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靚女 第三章
「我是一個沒耐心的男人。」韓濤有自知之明的接話。
「頗有自知之明。」凱絲語帶嘲諷。
當韓濤和凱絲走進凱悅所附設的餐廳，頓時引來許多人的側目，甚至已經有人禁不住開始交頭接耳，討論韓濤身邊的女人是誰？
矮濤不悅地緊蹙起眉頭，面有慍色地坐下來，凱絲卻一點都不以?意，神情自若悠然地坐在韓濤的對面，看著眼前那張俊?的眉宇之間，堆蓄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怒焰，凱絲忍不住微低著頭借故看著菜單，隱隱訕笑。「這樣就沈不住氣？真不知道你頭頂上那個青年才俊的光環是怎?來的？」
矮濤則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惡目環視著那些愛嚼舌根的人，「青年才俊的光環是靠著努力拼來的，不是靠著那些人八卦來的。」他的聲音大得相信隔了四、五張桌都听得見。
他的嘶吼果然奏效，那些好奇的人連忙轉回頭，連瞄都不敢多瞄一眼。
凱絲傾身朝他做了一個鬼臉，「依我看你果真是惡名昭彰，你這一吼，全部的人都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矮濤突然學她詼諧的口吻︰「這不叫惡名昭彰，這是他們懂得識時務。」
凱絲逗趣的手一揮，「你還挺會狡辯的。」
「這不叫狡辯，這叫作──事實就是如此！」韓濤難得露出笑容。
相處了至少好幾個鐘頭，這是凱絲第二次目睹韓濤由心而發的笑容，她面帶笑容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看著韓濤，那賊賊、帶著揶揄的眼神，看得韓濤心發慌。
「喂，你在看什?？」這一回他懂得壓低聲音。
「我在看你。」凱絲回答得倒也坦率。
「你看我？我哪里不對了？」韓濤不禁質疑地瞅著凱絲。
凱絲身子一傾，聲音轉?低沈，「我真的太幸運了，你的員工一年三百六十五逃詡不曾見過你臉上的笑容，而我單單今天就已經看了兩回，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
矮濤被她臉上的表情逗得差點再次笑出來，但還是強忍住，「你確實是一位幸運的女孩？」
說到幸運，凱絲的確認?自己是一個幸運的女孩，今天才踏進台灣，正愁著不知要從何處打听韓濤這個人，偏偏無巧不成書，讓她在珠寶展覽館遇上他，不僅是如此，還順利地與他做了朋友，而且從明天開始，她就可以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正當她沈醉在自己的思緒時，倏然一道惱人的聲音竄入她和韓濤之間……
「您……您是韓濤，韓先生吧？」
矮濤的笑容迅速在臉上凍結，他的眼底立即閃現一絲危險的光芒，「我認識你嗎？」
此人旋即露出諂媚的奸笑，「您不認識我，我是報社的記者……」
記者？
凱絲聞言臉色隨之一變，驚惶地看著韓濤。
矮濤冷漠地瞪不速之客一眼，「對不起，我沒興趣與記者交朋友，我現在要用餐，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桌子。」
記者好似發現新大陸似的，臉上漾滿著驚喜，他哪可能輕易放過這大好機會，盡避韓濤的語氣冷冽，他依然興致勃勃。「韓先生，難得能遇見你，你就讓我有點東西帶回報社交差吧？」不懷好意的眼神偷瞄著凱絲，隨後回到一臉盛怒的韓濤臉上。
矮濤強忍著怒火，捺著性子重復一遍︰「請你馬上離開！」
「韓先生，請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和我們記者多聊聊，相信對你或多或少有些幫助。」不知進退的記者仍然纏著韓濤不放。
凱絲靜默不語，只見韓濤的臉色頓時丕變，猝不及防地站起來，他足足比那不知死活的記者高出一個頭。他憤怒地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拎起記者的衣領，眼底掠過一抹粗暴的神色。「想要點東西帶回去是不是？好！我馬上給你一點紀念品讓你帶回去。」
他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記者的臉上，凱絲登時驚愕地用雙手捂住發出驚叫的嘴，在場的所有賓客，莫不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嚇得心驚膽跳。
記者哪禁得起他這一拳，痛得一手捂著被打的地方，一只手指向韓濤。「我一定要告你！」
矮濤威脅的朝記者走近一步，嚇得記者臉色忽然變得慘綠，雙眼定定地望著韓濤發愣，韓濤用手指戳戳他的胸。「盡避告，我等著！」
矮濤轉身走向受到驚嚇的凱絲，「依我看，你八成也沒胃口了，干脆這頓飯取消，我送你回房間。」
凱絲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韓濤，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威風凜凜的男人，會是被喻?世界級的青年才俊？
矮濤也不等凱絲回神，強拉著她離開餐廳。
送凱絲回房間後，韓濤並沒打算再進去，站在房門前，他不忘提醒她︰「記得明天到公司。」他拿出筆和名片，寫下他的專線電話，「可以直接打這支電話給我，我若有空會親自到門口接你，萬一沒空也會差人去接你，明天見！」話說完，隨即瀟瀟地轉身離開。
凱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彷佛剛才的不愉快根本沒讓他的怒氣加深，他反而神情泰然的離開，但是她相信那個記者是自食惡果，韓濤早已警告他兩次，是他故意充耳不聞，激怒了韓濤是那記者不識時務，自找麻煩！
走進房間，凱絲不禁開始擔心明天可預見的狀況。
矮濤彷佛是一個很容易動怒的人，今天無意間听人說，韓濤的員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都不曾看過他臉上的笑容，他在公司真的是一個人見人怕的老板嗎？
凱絲不禁思索著對策，如何應付韓濤……
倏地，凱絲思及今天無意間撞見兩次他的笑，他的笑確實迷人，且讓她的心跳節奏簡直狂亂得毫無秩序可言，和一股迷惑不安的感覺同時涌上心頭，強烈地淹沒了她。
她不知道要如何撫平這股莫名其妙的悸動？
矮濤神情凜然地走進公司，並沒忘記今天凱絲會來公司學習一事，他來到秘書的桌前。「等一下會有一位凱絲小姐來找我，你幫我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
「是！董事長。」秘書膽怯地點頭。
矮濤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昨天的晚餐讓一個冒失鬼破壞，今天是該好好的補償一下凱絲。他回眸瞅著秘書，「中午幫我在晶華飯店訂一張桌，兩個人。」
秘書先是一愣，隨即回神，「是，我馬上去辦。」
倏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到擱在桌上的報紙，上面刊著斗大的字──
矮濤?佳人在飯店與記者動粗。
矮濤怔了一下，拿起報紙審視其中的報導，接著惱羞成怒地將報紙用力甩向桌面，一語不發、怒氣沖沖地走進辦公室。
頓時，引起公司職員竊竊私語紛紛討論，剛才韓濤有提起凱絲小姐，莫非凱絲就是報紙上所指的佳人？
不一會兒，只見韓濤猛然打開辦公室大門，對著門外的職員狂吼︰「我請你們來是上班，不是聊是非！秘書，去叫所有的主管進來開會！」
全部的職員霎時作鳥獸散。
秘書早已嚇得全身發抖，「是。」
接著听見韓濤的辦公室大門砰的發出一聲巨響，這下大伙兒心里有數，今天外面縱使艷陽高照，公司里鐵定是狂風驟雨。
就在這時候，一位窈窕美麗的女人，優雅地出現在公司里，手里握著一張名片。「對不起，請問韓濤韓先生到公司了嗎？」
一道如黃鶯出谷般的聲音響起，立即引起所有人好奇的注視。
秘書緩緩地來到凱絲的面前，「對不起，請問小姐貴姓，事先是否有預約？」
凱絲漾出一朵溫柔和煦的微笑，「昨天我已經和韓先生約好了，我是凱絲。」
凱絲！?那間每一雙驚愕的目光一致投向她。
凱絲立即察覺到這股怪異的情況，驚惶地連忙低頭梭巡自己上下，確定她身上並沒有出錯的?象，?什?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著驚愕與詭異？
秘書勉強地露出一絲微笑，「你真是凱絲小姐？」
「我是，有什?不對嗎？」凱絲覺得納悶。
「不，沒什?不對，董事長已經交代了，凱絲小姐一到就立即通知他，麻煩你等一下，我進去知會一聲。」秘書笑笑的說著，隨後轉身匆匆走進韓濤的辦公室。
不一會兒，秘書神色倉皇，很快地從韓濤的辦公室里走出來。「凱絲小姐，請進，董事長在里面。」
凱絲總覺得公司里充滿著一股詭異的氣氛，不僅如此，每個職員的臉上都有著山雨欲來的神情，這是什?原因？再說韓濤昨天說他會親自接她，今兒個她來了，卻不見他出面接她。
凱絲在秘書的引領之下，來到韓濤的辦公室前，秘書禮貌地推開門，「董事長，凱絲小姐來了。」
矮濤連頭也不?，專注地埋首于面前的公文，「知道了。」手中的筆頓了一下，他稍稍?起頭瞅了凱絲一眼，「坐一下，我馬上好。」接著，又繼續未完的工作，「通知所有的主管來開會了嗎？」
「我……我正在聯絡。」秘書畏怯地回應。
矮濤頓時怒從中來，?眼瞪視著秘書，「你打算什?時候才通知他們前來開會？午餐？還是下午茶？」
「我馬上通知。」秘書的臉上馬上閃著恐懼的神色，逃難似的奪門而出。
凱絲終于頓悟秘書和外面的職員們臉上驚惶之色的起源，她則安然地坐在他的對面，靜靜地看著他，人家說專心投入工作的男人最帥，一點也沒錯，不過他的眉宇之間，彷佛有著慍怒之色。
凱絲伸手輕敲著他面前的桌子，他緊擰雙眉?頭看著她。
凱絲不以?意，仍然朝他微微一笑，「我能不能打攪你一分鐘？」
「說吧。」他深吸口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事？」她露出溫煦的笑容，並試著調整自己的坐姿，讓自己的視線和韓濤可以平行，好奇地問他。
「你感覺出事？」韓濤低聲反問。
「女人的直覺向來都是很靈敏的。」凱絲淘氣的微笑，並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矮濤見她臉上那朵燦爛如朝陽的笑容，不禁搖頭慨嘆，「等你看了今天的報紙，相信你一定笑不出來。」
「報紙？」聰敏的凱絲立即思及昨天在飯店的事，「莫非那個自食惡果的記者在報紙上大作文章？」
他不做正面回答，只是堅定地點頭。
「那人怎?這?可惡，是他莫名其妙先招惹你，他竟有種在報紙上先作文章？」凱絲乍聞也忍不下這口怒氣，不過她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瞬間溫煦的笑容取代了怒氣。「不知道他寫些什?？」
瞅著她多變的表情，他苦笑地瞄她一眼，「他並沒有寫出昨天真實的情況，而是刻意扭曲事實，說我?了佳人與他動粗。」佳人自然指的是她！
凱絲不由得一怔，「與我何干？干嘛將我扯進去？」
「有些記者就是這樣，喜歡捕風捉影。」韓濤表情冷漠，生硬地說著。
「真是可惡至極！」一陣怒火掠過她的心頭。
「這就是做名人的悲哀。」韓濤不屑地冷哼。
凱絲隨後低頭看了一下時間，「一分鐘到了，不耽誤你繼續工作？」
矮濤覺得好笑地看著凱絲，這女人倒是有趣，答應她一分鐘，她果真遵守約定只佔用他一分鐘時間。
矮濤終于完成手邊的工作，這才?起頭正視著她，「會不會很無聊？」
「還好。」凱絲依然故我，泰然自若地面對著他。
他隨手按下桌上的對講機，「全員到齊了嗎？」
（到齊了，董事長。）秘書簡潔的回答。
「通知他們進來。」韓濤瞬間神色凝重地倒靠在椅背。
（對了，我一時忘了，你要開會……）凱絲驚呼一聲。
「你留在這里，沒關系。」韓濤無所謂地道。
（我還是先到外面，等你開完會我再進來。）凱絲自動地起身走到門邊。
這時，門從外面拉開，凱絲連忙先退至一旁，讓這些準備開會的人員進來。
每一位走進韓濤辦公室的主管莫不驚愕地看著出現在韓濤辦公室的凱絲，那揣測疑惑的眼光紛紛瞥視著凱絲，心忖︰這女人不知是否就是報上所指的佳人？
凱絲或多或少揣測出他們的心思，她的臉上除了綻出讓人甜膩入心的笑容之外，其它的絕對從她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痕?。
矮濤手下的主管陸續走進辦公室，凱絲立即飛快地閃出韓濤的辦公室，坐在外面走廊邊的椅子等候。
她才坐下來都還沒坐穩，就听見韓濤的辦公室里傳來韓濤暴跳如雷的狂吼，看來他的火爆脾氣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
包離譜的是，她還听見韓濤摔東西的聲音，嚇得凱絲從椅子上跳起來，不禁暗自思忖︰到底是什?事惹他這?不高興？
她很想沖進去瞧一瞧，但是又?了顧及所有主管們的面子，只好捺住懊奇的性子等他開完會。
餅了一會兒，韓濤辦公室的門終于打開了，主管們一窩蜂地竄出。
當凱絲確定里面的主管都已經被韓濤嚇跑後，她才偏著頭往敞開的辦公室里探看，里面簡直就像歷經了一場大亂似的，遍地飄散的紙張和被他砸爛的話機，真像經歷一場風暴，留下一片狼藉……
凱絲走進辦公室，蹲下來收拾地上的紙張。「有必要發這?大的火嗎？」
矮濤沈坐在椅子里，從他臉上的神色，不難瞧出此刻的他憤怒已升到極點，凱絲卻故意視而不見，甜絲絲的說︰「我還真不知道你的肺活量這?大，我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你的辦公室外面，如果是站著一位商業間諜，相信他的口袋一定會裝著滿滿的鈔票。」
矮濤頗?訝異凱絲的冷靜，她似乎一點都不怕他的怒火，「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如果你現在還堅持要留在這里學習，你最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脾氣。」
凱絲故意地嬌俏一笑，「你丟不丟臉，居然拿自己的脾氣來遏阻我的學習？」
矮濤頓時錯愕地睜大眼楮看著她，「你真的一點都不怕我的……脾氣？」
「脾氣嘛，凡是活的生物都有脾氣，這是很正常的，也可以解釋是抒發郁悶的方法之一，我認?沒什?不好。」凱絲不以?然地聳一聳肩。
矮濤不由自主地低聲嘀咕︰「真是個怪人。」
凱絲繞過桌子來到他的身邊，故意半彎著腰，嫣然微笑注視著他。「你是無法打消我的念頭。」隨後俏皮地朝他擠眉弄眼。
矮濤實在拿她沒轍，只好投降。「算我服了你，如果你還是堅持要留下，我也無話可說。」
「這才對嘛，男子漢大丈夫要說話算話。」她微微一笑，笑容坦率而純真。
她眼里有一絲的戲謔，但是韓濤了解她並無惡意，他突然站起來，語氣平和地道︰「走，我們一起去用餐。」
「你還敢跟我一起用餐，你不怕昨天的事再次重演？」凱絲故意調侃他。
矮濤似乎漸漸能感受她的幽默，他學著她調侃的語調回道︰「除非……你怕？」
「我？」她冷諷地哂笑一聲，「你都不怕了，我還擔心什?？走！」
這一餐，是很舒服而愉快的一頓飯，沒有突然竄入的打攪者。
「對了，你期待的那顆祖母綠什?時候會到？」凱絲很自然的月兌口問道。