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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索龍情 第七章

作者︰紀瑩

天將破曉而未明,但窗外的鳥鳴卻提早宣告黎明的接近,清晨清新的空氣亦飄進屋內。

一夜未眠,亞理士的精神倒還好,他收回她額際已失去冷度的毛巾,一手探著她的額頭,然後在不放心的情況下,以自己的額頭踫觸她的,確定她的燒已退,他才松了口氣。他將視線移向窗外,無意間,被角落的梳妝台吸引,木紋雕刻精細的抽屜勾回他早已忘卻的事情。

卷至肘部的衣袖露出剛毅的肌肉線條,手腕上金屬制的長形表戴在他手上極適合,但他拔下表,四方形的表蓋因他輕按旁側而打開,里頭精致的儀器在快速運作著,一排小小的按鈕上有著英文字母,他輸入幾個按鈕後便關上。

他再將手表戴回,看了眼蒂希蕥安詳的睡容,他決定回房。

打開房門走出她房間之際,他看見一個男人雙手抱胸,一派悠閑地抵著牆壁站立。

眼前的男子舉止優雅、長相俊逸,近黑色的褐色發絲帥氣地梳往耳後,氣質不凡。

亞理士清楚眼前的男子是何許人,他輕聲拉上房門關妥,不願蒂希蕥被外頭的講話聲吵醒。

「不認識我?」頌雷恩揚起冰冷至極的笑容,他不相信他不認識自己。

「殿下。」亞理士恭敬地行禮。

「听說蕥蕥發高燒?」剛和父親從摩洛哥簽約回國,頌雷恩便直奔鄉下別館,誰知才踏上別館,就被告知蕥蕥發著高燒。

亞理士抬起頭看著頌雷恩。他的語氣不像是問話,倒像在諷刺些什麼。「是,公主昨天下午受涼,發了一夜高燒,不過現在燒已退了。」

頌雷恩上下打量著亞理士,眼中多了份嚴厲,許久後,他才緩慢開口︰

「辛苦你了。」

「不,這是我該做的事。」亞理士確定眼前的頌雷恩不是個好打發的角色。

頌雷恩以最嚴厲的眼神看著亞理士,眉頭不經意地皺起又舒緩,聲音極度冰冷。「你是亞笠爺爺的孫子,據聞亞笠爺爺是溺水而死,請問……他是如何溺水?」他諷笑地等著亞理士的回答。他不相信眼前這個人,一點也不相信他這個人。

亞理士雙眼微眯,語氣中多了份哀愁。「爺爺一時失足不幸跌落河中,救起時只剩一絲氣息,在送醫途中不治。」頌雷恩扯出一抹冷笑。「亞笠爺爺和我們大家的感情都很好,為何他去世的消息你們不通知我們一聲?」

「這是爺爺臨終的吩咐,他不願自己即將去世的消息讓大家知道,怕大家會為了他而傷心,于是吩咐我在他入土之前不得將消息告知眾人。」亞理士答得異常流暢,似乎不經思考。

「這件事你記得挺清楚的。」頌雷恩的語氣極度諷刺,隨後又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在蕥蕥身邊工作,是誰派給你的?」

「女乃媽。」

頌雷恩低頭沉思。女乃媽呀女乃媽,知道你是為了蕥蕥好,但你可曾想過,蕥蕥的一生可能就葬送在你手中啊!

「殿下,若沒事我想先回房了。」亞理士不想頌雷恩再問下去,于是提出退下的要求。

而頌雷恩則瞪視著他,雙方立于長廊上,誰也不願退讓,誰也不願先出聲,氣氛顯得極僵。

兩人的氣勢、體型皆相仿,沒有誰居于優勢或劣勢之分,有的,僅是身份上的優劣。

一會兒,頌雷恩低笑了聲。「下去吧。」

亞理士二話不說,從頌雷恩身邊閃過,消失在長廊盡頭。

頌雷恩轉開門把進入蒂希蕥房內,站在床畔的他,無奈又心疼地攏起眉頭,清秀的臉龐滿是不舍。

看著蒂希蕥的睡容,他低聲輕語,聲音里是壓抑的百般無奈。

「我該拿你怎麼辦***,你教我該拿你怎麼辦?我要如何向天上的媽媽交代,你要我如何以無愧的心情去告訴媽媽,我是如何照顧你的?照顧你到……」他泄氣地爬梳了下發絲。

昨夜初回別館,一听見蕥蕥發高燒,他便著急地奔到她房間,才想進入,便在門外听見讓人不敢相信的細碎呢喃和申吟聲,他試過要轉動門把,卻發現門由內被鎖住。

他不敢相信,他從小保護到大的蕥蕥,竟和自己的僕人……

他的蕥蕥竟然將初夜獻給一個在身份、地位上樣樣皆屬下層的人,而且還是個僕役!

她是個公主呀!怎麼能這麼放任自己被所駕馭,忘了自己生在挪威皇室的使命,她要他如何向爸爸和天上的媽媽交代?

「蕥蕥,你太不應該了。」

***

暴嘩——

電腦傳來傳訊聲,一干人皆從睡夢中驚醒,井立即打開電腦接收。

任務接近告捷

壁走到井身邊,看著電腦上的文字笑道︰「還以為鬼陷入困境,沒想到他的能力還是那麼強,一個人都可以完成任務。」

「就是說嘛,還擔心他的身份是不是被人發現了,幸好沒有。」井雙手伸到背後枕住頭,整個身體優閑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大家仍是一臉倦容,而生平最氣被人從睡夢中吵醒的星,此刻正鐵青著臉,雙手叉在腰上。「該死的鬼!不知道人家還在睡嗎?」

壁和井相視百笑,看來星又不爽了。

「笑什麼笑,沒笑過是吧!」他瞪了兩人一眼。

壁笑著開口︰「星,你這脾氣要改改,以後若是綺和你有了愛的結晶,恐怕你的日子會更難過,一天能睡超過三小時就該偷笑了。」

「什麼愛的結晶!誰希罕!」口頭上是這樣說,實際上,他心底是滿期待和路綺擁有小寶寶的。

「喔,不希罕?」壁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那我得和綺說說,告訴她要避孕,因為她最最親愛的老公不願和她有愛的結晶,而且不屑和她擁有小阿。」

「媽的!你敢給我在綺面前嚼舌根,我就把你的頭剁下來當球踢!」星指著壁怒罵。

「OK、OK,我不說……」

壁大笑不止,星的臉更鐵青了。而井呢,怕死又無法克制自己不要笑,只好隱忍住,含住笑,唇角微微顫抖著。

***

蒂希蕥雖然不再發高燒,但病餅一回的身子虛弱得很,一直還無法下床。

而亞理士則整天待在房內陪伴在她身旁,兩人的關系有了重大的改善,他不再冷冰冰的,和她說話時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蒂希蕥將手中的素描薄拿好,背靠著枕,手中的素描筆在純白的畫薄上勾出一道道線條,紙上的人有著深深的輪廓、剛毅的薄唇、濃眉,那當然是以窗台邊的亞理士為範本。

亞理士坐在窗邊,眼光遙望遠方。

蒂希蕥愈畫,臉上的笑意便愈深,她極度滿意自己目前的作品;這幅人物畫像是她有史以來最滿意的作品,上頭的人像栩栩如生地躍于紙上。

杯完後,她將筆放下,左右審視畫薄。看著上頭的人,就讓她想起了那晚……

臉頰浮上兩朵羞怯的紅雲,她連忙以手撫住發燙的雙頰,原本手中的畫薄頓時掉落床底。

亞理士被聲音勾回注意力,見床上的她一臉羞赧,再看看床底下那本橫躺的畫薄,他走過去蹲身拾起畫薄,半開的畫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要看——」她慌忙出聲制止,但他早一步看見上頭的人物畫像,她的臉更紅了。

「我。」他淡淡地道。由上頭熟練的筆法看來,她的畫功不俗,能確切地捕捉人物的神韻。

見她酡紅的臉頰和一臉羞怯的模樣,他明白她想起了那夜的纏綿。

敗自然的,他們像有了默契似的,絕口不提那夜的一切,將那絢麗的綺情當作是場夢,但她卻始終不想從那場夢中清醒,而他卻不忍再開口說些什麼,只能待在她身邊。

他的任務即將結束,結束後,他和她將過回自己的生活,她的身份還是高貴的公主,而他,還是以前那個身處黑暗中的無名氏,他們一輩子將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他將畫簿遞給她。

一接過畫簿,她連忙蓋上,將它藏在枕頭底下。

「肚子餓嗎?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亞理士!」他轉身走到門口,卻被她喚住。「你……還在逃避我嗎?」在他們經過了最原始的肌膚接觸之後,他仍然選擇逃避她對他的愛嗎?

他的身子明顯僵住。

「在我們……你還想逃避我嗎?」說到那夜的一切,她有些支吾其詞。

「沒有。」他仍然不回頭,只是淡淡地回道。他怕轉過身去會瞧見她一臉的愁容,那會讓他的心不由得抽痛。

听見啜泣聲由身後一陣陣傳來,他的心果真抽痛得令他難以呼吸。

「我……我只是……」她無法言語地低下頭,將臉埋進掌中。她只是喜歡他,所以無法忍受他一再逃避她的目光,他的行為好傷她的心,真的好傷……

他忍不住,轉過身朝她走去,將她納入懷中。「對不起。」他很抱歉,對她刻意冷淡,為的是當他離她而去時,她才不會傷得更重;當她知道他接近她是有所目的時,才不會崩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啊。

她搖頭。「不要逃避我了,我們都知道彼此的感情,為什麼還要將自己的情感隱藏起來?難道你不能坦然正視我的存在,還有我對你的愛嗎?」她悶悶地在他懷中低喃,雙臂緊緊抱住他。

他仰頭,雙目中盡是痛楚、掙扎。他知道她的愛,但他卻不能回報她。

許久後,他推開她,在床側坐下,以拇指拭去她頰邊上的淚水。「別哭了。」

她紅通通的鼻子吸了吸,握著他的手,用一種無法抗拒的嬌憐看著他。

「不要對我冷冰冰的,我會受不了,真的。」她只是渴求他的愛而已,就只有這樣。

她相信,天上的媽媽會看見她的掙扎,看見她的女兒正為情所苦,她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媽媽會幫她的。

「別哭了,我知道。」

房門在此時被打開,頌雷恩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看著里頭的一對情人含情脈脈地相望,他臉色極度難看,但礙于身份,他忍下了滿月復不悅。

「蕥蕥,好點了嗎?」他走到床側。

亞理士朝頌雷恩行了個禮後,便將床側的位子讓出來,站到角落去。

頌雷恩心里清楚得很,他最寶貝的妹妹陷入情網了,而且是無可救藥的墜入其中,只是,亞理士為人他不信任,他直覺認為亞理士有問題。

頌雷恩抬手拭去蒂希蕥頰上的淚。「怎麼了,怎麼哭了。」

蒂希蕥不著痕跡地撥去他的手。「沒事的,哥哥。」

「是誰欺負你了?還是生病難過?」他再問,但心中已有八九成猜到她是為何而哭。

「沒有什麼危險,只是生病頭昏昏的,挺難受。」她想窩進被窩里,哥哥的眼神好像已經知道她和亞理士之間的事了。

頌雷恩幫助她躺下。「那我去叫醫生來幫你看看。」他朝她笑笑,然後以嚴肅的語氣對身後的亞理士吩咐道︰「亞理士,你現在馬上去找醫生來。」

「是。」

蒂希蕥的視線一直跟著走出房間的亞理士,頌雷恩看著自己的妹妹因亞理士的離去而變得魂不守舍,無奈地嘆氣。「蕥蕥。」他喚道。

但蒂希蕥的注意力全飛了,已跟著亞理士離開。

「蕥蕥。」他又再度喚道,見她沒反應,他只好捧住她的臉,讓她正視他的存在。「你到底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沒有啊!」

「沒有?我覺得你的靈魂已經跟著亞理士飛走了。」

丙然,蒂希蕥聞言,馬上臉紅了。

「你喜歡他?」他沉聲問道。

她猛然抬起頭。「哥……」哥哥怎麼會曉得?

「傻瓜,我是你的哥哥,看著你長大,你有什麼事瞞得了我的?說得難听點,我就像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一樣,你的想法我清楚得很。」他愛憐地撫過她臉頰。

「哥……」

他不舍地道︰「你怎麼愈來愈瘦了?」該怎麼啟齒告訴她,她和亞理士是不適合的……

她握住他的手,以半乞求半探詢的口吻問︰「哥哥,你覺得亞理士怎麼樣?」

他不語,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不認同,但遲鈍的她沒有注意到他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贊成,只是焦急地詢問。

「哥哥?」

「蕥蕥,你告訴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他?」

「嗯。」她用力點頭。

「蕥蕥,你知道你和他之間有太多的不適合…」

「什麼不適合?」她打斷他的話。

「背景不適合、身份不適合、地位上也不適合,你是個公主,而他只是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侍衛,你……你要大家怎麼去認同你們?」他無奈地嘆氣。

「哥哥,怎麼連你都和那些國會議員們的想法一樣古板?我和亞理士就算什麼都不適合,但若我們真心相愛,任何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媽媽和爸爸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她一直相信,媽媽和爸爸能夠突破一切困難而相愛,那麼她也可以突破種種身份背景上的不適合,而和亞理士在一起。

「媽媽是媽媽,你是你,你一個弱女子怎麼去抵抗外界強大的輿論力量?」

「媽媽可以,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她賭氣地大吼。

從未見她如此生氣的頌雷恩,一時間竟也被她的怒氣嚇住。「***」

「哥哥,不要太快否決亞理士,請你試著去了解他,你會發現他是個很好的人。」她握緊他的手懇求道。

頌雷恩沉默了半晌,然後神色凝重地道︰「就算你能對抗外界的輿論,我仍然不贊成你們在一起。」

「哥!」蒂希蕥又驚又氣地睜大眼。

「不為別的,因為我打從心底就不相信亞理士的為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這個妹妹,一陷入情網便忘了一切,天真的去相信任何人都是善良的。

「哥哥,為什麼你的心眼這麼小!」

「蕥蕥,你認為是哥哥的心眼小,所以才不贊同你們的事?」頌雷恩露出受傷的眼神,從小被他保護到大的妹妹竟說他心眼小?自己真是可悲。

他一心一意想好好保護唯一的妹妹,也為了貫徹對死去的媽媽的諾言,他將她保護得好好的,不讓她受半點委屈,為了她,他可以做牛做馬,而如今她回報他的竟是一句「心眼小」?

頌雷恩站起身踱到窗邊,背對著蒂希蕥,不願受到傷害的表情被她看見,但敏感的她仍然感受到了來自哥哥身上所散發出的哀愁,她知道自己的話傷了從小到大一向保護她的哥哥。

她愧疚地道︰「哥哥,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的。」

他旋過身︰「蕥蕥,听哥的話,把亞理士的為人先看清楚,別急著投入所有感情,否則最後受傷最深的會是你自己。」

她低下頭,不願回應他的話。

「蕥蕥,听見了嗎?」他刻意沉聲道,顯示滿月復的不悅。他從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只是這次,若他的態度不強硬點,他將可能失去唯一的寶貝妹妹。

她抬頭,滿有信心地道︰「哥哥,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顧慮是多余的,我也會讓你知道,如果相愛,再大的困難都可以克服。」

頌雷恩萬般無奈地看著蒂希蕥。

希望如此,我期待這場仗是你打贏,而我是輸家,頌雷恩在心底說著。

***

亞理士隱身在長廊角落,他腕上的手表正以無聲的方式震動,他拔下手表打開外蓋,露出里頭的精密儀器,小小的液晶螢幕上閃爍著幾個字——

迅速解決!

他蓋上表蓋戴回表。

手表一震動,就讓他想起自己有任務在身。對蒂希蕥的感情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利用她,利用她迷戀他的弱點來加速自己完成這件任務。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這麼卑劣,居然利用人性對愛的弱點來達成自己自私的。

看著外頭的陽光,他卻覺得自己心底是一片灰暗。

他是真的接近了她的感情,也真的愛上她。

她是他這世上唯一願放在心底的女人,也是唯一能令他動心的女人,她讓他的心起伏動蕩。

但是他的接受卻是有企圖的,他無法想像當她發現他的欺騙後,會有多傷心。天知道他多麼不願見到她傷心的樣子。

與其時間拖得愈久,她陷得愈深,受到的傷害也愈大,傷口就愈難以愈合,還不如早些離開她身邊,或許她所受的傷害可以小些。

這時,一名僕役由遠走近。「亞理士,公主找你。」

他上點頭示意,腳步緩慢地來到蒂希蕥房門口,卻遲遲不肯敲門進入,他仍在猶豫。

直到女乃媽捧著托盤靠近,「你怎麼不進去?」她懷疑地看著亞理士。

他接過女乃媽手上的托盤。「我端進去就好了。」他扭開門把,推開門。

「好。」女乃媽看著他走進房,眉頭不禁皺起。她不知道小倆口是怎麼回事,只是從前幾天開始,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怪怪的,有點曖昧,讓人猜不透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女乃媽甩甩頭又回廚房去。

進房後,亞理士將托盤放到床邊的小茶幾上,拿起一杯牛女乃。

「喝杯牛女乃。」

蒂希蕥欣喜的看著亞理士。「你今天怎麼沒來找我?」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等著他來找她,可是左等右等,到現在都已經下午了,他才姍姍出現,她差點就奪門而出,直接去找他了。

「有些事情得做。」他將那杯牛女乃遞得更近。

她有些不高興了。「有什麼事是比我還重要的?」她刻意忽略眼前那杯香噴噴、熱騰騰的牛女乃。

「除了照顧公主,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你又叫我公主了!」蒂希蕥生氣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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