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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要脅 第七章

作者︰金碧

翌日,黃絹兒的真實身份在虎寒寨掀起討論。

她是「妙仙」當紅的鳳絹舞姬,同時也是鳳仙的女兒,當然也可能是未來的寨主夫人,這三重身份讓她的存在變得十分重要與受人尊敬。

羅劭漢趁著鳳仙未到時,突然向黃絹兒提出表演一事。

起初她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點頭答應,因為她想讓他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兩人相識到今,連來到山寨,她身上仍然是男子衣裳,或許是嫉妒之心作祟吧?她想成為他眼中的唯一,于是決定為他精心打扮一番。

羅劭漢派了兩名丫鬟前去服侍她,在她們的巧手與細心打扮之下,她化身為鳳絹姑娘。

得知鳳絹即將表演,山寨里的人主動要求布置一切,這點讓羅劭漢有些吃驚。原來她如此受歡迎?察覺到這點,他的心里反倒不舒服起來。

時間訂于日落西山之時,正好遇上滿月之日,月色迷人,十分適合表演。

羅劭漢的屬下將表演的場地布置得很華麗,五顏六色,眩目撩人,看起來真的有點夸張。

主位兩旁是干部的位子,小菜點心全都擺上桌,人潮開始聚集。

表演還沒開始,熱鬧的氣氛就傳開來,瞧山寨里的人數,怪不得連朝廷都不敢招惹他們。

羅劭漢這位虎老大一入座,霸氣乍現,屬下們個個歡呼叫喊起來,三名主要干部也陸續就座。

山寨里的人大多是粗魯豪邁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興致一來就舉杯向寨主敬酒,羅劭漢也大方地回敬大家,與大家一塊同樂。

瞧這畫面就明白羅劭漢受到大家的愛戴與信任,他的魅力就是如此特別。

一聲聲的鼓聲猛地響起,這是表演即將開始的暗號,會場瞬間靜默下來,接著音樂聲傳來,曲調有些亂,因為演奏者是山寨里懂樂器之人臨時湊出來的,不過亂中有序,並不影響表演。

突然,有人將無數道防帶朝空中拋去,隨風飄揚之際,形成美麗的景致。

剎那間,一道縴影畫過天際,黃絹兒旋身,揮動雙臂與縴指,只見防帶在她周遭飄動起來,彷佛有生命似地舞動著。

當黃絹兒安然地落于舞台上時,防帶慢慢地飄落,交錯形成一個圓。

佇立在圓形防帶中間的黃絹兒一身亮麗的鵝黃衣裳,輕盈的薄紗將她曼妙的身材呈現出來,腰際間的金色飾品與發絲上的金釵玉珠搭配得完美無瑕。

她美麗的果足上系著巧小的金鏈子,上頭垂落著晶瑩剔透的透明珠子和小鈴鐺,精致的五官染著嬌艷困脂,眉心點綴著紅色珠砂,她這一身輕盈俏麗的模樣讓在場之人為之驚艷。

羅劭漢的心再度因她而悸動,第一次是在萬樂樓的時候。當時,他混在人群之中,觀察著「妙仙」的一舉一動,當迷糊的舞姬藍芊離去後,接替之人就是鳳絹。

她出現的瞬間,他的世界就起了變化。從來沒有一名女子讓他如此在意與眷戀,她的表演與舉止都令他無法移開視線,一顆心全都懸在她身上,就像中了邪一樣,有好一陣子,他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

如今,她的舞姬模樣依然令他著迷,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逼絹兒察覺到羅劭漢的熱情視線,她滿心歡喜地嫣然一笑,立刻獲得全場的尖叫與歡呼。

她的玉指朝天際揮去,無數條防帶揚起,朝四方散去,她輕松地旋身下腰,彷佛盛開花朵乍現,這時曲調由低轉高,如疾風似地劃破夜空。

她跟隨著高亢又輕快的樂曲舞動起來,輕盈如鳥,躍動如兔,裙擺下的鳳凰錦繡彷佛展翅飛翔,栩栩如生。

傳聞妙仙舞姬美若天仙,舞藝精湛,如今親眼見識過後,終于明白謠言一點也不虛假,能得佳人一舞便死而無憾,還真的不夸張。

逼絹兒身子躍起,展開雙臂,在空中畫弧收指;瞬息間,她的手中多了兩把軟劍,曲調再度改變,當她返回舞台後,開始表演雙劍之舞。

眾人先是屏息,接著鼓掌叫好。

逼絹兒揮劍力道強勁,收放之際簡單俐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羅劭漢專注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泛起佩服,借由此舞可以看出,她不只舞藝純熟,連她的功夫底子都十分扎實。

這就是「妙仙」的舞姬嗎?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逼絹兒的表演讓大家贊嘆不已,然而這一切還未結束,當她一個後空翻騰,一片薄紗順著她身子滑過,待她站定時,手中軟劍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彩絲絹。

沒人注意到曲調再次轉換,更沒有人知道她的軟劍到哪去,直到她揚起唇燦爛一笑後,只見天際陸續降下刀子,原本的兩把刀子不知為何化成數把,最教人震驚的是,她沒有抬頭,就像沒事一般,只是移動腳步、擺動腰身,利劍就這樣擦過她的身子筆直地插進舞台。

沒多久,數把刀子在舞台上出現,但黃絹兒毫發未傷,這一段表演當場讓大家傻眼!

羅劭漢驚心地站起身,倘若不是她對他拋了個自信滿滿的笑容,他差點就要沖上去將她帶離舞台。

逼絹兒輕笑一下,點足躍起,很快立于劍把之上,開始揮動手中絲絹,展開另一段表演。

她的果足沒有一次落地,一臉輕松愉快地在利劍之上舞動著,那美麗的絲絹就像與她融為一體,相輔相成地展現最美、最迷人的一面。

就這樣,妙仙舞姬鳳絹的表演成為虎寒寨的美麗傳說,不管經過多少年,都沒有人能取代她在大家心目中的獨一無二……

逼絹兒成功捉住雹寒寨里每個人的心,大家對她更加敬佩與崇拜。

羅劭漢生平第一次佩服人,那人正是黃絹兒。她就像一顆寶石,不但閃閃發亮,還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靶謝上天讓他遇見她,只要一想到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永遠屬于他,他的心就雀躍不已。

究竟她還會帶給他多少驚喜?他真的很期待。

逼絹兒此刻正被眾人包圍,就連三名干部都忍不住上前與她攀談,瞧見這畫面,他沒來由地皺起眉頭,心知再不快點帶她離開,迷戀上她的人將會愈來愈多。

羅劭漢跳下主位,準備過去將黃絹兒帶走。

驟然間,舞台柱子的高處傳來一道柔美之聲,「絹兒,你的舞藝更加精湛、純熟羅!」

羅劭漢率先轉頭,緊接著大家都發現不對勁。

有人闖進虎寒寨,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背著月光,黃絹兒還是清楚地見到他們的面容,萬分驚喜地喊道︰「牡丹姊、杜大哥!」

柱子的另一邊佇立著黑衣男子杜墨,他雙手置于後方,對黃絹兒淺淺一笑,「你的表演真的很精采。」

牡丹與杜墨的出現讓黃絹兒的情緒一時失控,摀住口,熱淚盈眶,自從爹爹過世後,他們就如同她的親人。

听見黃絹兒喊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後,大家臉上全是吃驚表情。

羅劭漢沒想到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而且還直接闖進山寨里。

「你們全部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這里。」羅劭漢立即下命,瞧他們無聲無息地進入山寨,就明白大伙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寨主的命令沒人敢反駁,三名干部似乎也瞧出危險氣息,接連指示大家離開。

原本熱鬧的場地最後只剩四人,牡丹含笑地躍身而下,身上白衣隨風輕揚,杜墨跟隨而行,一白一黑身影在月光之下格外明顯。

羅劭漢反射性地來到黃絹兒身邊,有意不讓她與他們太接近。

牡丹與杜墨兩人擅闖羅劭漢的地盤,不但不畏懼,還一臉優閑自在。

「羅寨主你好!真不好意思,突然來拜訪,希望沒打擾到你們的宴會。」

牡丹那高深莫測的笑容,讓羅劭漢猜不透她的想法。「知道會打擾,是否該事先差人通報一聲?」他回道。

「說的也是!不過,羅寨主不也一樣嗎?若是需要邀請我們的舞姬前來你們寨里表演,是否也該事先支會我們一聲呢?」

羅劭漢自知理虧在先,再和牡丹抬杠下去,只會自掘墳墓。他開口說道︰「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是來帶走絹兒的吧?」

牡丹很配合地回道︰「沒錯!我們就是要來帶絹兒走的,因為你擅自帶走她,為我們帶來不少困擾呢!」

她話中的嘲諷,羅劭漢相當不以為然,「我會帶絹兒走,是希望她能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相認。」既然對方如此干脆,他也懶得再說廢話。

羅劭漢的話讓黃絹兒嚇一跳,他不是答應過要保密嗎?怎麼才過一天,他就說出來了?

當然,黃絹兒也知道紙包不住別,尤其牡丹和杜墨都已經出現在這里,再怎麼隱瞞也沒用了,

牡丹望向黃絹兒,「羅寨主的話是真的嗎?絹兒!」

逼絹兒吞了一口口水,牽強一笑,「是……這樣沒錯。」

「那……你的生母是指黃大海的妻子嗎?」

逼絹兒搖頭。

「不是黃大海的妻子,卻是你的生母?這……意思是說,黃大海並不是你生父羅?」牡丹分析道。

逼絹兒正不知該如何回應,牡丹又「嗯」了一聲,似乎沒有對這件事有太大的反應。「那你見到自己的生母了嗎?絹兒。」

逼絹兒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那個……還沒。」她緊張得手心發汗,牡丹的態度和問題,快讓她的心髒停止了!

「那能不能告訴牡丹姊和杜大哥,你的生母是誰?」

牡丹一問,黃絹兒一愣。「這……其實我也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我生母……」她怯怯地道。

「那個人到底是誰?」牡丹笑笑地問。

懊來的還是來了!逼絹兒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她……她是……」

「她是鳳仙舞團的鳳仙!」羅劭漢替支吾其詞的黃絹兒回答。

他一直沒有離開她身旁,就像是她的保護者一樣。

牡丹與杜墨听聞,面面相覷,兩人的眼神出現了一種奇妙的共識。

「絹兒,羅寨主說的是真的嗎?」牡丹問道。

逼絹兒望著她,「我……不知道……牡丹姊,我真的不知道鳳仙究竟是不是我的生母,但是……」

「但是什麼?」

逼絹兒的雙肩忽地垂下,表情哀傷,「但是黃順天確實說過,我……其實是我爹黃大海撿回來養的,我根本不是黃大海的親生女兒。」

牡丹抿嘴思考了起來,此時黃絹兒的心就像缺了一份遺憾,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如今這一切都教她難以接受。

片刻,牡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真是的!那黃順天真糟糕,這麼大的事情還真的說出來了!看來他真的死性不改,想酒館想瘋了!」

逼絹兒猛地瞠大美目,牡丹的話就像是……

「牡丹姊,難道說……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黃大海的女兒?」

這可能嗎?

牡丹看著黃絹兒,眼神轉為溫柔,「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怎麼會收你為徒,將你訓練成妙仙的舞姬呢?」

聞言,黃絹兒震驚地朝後一退,身子差點受不住地倒下去,羅劭漢反射性地將她扶住。

這番舉動引起牡丹和杜墨的注意,只是兩人皆不動聲色。

「那……這麼說來……那位鳳仙真的……是我親娘……」黃絹兒顫著聲說道。

天呀!她真的不是黃大海的女兒……

牡丹輕輕蹙眉,「倘若沒有意外,這個答案大概八九不離十吧!」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牡丹姊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親娘是鳳仙了嗎?」

牡丹笑了出來,「怎麼可能?鳳仙可是咱們的死對頭,若我早就知道,還會收你為徒嗎?」

「那……」

牡丹聳聳肩,「其實想想也不算早,大概是「一年前」,因為羅寨主突然出現,才讓我和杜墨展開調查。結果有點教人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就是啦!」

杜墨點點頭,黃絹兒不明白地看向羅劭漢。

听見牡丹強調的時間,羅劭漢臉色頓時出現尷尬。原來……一年前在萬樂樓出現時,他就已經暴露了身份,看來他有點小看他們了!

「畢竟是死對頭,又發生了紫泠的事,難免讓我和杜墨有些擔心;雖然知道你是鳳仙的女兒,但是我和杜墨並不打算揭穿這件事,只是決定順其自然,等哪天真相瞞不下去,再說出來。」

不需要等鳳仙來,牡丹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明,黃絹兒震驚不已。

「你們還真過分,明知道絹兒的生母是鳳仙,為什麼要隱瞞?」羅劭漢不平地喊道。

牡丹看著他,微眯著眼笑道︰「羅寨主,有些真相並不是說出來就好,是要看時機、看情況的。」

「什麼意思?」羅劭漢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好比……你的出現,還有黃順天。當然,還有絹兒一心想要繼承順應酒館的心情。」牡丹意味深長地道。

牡丹的提醒讓黃絹兒瞬間醒悟,她臉色刷白,著急地道︰「牡丹姊,難道……我已經沒有資格繼承酒館了嗎?」

「真遺憾,這件事大概有點困難。」牡丹直言道。

逼絹兒再次受到打擊,她一心渴望完成黃大海的心願,然而卻因為真實身份曝光,所以失去資格。

「難道……酒館要交給黃順天嗎?」

「當然不可能!」

「那酒館會怎樣?關閉嗎?」

牡丹笑了笑,「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和杜墨自有打算。」

「牡丹姊,我……」黃絹兒還是想要繼承酒館,但是此時她的身份已經無法要求繼承一事了!

羅劭漢終于明了,牡丹所謂的時機與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的出現讓黃絹兒的心願落空了!他一心想要讓她們母女相認,卻忽略了她對酒館的心情。

他也在酒館待了好一陣子,自然感受得出她對酒館的用心和期待,但是他卻因為黃順天的出現,而讓真相提早揭曉,甚至還強行將她帶回山寨。

對她,他忽然有種抱歉。只是,他一點放她回去的意思也沒有。

「牡丹姊,絹兒明白了!」黃絹兒將心中的難過與悲傷壓抑下去。

「我……會放棄酒館的,但是……牡丹姊,有關酒館的安排,絹兒希望你能告訴我。」她還是對酒館放心下下。

牡丹知道她的想法,「這件事還是等你和鳳仙相認後,咱們再來討論,如何?」

逼絹兒明白地點點頭。

接著,牡丹看向羅劭漢,「我瞧羅寨主一臉不悅的表情,應該是沒打算讓我們帶走絹兒吧!」

「那當然!況且牡丹姑娘剛才不是才說要等絹兒跟鳳仙相認嗎?」

反應還真快!

牡丹笑道︰「既然如此,不知羅寨主是否歡迎我們住下來,好見證他們母女相認的一刻呢?」

「抱歉!不歡迎。」羅劭漢回道。

「嗯哼!憊真是直截了當啊!」牡丹皺眉。

逼絹兒不滿地將身形一轉,站到牡丹與杜墨那邊,面對羅劭漢道︰「為什麼不讓牡丹姊和杜大哥住下來?他們是我的恩人,倘若要和我親娘相認的話,那他們更應該留下來,因為當初若不是他們出面救我,我恐怕早就死了!」

在心中,她永遠感激著他們。

「嗯!說的好!」牡丹越過黃絹兒的肩,開心地拚命點頭。

瞧她玩性挑起,杜墨只能一臉無奈地視而不見。

「絹兒,你別忘了他們雙方的立場。」羅劭漢強調道。

牡丹迅速回道︰「這點我倒是不介意,不過若鳳仙介意的話,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拉著杜墨作勢要走。

逼絹兒急忙拉住他們,「不行!牡丹姊、杜大哥,絹兒希望你們能留下來,對絹兒而言,你們就像我的親人,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我,如果你們要走的話,那我寧願選擇跟你們一塊走。」

听見她要跟他們走,羅劭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絹兒,難道你不想和你娘相認了嗎?」

她轉身面對他,「我當然想,但是再怎麼說,我也是妙仙的舞姬;當初牡丹姊收留我的那一刻,我就發誓將生命和一切都交給她,倘若沒有她的允許,我永遠都是妙仙的舞姬。」

「嗯!太好了!絹兒,看來你並沒有忘記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牡丹愉快地拍拍她的肩。

逼絹兒情緒激動地道︰「我爹從小就教我要知恩圖報,你們不但教我舞藝,又教我武功,甚至還為了讓我繼承酒館,讓我去學廚藝和經營,我都還沒報答你們的大恩大德;就算我親娘是鳳仙舞團的團長,我也不會背叛妙仙的!」

「你真的長大了!絹兒,牡丹姊好高興!」牡丹輕撫黃絹兒的頭,眼神充滿感動與憐惜。

羅劭漢深受打擊,他的存在無法與牡丹和杜墨相比,無論他們是否敵對,黃絹兒會選擇的人永遠是他們。

「我知道了!你們兩位就留下來吧!」他隱忍怒氣地道。

「咦?听起來好像不是很情願。」

可惡!牡丹一定是故意的!

羅劭漢再次忍氣吞聲,「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好讓虎寒寨能好好地招待兩位。」

牡丹笑逐顏開,「多謝羅寨主,那我們就不客氣地打擾羅!」

「不會!」羅劭漢緊緊握拳。

逼絹兒則滿面笑容,羅劭漢見她眼中沒有自己,一顆心隱隱作痛。

就算得到她的人,也未必能得到她的心--在這一刻,羅劭漢終于明白這一點。

他的心揪結成一團,那煩躁又矛盾的痛苦滋味,他首次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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