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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後遺癥 第二章

作者︰米栩

「夢夢,下午的國文課由誰來代課?老師已經請產假了,我們的課該怎麼辦?」同學問著班代夢舞影,開學不到三個月,導師就去生孩子了,听說這一個月的課會有人來代,不知道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老師沒交代我耶。」夢舞影聳聳肩,昨天她去找老師時,老師就請假了,她根本無從問起。

「哎喲,你去問問看啦,萬一很難纏,我下午就要翹課了。」

眾人紛紛點頭,誰也沒像夢舞影一樣,對國文那麼有興趣,死板板的國學常識也愛得緊。

「好啦、好啦,我去問就是了。」夢舞影逼不得已只好起身,往排課中心走去。

她也希望代課老師能教得好,這樣她才學得多。

她來到排課中心,大家都去吃午餐還沒回來,夢舞影只好留下她的手機號碼,請工讀生在上課前通知她。

離開排課中心,夢舞影遠遠地就看到一個欣長的身影走過來,那不是東方大哥嗎?這下糟了,鐵定會遇個正著,她四下張望,但回廊就這麼直,既沒有樓梯也沒有轉角,能躲到哪兒去?

逼不得已,她只好站在一個招生社團前,一見她站定,社長立刻滔滔不絕地鼓吹她,夢舞影頻頻點頭,也沒听進半個字,眼角淨注意著由遠而近的身影,在東方頌煜即將與她擦身而過的同時,她甚至閉氣,生怕被認出來。

可能是手上的原文書太好看,東方頌煜沒有分心看向其他地方,低著頭往排課中心走去。

夢舞影呼了一口長氣,放心地點了一下頭。

「太好了,恭喜你成為我們的新社員。」社長高興地拉著她的手,開學以來,終于讓他拉到一個新社員了。

啥?她入了什麼社?夢舞影這才大夢初醒,看向快樂翻天的社長。

「入社?」夢舞影的語氣充滿懷疑和驚訝,她何時答應要參加社團了?她可負擔不起團費。

「對啊,從此刻起,你就是我們舞蹈社的一員,看你的名字里有個舞字,注定你會揚名全校,只要你听我的話,好好的練習,依你的身材和姿色,當主角絕對沒問題。」

「不……我不是要……」夢舞影趕緊澄清,她哪有閑工夫去練舞,雖然她對舞蹈也滿有興趣的,可是她要打工啊。

「學妹,入了社就不可以反悔,起碼要入一年,你看,你的資料都填好了,來!社團簡介拿回去看,記得一定要來報到哦。」社長把按照她學生證填好的資料拿給她看,想退社,門都沒有。

夢舞影簡直欲哭無淚,她何時拿學生證給社長登記了,她怎麼都沒有印象,難道她就要這樣淪落風塵……不,是跨入「舞壇」。

「我等你喲。」社長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生怕她會不來,他再次叮囑她,眼神透著威脅。

她無奈地點了點頭,事已至此,她能說什麼?就認命吧!她的大學生涯又多了一道難關。

夢舞影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才剛坐定,手機就傳來簡訊的嗶嗶聲,她連忙拿起來看。

天啊!夢舞影哀號了聲,今天絕對是她的倒霉日,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臨上課五分鐘前,排課中心傳來代課老師的名字,竟是東方頌煜,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這教她要如何是好?

「夢夢,怎麼樣,下午是誰代課?」同學看她一臉愁雲慘霧的模樣,還以為代課老師很難纏,忍不住打了個突。

夢舞影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機顯示的訊息遞給他們看,要他們自己去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天要亡她,她怎麼也避不過!

他們一看到代課老師的名字,霎時響起一片歡呼聲,沒想到堂堂的學生會會長竟然會來代課,真是太好了,還長達一個月耶。

發現人生變黑白的夢舞影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翹課,但整整一個月的課,除非她要放棄學分,否則不可能不上的,而且這還是必修的學分,唉……

當當當!上課鐘聲響起,同學們懷著興奮的心情回到座位,夢舞影黯然地抬頭,看著她面前的講桌,心一橫,既然翹不了,至少她也要換座位,不要再待在這個她認為不錯、別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位子上,和東方頌煜硬踫硬。

主意已定,她包袱款款,動作快速地躲到角落的位子,反正點名簿內沒有座位表,東方大哥不會知道她的存在的。

角落的位子雖然光線不佳,但正好可以隱藏夢舞影的行蹤,她還把頭發放下來,幸好教室里有冷氣,才不至于悶熱。

就在同學引領期盼下、夢舞影緊張害怕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教室里又喧鬧了起來。

夢舞影始終想不透,為什麼學校會派東方頌煜來代課,他還是個學生不是嗎?一堆疑問涌上她的心頭,讓她又煩又亂。

東方頌煜噙著自信沉穩的笑容,踏進這文學院的教室,這已不是他頭一次代課了,打他大二起,只要他有空檔,而教授沒空的,他就是代課的不二人選,學校既不用擔心代課老師的問題,也不用擔心會教不好,因為這些教材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哇、哇、哇!連三聲驚嘆,不敢抬頭的夢舞影也大概知道東方頌煜帶給她的同學們多大的震撼,就連她,心跳也越來越快。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這個科目的代課老師,這一個月的課全部由我來上,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歡迎你們來問,不過,只限于課堂上的問題,我對私人問題一向沒興趣也不會回答,如果不想被我列入黑名單,這一個月我們就好好相處吧!」東方頌煜一開始就下馬威,這樣能省去以後不少麻煩,當然,偶爾也會有幾個不听話的學生,通常他的作法是賞她個滿江紅,時日一久,也沒人敢亂來了。

全班頓時鴉雀無聲,沒想到東方頌煜不但聰明、帥氣,脾氣也大得很,大家紛紛收起愛慕的目光,誰也不想拿成績開玩笑。

「你們放心,我不會一個個點名,只是被我抽點到的同學要到,否則就麻煩他去請假了。」翻開點名簿,東方頌煜快速地瀏覽。

完了、慘了、死定了!夢舞影頓時發現她頭頂有只烏鴉盤旋不去,她怎麼就忘了點名簿呢?點名簿上雖然沒有座位表,但在名條之外還寫了兩個人的大名,一個是班級導師,另一個就是班代,她祈禱上天千萬不要讓他發現,拜托!

東方頌煜看著點名簿,沒想到竟然讓他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詭異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把底下的一票女學生迷得暈頭轉向的。

「啊,不如你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不好?第一堂課,讓大家輕松、輕松。」東方頌煜揚起爽朗的笑容,他說出的話自然有其說服力,全班沒一個反對。

夢舞影發覺她的世界突然天崩地裂,東方大哥一定是發現她了,不然開學三個多月了,全班早不玩自我介紹的游戲,但今天大家都心情高昂,想搶頭彩上去自我介紹。

東方頌煜不著痕跡地在教室內逡巡一遍,想找找看點名簿上的名字是不是和他想的人一樣,果不其然,在某個角落,他發現有個用課本擋在桌子上的同學,拜托!都大學了,還有誰會做這種事,除非這個人的心里有鬼。

「誰要先來?」東方頌煜揚了揚手中的點名簿,他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會賣他面子的,他可是在這班破例,否則他向來只是代課而已,哪有時間陪他們玩游戲。

大家爭先恐後地舉手,莫不想在東方頌煜面前表現出美好的一面,最好把他電得昏昏的,收為己有。

東方頌煜要笑不笑的態度反而把所有女學生迷得死死的,大家都忘了今夕是何夕。

「時間也差不多了,在下課前,還有誰沒自我介紹的?」東方頌煜看向那個課本始終沒放下來的角落。

「有,班代還沒自我介紹。」不知是哪個多嘴婆,硬要把夢舞影送上斷頭台,不讓她躲。

「班代?夢——舞——影是嗎?在哪里?」東方頌煜輕松地問,悠閑得不像老師,倒像是發現獵物的獵人。

「在那里。」

眾人指向往常愛坐在老師前面,這回卻躲到角落位子去的夢舞影。

夢舞影恨不得鑽個地洞躲進去,全班何時如此團結了?連說個話都異口同聲,她記得他們不是很有意見的嗎?

「班代,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如果不是,可以請你把課本拿下來,自我介紹一下嗎?」東方頌煜說話的語氣帶著笑意,在他沒察覺時,還摻雜了一絲溫柔。

「報告老師,班代很健康,沒病。」又不知是哪冒出來的多嘴婆,非得插嘴不可。

「誰幫老師把班代面前的課本拿掉?」東方頌煜只要下達指令,自然就有人會幫他達成任務。

不到半秒鐘,夢舞影拿來偽裝的課本就不翼而飛,露出一雙驚慌的眼眸,她不敢看東方頌煜。

「班代長得這麼漂亮,藏起來太可惜了。」東方頌煜輕聲調侃著。

眾人響起大小不一的笑聲。

夢舞影的臉都紅了,既然無路可走,她只好選擇面對,唉!他何時變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我叫夢舞影,是這個班的班代,如果老師有事要交代,可以交給我。」夢舞影站了起來,顫抖的說。

炳!逮到小兔子了,東方頌煜搖了搖頭,在失蹤了兩年後,她終于自動出現。

「那我以後就叫你舞影,麻煩你下課跟我到辦公室,我要好好了解一下教授留下來的進度和教材內容。」東方頌煜找了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要把他的小影子拐到身邊,讓他好好審問她為何要全家搞失蹤。

眾人紛紛將羨慕的目光投到夢舞影的身上,拜托,她可是千般不願,本來以為可以繼續隱瞞的,沒想到不到一節課,就全曝光了。

「今天提早下課,班代,你跟我來。」東方頌煜朝愣在當場的夢舞影比了比,笑得比惡魔還邪惡。

世界末日來臨。

夢舞影根本沒有心里準備要和東方頌煜說話,這下她該說什麼才好,萬一他問起她家里的事,她該如何回答?

夢舞影徐緩地跟在東方頌煜的後面,她不敢站到他身旁,那樣壓力會很大。

「涼亭正好沒人,我們去那兒吧!」東方頌煜沒有回頭,對著空氣說話,但他知道夢舞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踏入寧靜的涼亭,東方頌煜走到椅子旁,而後轉身,向手足無措的夢舞影投去深深一瞥,閑逸地落座。

夢舞影被東方頌煜看得連手汗都流出來了,她遲遲不敢坐下。

「坐啊,我又不會吃了你。」東方頌煜悠然的說,記憶中,他還沒見過小影子在他面前如此拘束,雖然兩年不見,但感覺依舊。

「謝謝……老師。」夢舞影不知是該喊他東方大哥還是老師,礙于現況,還是尊稱他一聲好了。「看樣子你把我忘了,要我提醒你嗎?小影子。」

屬于他專用的昵稱再自然不過地喊出口,吹皺夢舞影強自鎮定的心湖。

夢舞影在心底急急反駁,她才沒忘,她一直記得東方大哥,記得他對她的呵護、關照,還有寵溺。她絞了絞手指頭,喊了一聲︰「東方大哥。」

她終于喊出口,這幾年她在心理想了幾百遍,今天終于有機會開口再說一次了。

「嗯!我還以為我的魅力減退了,要好好檢討呢,坐吧!不知情的人說不準又要誤會,你是來向我告白的第幾百號愛慕者呢。」東方頌煜繼續用他個人幽默的方式來調侃她。

夢舞影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臉紅,東方大哥變了,害她一時無所適從,她對他還停留在幾年前他怡然自得的模樣,不是現下言詞犀利的樣子,令她無法招架。

「你為何不告而別?」敘舊過後,就是直搗黃龍,他要她給他一個理由,當初他拿著紀念品要給她時,發現她家人去樓空的錯愕感,他一輩子也不會忘。

「東方大哥,我很努力才考上這所學校,你不先恭喜我?」夢舞影岔開話題,這件事,她還沒有準備好要告訴他。

東方頌煜嗤笑了聲,她逃避問題的態度如此明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罷了,他不急。

「可以,讓我來當你的耶誕老人,許一個願吧!」對她,他一向大方,從不會苛責她,但不告而別是例外。

「等我想到再說吧!」東方大哥對她還是一樣的好,讓她突然心生愧疚,當時她走得再怎麼匆忙,也要給他留個訊息才對。

「你現在住哪里?」對這個從小相處到大的女孩,東方頌煜總有一股保護欲,總是在她想到之前先幫她把問題解決。

「學校附近的套房,環境還不錯,而且也很便宜。」她很努力地拿獎學金,能省則省,不能太浪費錢。

「這樣我不放心,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還是住近點,他比較放心,學校附近難免有黑暗的角落是別人管不到的。

「這怎麼行?東方大哥,我已經麻煩你夠多了,我長大了,可以自己獨立。」夢舞影說什麼也不願佔他的便宜,她要靠自己。

「不然我對面的套房要出租,你搬過來吧!租金你交給我,我幫你訂。」其實他只要動動嘴,就可以把同班同學由他對面的套房趕出去,他只須拿一年的法律常識當條件交換,他一定會心甘情願離開的。

「這……我已經交了訂金,簽了半年約,是不能退的。」房東不會這麼好說話的,這算毀約耶。

「沒關系,我來幫你處理,那我就先幫你訂。」東方頌煜沒有讓她有說不的機會,馬上幫她作決定,她的小套房,正好可以讓他的同學入住,省去找房子的麻煩。

「東方大哥……」夢舞影感到錯愕,他怎麼變得有點不太講理,也有點強勢,還帶了些霸道,連拒絕也不許。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東方頌煜不理會她,硬是徑自做了決定,他相信,小影子是不會反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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