咪比他們還重要,我一定會常回來!」她在父親的臉頰上親了一記。「幫我安慰媽咪喔!」
他就是拿這個會甜言蜜語哄他們的女兒沒轍。「好啦!快去啦!早點安頓好,再回家吃晚飯。」
「是!爹地!」她俏皮的向父親行個舉手禮。
二00一年雲丞風將車子駛進車庫,匆匆熄了火後便拔起鑰匙走進屋子。
靜——
沒人在嗎?他兩步並作一步跑上樓,來到她的臥室門前,欲打開門時,手卻停在門把,沒有立刻轉開。
「她」有沒有打電話來家里?茱敏會不會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如果知道了,會有什麼想法?他松開門把,瞪著攤開的手掌,掌心已一片濕汗……
接到那通擾得幾乎讓他天地翻覆過來的電話後,他便無心辦公,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之前,人已在回家的路上了。他需要找人商量,而除了茱敏以外,他想不出還有誰能和他商量,畢竟——她也是當事人!
輕敲幾聲,無人響應,深吸口氣推開門,房內窗簾緊閉,一室昏暗,午後的陽光只透進少許,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野姜花香,靠窗的小桌上插了一小束的野姜花,那是他昨晚回家時帶回給她的,本來全都含苞待放,經過了一夜,有三分之二部綻出優雅、白色的花朵讓人欣賞。
視線一轉,看到床上隆起的暗影,原本懸著不安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躡手躡腳走到床邊蹲下,人睡得正熟,仔細端詳她的睡臉,臉上有明顯的黑眼圈。其實今天並不冷,可她卻整個人縮在被中,瞧,額上都悶出汗了……
抽起床邊的毛巾,輕柔地為她擦汗,並將被子拉下一點,通風一下,免得她繼續問著。許是睡沉了,一向敏銳的她並未被吵醒,凝目望著她,緊繃的情緒也慢慢松懈下來。
熟睡的她,沒有任何防備,沒有豎起任何的牆,也沒亮出任何銳利的刺……
一個念頭閃進腦袋,他心跳不禁加快。
他知道不該造次,但他忍不住。
起身,月兌下外套、領帶,爬上床和衣躺在她身邊。
閉上眼,整個人也放松下來,細細品味她偎在身旁的感覺,很陌生,但可不可以變熟悉呢?
他睜開眼,瞪著天花板發呆良久,這時身旁的人動了動,翻過身子,手正巧擱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加速,有片刻,他不由得想自己的心跳會不會將她喚醒?
如果她醒了,發現他躺在她的身邊,會不會一腳將他踢下床呢?
小心翼翼地轉過頭,見她依舊沉睡著,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思緒紛亂地轉著,如果她知道「她」回來了,她還能睡得如此安穩嗎?他不由得露出苦笑,抬起手覆住她的,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可以不知道,說不定事情就能更簡單地解決。
只是,從開始就置身在風暴中心點的人,可以輕易地月兌身嗎?
答案——一時無解。
冬日的午後,有著宜人的溫度,是小眠的好時機。
困倦亦在此時席卷了他,輕輕嘆息,再度閉上眼!決定不再想,此時此刻只想放縱自己,把握這難得的機會,與他的妻子共枕,一起有個小小的午憩。
門鈴響了又響,像永無止息一般,總算把正在午睡的女主人從床上喚起。
張淨文吃力地從床上撐起身子!挺著大肚子蹣跚地走去開門。
去他的胎教!被吵醒的她可是一肚子火氣,不管來者是誰,她非把對方罵個臭頭不可!那人難道不知道現在是午睡時間嗎?而且午睡對一個孕婦而言,是很重要的!
「來了!來了!別再按了!叫魂嗎?」她大聲響應著.之後門鈴總算不再催魂響。
門一開,正欲破口大罵,卻在看到門前那窈窕的身影時,愕然住了口,她撫著胸口,驚詫地打量對方,那女子背對她,穿著一襲亮黃色、剪裁合身的套裝,渾身散發一股優雅迷人的氣質。
「-是……?」她猶疑地開口。
女子轉過身,將臉上那副黑色太陽眼鏡往發上一推,露出一張美麗至極的臉龐,沖著她直笑,淨文掩住嘴,然後顧不了大肚子,跑過去抱住她,歡欣地喊道︰「月華!」
「淨文!」月華熱情回抱,看到老友的喜悅,令她眼眶發熱。
「-怎麼跑回來了?」
「我不是已經告訴-說我要回來?」月華進屋後,細細打量著客廳,有許多拼布作品,把整個屋子布置得非常溫馨、可人,就像女主人的個性一般。
「可是我前天才收到Mail呀!」浮文從廚房端出熱騰騰的花茶。
「那是我離開屋子前發給-的……-別忙了,看-挺個大肚子走來走去,好礙眼呀!」月華忙拉住她坐下來,不讓她張羅了,怕動到胎氣。
「幾個月了?」
「再三個月就可以生了!」淨文拍拍肚子,那豪爽的語氣令月華失笑。
「瞧-說的,好象-懷的不是孩子而是水果……」
「是很像呀!」淨文定定凝視她,然後嘆一口氣。「為什麼-還是可以這麼美麗?很多人去了美國都會發福,怎麼-都沒有?」
月華輕勾臉頰旁的發絲,嫣然一笑,舉手投足淨是風情,令淨文自嘆弗如。「成天忙著念書,哪有時間養胖?整個人反而瘦了一大圈,哪像——在學長的呵護下!看起來就是一個幸福甜美的小女人。」視線落在那隆起的肚皮,愉悅的表情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淨文和曾經擔任學生會主席的學長長跑戀愛多年,在一年前結婚了,是對人人稱羨的佳偶。
淨文扮個鬼臉。「少來!-干脆直接送我‘黃臉婆’三字匾額。」一談起自己的婚姻,即使才一年,已累積不少埋怨,老公的粗枝大葉常讓她吃足苦頭,因此逮著機會就開始訴苦,月華帶笑耐著性子傾听。
兩人東拉西扯,一壺花茶很快便見底,淨文起身至廚房重新泡一壺,月華則翻看淨文擺在客廳茶幾下的結婚宴客照片,淨文一年前結婚時,正值她在趕論文,所以沒回國參加,當然,即使沒那個論文,她也不會回來,畢竟,她還沒做好心理建設……
翻過數頁後,毫無預期的,她全身一僵,瞪著那張令她當場頭重腳輕的照片,她迅速別開眼,深深吸了口氣後才又移回視線,照片上的人都是她所熟識的,全是她的大學同學,包括了曾是她最好的摯友,以及此生最愛的男人…!
望著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即使五年未見,即使這是一年前的照片,但——沒變,一樣會帶給她心痛,尤其看到他們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樣子!
背叛者!
「月華……」
淨文看見了她所注目之處,臉色不禁發白,原先輕松愉快的氣氛不復存在。
「……他們兩人——看起來不錯!笑得很開心呀!」月華冷笑道。
淨文輕輕放下茶盤。「在我的喜宴上總不能板著臉,那多不給我面子呀!」她打哈哈,試圖讓氣氛再度變得和緩。
月華繼續翻看下面的照片。
「他和她現在如何了?」
淨文遲疑著,該如何說起?話沒說好的話,可是會影響到三個人……不!是四個人——包括了崇祺的命運。
「嗯……茱敏一向不太愛說她跟丞風的事。」她邊倒著茶邊說。
「為什麼?」
投來的視線帶著尖銳探詢,令她差點招架不住,險些把茶溢倒出來。
「呃……-也知道……茱敏的個性……她一向不愛談感情的事……」淨文干笑地說道。
但月華沒有響應她,只是冷冷睇著她,令她笑容漸失。
淨文嘆口氣,開始述說她所知道的。「他們結婚後,兩人關系不是很好,誰也不理誰——」用「水火不容」四個字會是很貼切的形容.幸好雲丞風畢業後沒多久便去當兵,給了兩人足夠的冷靜期,不然依當時的態勢,那兩個人大概會——
「為什麼不好?」月華不放松地追問道。
「唉!因為那婚姻並不是茱敏想要的,即使那是-成全的——」她回想當時的情況,話不知不覺就出口了。
孰料這話引發了月華強烈的反應!「不想‘要’?!她憑什麼這樣說?憑什麼這麼我行我素?什麼叫‘我成全’?搞清楚!是他們逼得我不得不成全!當時在她‘要’的情況下,我有其它的選擇嗎?我可以說‘我也要’嗎?」
「月華……」慘了!她不該這麼說的,應該說那婚姻其實都不是兩人所想要的,畢竟那只是意外,擦槍走火導致的!
許是察覺到自已太激動了,月華連連深吸口氣,讓自已鎮靜下來。都過了五年,本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是……
時鐘滴答滴答響著,一室靜謐。
當她再度開口時,彷佛剛才的情緒爆發只是錯覺。「這麼說——他們是因為‘我’,因為帶著歉疚,所以始終沒有好好經營他們的婚姻?」
「那是一開始啦,但現在都過了五年……我就不太清楚了。」淨文小心地說話。
是嗎?月華嘴角揚起冷笑,眸中多了一分深意。「這麼說,我肯定還有機會了?而且勝算挺大的。」
淨文眨眨眼楮,不明所以。「什麼機會?」
月華優雅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讓丞風重回到我的身邊!」
「什麼?」
月華將發絲勾回耳邊,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把丞風搶回來。」
听著那如宣戰般的話語,淨文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一九九二年當大余吻上寶笙的唇邊我總算了了一樁心願只是不知道小童的那個秘密是否就是藺燕梅在未央歌的催眠聲中多少人為它魂縈夢牽在寂寞苦悶的十七歲經營一點小小的甜美我的朋友我的同學在不同時候流下同樣的眼淚心中想著朋友和書中人物間究竟是誰比較像誰那朵校園中的玫瑰是否可能種在我眼前在平凡無奇的人世間給我一點溫柔和喜悅……
逼舒駿的「未央歌」配著悅耳的吉他聲,飄揚在熱鬧滾滾的社團招生園游會中,似一股清流,引領了不少人佇足傾听。
鹿橋「未央歌」中所描繪的那一段單純、美好的大學校園生活,造就了多少年輕的高中學子,焚膏繼晷擠破頭地投進大學那道窄門。
掙月兌升學的樊籠,像只剛學會飛的鳥兒,貪婪地、努力地汲取心中所向往的樂園所提供的新知和自由。
可以不用再穿著制服、背著那一式的書包,按時上下學、趕補習班。
可以不用再天天面臨那永無止盡的大考、小考。
可以不用再為黑板某一角上題的日子減少天數而膽戰心驚。
可以不用再听父母的叨念,獨立自主的生活了。
上大學——真好!
所有剛踏進校門的大一新生臉上全都散發出對未來無限期許的光采和純真。
而甫當上學長姊的大二人,無不卯足勁地載歌載舞,希望能吸引這群新鮮人加入團體,好得以擺月兌被使喚的階級,進而躍升成為使喚人的中堅干部,展現出在大一被「操勞」的成績。
「各位有志青年照過來,‘青愛社’教你們如何燃燒自己、照亮別人,讓你的青春不留白。」有人頭上綁著白布條,擺出大有為熱血青年的模樣。
「救急!救急!快來呀!鎊位親愛的學弟妹們,請發發慈悲,快來加入我們古典愛樂社,別讓我們倒社,讓一群熱愛古典音樂的高雅人士流離失所呀!求求你們!」也有人擺出哀兵姿態。
「A大的帥哥在哪里?」
「仁輔社!」
「A大的美女在哪里?」
「仁輔社!」
「請問學長,不是帥哥、美女,仁輔社收不收?」
「收!」
「為什麼呢?」
「因為到了仁輔社,任何人都會丑小鴨變逃陟喔!」
學業、愛情、社團是大學必修的三大學分,大一選擇的社團深深影響到未來四年的大學生活,在家族學長姊耳提面命下,新鮮人無不戰戰兢兢,帶著好奇和慎重的心情,瀏覽每個社團攤位。
「嘻!這個仁輔社真有趣,說得我都心動了,-覺得呢?」
「嗯……再多看一下吧!」
「好多社團,真不知該怎麼選擇?」
在社團攤位區旁的涼亭中,有四個美麗的身影進駐在那——
A大外文系新生丁月華、柳茱敏、張淨文、盧秀綺,這四人都是同一寢室的,其中以丁月華最引人注目,她美麗出眾,吹彈可破的白膂肌膚、高挑如衣架子般的身材、艷麗的五官,以及一雙會說話的明眸大眼,教人看了著迷。
唉進校園的第一天,就造成極大的轟動,尤其她身旁還環繞了好幾個英俊、帥氣的護花使者,一路為她搬行李到宿舍門口,那樣的陣仗前所未有。
但對與月華同寢室的茱敏、淨文、秀綺而言,跟這樣亮眼的女生同寢室,也不知是好是壞?同寢室第一天,她們的寢室便成了熱門「觀光地」,不管是同學或學姊,只要有住宿的,全都爭相來此目睹這位大美女,只差沒把門擠破。
懊的是——很快就認識其它人。
鋇的是——其它同寢室的三人也因此同樣受注目,一舉一動全被放大數倍,教人難以自在,且三不五時就有人拜訪,難得清靜。
苞了月華相處並不困難,她雖有一股傲氣,卻沒有一般美麗女子會有的驕氣,因此讓人覺得不難親近。
其它三人在外貌上不如丁月華突出,卻也各有所長,都可稱得上是清秀佳人,淨文個性溫婉,善長美工;秀綺嬌小,嗓門大,活力充沛;而茱敏是她們四人中身材最嬌小的,皮膚泛著健康的色澤,剪了一頭像男孩般俏麗的短發,搭配著透著英氣的眉宇,很容易讓人誤認為少男。
此刻四人正討論該加入哪個社團——
「哪個社團里的帥哥最多,就加入哪個!-們覺得怎樣?」淨文建議道。
「那仁輔社應該很適合-,不是帥哥的到那邊都會是了!所以那邊男的全都是!」秀綺笑道。
「嗯!說得也對!我看仁輔社真的不錯,這社團滿有意義的,寒暑假都會出營隊到什麼少年監獄、學校去做服務工作呢!」
「听起來是滿好的!」月華翻閱著相關宣傳單,既沒拒絕也沒同意。
「是不錯呀!仁輔社還是學校排名前三名的社團,怎樣?我們四個人要不要一起加入……」淨文熱烈游說道,她很怕孤單,喜歡團體行動。
「可是要去監獄……」秀綺吐吐舌頭。「我不喜歡。」光是想到和作奸犯科的人同處一室,心里就不舒坦。
淨文被潑了冷水,沮喪了一下下,可隨即又恢復元氣,興致勃勃地轉向茱敏。「-呢?覺得如何?」
茱敏投給她「很抱歉」的表情。「我已經決定好要參加哪個社團了。」
「哪一個?」
「話劇社。」
月華抬起頭好奇地看著她,眼神有絲驚訝。「原來-喜歡演戲。」對這個平常挺沉默寡言的室友,她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茱敏淡淡一笑。「高中也是話劇社的,有很棒的回憶,所以才想在大學繼續玩下去。」
「演戲好象很好玩,我也來試試。」秀綺也對此感興趣。
「那話劇社的帥哥多不多?」淨文問道。
秀綺大翻白眼。「有帥哥的社團又不見得好玩——」正打算對淨文進行洗腦時,不意看見了一群人。「咦?那不是A班的雲丞風嗎?」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隔壁班好幾個女生簇擁著一個高大英挺的男生在逛社團攤位。
秀綺轉向淨文。「如果-要找有帥哥的社團,-現在就可以加入那群親衛隊,跟著雲丞風走,與他參加同個社團。」
雲丞風是隔壁班的風雲人物,此人高大俊挺,打他一出現,造成的旋風也不比丁月華的小,剛開學的頭兩個禮拜,無人見過他,只知其名不見其人,正當所有同學以為「雲丞風」只是個點名簿上的幽靈人口,或是重考,不會報到上學時,他卻像旋風一般出現,而他出色的外表,立刻引來眾人的注意力和女性的仰慕。
他的開場白挺驚人的——
「我叫雲丞風,是我祖父為我取的,希望我有風雲起的氣勢和可撼動山河的人生,這次請兩個禮拜的假,是因為去了南半球做自助旅行,花了一個月才順利玩完預定的行程,雖然很累,但是很值得,希望有機會可以跟你們一起分享這個難得的經驗!」
懊個「風雲起,山河動」!他的傲氣、不凡的經歷,以及領袖般的氣度立刻席卷了整個外文系。
丁月華凝視那優雅步行,不時仰頭縱聲大笑的不羈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近似愛慕的異樣情絛,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血液在體內快速流動著,而這樣的情感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
從小到大,她就像公主般被人捧著、崇拜著、仰慕著,但愛慕其它人……不!即使過去曾跟幾個條件都相當優秀的男孩交往過,可那都與愛戀無關,頂多只是欣賞罷了。
但見到他第一眼,她終于明白——什麼叫一見鐘情,只是從未對任何男孩子有這樣情感的她反而嚇著了,不知道該如何表示?
看到那群包圍著他的隔壁班女生,她好嫉妒,甚至連身旁目不轉楮看著他的室友淨文和秀綺,也都令她產生了莫名敵意,幾乎月兌口叫她們別看了,可若真這樣做了,只會顯得自己荒謬可笑,無奈而又陌生的情緒,讓她煩悶不安。
而當她的視線落到茱敏身上時,原本不悅的情緒轉為驚訝!
因為茱敏看起來完全沒被雲丞風造成的旋風給掃到,仍專注于閱讀社團的宣傳品上,看到這景況,頓時讓她冷靜下來,也讓她對茱敏更添幾分好感。
看來,茱敏「應該」不會和她競爭雲丞風的……哪像——她冷冷地瞥了另外兩個室友一眼,評估她們若成為對手,她會有幾分勝算?
定了定神後,她告訴自己,目前她還沒有資格說什麼,畢竟雲丞風還不是她的誰,所以胡亂生悶氣或不悅,都叫自找罪受.不過……再度深深凝視雲丞風,她下了一個決定——
她,丁月華,一定要讓雲丞風臣服在她的裙下!
美麗細致的臉龐露出自信的微笑。
她會讓他明白,只有她才最適合他。
必過神的淨文忍不住鞍道︰「不行!-不可以這樣做!-不可以去破壞他們夫妻的關系!」
月華神色冰冷地望著她。「我不是破壞!我只是讓所有的路回到應該有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