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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夜二 第十章

作者︰米洛

深夜十一點,一如既往,寺島真一沖澡完畢,從浴室里出來,他穿著白汗衫和牛仔短褲,雖然已經是大學生了,但實際年齡只有十八歲,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個高中生。

一邊簡單地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回二樓的臥室,他還有一堆的作業要完成,從必修的金融、會計學,到選修的德語、環境學,他可不想進入大學的第一學年,就出現被當掉的學科。

「哎?boss還沒睡啊?」真一漫不經心地路過源賴忍的書房,看到從門縫里透露出來的燈光,愣了一下。

作為不滅事務所的老板,源賴忍經常要搜集一些神秘的檔案資料,他的書房里擺滿了和靈異相關的書籍,古董,書房正中央是超大型的辦公桌,上面有四台連在一起的電腦,通常用來破解警局內的加密檔,以及計算一些復雜的靈異公式等等。

不過,源賴忍熬夜已經好幾天了,這就有些反常,到底什麼事情那麼棘手呢?

真一微微嘆氣,走過去,輕輕替源賴忍關上了門,然後就走向自己的房間,就在斜對面。

沒有開燈,真一走進去後直接關上門,反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不反鎖上門,他就覺得惴惴不安……

「還是開燈比較好吧,你不是挺怕黑的?」突然,從房間漆黑的一角,響起低沉的聲音,那語氣里還透著一絲甜蜜。

「你怎麼來了?」真一的身體瞬間僵硬,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拉下頭上的浴巾,怒氣沖沖地對男人道,「你不是說,不再來騷擾我了嗎?」

「可前提是,你每個周末都來我這里。」男人也很快地應道,「你不是也沒听從。」

——是听從命令,而非遵守約定,這種既不是情人,更不是伴侶,只是單一的主人和性寵物的關系,讓真一很惱火!

雖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用這種支配者的語氣說話,但真一還是氣得握緊拳頭,凶惡地下達逐客令,「出去!不!是趕快給我消失!我現在沒空理你!」

「連—句為什麼失約的解釋都沒有,真一,我最近是不是太讓你放松了呢?」男人從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華美的長發一直垂到他的腰際,穿著筆挺的黑色西服,雖然是很普通的裝扮,但是……

隱隱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讓人全身發冷,這是什麼樣的壓迫感啊……

「我可不像你這麼空閑!念經拜佛,坐那里等香客來捐錢就可以了,我每天除了上課,還要參加社團活動,周末要打三份工來賺學費,明白嗎?我沒空、也沒錢來回大阪和京都!」真一強迫自己不要後退,站在原地大聲說道。

「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你只要履行一份職責就夠了。」男人一下就否決了真一的解釋。

「哼,寵物的職責嗎?」真一自嘲地道。

「既然你明白,就該有所覺悟,不是嗎?」男人完全走出了黑暗地帶,他的五官英俊逼人,尤其是那雙狹細的黑眸,看似眼波溫柔,實則深含著某種危險的東西。

仿佛迷幻藥物一般,以華麗溫柔的外表蠱惑人的神智,一邊又能很好地隱藏住那種令人不快地侵略感,讓人迷失其中,完全受他擺布,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最後的自尊也被完全粉碎了……

真一常常陷入這種萬劫不復的地獄,他越是想拼命壓抑住那種滲入骨髓的鮮明快感,發燙的身體也就越背道而馳的涌起洶涌的熱潮!

那種欲火焚燒,連指尖都顫栗地感覺,是由男人靈巧的唇舌,雙手極致地撩撥起來的,無論怎麼努力都逃避不了,當中心被掌控住,緩緩揉搓,卻又殘忍地不許他釋放出來時,真一覺得自己快要瘋掉……

砰!!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驚得真一從單人床上,連人帶被子地翻落下來,直接著地,一陣疼痛讓他叫了出來。

「啊……」屋內陽光明媚,微風吹拂著窗簾,是一幅愜意而又平靜的景象。

「我……做夢了……?」真一目瞪口呆,心髒還是突突地跳著,那種被抓住巴強吻的感覺是那樣鮮明,他抓著胸口,運動汗衫都濕透了。

慢慢地坐起身,臀部的疼痛一直漫到腰上,看來摔得不輕,幸好被子墊住了腦袋,才沒來個腦震蕩什麼的,不過他此刻的心情比撞到頭還要恐慌不已!

「剛剛的是……?」以往青鸞都會扮成夢魘來偷襲他,所以他一時間無法確定,那些是自己造的夢境,還是……

叮叮!叮叮叮!

柄械鬧鐘急促地敲響,直搗耳膜,真一平時很少用到鬧鐘,他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鬧鐘也躺在地板上,和枕頭壓在一起。

可以想像他睡覺時有多麼不安分,枕頭被粗魯地推到了床頭櫃不說,還踫倒了上面的鐘,砸落地板,驚醒了自己。

不過他不記得自己有設置鬧鈴時間,每天十二點睡覺,六點起床,他的生物鐘已經比鬧鐘還來得精準。

一瘸一瘸地走過去,撿起鬧鐘,晃了晃,不像摔壞的樣子,放回櫃子上,到現在為止,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對夢境是真還是假的考慮上。

「九點45?」琥珀色的瞳仁,看清鐘面上的數字時,失聲大叫,「什麼?已經九點四十五了!」

他的話音剛落,房門就砰地被打開了,站在門前的源賴忍,一頭及腰長的濃黑卷發散開在肩膀上,穿著白色的真絲睡袍,但沒有系上那條繡著玫瑰花的腰帶,腳上那雙黑緞面的拖鞋,左右顛倒。

源賴忍臉上露著濃濃的倦意,連眼圈都是黑的,不過就算如此,他的臉孔依然是那樣的漂亮,這張不知道迷死多少女性的臉,以及常常說著甜言蜜語的嘴唇,輕輕一抿,就如非洲雄獅般咆哮出和他的外貌極不相稱的話來!

「寺島真一!我限你在十分鐘內離開這所房子,並且二十四小時內不準回來!不然我就扔你出去!你!」

重點不在扔出去,而是,這個對同性極度厭惡的男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一難以想像他到底多久沒睡覺了,才會暴走到這種地步。

「老板……」真一囁嚅,完全因為源賴忍那犀利的眼神,不像在開玩笑。

「听到了就迅速執行!」源賴忍大步流星地走進房間,真一嚇了一跳,源賴忍如果來真的,他會毫不客氣地一拳揍過去!

憊好源賴忍只是沖著真一柔軟的床鋪而去,也不顧有沒有枕頭和被子,倒頭就睡了下去,眼楮緊閉,並長長地吐了口氣。

真一哭笑不得地看著如此孩子氣的老板,彎腰撿起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又拿起枕頭,抬高他那顆形狀姣好的腦袋,小心墊好。

「好熱鬧,老遠就听到你們的聲音了。」川崎千代子邊說著邊走了進來,她今天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長裙,外面套著一條白色圍裙,這幾天不滅事務所都沒有工作,她在整理閑置房間內的雜物。

「噓。」真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衣服,套上運動衫和牛仔褲。

「放心,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算房頂塌下來了,他也照樣在睡,說起來,好像是因為你最近每晚都大動干戈,所以他都休息不好呢。」看了一眼霸佔床鋪的源賴忍,她對真一說道。

「我?」真一剛想說我哪有,但是立刻想起今天早上的怪夢,尷尬地搔了搔腦袋。

「真一,你最近有比賽吧?看你突然增加了訓練量。」川崎千代子側著頭說道,「早上跑步也就罷了,晚飯後還要運動兩個小時,別太累了啊,肌肉太亢奮,晚上可是會做噩夢的。」

「嗯……是京畿地區的大學聯賽,對手很強,所以……」真一不自然地笑了笑,他加強運動量,確實為了比賽,但睡不著,是因為那種夢……

「比賽什麼時候開始?」川崎千代子突然問。

「啊,是一個月後。」

「那這一個月的家務活,都交給我吧。」川崎千代子一笑。

「哎,可是……」

「真一,我好歹也是管家,在你來之前,可都是我照顧這小子的。」指了指床上睡死過去的美男子,川崎千代子笑著說,「就這樣決定吧,不過……浴室里的那堆衣服,還是拜托你洗掉。」

川崎干代子笑眯眯的,她指的是小山丘一樣的源賴忍的衣服,還有床單,枕套,襪子等等,源賴忍有上百套西服,襯衫、領帶、睡袍等更是不計其數,他月兌下衣服,經常隨手一扔,川崎千代子從臥室、起居室、書房、浴室收攏起來後,就變成了一座小山。

真一苦笑,誰叫源賴忍那麼喜歡換衣服呢,「好的,我知道了。」

「真一,」川崎千代子呆呆地望著他,「你怎麼能那麼可愛呢?」

「什麼?」真一愕然。

「最近,我覺得你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種語氣,都有種很可愛的感覺,讓人很想沖過去狠狠抱住,再親上一口,怎麼說呢……」川崎千代子絞盡腦汁搜索著形容詞,前陣子還給人青澀印象的真一,如今……變得十分可口。

「你是真的墜入愛河了吧?」川崎千代子暖昧地笑著,「什麼樣的女孩?大學同學?」

真一的臉孔驀然漲紅,「才沒有,川崎姐!別瞎說!」

「沒有?那你臉紅什麼?」川崎千代子靠近他,不懷好意地笑著,「愈描愈黑哦。」!

「我、我去洗衣服。」怕被川崎千代子瞅出什麼端倪,真一慌張地奪門而出,川崎千代子笑得肚子都疼了,「這孩子,還是那麼純情啊!」

坐在床沿上,看著熟睡的源賴忍,川崎千代子微微皺起眉頭,這幾天源賴忍到底在查些什麼呢?要這樣心力交瘁?

「我記得,忍電腦的密碼是……某個女明星的三圍吧?」喃喃自語著,川崎千代子站了起來,雖然偷窺boss的電腦不太好,但是她要對源賴忍的安全負責,如果那是十分棘手的靈異案件,她得強迫他放棄。

「好好休息,忍。」川崎千代子憐惜地撫模了一下源賴忍憔悴的臉頰,走出去了。

在浴室里,已經洗漱完畢的真一,整理著角落大籃子里要洗的衣物,深色和淺色,需要干洗的,或是手洗的,都分開擺放。

床單枕套也分成了一堆,正忙著,牛仔褲口袋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輕快的音樂,是夏衍,一想到夏衍,真一就大叫出來,「糟了,我忘記了!」

真一趕緊掏出手機來,按下了接听鍵,電話的那端,傳來夏衍抱怨的聲音,「真一,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怎麼找不到你?」

「啊,我……」真一很不好意思,「真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我馬上就出來,等我把衣服放進洗衣機,一個小時後見!」

「現在已經排了很多人了,半個小時吧,我怕你拿不到鞋子。」夏衍處在喧鬧的廣場,聲音有些听不清。

「好,那就四十五分鐘吧,等下見。」真一夾著手機急匆匆地說,一邊抱起床單塞進滾筒式洗衣機。

「快點!」夏衍說完掛斷了電話。

真一手忙腳亂地設定洗滌時間,今天是X-Sports限量版攀岩鞋面世的日子,鞋子上還有攀岩巨星平山的親筆簽名,他和夏衍約好一大早就去搶購,可他竟然忘了?都怪昨晚那個變態的夢!

真一靠在洗衣機上,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他不可以被青鸞影響到正常生活,最近他總是恍恍惚惚,記性變差了,可是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忘記某些東西的同時,他似乎想起了某些……可怕的東西。

「我不想回去……」真一呢喃,可回去哪里呢?他的頭抽痛著,記憶里是一片空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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